第828章 湘西奇遇(67)

正在屋裡衆人不知何去何從之時,突然就聽山林中隱約傳來一段飄飄忽忽的旋律,那旋律時緩時快,時斷時續,好似是有人正在吹蘆笙。山頭上的那些靈花寨老鄉聽到蘆笙的旋律後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們茫然地看着彼此的臉,好像有些不知所措,眨巴眨巴眼睛吧唧吧唧嘴,想了會兒,就轉身各自回家了。他們的眼中已經恢復了活人的神魄,應該是被那蘆笙的旋律喚醒了。

馬程峰長吁一口氣,幸好他們沒有再往前走半步,如果敢闖入,恐怕自己被逼無奈只好大開殺戒了!

“我的天,警告解除,真是嚇死我了,他們剛纔的舉動真像古墓裡的大糉子。”楚天月一屁股坐倒在地,腦門上全都是冷汗。

“好像警報沒解除呢,大夥當心,有人來了,這次是活人!”馬程峰有聽到了兩個腳步,這兩串腳步十分輕盈,一聽就知道二人是輕功絕頂高手。

不過,一分鐘後,警報再次解除,兩個熟悉的身影踏着月光順着山路走了上來,二人路上還有說有笑的,好像聊的很投緣。那咻和藍彩蝶!藍彩蝶右手拿着蘆笙,想來剛纔那段喚醒村民的悠揚旋律是她吹出來的。

馬程峰推開門,咧着嘴微微一笑,衝着那咻豎起中指,這已經成爲兄弟二人獨特的打招呼方式了。“你大爺的,這兩天死哪去了?老子剛纔差點沒被一羣大糉子活撕了!”

那咻聳了聳肩說一言難盡喲,到處都是事,我也想早點趕來跟你們匯合,不過彩蝶姑娘這邊也出了點小問題,相比之下,我更願意幫她,嘿嘿……誰讓人家長的比你好看呢?

“靠……你大爺的,你難不成爲藍阿妹換姨媽巾了?”

“換你妹!你家姨媽纔要帶頭巾!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早知道你嘴這麼臭本姑娘就讓那些黑洞再嚇嚇你了!哼!”藍彩蝶撅着小嘴吐了吐舌頭,山裡姑娘還不知道什麼叫姨媽巾。那年頭姨媽巾都屬於奢侈品,尋常家的姑娘用不起。

把他倆迎進屋裡,衆人寒暄了一陣。藍彩蝶說幸好她跟那咻來了,要不然你們這些人險些闖了大禍,這小村可不是一般地方。說黑洞民的寨子。洞泛指生活在湘西的洞民,很多人認爲洞民就是當地的生苗子,其實不然。

以前在湘西,很多少數民族都有洞居的習慣,故而外邊人稱之爲洞民。洞民在當地又有黑洞和白洞的分別,黑洞更淳樸更原始,白洞嘛跟熟苗一樣,漢化了。另外,洞字又可以理解爲,崇尚落花洞女的少數民族。藍彩蝶說的應該就是後者。

她告訴馬程峰,這個黑洞民族的歷史比百靈老寨還要悠久,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屬於哪個民族的,靈花寨對落花洞女這個習俗十分崇尚。在湘西,每隔數年就會出個落花洞女,大多數都是靈花寨出來的。靈花寨的習俗和信仰都十分古怪,就算是其他苗民也很少來這裡,這是一處被詛咒之地。

她師傅藍若言說過,早在上千年前,這裡還沒有村寨的時候就已經有這棵神樹了,這棵老榕樹得了天道修爲,不但擁有生命,而且智商極高。因爲有了樹神,後來逐漸纔有了它的信徒遷徙而來。也就是說,現在生活在靈花寨裡的黑洞,幾乎都是數千年前其他少數民族搬過來的。

剛纔她吹的是一首醒魂曲,如果不是她吹了蘆笙,恐怕這些村民要一直這麼走上一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之前纔回去繼續睡覺。其實他們自己並不知道晚上都在幹什麼,就類似於夢遊一樣,實際上是把靈魂都暫時獻祭給了樹神。

“哎喲,想不到你還挺內行的,不過說到落花洞女,正屋那邊就有一個,我正尋思着要不要救呢。”馬程峰指着巧兒的房間說到。

正屋那邊,巧兒的房間亮着昏暗的油燈,窗前露出她的一道倩影,她好像也正在窺探着他們這邊,也許,剛纔那一幕每夜都會上演,她早就見慣不怪了。

“馬大哥,你最好別多管閒事,落花洞女屬於當地黑洞的聖女,如果你們擅自帶走洞女不但會招來禍事,而且也會害了靈花寨的老少,他們都會被樹神詛咒的。”藍彩蝶說。

那咻拖着下巴一直在旁邊聽,他好奇問說難不成一棵老榕樹真的能有生命?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它是樹神,那咱們你們的神這麼邪惡?都需要活人用命去祈福?去祭祀?這跟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精又有什麼分別呀?

藍彩蝶說你們是外地人有所不知,在苗民心中,這棵老樹跟武陵山山神一樣,全都是湘西苗疆的保護神,能把自己的生命獻祭給神靈是莫大的榮幸。

“那……要不我跟巧兒商量下,這個榮幸就給你了吧,你代她做落花洞女嫁給樹神好不好?”馬程峰故意跟她擡槓。

“纔不要呢!本姑娘還沒嫁男人呢,還沒體驗到洞房花燭夜的滋味呢,可不能嫁給一棵大樹,它又沒丁丁,我又爽不到!”藍彩蝶性情潑辣,口無遮攔,可是比普通的苗女開放多了。好不容師傅藍若言沒在身邊,總算是可以釋放自我了。

“哇!你……你背棄你師傅的命令?你思春了?難道……你看上程峰了?”那咻壞笑說。

“且,就他?瘦不拉幾的,一看就沒有戰鬥力。我纔不管呢,人活一世不能把一切都交給信仰和先祖,我藍彩蝶要活出自己的精彩,那個……那天的……東北小阿哥說了,我什麼時候去城裡都可以找他。”敢情藍彩蝶已經跟無雙暗度陳倉了。

大夥閒聊了幾句,最後才說到正事上。藍彩蝶之所以讓那咻幫忙是因爲她的好姐妹阿打俾走丟了。他們離開後不久,藍若言就讓阿打俾自行回家,但一直到第二天,她阿爸還是沒有見到女兒,而且沿路也派人找了,沒有阿打俾的蹤影。藍若言這纔派她出苗疆再尋一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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