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芳,我沒必要跟你撒謊,跟學姐無關,確實是瞎子出事了,我必須得去。沒時間跟你解釋了,我倆要趕火車,等開學再說。”馬程峰從她手上接過籃子帶着常小曼轉身就走。
“馬程峰!你有本事永遠不要回來!你就跟她走好了!”身後,張慧芳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認識她十幾年,她還從沒有如此暴躁。
幾個小時後,馬程峰坐在整潔的臥鋪車廂裡,看着火車車窗外那被白雪覆蓋的大山越來越遠。他第一次坐臥鋪車廂,但卻沒心思享受,心中五味俱全,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好像讓慧芳吃醋了?”常小曼給他打開一罐汽水遞了過來。
“呵呵……”馬程峰苦笑不語。
“可是……可是你們真的不配!你看她,窮酸相,土裡土氣的農村人。”那個年代城裡人有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常五妹家有錢,自然瞧不起從大山裡走出來的慧芳,儘管慧芳沒有刻意針對她。
“學姐,我也是農村人,我也沒品位,而且我還是受世人所不齒的賊!”馬程峰沒好氣的說。
“你火什麼呀?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喜歡她就追唄,關我屁事!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常小曼倒在臥鋪上不再搭理他。
回到熱河後馬程峰直接去了劉府。劉麻子這兒是江湖小道消息的中轉站,江湖上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的耳目,更何況今日之事是出在了熱河地面上!
劉府院裡,手下進進出出絡繹不絕,但這可不是因爲要過大年給劉麻子送禮,每個人臉上都面無表情如臨大敵一般。
劉麻子手裡拿着茶壺對着壺嘴一口口唑着,不住的有人跑進跑出,有的趴在他耳邊小聲嘀咕幾句,有的則遞上一張字條,他看完後立刻扔進了火盆中。
“前輩?這是怎麼了?大過年的也有生意上門?”馬程峰把行李放下問他。
劉麻子擡頭一看是馬程峰,就跟見着親人似的,放下小茶壺擺了擺手,示意所有手下人推下去。他站起身緊緊握住程峰的手,就差熱淚盈眶了。“小子!你可算回來了!再晚回來點恐怕就沒救了!”
“您是爲了老瞎子的事?”
“可不是嘛,這麼多天了我的人一直在燕子坡那邊打探,可海爺和瞎子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如果你今天再不回來我就得派人把你綁回來了!事不宜遲,現在就跟我走!”劉麻子披上大衣拽着他和常小曼就往門外走。
很少看劉麻子如此,他這人不算完整的江湖人,江湖上的大風大浪向來跟他無關。不過今日如此坐立不安看來事態的發展已經遠超乎他的控制範圍了。
三人剛走到門口要鑽進車裡,這時衚衕口被一臺吉普車擋住了,吉普車上走下來一個穿中山裝的大光頭。這男人一身腱子肉,脖子上掛着一條足有一斤沉的大金鍊子,咧嘴一笑臉上的刀疤都直顫悠。
“劉麻子,這麼着急幹啥去呀?哈哈……咋地?上燕子坡給李大海收屍去嗎?”湯疤子冷笑道。
“疤爺,若是來討茶喝您自己可以進去,手下人自會招待。若是生意的話,請等我回來再議。”劉麻子拉着臉不悅道。
湯疤子一聽這話,非但沒有讓開,還故意走過來坐在了他的汽車前蓋上,擋住他的去路。
“劉麻子識時務者爲俊傑,我知道你跟寬城子那邊走的近。跟着誰不是吃飯啊?李大海這回可算是完了,我湯疤子宰相肚裡能撐船,你得看清形勢!別到時候臨時抱佛腳就來不及了。”
也難怪湯疤子堵到他家門口囂張,現在熱河江湖上已經傳開了,李大海和盲仙馬嘯風全都折在了燕子坡下。如果李大海一死,熱河江湖羣龍無首那這頭把交椅只有他來坐。
“讓開!”馬程峰見不得見不得他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往前一步抽出七星刃抵在他脖子上怒道。
“怎麼着?馬程峰上次的事咱還沒完呢,你真以爲我怕你?李大海和馬嘯風都死了,這回誰給你撐腰啊?”他打了個響指,巷子口一羣手持砍刀的小痞子衝了出來。
“程峰別衝動,這是我跟他的個人恩怨!”劉麻子把他拽了回來。輕咳了兩聲,換了張笑臉從懷裡掏出煙遞了根給湯疤子,又主動給他點着,說:“疤爺,李大海的事先不說了。我與馬嘯風的關係想必您是清楚的。朋友有難我劉麻子兩肋插刀赴湯蹈火,請給我個面子好嘛?”沒點手段那能在江湖上混?劉麻子剛纔輕咳那兩聲可就是給院裡自己手下打的暗語。
旁邊就是自家的小院,劉府雖然不大,可這小小四合院裡也足足養了十多號肯爲他出生入死的手下。
劉府下人傾巢而出,可不管湯疤子是誰,他們眼裡只認一個主子。十來號漢子手持獵槍,瞬間圍住了湯疤子。
這劉麻子真是好手段,片刻間,軟硬兼施,讓剛纔信誓旦旦的湯疤子有些下不來臺。
“哎?劉麻子,你想幹啥?你瘋了是不是?狗急跳牆啊?跟我玩硬的?”他雙手慢慢舉過頭頂。
“疤爺,別逼我!你是知道的,我劉麻子不是熱河人!我們東北鬍子想殺人可從不講道理。”劉麻子不再理會他,帶着馬程峰和常小曼鑽進了車裡擰動鑰匙門。
現在留給湯疤子的只有三條路。要麼讓開;要麼被亂槍打死;要麼被車壓過去。
“得得得,算你狠還不行嘛!哼!咱們走着瞧!”湯疤子只能認栽,拂袖而去。
車上的氣氛很尷尬,劉麻子少有的親自開車,他面色凝重一言不發,車子朝着郊外疾馳而去。
“前輩,瞎子和李大海真的像湯疤子所說的……”馬程峰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甭聽他扯犢子,哪那麼容易死?你也不想想老瞎子是幹啥出身的?放心吧,他倆肯定是在墳窟窿裡邊被啥邪乎玩應拖住了。”雖然嘴上說的輕鬆,不過從他凝重的神色看的出,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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