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跟着李大海等人是三天前進去的,一行十幾人進去了就再沒動靜了。
“那老東西摺進去了?”馬程峰從炕上一躍而起。他臨走前,馬程峰跟他開玩笑,說“別死外邊”沒想到這句話還真應了。要不老百姓咋忌諱過年前小孩瞎說話呢?好的不靈壞的靈。
“兄弟你先彆着急,現在還不能確定。我這不尋思着你好歹算是盲仙的徒弟,得通知你一聲嘛?不過,但凡古墓裡邊都是機關重重,我估計海爺跟盲仙這回是凶多吉少了。”
燕子坡距離熱河不遠,也就是一百里地,那地兒挺出名。幾十年前看熱河城裡哪戶有錢人家辦喪事,你問吧,保準是往燕子坡墳山埋。多年來就有傳說,那附近有個古墓,只是沒人找到而已。
“程峰你不能去!連馬前輩都搭進去了,你也落不着好呀!”常小曼快語直言說。
來報信的漢子又補充說,常五妹,你四個哥哥也在裡邊呢,你可想明白了再說話。
馬程峰雙手捂着臉長噓一口氣。“麻煩你回熱河等我吧,讓我想想。”
“兄弟,你早去一天,海爺和盲仙可就多一分機會呀!猶豫不得!”
馬程峰送走他後一直坐在炕上發呆,常小曼想催他去救自己哥哥又不好意思,只好坐在他身邊等他說話。
“別急,救我是一定要去救他們,但是……”馬程峰打開火炕上的小櫃,從裡邊翻出來兩件衣服,都是奶奶生前穿的襖子。“天涼了,我去看看奶奶,你要陪我去嗎?”
馬程峰先去了趟鎮上,從黃扎紙那買了點香燭元寶。
墳山上孤零零的一棵桃樹苗子,枝頭掛滿了白雪,這是幾個月前老瞎子囑咐他栽種下來的,看來用不了幾年桃樹就可爲奶奶遮風擋雨了。墳頭積雪下長滿了枯草,不過老瞎子說過,墳頭草不能拔。
“奶奶,程峰來看您了,您過的還好嗎?”一張張冥幣被燒成紙灰飄向半空中。馬程峰跪在墳前也不理會常小曼,就好像面前真的站着奶奶一樣,親切的與老人家交談着。
他跟奶奶聊了很多事。熱河的繁華,學校裡的趣聞,還有那血腥的江湖。
“對了奶奶,這是我的學姐常小曼,在學校時候都是她照顧你大孫子的。”自然的,墳裡的死人不會跟他說話。常小曼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朝奶奶的墓碑鞠了一躬。
“孫兒不孝,怕是真的要走上那條不歸路了!您走後孫兒承蒙馬前輩照顧纔有了今日,如今前輩有難,孫兒不能不管。不過孫兒答應您,只此一次下不爲例!”馬程峰給奶奶磕了三個頭。
“你奶奶不許你做賊?”回去的路上常小曼問他。
“嗯,我爺爺就是個賊,奶奶不想讓我成爲他那樣。當賊的,偷的不是金銀,而是子孫後人的福運,是要折損陰德的。”
“可你這次不是去偷,而是去救人,奶奶在天有靈也會原諒你的!”
馬程峰淡淡笑了笑說,雖然沒有直接用我的盜術去偷東西,但是我救的都是盜門人,他們是去挖那古墓取明器才遇難,無形中我等於助紂爲虐。
“對不起呀!如果不是因爲我,可能你就能過個安生年了。”常小曼低着頭挽起他的胳膊說。
“沒事,總不能不管那老東西的死活吧?好了學姐,幫我收拾收拾吧,咱們明日就動身回去。”馬程峰的語氣很勉強。這並非他的本意。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自打有了這一身驚世駭俗的本領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馬程峰坐在凳子上支着腦袋,一雙鬼瞳已經把數裡外的景象收入眼底。身後炕上,常小曼騎着被子,吧唧着嘴,時而還冒出幾句夢話。“大哥……你別走……別走……程峰,求你救我大哥!救他呀!”
馬程峰無奈的晃了晃頭,嘆了口氣。
突然,鬼瞳中綻放出一道白光,白光在屋中匯聚成了一道倩影。
“怎麼,睡夠了?捨得出來了?”不用看,肯定是那俏皮的小狐仙。
“嘿嘿……公子這幾天氣色不錯呀,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來這位小曼姑娘在你心中的地位要比慧芳重。”她從背後曖昧抵摟住馬程峰的脖子說道。
“狐姐姐我現在沒心思跟你開玩笑,我心中所想之事你應該很清楚。你說我的決定是不是對的?”馬程峰推開她問道。
小狐仙說無論公子如何選擇奴家都會支持你,另外這幾日奴家已經把那灰仙的修爲消化乾淨了,你的鬼瞳已經升級,去了燕子坡可以試一試它的威力。
“沒了?你就不想發表點其他意見嗎?我可是去救那些盜墓賊的!”
小狐狸扭扭捏捏地走到炕邊,低頭看了看炕上躺着的常小曼。火炕燒的滾燙,常小曼怕熱,半拉身子都露在被外邊,正好睡衣最頂上的扣子沒繫上,這個角度看過去裡邊是一片白花花上下起伏的鮮肉。她眨巴眨巴着一雙狐眼,仔仔細細看了看。然後又揉捏起自己的胸口。她竟然在模仿變化常小曼的身材。
“可公子就是個賊呀!”她回頭想都不想看着馬程峰說道。
第二天一早,馬程峰和常小曼拎着大包小裹往外走。鄉親們三三兩兩跟在身後議論着,都說馬程峰在城裡唸書攀上了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還有的說馬程峰在外邊出息了,這是馬家的媳婦兒。
“馬程峰!!!”身後,一個淳樸的姑娘幾步跑了上來,她手裡挎着籃子,籃子裡熱氣騰騰,也不知是什麼美食。
“慧芳?學妹你別誤會,我和程峰可不像鄉親們說的那樣啊!”常小曼趕緊解釋。
張慧芳醋意十足伸手推開她,拽着馬程峰的胳膊問:“大過年的你要去哪兒啊?”
“老瞎子在熱河那邊出了點事,我得趕緊回去。”馬程峰從籃子裡拿出個熱騰騰的饅頭塞進了嘴裡。
“是因爲她嘛?”慧芳當着衆鄉親們的面手指着常小曼問道。絲毫沒有給馬程峰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