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丫說湯叔叔你先彆着急,這黃皮子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能隨便打,這裡邊說道太多了,我看你姑且先把這副老畫卷起來,切莫再掛了。你讓我回去想想,我總覺得這幅畫中的黃仙姑看的眼熟,等我想出來它的出處再給你想法子。
第二天一早湯疤子又來找他們了,這次的事更邪乎了。
他說昨晚他好像隔着窗戶看見自己兒子回來了,他本想進去責問兒子爲何兩天沒回家的,可就見窗戶裡邊兒子懷中摟着一個腰身纖細的女子正在……當爹的自然不好撞破兒子好事,畢竟誰都從年輕時候過來的,也就沒太當回事。
他就一直坐在院子裡等着,心想你個臭小子,我看你這次還往哪跑。到了早上,天一亮,湯疤子立刻衝進了小樓裡大喊不孝之子。可跑上二樓一瞅,屋裡空無一人,連兒子的影子都沒有。
“我說小姑奶奶呀,求求你了,發發慈悲吧!肯定是那黃皮子作祟!你爺爺是憋寶傳人,憋寶老客都有馭獸的本領,快幫叔想個法子吧!”湯疤子一臉的憔悴哭求着馬丫。
馬程峰說疤爺你這麼求丫兒也沒用,她纔多大呀,還不如趕緊讓人開車把老瞎子從寬城子接回來,他對付這些邪乎玩應最有一手。
“接他?我特麼活膩了?人家是老爺子請去的座上賓,我還想多活幾天呢!”看得出,世上也就只有董三立能鎮住湯疤子這頭猛虎。
其實馬程峰本不願意過問湯疤子家的事,湯疤子這人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在江湖人臭名昭著。只是這幾天陪着馬丫吃了人家幾頓飯,吃了人家的山珍海味,能幫的自然也不能不管。“要不今晚我留下幫您瞅瞅咋回事?”
還沒等湯疤子說話,胡小狸趕緊跑了過來。“不行,程峰你不能住這兒,這隻黃仙非比尋常。”
“不就是隻小黃皮子嗎?多說一兩百年道行。”馬程峰無法想象山野間那些精怪的鬼魅異術。
“可不是那麼簡單的,這隻黃仙有道行,善會魅惑之術,你想留下也可以,必須我陪着你,否則你會有危險的。”這些山貓野獸有他們自己的生存法則。同爲精怪,很少彼此爲敵,只不過這次馬程峰允諾了下來,胡小狸纔不得不陪他。
晚上,衆人早早的就吃完了,馬丫被安排在前院裡睡。馬程峰本想去後院樓上睡的,可胡小狸告訴他,那黃皮子如果嗅到屋裡有其他人的氣味是不會出來的,你我只能像湯疤子昨夜那般在院裡等着。
二人坐在月光下,聞着花園中的初春草木幽香倒也有算是浪漫。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爽朗的夜風吹在臉上,頭頂是一輪圓月,胡小狸乖巧地依偎在馬程峰懷中甜甜的睡着。馬程峰看着懷中的胡小狸,此情此景又怎能不讓人浮想聯翩?畢竟,若她不是狐狸精倒也算得上是個絕世大美人了。
他溫柔地撫摸着胡小狸柔軟的長髮,輕聲道:“真羨慕你上一世的夫君,能娶你這麼乖巧的狐仙做妻子也是他三生修來的福分了。”
豈料,胡小狸只是假寐,並未睡過去。“程峰若喜歡小狸大可不爲我去尋那段未了的姻緣啊?”
“嗯?你……你沒睡?不行不行,那樣可對不起你的相公,我答應的事就一定爲你做到。”馬程峰嚇的趕緊鬆開手。
“程峰你好傻,你什麼時候能學會自私一次呢?小狸已修成肉身,女孩子可以做的,小狸都可以爲程峰做呀?”胡小狸站起身來,嫵媚地環住他的脖子,再不見平日裡的可愛,倒是多了幾分女人的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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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我覺得以後還是儘量避免晚上跟你單獨相處吧,你還是變回去吧……還是以前那樣正常點。”馬程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不是嫌棄胡小狸,哪個男人不願意有這麼可愛的小美人陪在身邊?可她是隻狐狸精呀!
“你知道嗎?今日是我相公的忌日,想起來,數百年前相公也跟程峰一樣善良,家窮四壁,可小狸想吃什麼他都會想法子買給我。唉!”胡小狸嘆了口氣。“我多希望數百年前從沒有遇到過他,從沒有經歷過那段刻骨銘心的愛!那樣小狸就可以永遠陪在程峰身邊了。”
“五百年前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只是一隻狐狸精,是怎麼尋到他報恩的呢?又是怎麼修成正果的呢?”二人閒來無事就聊起了胡小狸的往事。
胡小狸說,第一世,她本是遼西山嶺中一隻小白狐,當時她一隻狐在山裡正追一隻野雞,身後來了個獵戶,一箭射穿了她的小腿。
狐狸都有裝死的本領,腦袋一耷拉,眼睛一閉就被那獵戶提走了。在集市上,獵戶遇到了個放牛的小孩,小孩看上了這白狐一身漂亮皮毛,就問獵戶你這條狐狸多少錢。
獵戶以爲是個窮人家孩子,就說你買不起。小孩越看越喜歡這條漂亮的小白狐,於是就問他,我用這頭老黃牛能換不?
獵戶當然樂得嘴開花,一頭牛多少錢?一條狐狸皮多少錢?那不是明擺着的事嘛!他牽着老黃牛就把裝死的胡小狸扔給了放牛娃。
那頭老黃牛實際上也不是放牛娃的,他是給一個員外爺家放牛的。回去了還了得,員外爺知道了肯定要打斷他的腿。
回去路上,小白狐覺得有機可趁,晃盪晃盪身子想逃開,可放牛娃抓的很緊,再加上它兩天沒有吃食,體力不支就沒脫身。
小放牛娃見白狐活了過來,就把它放到了地上說若你死了,我回去肯定把你的皮毛做成圍脖送給少奶奶,可如今你是活的,我便不能害你性命,你走吧狐狸,不要再被獵人捉去了。
胡小狸也想跑,但兩天沒吃東西了,餓的都走不動道。三步兩回頭可憐巴巴地望着放牛娃。
小放牛娃好像也聽到了胡小狸肚子裡的咕咕叫,就把身上唯一一個饅頭丟給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