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湯府,湯疤子並沒跟他發火,而是陪着笑模樣,還給他們三泡了杯茶。
“程峰,憶甜妹子,嗯……那個……”他欲言又止,吩咐下人們都退出去候着。“昨晚上憶甜妹子說的那句話啥意思呀?是不是說供黃仙姑的畫像不吉利?”
馬憶甜說,湯叔叔並不是不吉利,而是五仙之中黃仙邪氣太重,如果命格壓不住這種邪氣最好就不要沾邊,當然,湯叔叔祖上乃是湯帥,自然鎮得住黃仙。
湯疤子摩挲摩挲大光頭,頂着兩個熊貓眼抽了根雪茄煙,好像心事重重。這一夜之間,他下巴上那幾根稀疏的胡茬子都白了。
“實不相瞞,昨夜我家湯紹軍一宿沒回來呀,我兒子平時也愛玩,但每次出去身邊都會帶幾個手下,昨天半夜十二點回來的,我都聽見他車熄火的動靜了,可……可你們說……哎喲!這事真是邪了,一個大活人,竟然在自己家裡丟了?我就想讓你們幾個幫我拿個主意,是不是跟黃仙姑有關啊?”他果然是爲了湯紹軍的事請他們來。
“疤爺,湯公子昨夜住在哪裡?那畫像又在哪裡?”馬程峰問。
湯疤子說我兒子住在後宅,後宅有棟小樓,是民國時候的,那樓裡邊的古董價值連城,他平時喜歡把玩這些我就讓給他住了。
“呀!光頭叔叔,你不會把黃皮子畫像也供後宅了吧?”胡小狸驚訝地問道。
“小狸姑娘,有什麼不妥嗎?”
“光頭叔叔,那畫像中邪氣很重,可不能跟活人放在同一間屋子,會出事的。”
湯疤子一聽,趕緊把衆人領到了後宅,後宅是個花園,花園中種植着許多珍奇草木,一進後院猶如綠洲一般,到處充滿了鳥語花香。大戶人家就是好,馬程峰心想,有朝一日我也得過過這逍遙日子。
花園盡頭處是棟小灰樓,不高,就二層,典型的民國建築,樓上都是青磚碧瓦。還沒等靠近呢,馬程峰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小樓裡邊撲面而來的陰氣了。
城裡人嚮往着農村淳樸的生活,農村人嚮往着城裡的繁華,湯疤子在後院子裡開了一塊地,種了點瓜果,裡邊還有個狗窩和雞窩。一般,後宅裡來了外人,狗兒都汪汪個不停,每天早上,那昂首挺胸的大公雞則會打鳴叫主子起牀。
可今日裡,那狗兒趴在狗窩前無精打采的,見一羣外人進來了也不叫喚,就懶洋洋地趴在窩裡。
這倒是也好理解,畢竟胡小狸是妖精,也許是大黃狗感覺到了妖氣所以被震懾住了。
狐狸吃雞千古不變的道理,胡小狸進了後宅花園就嗅到了噴香的雞肉味,沒等湯疤子帶路,提着鼻子就尋到了牆根下的雞窩,只見雞窩前是一堆雞毛,卻不見了大公雞的影子。
“唉!!!白高興了!該死的黃皮子!”胡小狸摸着小肚子嘆了口氣。
上了二樓,樓梯口處是客廳,客廳左右一間是書房,一間是臥室,那黃大仙的畫像就掛在書房中,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名人字畫,每一張都價值連城。
畫像中,詭異的女人依舊站在密林中瞪着一雙小綠豆眼看着眼前人,彷彿真的活了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你們瞅瞅吧,要不然我把它燒了?”湯疤子說。
馬丫告訴他,如果這黃大仙像中真有什麼說法的話,那肯定是那小東西把這幅畫當成了棲身之所,若疤爺真的燒了古畫,遲早還會招來禍事。
衆人看不出端倪來,就在客廳中坐了下來。
“可……可你們說怎麼辦呀?我以前就聽說黃皮子覓人的說法,我還不信呢!哎呀!”他悔不當初。
“疤爺,這老畫您是從哪收來的呀?”馬程峰問他。
湯疤子說,前兩天關東有幾個土夫子說在墳坑裡邊挖出來老貨了,我一打眼就相中了,還花了我一沓子毛票呢。
“哦?那除了這古畫他們還賣給您什麼了?”
湯疤子打開抽屜,裡邊是個古色古香的小盒子,一看樣式就是清明兩代大戶人家裡小姐用的化妝盒。他從盒子裡邊拿出來一個翠綠色的玉鐲,和一根金簪。
馬程峰接過來湊近鼻子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淡淡的屍臭味。不過這些陪葬的明器只要不是“屍血浸”問題就不大。古玩市場上的好玩應多半也都是這麼來的。
“疤爺,這挖墳掘墓乃是傷天害理的事,我勸你以後儘量少跟這些土夫子往來。你那張畫最好從哪來回哪去,若不然,禍事連連沒人能幫得了你!”馬丫勸他說。
“可……憶甜,盜墓賊你還不知道嘛,今兒東邊明兒西邊,我上哪找他們去呀!我這咋還弄了個燙手山芋呢?哎喲喲!我求求你了,小姑奶奶,我知道你爺爺是馬四海,馬老爺子是耀公傳人,你們家肯定有法子對付黃大仙是不是?”急的湯疤子就差給十二歲的馬丫跪下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胡小狸一直在書房裡盯着黃皮子畫像發愣,這畫像跟昨兒打眼沒啥變化,但胡小狸眼尖,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卻瞞不過她。她就聞到後宅中隱約有一股雞血的香味,湊近了一聞,竟然是從這張古畫中飄出來的。
“唉?你個偷雞的黃皮子,嘴上怎麼還沾着雞毛啊?你好大的膽子,偷雞不說,還要吸人陽魄!”她站在畫像前自言自語。“好吧好吧,我承認,你可恨的就是偷了我最愛吃的大公雞!”
狐狸和黃皮子都喜歡吃雞,在山裡邊,經常碰到狐狸和黃皮子因爲爭食兒掐架的場景,當然,狐狸個大往往能趕走黃皮子。二者是死敵,偶爾山裡人早上就會在自家小院的雞窩前發現一隻死黃皮子,雞窩裡的雞也丟了,咋回事呢?就是因爲昨夜黃皮子和狐狸同時來偷雞,它倆打起來了,最後,狐狸咬死了黃皮子。
但相對而言,山裡人更狠黃皮子,並不說這種小傢伙邪性,暗說你偷雞就偷吧,爲了吃怎麼都成,可它偷雞不吃,光喝雞血,東北話說這就是霍霍人。
提前預祝大家元旦快樂!
好不容易放假,大家儘可能不要沉迷遊戲或小說中,多陪陪家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