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三立這人可是條老狐狸,年輕時候是從刀槍火海摸爬滾打過來的,什麼陣勢沒見過呀!他有所準備正常,可爲何吉新徵明知道走進了他的圈套,還要接招?
真正的高手過招,的可不是誰的本領高,他們斗的是心!吉新徵雖然對馬程峰一見如故,對故人的孫子十分照顧,可跟董三立起來,馬程峰肯定會站在董三立這邊。 !他也翻身下馬,跟着吉新徵打算往這片樹林子裡走。
“程峰,你是個好孩子,前途不可限量,聽我的話,在這兒等着,五分鐘後再進去,如果我死了把我埋在噶貢山龍泉下,如果董三立死了幫他收屍回去吧!”
“五分鐘?這麼快?”
“呵呵……高手過招,別說五分鐘,一秒鐘足以決定生死了!他不是想引我來這兒嗎?那我隨了他的願,看看他能耍什麼花招!”說罷,吉新徵推開勉強當着自己的樹枝子,彎腰走了進去。
山谷左右的樹木長的時分茂密,遮天蔽日一般,他剛一進去,被黑壓壓的樹枝子吞沒了,馬程峰再想尋他的身影也難了。
“哎?前輩?你……好吧,那我等五分鐘!”馬程峰心想,五分鐘你倆能決出生死來?我和無雙那小子每次碰面都會大戰三百回合,恨不得從天黑打到天亮呢!
嘎嘎嘎……嘎嘎……吉新徵剛剛走入這片半山腰的黑林,突然,林木枝頭一大羣烏鴉飛了起來。馬程峰心隱隱升起一絲不祥預感!不行,自己可不能坐視不管!這二位都是江湖泰山北斗級的人物,誰死都可惜!吉新徵的本領超羣,如果他能從調解,化解二人的恩怨,依着吉新徵的脾氣肯定不會再跟董三立回原了,那不能把他爭取到自己這邊嗎?
想到這裡,馬程峰掀開面前雜亂的樹枝子也鑽了進去。
裡邊,林木茂密,頭頂一絲陽光都滲不下來。腳底下是密密麻麻的藤類植物,幾乎都沒處下腳了。馬程峰一邊往裡走,一邊伸手推開那些樹枝子,這一伸手突然發現,頭頂劃到自己腦門的一根粗樹枝出現了一張淡黃色的紙片。紙片掛在樹枝子,嘩啦啦地隨風而動。
他擡手把那張紙給拽了下來,細看才發現,這可不是普通的紙,這是張冥幣!而且是張東北人墳燒的那種大張大張的冥幣!但冥幣沒有打眼,而是被人用硃砂筆畫下了一串怪的字符。他又往前走了幾步,不僅樹枝子掛着這些冥幣,現在腳下也出現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嘩啦啦……嘩啦啦……
冥幣從天而降,順着茂密的樹葉,飄了下來。每一張冥幣都有這樣的硃砂咒出現!
“啊???”馬程峰看着手的冥幣,心暗道一聲不好。
這冥幣的字跡他太熟悉了!正是出自遼西盲仙馬嘯風之手呀!
程峰開始擔心吉新徵的安全了,董三立的性子跟古時候的君王一般無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雖然他們是昔日的兄弟,但對於這個因爲一個女人背叛自己的兄弟,董三立只要抓住機會,不會手下留情!陰風呼啦啦地吹着,山野林地的氣場已被改變。
“前輩!快回來!!!老爺子!手下留情啊!”馬程峰揮舞着七星刃,一邊砍擋路的樹枝,一邊往前狂奔,生怕跑慢了,雙方一起刀兵。不,這麼說並不準確,像吉新徵與老瞎子這樣的人物,他們鬥在一起可不用武力解決問題了,一個是薩滿巫師,另一個是關東的陰陽先生,他們的手段詭異摩擦,殺人於無形!
撥開這些茂密的樹枝,前邊視野豁然開朗,只見得,老爺子翹着二郎腿坐在一塊大石頭,他面前站着老瞎子,瞎子單手拄着盲杖,倆眼睛不住地往翻,露着一雙沒有眼仁的白眼珠。吉新徵與他倆對立而戰,站在寒風一動不動。
馬程峰此時此刻正是面朝吉新徵背部,他也不知道吉新徵現在怎麼樣了,但以他對老瞎子的瞭解,這老東西可不是個善茬子,只要主子一聲令下,手詭秘陰毒之術連皇帝老子都敢算計。
“哼哼……哼哼哼……”老瞎子瞪着一雙白眼珠冷笑着。
“新徵啊,枉你聰明一世呀!怎麼傻了吧唧的跟着進來了呢?哈哈……”董三立也放聲大笑。
看來吉新徵真是鑽進了他倆的埋伏圈了。馬程峰這幾天一直把精力放在保護董三立,全然忽略了一個重要人物的存在。此行額濟納,是老瞎子貼身保護他的。怎麼只有董三立一個人被抓了?
“你……你是誰?”吉新徵的語氣十分僵硬,好像身體某些部位已然不能自主。
“在下不才,江湖兄弟們都稱我爲‘遼西盲仙’,馬某人已然恭候多時了,早想領教下吉大哥的白巫之術,今日有得見三生有幸呀!”老瞎子翹着嘴角,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三立……你……你是用他……來取代我嗎?”
“新徵,話可不能這麼說,咱關東盜門人才濟濟,少了誰我這生意還不做了嗎?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其實早在你進我們盜門之前,祖師爺陰陽玄道已經開始栽培馬瞎子了,你知道的,我必須做兩手準備,你這人……太不懂得變通呀,我也不能一棵樹吊死不是?”
董三立身邊向來不缺少這些擅長陰陽之術的謀士。這一點,從無雙這兒也不難看出,無雙當初爲何會把卡修拉留在身邊?其實卡修拉扮演的也是這樣的角色。正所謂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什麼都可以變,國最不缺的是人……人才!唯獨主子不會變。哪一個主子都喜歡養一條乖順的狗,而不是像吉新徵這種心直口快的。
“呵……呵呵……”吉新徵乾笑幾聲。“三立呀,我不知該說你什麼好,是該說你高看了我呢?還是該說你高看了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