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解開這重重的迷局,就要先把自己藏起來,讓所有人都找不到。
但是擔驚受怕又是完全必要的,那個能夠發現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依然能夠將自己的行蹤一覽無餘?
張德帥無法肯定自己是不是完全安全了,但是他首先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然後尋找一個隱秘的位置脫離所有人的視線,以及精神力能夠探測到的地方。
守望者的總部果然是強者雲集,張德帥也不敢保證不會被另外的其他人發現,除了逃,他暫時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張德帥的心剛剛平靜下來,向前面的駕駛室一看,卻看到一個女人驚魂未定的看着自己——好吧,說是驚魂未定,更好像是好奇與求知慾多一點,眼眸眨巴着,似乎還帶着一絲激動跟驚喜。
只看了幾眼,張德帥就愣住了。
好美的女人。
他敢保證,這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最不真實的女人。
一頭金黃如絲緞般柔順的中分長髮披散及胸,消瘦的方形臉被長髮遮掩了雙頰的輪廓,長髮半遮半掩的淺黑色的濃眉下一雙閃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修長的眼睫毛如同兩扇小扇子,鼻樑高挺,嘴脣粉嫩,頎長白皙的脖子下一件黑色風衣包裹,風衣很大,又有靠椅遮擋,看不出她的身材如何,但她擡着頭,抓在靠椅一側的雙手卻修長白皙。
張德帥敢保證,與歐陽伊蘭、蘇圓圓等衆多氣質獨特,體態各異的美女相處久了,他早已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但是看到這個女人,他的心臟跳得前所未有的快,腦子短路,身體也逐漸不受控制的開始發顫。
除了看到美女的激動,還有一絲莫名的畏懼。
太白了!
這個女人裸露出來的肌膚已經不能用期雪賽霜如凝脂般來形容了。她就是雪,她就是霜。不是蒼白,也不是讓人毛骨悚然的那種聯繫到鬼魅的白,那種渾然天成的白根本無法用語言文字來形容。
額頭白皙,眼白沒有血絲,俏臉沒有紅潤,嘴脣——她的嘴脣明顯是吐了脣膏的,但塗脣膏的手法很拙劣,兩瓣薄而長的嘴脣脣角還殘留一絲晶瑩剔透的白色。除此之外,張德帥不由打量了一眼她伸過來抓在靠椅上的手指的指甲,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力,但晶瑩的指甲下面還是一片白皙。
頭髮、眉毛、絨毛……應該有顏色的地方一樣不缺,就連絨毛都能看出一絲絲區別於肌膚的顏色,但是露出來的地方卻白的讓人炫目,根本無法挪開眼睛去想其他的東西,就像是一件上帝制造的藝術品,完美無瑕。
張德帥甚至想到了天使——女人純白無暇的肌膚就好像牛奶一般。
忽然,張德帥腦子裡一道靈光閃過,他像是嚇傻了,張大了嘴喊道:“戴安娜?”然後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有沒有這麼巧?隨便坐上一輛車就是黃兆浩所說的目標?可是這個如同芭比娃娃一般的女人,除了戴安娜,張德帥根本沒有聽說過其他人物。
“啊,朋……朋友,你,你認識我?你、你是張……德帥嗎?”用不習慣的說話方式吃力地一字一句地說着普通話,戴安娜很激動,真的很激動。
早上偷偷摸摸從父親那裡打聽到或許有新人要來,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福音。
她很慶幸,自己是喬治的女兒,這樣就能過上大小姐的生活,但是也不幸,豪斯家族小公主的高高在上讓她失去了跟普通人交流的權利,尤其是血液異變的問題,她比得了白化病的人還要讓那些莫名其妙的人無法接受。
假的,都是假的。自己身上每一個零件都是假的。
或許也有過其中的某些人想要接觸自己,但是他們根本無法理解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她需要朋友,需要不是衝着他父親,也不是衝着她的身子而來的朋友。
但是那些人的眼中總是帶着一絲懷疑,就在某一天自己發火承認自己是機器人之中,那些人就更加不要理自己了。
可是怎麼可能?
一個機器人可能成爲豪斯家族的小公主嗎?憑什麼還有人說我早就死了,現在不過是父親祭奠死去的女兒而找出來的替代品?
戴安娜自然不知道關於她的流言蜚語是對手對喬治的一種打擊手段,她的心思別人不告訴她,她也不可能理會得到。
她需要朋友。雖然無法進入接待處招待新的異能者,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手段,每一次只要有新的異能者進入厚姆島,她都有着情報,也會第一時間熱情無比地出來打招呼。
雖然在其他人異樣的目光下,那些新來的總是會跟着用奇怪的目光看自己,然後逐漸對自己畏之如虎,但她還是持續着,即便不想再進去惹得自己再看到那些異樣的眼光,她還是會等在一輛車上,考究那些新來的異能者是不是值得自己接觸。
當然,逐漸的,父親也會把有新的異能者出現的消息告訴她,她沒有去考慮父親的目的,單純地以爲父親是在討好她。
今天偷偷摸摸的打聽戴安娜也知道父親肯定是知道的,不過很高興,又有了出去的理由。
只不過這一次,驚喜好像來的太快了,剛有父親的手下封鎖了來往的通道,只允許車輛疾駛而過,不準停留,居然就有一個陌生人出現在了自己的車上。
她被嚇到了,但在聽到張德帥叫她的名字的時候,她又感到又開心又失落。
“你,你聽說、說過我?”戴安娜有些失落地垂下頭,“那麼你、你是怎麼,怎麼想的呢?”
張德帥懵了,什麼叫“你怎麼想的呢”?
不過他馬上反應了過來,自己怎麼這麼被動?明明想着如果車上有人就劫持他讓他帶自己離開的?
於是,張德帥色厲內荏地拿起劍,板着臉說道:“開車!”
戴安娜縮了縮腦袋,躲到靠椅下,一雙眼睛怯怯地從靠椅後望了過來。
張德帥無語了。這樣一個瓷娃娃,他還真狠不下心來威脅。
可是她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有人對她不好,她會表現出一定的敵意嗎?怎麼感覺人畜無害的?
“你是,是張德帥嗎?”戴安娜繼續用蹩腳的普通話,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楚楚可人地問道。
“是。”張德帥不由自主地回答,立馬又板起臉,豎起劍:“開車!”
“你,你,你……”戴安娜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只是怯怯地看着張德帥。
“開車啊。”張德帥急了,看着車窗外,雖然沒有多少人出來,但發現自己長時間不在,肯定有人知道自己離開,到時候難保這裡不會被發現。
“我開車,開車了我們能,我們能做朋友嗎?”
張德帥心裡一顫,呆呆地看着戴安娜。
這是要有多孤獨的女孩才能用這麼柔弱無助又帶着點奢望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來。
湛藍湛藍的眸子泛着水霧,嘴脣緊緊地咬在一起,細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着,眼眸裡夾雜着濃濃的期盼。
張德帥心裡一軟,鬼使神差地收起劍,他實在不忍心傷害這樣一個女孩子,雖然才通過隻言片語知道了她的一些處境與來歷,但見到本人,那種惹人心疼的感覺是怎麼樣也說不出來的。
怎麼就有人可以拋棄這麼好的女孩子?
“可以。”
“真的?”戴安娜一下挺高了身子,從靠椅上跪了起來,頭撞到車頂,又讓她“啊喲”一聲揉着腦袋坐了下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張德帥,只是笑,眸子裡卻還有水霧。
張德帥點頭。
戴安娜激動地大叫出來,歡呼着在駕駛位上按鍵,車子忽然啓動,駕駛位的靠椅卻一下倒了下來,她像只小貓一樣爬到後面,寬大的風衣塌陷,從領子裡看過去,竟然是中空的。
白嫩挺翹的胸脯耷拉下來,像是兩個小肉團一樣在身下盪來盪去,一條深邃的溝渠向着眼前越來越近,張德帥的血壓瞬間提高。
他倒是聽蘇圓圓提起過全自動行駛的汽車,對於戴安娜能夠擁有這樣的車子也不奇怪,但香車美女、孤男寡女,還是這麼具有誘惑力的美女春光乍泄——這不是勾引自己犯罪嗎?
張德帥喉結狂動,心亂如麻,一時間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個女人的誘惑力這麼強大,怎麼會有人孤立她?
戴安娜爬了過來,雙手撐在袖子上,一張吹彈可破的俏臉笑顏如花、明媚逼人。
張德帥哆嗦着別過頭去。他有些受不了這樣的誘惑,實在是太撩人了。異國風情,偏偏還美到讓人受不了。就連他一直以來只喜歡看東方美女的眼光都不得不折服在戴安娜楚楚可人的俏臉,與勻稱撩人的身材上。
“戴安娜?豪斯。”戴安娜仔細地瞧着張德帥,咬着牙伸出小手,眸子裡滿是希冀。
看着白嫩的手伸過來,張德帥甚至聞到一股淡淡的體香,他遲疑了一下,伸出手,與戴安娜相握:“張德帥。”
“哈哈。好開心,張德帥,我們是朋友了,一輩,輩子的,你不能否認哦。”戴安娜笑着說道,緊緊握着張德帥的手沒有放開,聲音卻顫抖了起來,一雙眸子如霧般,一下就流下了兩條淚線。
張德帥有些心疼,這到底是多麼黑暗的世界?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人存在?
渴望友情的戴安娜,渴望安定的蔡偲……變態畸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原因會造就這樣的現象存在?
“朋友。”張德帥堅定地點頭。
戴安娜長久以來的演練的場景終於出現,喜極而泣。沒人知道,她用各種各樣的語言練習着這句話無數遍,渴望有一個人能夠接受她的友誼。
這是個變態畸形的世界,每一個人都不是普通人,卻也間接導致了他們內心的畸形。
殺戮、血腥、戰爭,絕大多數異能者都經歷過灰暗,除了性,他們還會決鬥、攀比,爲了發泄內心的畸形,也爲了得到更好的發展。
能夠好好存活,並且安穩度過每一天的幾乎沒有幾個。
他們高高在上,卻又不得不時時刻刻擔心自己被普通人發現。
惶恐着成爲科學怪人的試驗品,惶恐着死在戰場,惶恐着戰友的背叛。
戴安娜也是其中的一份子,雖然她因爲家世沒有出過任務,但環境無時無刻不在殘害着少女羸弱的內心。
機緣巧合實現了期盼的場面,卻也不知道是一場災難還是幸福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