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趙休花離開了將軍鎮,一路上是歸心似箭。到了趙家集,匆匆穿鎮而過,走上了那條她很熟悉的回家小徑。此時正是山明水秀、鳥語花香的季節,趙休花無心觀賞,急急往山上走。
到了半山腰,看到一個買茶水的攤子,後面還有幾間草棚。趙家谷這一帶不算小,除了趙家的幾百人外,還有不少山民、獵戶、砍柴的,他們也經常路過此地。在此有個賣茶水的攤子也就不足爲奇了。趙休花只是隨便瞥了一下,並沒有停下腳步。
買水的駝背老頭熱情地招呼:“喂,姑娘!歇會吧!”看着老頭這麼一招呼,趙休花頓時覺得又熱又渴,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喝一碗水吧!反正已經到家了,遲一點就遲一點吧!她走到桌子邊坐了下來,一陣山風吹來,頓覺得清涼了許多。
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端來茶壺,爲趙休花倒了一碗茶。這姑娘長得還算清秀,可是臉上有一個黑痣影響了容貌。趙休花哪裡在意這些?她試了試,見茶不熱,就一飲而盡。
老頭很隨便地問:“姑娘到趙家谷做什麼啊?”趙休花應付道:“哦,不做什麼!”她站了起來,問道:“老伯伯,你在這兒買茶水多長時間了?”老頭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時間不算短了!有時生意好,我就來,生意不好就回家種地。”
趙休花走到坡前,望着趙家谷的發現,又回頭問道:“老伯伯,你知道趙家谷有什麼活動嗎?怎麼趙家集多了不少人?”老頭一怔,問道:“沒聽說過什麼事。趙家集多了些什麼人?”
趙休花說道:“哦!我還以爲趙家谷又要搞什麼比武招徒大會呢!”老頭對那個姑娘一使眼色,黑痣姑娘會意地點頭走進草棚。老頭搖搖頭,說道:“不會吧!比武招徒大會已經停了兩年了。這不,我的生意差多了!”
這時,那個姑娘走了出來,又端了一壺茶放到桌子上。老頭說道:“姑娘,這是今年的春茶,真正的碧螺春。你嚐嚐!”老頭熱情地爲趙休花倒了一碗茶,果然一股新茶的清香飄逸出來。趙休花出生在富貴之家,對品茶很在行,一聞香味就知道這是壺好茶,自然是滿心歡喜,她重新坐到桌子邊,端起茶碗,先是聞了一下,然後細細地品嚐起來。
趙休花咋咋嘴,說道:“這確是碧螺春,可是有點異味,這茶不能算是極品。”她估計這個茶水攤只是賣給過路的山民喝,這老頭一定在茶水裡摻了假,而一般的山民哪裡能分辨得出來?
老頭點點頭,說道:“我們這些鄉野村夫,哪懂得什麼!姑娘,你怎麼懂得品茶?”趙休花一笑,搪塞說道:“我們家以前是賣茶的。”老頭點點頭,說道:“哦!怪不得懂得這麼多!”
他望着茶碗,趙休花卻搖搖頭:這茶不好喝!她拿出幾個銅錢放在桌子上,正要離開,卻發現頭忽然重了起來。她搖晃了幾下,腳步竟無法再挪動,自己困了?不對呀!她轉身看着老頭,老頭微微一笑,接着趙休花就感到天旋地轉,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等趙休花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自己躺在草棚中,草棚裡點着一盞油燈,再看自己被捆綁着雙手、雙腳,無法動彈,而那口劍躺在離自己不遠的柴草中。
趙休花一有知覺,馬上意識到:這個老頭不是好人!可是他到底是幹什麼的?爲什麼在自己的茶中下毒呢?她直怪自己太大意了:到了家門口了,還犯這樣的錯誤!——不僅是趙休花,很多人在快要成功之時都會放鬆警惕,犯一些低級的錯誤,以致於功虧一簣。
趙休花左右看看,想找個脫身的辦法,可是她還沒有動,那個駝背老頭和黑痣姑娘來到趙休花的面前。老頭和藹地說:“姑娘,你別害怕!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了你。”趙休花點點頭,她很想知道這個駝背老頭想幹什麼。
老頭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這就好!——你是什麼人?到趙家谷來幹什麼?”趙休花一聽這話,知道對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禁鬆了一口氣,眼睛一轉,馬上說道:“我是,是峨眉派的人。我師父明天就要到趙家谷來,她讓我先到趙家谷告訴趙老爺一聲。”
老頭打量一下趙休花,問道:“你是峨眉派的人?你師父是誰?”這時趙休花衣服破舊,頭髮比較凌亂,哪裡有大家閨秀的影子?趙休花說道:“我師父是無麗師太!”
老頭點點頭說道:“無麗師太到趙家谷幹什麼?”趙休花說道:“峨眉派經常受到趙老爺的施捨,我們經常到趙家谷來答謝趙老爺。”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話:自己頭髮凌亂、衣服破舊是原因的。可是對方並沒有追問這個話題。
駝背老頭揹着手在草棚裡走了一會,忽然問道:“趙家集有什麼不對?”趙休花慢慢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啊!好像飯莊裡多了一些人。”老頭忽然停住腳步低聲說道:“你不能去趙家谷,趙家谷就要出大事了?”
趙休花一驚,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說道:“趙家谷有什麼大事?”老頭問道:“你會不會通知他們?”趙休花裝着害怕的樣子,說道:“那,那當然要通知他們,就怕這個不是事實。”她動了一下,說道:“老伯伯,你說的不是真的吧!”
老頭一笑,說道:“我是嚇你的呢!你還當真了!”趙休花說道:“那老伯伯,你快給我鬆綁吧!”老頭沒有答話,走了出去,那個姑娘也跟了出來。
老頭來到山坡上,望着夜空。姑娘走上前一步,說道:“這個丫頭好像不是峨眉派的人?”老頭點點頭說道:“這個丫頭倒像個逃犯,無麗師太派人到趙家谷也該穿得整潔一點。”
姑娘說道:“這個丫頭說的是假話?”駝背老頭沉吟了一下,說道:“沒時間查她的身份了!不管她是誰,這個時候誰也不準進入趙家谷,以防有人向趙家谷通風報信!”姑娘答道:“我們計劃嚴格保密,外人不會知道吧!”
老頭搖搖頭,說道:“難說!這次行動人多,很難做到絕對保密。不是嗎,這個丫頭不就是覺得不對嗎?”姑娘擔憂地說道:“萬一泄露了消息,讓趙家谷知道了——”老頭說道:“所以不能放她走!”
姑娘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她作了一個殺的手勢。她的意思是,留着這個丫頭,我還得看着她,不如除掉,自己落得一身輕鬆。老頭略一思考,點點頭,說道:“我總覺得這個丫頭有點怪。不管許多了!就這麼辦吧!”
這時從山下閃現幾個黑影,老頭和姑娘躲在石頭後,等幾個黑影到了面前,老頭才站了出來,對着幾個黑影說了幾句話,他又對身後的姑娘揮揮手,這個姑娘奔到草棚,從柴草中拿出一把沉重的大刀,吃力地扛在肩頭。此時的老頭站直了身體,不再駝背了。他敏捷地往前一進身,單手接過這把沉重的刀,和幾個黑影一起朝趙家谷的山門奔去,很快他們就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
黑痣姑娘等幾個人走遠了,這才鑽進草棚,她拔出刀對着趙休花,趙休花驚得大叫:自己剛剛學好了雪域派的武功,就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她拼命地掙扎,想掙脫手上的繩索。黑痣姑娘冷笑一聲,揮刀就要動手。可就在這時,她的身後閃現了一個黑影,她未及動刀,就被一劍刺中,倒在血泊中,沒有了聲息。
趙休花驚魂未定,只見面前的這人蒙着面,只露出兩隻眼睛。蒙面人上前用劍把趙休花手上、腳上的繩子挑斷,趙休花活動一下手腳,正要感謝對方,可是這個蒙面人卻出其不意地點住了趙休花的穴位。這一下,趙休花又莫名其妙了。蒙面人一把背起趙休花,剛走了一步,又回來把趙休花的劍帶上,然後朝外走去。趙休花想問,可是她發現自己的啞穴也被點住了,無法發聲,只得任由蒙面人揹着。
趙休花一看,這個蒙面人似乎是在下山:他是誰?他要把自己帶到哪裡?趙休花一想:趕緊先衝開穴位,不管他是什麼人!麻藥我是解不了的,可是解開穴位我還是可以試一試的。她屏住呼吸,暗暗運功衝撞穴位。試了幾次,她覺得這個人的點穴功夫不是很高,自己是可以撞開穴位的。果然當這個蒙面人走下一個山坡時,趙休花就把穴位撞開了,可是她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這時的趙休花已經不是那個大吵大鬧、毫無心機的趙休花了。
又走了一段路,趙休花有些急了,她終於問道:“哎,你打算把我帶到哪兒?”蒙面人忽見趙休花說話,嚇得一驚,可是見趙休花沒有動,這才放下心來。他想了想還是把趙休花放下來了,趙休花能感到蒙面人放得儘可能輕,從這個動作中,趙休花知道蒙面人對自己沒有歹意。
蒙面人把趙休花的劍放下,轉身要走,趙休花抓住劍,身體一閃,已經站在蒙面人的面前,問道:“你是誰?爲什麼救我?”蒙面人搖搖頭,沒有答話。
趙休花冷笑一聲,追問道:“你是冷思南!”蒙面人站住了,緩緩解下面紗,果然是冷思南!他盯着趙休花,說道:“趙姑娘,你快下山!走得越快越好!”說完身影一閃,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www◆ ttkan◆ ℃O
趙休花一想:在五行門的時候,自己沒有釋放冷思南,看來冷思南也沒有再恨自己,否則他何以還出手援救?也幸虧他出手,要不然自己就完了! 一想到這,趙休花不禁一陣後怕。
可是趙休花馬上又一聯想:冷思南怎麼會在這兒?他爲什麼讓我下山?難道趙家谷今天晚上真的有事?不行!我得儘快回到趙家谷,讓爹他們做好準備。趙休花四周一看,卻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憑着記憶,她努力往回走。
可是她哪有那麼好的記憶?再加上天色昏暗,瞎撞了很長時間,就是找不到那個賣水的小草棚,直到聽到了一陣陣隱隱的喊殺聲,這才確定了趙家谷的位置。同時她心中一凜:壞了!趙家谷真的出事了!她加快腳步,盡全力朝有殺聲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