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留在宮中盤桓,蕭留夷卻匆匆回到府中,與南平王妃請安之後,留下隨侍護衛,進了金鈴的院子。
摩勒正在院中掃地,見了他,驚呼一聲,“少主公,小郡主她尚未……”
“讓開。”他一把推向摩勒,把她推到一邊。
摩勒踉蹌後退了兩步,穩住身形,悄悄跟過去,靠在門邊。
金鈴正在屋中讀書,聽到蕭留夷進來,轉身道:“義兄。”
“鈴鐺小妹妹。”
金鈴道:“義兄,何以你會說‘早就帶人在那守着’?”
蕭留夷道:“我本也不懂,不過那日看你出現,想到恐怕你們是被人騙了。騙你們去劫獄,正好將這羣向磬的朋黨拿下,順便將爹爹一軍。向磬計劃越獄,罪加一等,正好立刻處斬,或是亂中殺掉,都未可知。鈴鐺小妹妹,你給人當傀儡了。”
“……”
蕭留夷忽然滿臉堆笑,道:“鈴鐺小妹妹,我今日來,是有事求你。”
“哦?義兄有何事能求到我頭上來?”
蕭留夷道:“請妹妹替我引見你的小師妹。”
金鈴眉頭一皺,道:“此事絕無可能。”
蕭留夷的笑容斂了起來,道:“爲表誠意,我可以放了陳七寸。”
金鈴皺眉道:“其他人呢?”
蕭留夷一怔,道:“其他人?小嘍囉?我可沒看出有什麼值得你費心,不過你若給我個名字,我也能弄出來。怎麼樣?夠誠心嗎?”
金鈴沉吟一番,道:“我見不到她,義兄白費心機了。”
蕭留夷皺起眉頭,盯着金鈴,終道:“後會有期。”
他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金鈴心中微有擔心,想出去一探究竟,但想到銀鎖的警告,又覺得此時絕不能給她添亂,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在家練功,積蓄實力。
她盤腿坐下,閉上眼睛,眼前又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慢慢擾亂了思緒,。體內內息流轉,但速度逐漸加快,到處橫衝直撞,給各處經脈造成了不小的負擔,金鈴並不管束,漸覺丹田鈍痛。
與龍若種種往事在心頭輪番閃現,人人都以爲她終日無甚表情,所關心之事也只有向碎玉生死安全,卻不知終日縈繞心頭的,乃是上庸城中相處不長時間的小胡兒龍若。
她的內息奔騰不止,忽覺外間有變,不得不提前約束內息,花了一點時間,才平靜下來。
她渾身冷汗,疲憊非常,卻直起身來,去抓悲風。
悲風卻不見了。
她心中一凜,慢慢走出門去。
在她的院子裡,人可不少。四個彪形大漢立在院中空地上,周圍各處房頂還守着人。
她的義兄蕭荀蕭留夷坐在一張胡牀上,手上正拿着她的悲風,劍鞘丟在一邊。
摩勒坐在蕭留夷旁邊,悲風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的眼神如受驚的小鹿,楚楚可憐水汪汪地看着她。
蕭留夷狹長的鳳目衝着摩勒一挑,摩勒可憐兮兮地小聲喚道:“小郡主……”
“義兄這是何意?”
他指着院中石牀石几道:“鈴鐺小妹妹,坐。”
石几上放着茶杯茶壺,蕭留夷見她面有猶豫,笑道:“妹妹放心,爲兄做人光明磊落,不會在你的水裡做手腳。妹妹練功辛苦,還是先喝些水。”
金鈴握着茶杯,沒打算喝水,就這樣盯着蕭荀。
蕭荀又涎皮賴臉起來,“金鈴妹妹,鈴鐺小妹妹,你就行行好,把你的小師妹叫來,剩下的爲兄自己就能辦妥。”
“辦妥?”金鈴斜瞥了他一眼,“是撒一把蒙汗藥,再將人捆回家麼?”
“嘿嘿,這就不要妹妹操心了,妹妹意下如何?”
金鈴美目半閉,似是在看着蕭荀,又似在看別處。
蕭荀手中長劍一緊,摩勒立刻嗚咽起來,蕭荀吼道:“閉嘴!再哭就切了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切!”
摩勒馬上閉嘴,依舊小聲抽噎不停,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無助地望着金鈴,猶如一頭受傷的小鹿。
金鈴的拳頭捏了起來。
“鈴鐺小妹妹,如何?你只要把你的小師妹叫到你這來,我就把這小奴還給你。若是你不叫……”
金鈴又把拳頭鬆開,淡然道:“我敬稱你一聲兄長,你我二人說話,豈需這麼劍拔弩張?”
蕭荀冷笑道:“我是個粗人,喜歡速戰速決。只需小妹一句話……成了,你我兄妹二人各抱美人回家,不成,你這小美人也別要了。”
金鈴淡笑道:“兄長誤會,小師妹與我素來不親,就算是把劍架在我脖子上,她不愛來,就是不來。兄長在此,她更加不會來了。”
蕭荀笑道:“你怎麼知道?她對我定是有意,女人對男人的眼神笑容,你不懂的……”
金鈴笑意更深,道:“兄長又誤會了。且不論你是何時何地怎樣見到她的,兄長可知否?坊間人言,胡姬最是多情,此話半點不假,她對誰都那樣笑,對我也那樣笑,對一個將死之人,亦是那樣笑。”
是了,她對我那樣笑,也並非是因爲與我有多麼親密,而只是因爲我是她大師姐、我是她大師伯的徒弟。
她又垂下了眼睛。
蕭留夷傲然道:“我這樣的英俊少年,哪個女人不對我青眼有加?你只要把你那小師妹叫來,她多看我兩眼,定然被我迷住,三五天後你就可叫她一聲嫂嫂了。”
“比兄長英俊的少年,也是有的。”
“你說的那些英俊少年,有我們家家世顯赫嗎?我們蘭陵蕭氏,南平王府,還不夠娶她過門嗎?”
金鈴搖搖頭,“小師妹不稀罕這些虛的。”
“我軍功赫赫,不過弱冠之年便自己開府,官拜屯騎校尉。這總不虛吧?”
“小師妹乃大漠之鷹,你的將軍府,委實太小了些。”
蕭荀噎了一下,“那樣的美人,豈非正該配我這樣的英雄?只要我抓住她,好好跟她說說,她定會同意的。”
金鈴不答,默默搖頭。
蕭荀沉聲道:“鈴鐺妹妹是在消遣爲兄嗎?”
金鈴斟茶自飲,心中便是一萬個不想,免得小師妹真的看上這個自大的混小子。
“義兄,你在家裡搞得這麼烏煙瘴氣,就不怕娘怪罪你嗎?”
蕭荀道:“放心,府中侍衛已被我換下了,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閒談。”
“義兄死心吧,向來只有她找我,她若不願意來,我也找她不到。你道我不想見她嗎?”
“我可不信。鈴鐺小妹妹怕是還當我跟你鬧着玩,看來需得給你些真格的……”
摩勒在他懷中驚嚇如雛鳥,卻被他一把扯出來。蕭荀捏住她的手,真的要把她的指頭斬下來。
摩勒尖叫出來,蕭荀俊臉猙獰,金鈴亦忍不住微微變色,院中站的隨從見她戒備,全部拔刀出鞘。
金鈴微微眯眼,手中方纔藏的杯子激射出去,指的正是蕭荀右手手腕穴道。
她手中沒有兵器,硬拼不過,尋得便是這麼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擊落蕭荀的武器,把摩勒搶回來。
可是本來如初生小鹿一般的摩勒,忽然往前跑了一步。
蕭荀的劍斬在面前,摩勒往前跑,簡直是送死,金鈴無計可施,暗器已脫手而出,她猶不放心,人也如箭矢一般飛出。
這時,她看見蕭荀神色大變,手中劍忽然有細微的停頓,緊接着手腕被擊中,悲風脫手飛出。她伸出手,抓向摩勒,要把她拉過自己這邊來。
她一把抓過去,卻抓了個空,不由得一驚,扭頭往後看去,只聽摩勒慘叫一聲,飛了出去,身上帶出一蓬血霧,跌落在地。
“摩勒?!”
摩勒咳嗽了兩聲,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金鈴剛想過去看,周圍的隨從全部持刃圍了過來。
金鈴見前路不通,回身挑起跌落在地的長劍扣在手中,正欲突圍,忽聽耳旁想起一陣輕笑。
“聽說你要見我?還威脅我大師姐?你抓着那個小孩有什麼用?”
“小師妹?”她回過頭來,正看見銀鎖一把彎刀擱在蕭荀頸上,輕輕一壓,蕭荀就被她逼着退了一步。
就在她回頭的當口,隨從們全都逼了上來,蕭荀的副官見蕭荀全無反抗之力,就落在來歷不明的人手上,忙道:“就是那胡姬!抓住她逼胡姬放人!”
他指的竟是金鈴,說話間院中侍從都持刀來攻,金鈴拔劍挽出幾個劍花。兩方人馬過了幾招,一時相持不下。
而房頂站的那幾個人,不知何時全都俯身趴在房頂上,不知是死是活。
金鈴盯着蕭荀的侍從,沉聲道:“小師妹,你來幹什麼?”
她心中擔心不已。蕭荀確實有點本事,不論武功長相或是本事官職,都比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向堯臣好上一些,生怕小師妹見了蕭荀,當真被他勾引了去。
銀鎖側頭笑道:“聽說你義兄要見我,我就來見見他呀。”
銀鎖明眸善睞,這一笑簡直要把旁人笑軟了腿,蕭荀笑道:“小美人,你既然肯來,可不是對我有情?你既然對我有情,何必還要動刀,隨我回我將軍府,如何?”
銀鎖笑得簡直要滴出蜜來,道:“沒有,請回。”
金鈴道:“我方纔說了,她對誰都是這樣。”
銀鎖回頭瞟了一眼金鈴,佯嗔:“大師姐瞎說,我對你是真心笑的。”
金鈴笑道:“我可看不出。兄長,你怎麼說?”
作者有話要說:#_________________#(請填空,內容爲今天的主題
過了臘八就是年了,窩還在加班,不開心/_\
更重要的是
我家昨天電線燒了,昨天寫的東西全沒了(做的東西也沒了(而且沒有備份(而且就算有也拿不出來(而且回家沒有電
(沒錯這是我加班的理由
/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