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徹骨的陰風,猶如從地獄的深處吹起一般。
“你們竟然將此地,佈置成了陰地。”肖洛清眉頭一皺,這道道的陰風,絕非普通的陰寒之氣,而是更爲接近於神魔死氣。
陰地,乃神魔交界之地,陰寒之地匯聚之處,如果說起最爲符合陰地特徵的地方,其中最爲著名的便是神魔之井,神魔之井中,神魔死氣匯聚而成道道陰寒之流,最終匯聚成了陰界之地。
陰界之地,亦是有死地之說,傳說能溝通陰魂,破除生死之界,自然,神魔死氣也有着深淺之別。
譬如吳偉先前誤入的那道神魔之井,便是陰界之地算是中層界地,而隨着神魔之氣越加深入,便是神魔死氣越加濃烈之處,最深處則是被稱爲魔氣。
而眼下這尾殿之中的氣息,竟有七八分魔氣的感覺,頓時間,站在殿門口的兩人只覺得遍體生寒,周身上下的皮膚上,竟是迅速地凝化成粒粒冰晶,化作顆晶瑩剔透的珠子來,風凌霄迅速運轉印力,護住周身,只不過那刺骨的恨意卻是依舊往骨頭縫子裡鑽。
且不說先前樽夫人所說的讓他們待一個時辰,只怕眼下這陰寒之氣中,能夠帶的上半個時辰已是萬幸。
“哼,還不是爲了培育你們要的東西,那東西魔性極強,若是無極陰之地,試問又如何能夠將他培育出來。這尾殿之中的陰氣,皆是自斷生路的無下深淵之中取得,經過門主多方培育,最後化成這七八分魔氣的模樣,也算是有了今日這般程度,只不過,陰氣充斥其中,卻也讓這尾殿盡化爲一片陰界,平日裡的弟子根本不曉得此地,自然不會接近此地。”
“樽夫人放心,磐古仙門立下此等汗馬功勞,家主牢記在心,定然不會輕怠,家主先前承諾,只要此物能安然回城,磐古仙門不止可回到昔日的榮光,便是要躋身一流宗門亦是指日可待。”
聞言,尊夫人的眉眼閃爍,緩緩點頭道:“貴門主有如此心意,想必我派門主若泉下有知,定然欣慰,如此一來,在下也算是功成身退。”
“只不過到了此地,還有一事在下卻是要如實告知。”樽夫人的視線微微擡起,似乎在那深邃的黑暗之中探尋着什麼。
“何事,”肖洛清看向欲言又止的尊夫人。
“肖閣下應當知道,昔日爲了便於修煉此物,我派曾蒐羅寰宇各界詭陰之物,吸收其陰血作爲無上鍛造材料……”
“此事我聽家主說過,昔日他曾將這天下排名第九與第七的至陰之物蠱妖王和天蠶血螢給予貴門派,作爲鍛造之用。”
“的確沒錯,只不過要鍛造這東西卻一共需要三隻至陰之獸,貴門主提供的蠱妖王,天蠶血螢確是不錯,但終究還是缺還少了一味。後來我們機緣巧合之下,總算是不復有心人,竟然在此地找到了第三味至陰之獸——絕霜星鳴。”
“這等偏遠之地竟然能夠找到絕霜星鳴!!”聞言,肖洛清眼中微微一亮,蠱妖王身懷劇毒,天下之人唯有同樣身懷劇毒者能夠降之,而天蠶血螢雖爲無上劇毒,但是光光化繭便長達十萬餘年,再加上其劇毒唯有自保之效,充其量將其提煉作爲藥物之用,而絕霜星鳴,則大爲不同,此物全身上下皆是爲冰霜所凝,其形碩大無朋,據聞長到最大之時,其翅甚至能夠遮蔽天地,餘留下無盡冰霜黑暗。
“我們昔日發現此物之時,正值幼小之時,故而纔有將其擒下的機會。後來將其帶入尾殿之中,蠱妖王先前便是貴主所贈,操控起來並無大礙,而天蠶血螢,乃是成繭之期,這兩者皆是可以說是在掌控之中,唯有那絕霜星鳴,此物卻是桀驁不馴,我輩門人唯有利用餵食無下深淵之水,並輔之以印陣,方能將其剋制……”
“然而,如今萬年已過,我宗門門人死傷無數,無人照料妥當之下,只怕……”樽夫人一時之間,便有些頭大。
“如今封印已解,只怕那星鳴,遲早會醒來。”肖洛清已知其意,他對這絕霜星鳴頗感興趣,只不過如今卻是不想平添風波,收了那蠱妖王和天蠶血螢便足矣。
“萬年之久,足以夠那星鳴自幼身體進入成長期了。”肖洛清微微搖頭,這磐古仙門之行,卻是不得要領,若不是此界域偏僻荒涼,再加上有界域之力的限制,第一人選本不應該是他。
作爲一枚棋子的作用,憑藉他的身份所能做到的,遠比如今直接去做到的要多。
陰寒徹骨,一重更勝一重。
肖洛清不再猶豫,邁開雙腳,踏入黑暗之中。
道道螢石碎光,猶如聲控一般,朝着前方蔓延開去。
尾殿很大,比起後殿要大上數倍,顯然是利用了空間摺疊之術,每一處空間摺疊在另一處的上方,人行走於期間,便如同在玻璃上行走一般,甚至可以看到底下的空間發生的詭秘,如此之道,自然亦可以拿來當做詭路所用。
肖洛清眉頭一皺,雙掌前推,轟然重重擊落,詭秘的紋路透過那層層的空間,直貫而下,如同撥開道道迷霧一般,瞬息之間,兩人一魂竟是自那重重空間之間穿了過去,落在一塊堅實的地面之上。
這地方,昔日樽夫人亦是隨着族內的天階印紋師到此,若是讓她一人來此,只怕要花上數倍的時間不止。
前方不遠處,乃是一座巨大的祭壇,那祭壇中間,樹立這一個巨大而詭異的金屬棺槨。只不過,這具棺槨卻是筆直樹立起來,如同一塊巨大的碑石一般正面朝着衆人的同時,從上至下被數十條合抱粗的紫金鎖鏈緊緊鎖住。
那棺槨的表面,有着無數的金屬勒痕,顯然是被那鎖鏈所勒出的,便是此刻,肖洛清亦是能夠感應到,那棺槨之中傳來的陣陣波動,這萬年來,只怕這棺內之物沒有絲毫的停止過,這得有多少力道的掙扎才能將這石棺勒出這般模樣,鎖鏈之上,早有七八條已然崩碎,重重脫落於地面之上,可見這棺中之物,絕非尋常。
“這棺中之物,極爲霸道,亦極爲的險惡。”肖洛清手中微微一動,抖落落無盡的銀色塵埃,那銀色的塵埃落下之時看似無心之舉,實則卻是形成一道巧妙的紋路來。
那是用來繪製印陣的的材料,名曰日星星辰,專用以剋制陰寒之物。
棺槨的正面正對着衆人,其金屬的表面上乃是一塊巨大的圓形凹陷,冰冷而厚重無比。
“根據門主所留話語,唯有取物之人和門主兩人的印記方纔能打開此門。”樽夫人在身後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