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一個景然身後沒有後臺,憑她的智商和能力不足以神不知鬼不覺,不讓別人察覺將陸豐一口吞下去。
思索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頭嗡嗡發疼,景昕揉揉眉心,不再去蹂躪少的可憐的腦細胞與自己爲難。
車速慢,行駛平緩,陸可如之前一般安靜乖巧的令人心疼,顧嫣因爲纏的歐陽太緊,被警告幾次,自己睜着大眼,望着外面蕭條的冬景。
“冬天到了,什麼時候下雪,我們就可以一起堆雪人了。”顧嫣笑着回頭,眼睛笑成一彎新月。
欣喜的表情和盛情的話語只換來歐陽一個白眼和一句無聊。顧嫣絕對是一個抗打擊的女漢子,歐陽的話一點兒都不影響她的好心情,自顧自的趴在窗上眨巴着烏黑的大眼繼續看她的風景。
腦後受傷,景昕斜靠在柔軟的座椅上,爲了她能舒服一些,細心的宋潔特意幫她放了個軟枕。保持一個坐姿時間太長,景昕動了動身子,與她隔着一個顧嫣的歐陽默默幫她調整下軟枕。
景昕嘴角輕挑,眼睛微熱,想着他之前叫的那聲媽,一股暖流將她的心包裹着,微微乾澀的脣瓣輕輕囁嚅幾下,張開嘴,足足保持開口動作有十來秒的時間,話語在喉間千迴百轉數次,愣是沒有吐出一個字來。閉上嘴巴糾結半天,緊抿下脣瓣,輕咳聲柔和下臉上的表情,景昕竭盡所能用最慈愛目光看着歐陽,脣輕啓。
“媽媽你便秘嗎?表情怎麼這麼痛苦。”顧嫣回頭剛要跟歐陽說那邊有表演,看見母親面上含笑,神情卻糾結要死的模樣,跟她甜食吃多了水喝少了,蹲不出廁所樣,一臉關心的問道。
“躺的時間長了,難免會這樣,前面有藥店。”一心在想事情的宋潔並未注意景昕的臉色,隨口接上。
“你倒是挺了解,我沒那個毛病。”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營造出的氛圍被女兒一句話給毀掉,景昕本想惡狠狠的瞪她一眼,望了望她眨巴着忽閃忽閃的大眼,無辜的模樣,景昕乾脆把陸可攬在懷中,臉別向窗外。
“媽媽,你真的沒事嗎?上不出廁所真的很難受。”
顧嫣看景昕面色不好,試圖從歐陽身上爬過來。景昕扶額,很想告訴女兒她是被話憋得,跟她便秘是兩碼事,可看看身邊的歐陽一板一眼的模樣,景昕提不起第二次開口的勇氣。
“坐好,她本來好好的,你過去會她會更堵。”
歐陽雙手箍着她軟軟的身子,顧嫣最吃的就是這一套,坐在他的懷中一時間忘記要去查看母親的情況,不停的用手戳着歐陽。歐陽一瞪,她又怯懦的如偷腥的貓兒顫顫的縮回手。
耳邊響起宋潔開的玩笑,景昕嘴巴向後咧了咧,手指輕輕在陸可的頭髮中穿梭着。叫了幾聲可可,枕在她腿上的孩子羽睫輕輕的顫抖着卻不曾給景昕任何迴應。
景昕不氣不惱,暗自嘆了口氣。陸可此時的心已經築起一層高高的圍牆,想要挪開圍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她必須有十足的耐心才行。
來日方長,她有信心讓她認下她這個母親。
三個小時的車程臨近中午趕到軍區醫院,三個孩子睡了兩個。
“醫院不是什麼好地兒,我跟司機在上面看着,你跟歐陽上去看看,等孩子醒了,我再帶他們上去。頭傷了怕吹風,把這個帶上。”宋潔從後備箱中拿出一頂米黃色的巻沿小帽帶在景昕頭上。
“謝謝你宋潔。”宋潔爲她做的事情這簡單的感謝話語根本就不足以償還什麼,景昕一時間詞語匱乏,找到其他能表示對心中想法的詞語。
“我呢,爲了你變身老媽子不是爲了聽你這句感謝的話語的,如果真有誠意,幫我肚子裡的這塊肉解決下終身大事。”
宋潔幽怨的目光看了眼歐陽,好似真的是自己看好的女婿被人奪走的那種不甘心,景昕啞然失笑。
“我不管,我肚子裡面的孩子反正就賴上你們家的了,不管怎麼着,你得給我一個女婿或者是兒媳婦。”
宋潔一把合上後備箱,雙手環胸,態度極其認真。
“行啦,只要建立孩子們感情自願的基礎上,你想要誰都行。”景昕被她的模樣逗樂了,也神色認真的回了一句,帶着歐陽進了醫院。
臨城軍區醫院的醫師力量是全國數一數二的,來這裡看病的自然比S市中心醫院多了不少,電梯擁擠,景昕潛意識把歐陽護在懷中。
歐陽伸手推拒下,身後有人一推,他半高的身子,貼在景昕身上,整張臉趴在她的胸前。
十歲已經是個敏感的年紀,臉不禁一紅,想退出去,身後人多。面前又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很少被人這樣護着抱着的歐陽貪戀她身上溫暖,悄悄擡起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景昕身上的毛呢大衣。
六樓到了,景昕的手剛鬆開,歐陽快速鬆開她的衣服,先一步出了電梯。景昕看着他好像在生氣,不禁蹙眉,琢磨着是不是剛纔自己親密的動作引起他的反感。張張嘴,想跟他解釋,剛纔之所以攬着他是因爲怕他被碰着。
“走快一點,女人真是麻煩的生物。”走在前面的歐陽一回身看着景昕還在磨磨蹭蹭,完全張開的清秀五官輕皺下,邁着不同於他年齡的沉穩步伐,牽起景昕的手嘟囔一句。
溫熱乾燥的小手握着她略微冰冷的手,景昕低頭,嘴巴咧了咧,機械的跟上兒子的步伐。耳邊回想着他剛纔說的話,腦中浮現第一次跟陸華年見面的場景,當年他把她帶去酒店時也說過同樣的話。一晃三年,恍如隔世,偏生她還記得如此清楚。
宋潔已經提前給魯辰硯打過電話,魯辰硯過來迎着兩人。他穿着一身西裝,上面褶子很多,還有些許血跡。眼中佈滿血絲,青色鬍渣未修邊幅,不時的打着哈欠,整個人看起來疲憊至極。
這幾天他沒日沒夜的守着,未曾休息,他有嗜睡症,這幾天對他
來說比酷刑還難熬。
“阿年的情況已經穩定,興許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來,我跟那邊的人已經打過招呼,你可以進去看看。”
魯辰硯聲音輕柔,景昕並未深究他這話是安慰她,還是陸華年此時就是這般,對他點了點頭。
“這幾天辛苦你了,你收拾下下去看看宋潔。”
景昕拍拍他的肩頭,千言萬語不足以訴說心中的感謝,景昕並未去過多寒暄。人生在世,沒有誰能夠一帆風水,人情以後再補。
“確實得收拾下,我都覺得自己要餿了。”魯辰硯低頭看了眼自己,這應該是他活了三十多年最邋遢的幾天。語落,對着景昕點了下頭與她錯身而過時,腳步多了幾分急切。
以前不在一起的時候,一些日子不見,他也覺得沒什麼,就算知道她要戀愛訂婚,覺得只要她幸福便好。現如今,幾日不見,心中就開始慌了,想的心揪着疼。這應該就是兩情相悅以後的愛情使然。
重症監護室外,陸謙,焦瑤,陸奇,丫丫都在。歐陽的性格隨了陸華年小時候沉默寡言,不與別人親近,叫完人就站在一邊。
焦瑤見到景昕的第一眼開始,眼淚就開始唰唰的向下流了起來,顫顫巍巍起身把她攬在懷中,連連叫着好孩子,好孩子受苦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丫丫把事情都告訴我了,聽的我這個老太婆心肝都跟着疼,都是那幾個沒人性的畜生惹得禍。”
焦瑤斜睨了一眼陸謙,眼中的責怪甚是明顯,陸謙沉着一張老臉,比外面陰沉快要下雨的天還要沉上幾分。
“真瘦,比三年前的那次還瘦,這疤?”
焦瑤捧着景昕的臉左右瞧着,無意撩起景昕額上的劉海,震驚過後是疼惜。
她不似別的大戶人家,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事指揮保姆傭人做就行。年少當過兵,牢記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革命信條,就算是年紀大了,大都還是她自己做飯。她又懶得保養手帶着剝繭有幾分粗糙。撫過之處癢癢的帶着絲細微疼痛,景昕卻不反感,握住她的手,臉上漾起一抹柔和的笑。
“之前留下的,現在早就不疼了。”
“畜生啊,簡直就是一臉良知都沒有畜生!”
焦瑤又咒罵了幾句,想再跟她說幾句話,被陸謙打斷,“你那些噓寒問暖的話先留着,讓她先進去看看阿年!”
“對對對,你看我真是老了,把這茬給忘了。”
焦瑤抹了把眼淚,旁邊的護士已經拿來無菌服,焦瑤幫着景昕穿上。穿衣過程中,景昕看着正在幫歐陽穿衣服的丫丫。
丫丫未從給她一點回應,景昕輕抿下脣,其實在心裡還是蠻感謝她的。畢竟她並未因爲心中的不舒坦把她曾經跟顧洋的事情講出來。
重症監護室中陸華年帶着氧氣罩,頭上纏着紗布,整張臉慘白慘白的,一點兒血色都不見,眼睛緊閉着。如果不是他胸前有輕微起伏,證明他還有生命體徵,景昕會覺得此時他已經死去。
景昕在彎身握緊他的手,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景昕以爲自己會哭,不曾想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應該是心中太過篤定他無論如何都會醒過來。把他的手放在脣邊輕吻下,半蹲着身子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幾句。
她聲音很小很輕,以至於站在旁邊的歐陽都沒有聽到。陸華年受傷重,害怕感染,探視的時間不能過長,不一會就有醫生過來敲門趕人。景昕心中雖有不捨,爲了陸華年着想,她還是輕輕放下他的手,拉過被子蓋上。想着陸華年最喜歡就是吻她,她想着要主動給他一次吻,外面人多,兒子也在,她做不出那麼沒臉沒皮的事情。
“我先出去了,直到你醒來,我跟孩子都會在臨城,每天都會進來陪你的。”自知他不能聽到,景昕還是自顧自傻傻的說了一遍。
深深望了眼昏睡的陸華年,景昕準備牽起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兒子離開。歐陽看了下景昕,向牀頭走了幾步,學着景昕剛纔的樣子,靠近陸華年的耳朵,薄脣輕動幾下,景昕屏氣凝神去聽卻一個字都沒有落入耳中。
“你跟他說了什麼?”景昕好奇,一出門忍不住問道。
“你說的話都不想被我聽到,我憑什麼告訴你。”歐陽白了景昕一眼,脫着身上跟宇航服有幾分相像的無菌服,遞給旁邊的護士,“我下去看看她們。”
“這孩子跟阿年小時候一個樣,別看他臭屁樣,心裡有數着呢。”焦瑤以爲景昕會難過,拉過她的手輕拍着,讓自家帶過來的傭人跟着歐陽,怕他人生地不熟的走丟了。
“那麼多年沒回來,他對我生分正常。”
景昕在焦瑤身邊坐下,剛纔未來得及打量焦瑤,現在細看,三年不見,頭髮白了一半, 臉上的皺紋多了一些,精神還好。唯一不變的是她的慈眉善目和合身得當的衣着。
“難得你這個孩子能想的開,等着阿年醒了,你們也算是苦盡甘來了。”老人長長嘆息一聲,“誰也沒想到阿宇那孩子······”
“事情都過去了,提他幹什麼!”陸謙心生煩躁,不悅起身離開。陸華宇的事情對他也是一種無言的諷刺和打擊,這幾天情緒有些不正常,陸奇不放心跟了上去,丫丫對身邊的司機交代聲也跟着離開。
“這老頭老了還死要面子,錯了就是錯了,承認了我們也沒有人怪他。你也別怪他,老糊塗了,分不清是非。”
景昕笑着點頭,站在高處一輩子,也算是閱人無數,卻被親情矇蔽了眼睛,對他來說也是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從他能讓人去接陸華年和守在這裡來看,就已經知道錯了。
焦瑤打着哈欠,景昕知她沒有休息好,讓司機帶她回去。
“年紀大了不中用了,等下午的時候我再來。”
景昕攙扶着把她送進電梯,“大奶奶一切都是命運使然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算是好的。我知道你的心裡對大爺爺頗有微詞。這事也不能怪他,不要因爲我們的事情讓你們也過的不愉快,這不是我們想見到的。”
“你這孩子,說話就是窩心。聽說你也受傷了,不要太累了。”
景昕笑着點點頭,對她揮了揮手,景昕覺得這件事情就算是沒有陸謙曾經對陸華宇的支持也會發生。她沒必要去把這事怪在他的頭上。
站在厚重的玻璃門前,面前的玻璃出現一層霧氣,她回身看了看身邊,還記得剛知道陸可是他們的孩子時,他就那樣靜靜的陪在她的身邊,看着躺在重症監護室中的陸可。這樣的場景何其相像,就是躺在裡面的人換成了他。
孩子貪玩,臨城是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陸華年的病情穩定後,魯辰硯跟宋潔就帶着三個孩子在臨城逛着,景昕沒心情一直在醫院陪着陸華年。
身邊有焦瑤留下的傭人,景昕卻不想麻煩她們,吃飯時會跟她們一起去醫院食堂。吃了這裡的飯菜,景昕才知道並不是所有醫院的飯菜都難吃的要死。最起碼軍區醫院的就不是,味道挺好,稀鬆平常的家常菜,很有家的味道。搞的她這些天都有些多愁善感。想起父親每年過年時因閆素珍母女不在,燒飯給她吃的場景。
記憶的閘門開了不要緊,多想就有事情梗在了心頭,父母跟公公的骨灰不曉得還在不在。想讓宋潔幫忙查探下,一想到之前參與進來的記者都死了。宋潔還爲此賠上了一大筆錢安慰那些要鬧事砸報社的家屬,景昕心中過意不去,只能等陸華年醒來再說。
這天想的有點兒多,出門的時候沒注意,不知是她先撞的人,還是別人撞到她的身上,她向後退了兩步,跟她相撞的人,向後退去的時候,不巧絆倒別人的腳。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和痛呼聲。景昕回神,慌忙過去拉她。
“怎麼樣,摔哪了,需不需要去檢查下?”
景昕幫她拍拍身上的髒東西,查看她撞着地上的頭,沒有瞧出個什麼來。
“走路不長眼睛啊!”
“抱歉。”沒想着身上穿着香奈兒的女人,出口就是髒話。景昕眸光一暗,染上不悅。可她不是一個挑事的人,只想着息事寧人,反正剛纔這個女人摔那一下也不輕,就當是她泄憤的吧。
“是你?”緩過來勁,扯過景昕就要向她臉上甩巴掌的女人,看清楚景昕的長相時,明顯一愣,隨之而來的巴掌又加了幾分力道。
景昕剛纔只注意有人摔倒,並未注意她的長相,現在一看是範曼瑩。小臉一冷,握住輝來的手腕,一把將她推開。
這女人有多難纏,她是知道的,不想跟她糾纏,景昕擡腳就想走,誰知身後卻響起一聲痛呼聲和行人的尖叫聲,景昕回頭就看到一道道血順着範曼瑩細白的腿流了下來。
紅與白那般刺目,身爲女人,景昕知曉那不是大姨媽,大姨媽可沒這個兇猛。暗道一聲完了,她把人家給推小產了!
急救室外,景昕被急匆匆趕來的焦瑤給拉走。焦瑤不是裹腳女人,就算是年紀大了,走起路來也是風風火火。
景昕本想着跟進出的護士說一聲有事上哪裡找她,話才說一半,就被焦瑤拉走。
“範家的人往死裡寵她,你在那裡估計會被他們給撕了。怎麼一點躲避危險的常識都沒有啊。”焦瑤這話不假,範曼瑩自從被範家人帶回臨城後,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給訂了一門婚事。夫家姓錢算不上多有錢,關鍵是範家看中錢浪老實,不計較範曼瑩荒唐的過去,能包容她的大小姐脾氣。
錢浪好是好,他媽卻是個厲害蹶子,範曼瑩嫁過去沒少受她的氣,特別是三年肚子沒有動靜,更是聽盡了閒話和指桑罵槐。爲了能讓女兒好過一些,範家人是求神拜佛尋偏方,好不容易讓範曼瑩懷上了,卻被景昕這一推給推沒了。
等着抱孫子的錢家跟範家不跟景昕拼命纔怪。
“那怎麼辦,醫院也就那麼大,躲也不是辦法啊。”不管範錢兩家多難纏,終究是她不對,總不能一直躲着吧。
“有我跟你大爺爺頂着呢,誰敢動你一根頭髮,我讓她好看。”
聽過在場的傭人講經過,焦瑤一點兒都沒覺得景昕有錯,反而覺得範曼瑩活該。難道不推她就等着捱打!
焦瑤一本正經的模樣,頗有一種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的氣勢,看的景昕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忽然又覺得在這個時候笑出來有些不合適,不自然的咳嗽聲。
“不行,我讓你大爺爺給你找幾個身手好的人過來。”焦瑤掏出手機到一邊就打電話。
景昕斂起臉上的表情,範曼瑩的囂張跋扈,三年前她就見識過,三年過後,一點兒都沒變。倘若被她纏上,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沒想到一撞就撞出來個大麻煩,造孽!這邊不容她再多想,重症監護室中的檢測生命體徵的儀器開啓警報,幾條波紋開始不斷浮動,景昕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聽到聲音的醫護人員,匆匆向這邊跑來。
景昕怕妨礙到他們不敢貿然進去,站在玻璃厚重的玻璃窗外一瞬不瞬的盯着一羣穿着白大褂,粉色護士服的人把不大的病牀圍的連個縫隙都不露。
報警聲繼續,景昕的心跳也跟着加速,緊張的吞嚥着唾沫,就在她遲疑要不要進去的時候一個年紀輕一點的護士這幾天跟景昕混熟絡,回身笑着跟景昕用口型說着,“恭喜,病人醒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景昕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渾身有些軟綿無力靠在玻璃門上,深深吸了幾口氣,手放在胸口,平復沒有規律跳動的心跳。
一聲玻璃門開的聲音響起,醫生推着移動牀,要給剛剛醒來的陸華年做檢查。
景昕迎了上去,靠近之時,她發現陸華年幽潭樣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她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