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是專心做一件事情,就會忽略周圍發生或者是即將發生的事情,就比如現在陸華宇。
他一心想要景昕死,完全忘記身邊還有一羣想要他命的人。
被迫停留在原地陸華年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視線中的三人,這樣的畫面讓他聯想到三年前,眼睜睜的看着魯馨雅把“景昕”推到江中卻無能爲力,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與挫敗感。
這次悲劇要再次上演,他心頭的痛楚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當陸華宇把顧嫣推下去拉過景昕當阻擋子彈的肉牆時,他遵循心中的牽引,聽不到看不到周圍那些暗自焦急的人發出的聲音。邁起腳步奔向奮力爬向女兒的女人。
他步伐很快,像被猛獸追趕激發出來的速度,中間沒有任何停擋,陸華宇艱難回頭,嘴角掛着幾縷豔紅的血跡,薄脣對着陸華年勾勒出詭異的笑容,笑容如罌粟帶着致命的毒素。
陸華年緊繃着一張臉,望着他身上快速燃着的炸藥。虧得陸華宇來這裡帶着這一圈東西只是爲了防身,壓根沒指望會派上用場。或者說,就算是用,他也沒指望自己死,頂多也就是嚇唬嚇唬人,捻子很長。長到陸華宇恨不得的從中間斬掉一截,好不容易盼到捻子燃到末尾,眼看着就要點着要命的玩意兒,陸華年卻以他的風一樣的速度趕到。他想也沒想就對着陸華宇的輪椅一踢。
要說老天要收一個人,這人的運氣就會背到家了,遲遲未下來的電梯剛好打開。陸華年這一腳不偏不倚的將陸華宇人連帶着輪椅踢倒電梯中。
電梯門關閉的那一瞬間,砰的一聲振聾發聵的爆炸聲響徹整棟樓,樓都好似晃了幾晃。
情況緊急,陸華年根本就來不及多想身子直接趴在抱在一起的母女身上,用寬大的身體擋住電梯被炸燬時飛出來的碎片,一聲壓抑的悶哼傳來,景昕只覺得身上一重,她想開口喊陸華年怎奈體力不支,眼皮沉重,她死死摟着顧嫣昏睡過去。
臉上被碎片崩到的顧嫣早已經被嚇得七魂去掉了六魂,感覺到身邊因爲炸藥引爆後出現的炙熱,她連哭泣都已經忘記,只能無助的叫着媽媽。
身邊昏睡的兩人卻不能給她任何迴應,直到她被抱進一個溫暖卻算不上堅硬的懷抱,聞到熟悉的氣息,她才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時間並不會因爲某人而停止或者倒退,夜再次邁着它婀娜多姿的腳步降臨,用它基本的色調染黑天際後不久,昏迷一天多的景昕悠悠轉醒,腦袋受到創傷,流血過多,身體虛弱的她,腦袋一時當機,迷茫的雙眼看着頭頂刺目白色房頂,一時不知道身在何方。
過了半響,一時失靈的鼻子才聞到淡淡的消毒水氣息,恍然大悟這裡原來是醫院。昏迷前的一幕幕閃過腦海。死裡逃生是件好事,不知怎的眼淚就那樣毫無預兆的流了起來,溫熱的液體沿着眼角一滴滴沒進腦袋下的枕頭。
她醒來悄無聲息,以至於一直不顧魯辰硯反對守在這裡宋潔沒有發現,直到耳邊傳來聲沙啞支離破碎的聲音,正在望着一處出神的宋潔才緩慢擡頭,眼中欣喜外溢,激動的一時間忘記景昕除了腦袋傷了外,身上還有其他幾處傷痕的病號,直接撲過去抱着景昕就是一陣亂拍。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得知你們進了急救室,我嚇得腿都軟了,怕再也看不到你們,進了電梯都不知道是上是下,按幾樓了。”
很少哭的宋潔,淚水落在景昕的脖子上,疼痛讓景昕凝眉,臉上卻是在笑着,喃喃的嘀咕着,“是啊,真好,我還活着,告訴我他呢?”
語氣平靜,聲音中卻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腦海中他壓在她身上的畫面定格,那聲極力壓抑的悶哼聲在耳邊無限擴大,當時她清晰的感受到他身體一僵,那一下應該讓他受傷不輕。
“他,他挺好的,除了顧嫣驚嚇過度,一直睡到現在以外,孩子也都挺好的。怕孩子們吵鬧打攪到你,林翌初找了兩個人幫忙照顧着。你就放心好好養傷。”
“宋潔,你騙別人好可以,可是你騙我的時候神情就有些不自然了。經歷了那麼多,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脆弱,不管是好還是壞,我都要聽實話。”景昕未去看宋潔,輕闔上酸澀的眼睛。
“我去幫你們倒杯水。”宋潔眼神閃躲,起身時撞到剛纔所坐的椅子,宋潔慌忙扶正,扯了扯嘴角,“坐的時間太長,腿都不聽使喚了。”
很少見到宋潔這般驚慌失措,再加上她此時無銀三百兩的解釋,景昕放在被子下的雙手緊緊的抓着牀單,心一點點跌進無底深淵。
“來,我扶你起來喝水,嗓子都幹成這樣了,難受嗎?”
宋潔先把水放在牀頭櫃上,用力搬着景昕的身子。宋潔懷孕,景昕就算是心中再難受也不能與一個全身心爲她的人爲難,一雙無力痠疼的胳膊,撐起身子。接過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嘴中的苦澀因水的浸泡無限擴大。沾滿苦楚的水從口中一直蔓延到五臟六腑。
這樣的滋味太過折磨,景昕端起杯子將裡面剩餘的水一飲而盡,把杯子遞給身邊的宋潔。
“還喝嗎?”景昕不再追問,這般安靜讓宋潔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景昕搖頭,宋潔緊握住手中的杯子,眉毛打結,直直的望着景昕低垂的眼睛,那雙蓋在長長羽睫下的眼睛陰影太重,瞧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宋潔心中不安越發加大,起身去按牀頭的傳呼器,“我幫你叫醫生過來檢查下。”
“不需要,我這裡沒事,你不用專門守着,那裡有牀,你上去睡一會。”
嗓子被水潤過,不悅耳動聽卻也不似剛纔那般暗啞的差點分不清她說話的內容。
“我不困,你困的話先睡吧。”宋潔又盯着景昕半響,拿掉景昕身後的枕頭,小心翼翼幫助景昕放平身子。
“你懷着孩子,這樣熬夜不好,聽我的,睡吧。”景昕冰冰冷的手握緊宋潔溫熱乾燥的小手,眼中滿是關心。
“這孩子堅強着呢,不會有事,叫你睡你就睡!”
看着這樣的平靜的景昕,宋潔莫名焦躁不安,揉了揉頭髮,原地糾結半天,輕咬下脣瓣,彷彿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好
了,我告訴你啦,電梯爆炸碎片致使陸華年身上多處受傷,腦袋上有兩處傷的很重。市中心醫院治不了,陸謙那老頭總算是發了一回善心,動用臨城軍區的直升機直接把他接去了臨城軍區醫院。你醒來之前半個小時我跟着一起去魯辰硯打過電話,手術已經完成,頭部的碎片成功取出,只是還未脫離危險,專家團隊守在旁邊,不會讓意外發生的,讓我告訴你不要擔心。”
景昕瞭解宋潔,只要是她開口交代的事情是不會再刻意隱瞞,景昕暗自鬆了口氣,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嗎?
身子太虛,不容她想的太多,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得知景昕醒來的三個孩子在病房中聚集。看着三個孩子都好好的,景昕心中說不出的歡喜,摸了摸顧嫣受傷的小臉,眼中滿是心疼。
“不痛的媽媽,歐陽哥哥每天都有幫我呼呼。”小傢伙眼睛晶亮,抱着景昕的手,恢復往昔活力。
景昕眼中氤氳出一層霧氣,小小年紀的小人兒還不知道陸華宇那些話的意思,等她長大後知道懂得,還會跟她這麼親近嗎?忽然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目光落在一直站在歐陽身邊的可可,景昕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陸可低着頭,抓着歐陽的衣服站在原地,小腳不安分的動着,過了一會兒她緩緩擡起頭看着景昕,晶亮的眼中滿是淚水,“他們說我的爸爸媽媽死了,這是真的嗎?”
“都說了那不是你的爸爸媽媽。”歐陽蹙眉,他對別人冷,不願搭理,可一直對這個妹妹疼愛有加,很少苛責。
陸可仰着頭看着歐陽撇撇嘴的,不斷的抹着眼淚。
“歐陽,她還小。”景昕起身,她很意外歐陽這般維護她的同時也爲可可心疼,撐起身子起身,要過去。
“你躺在那裡別動。”歐陽聲音中帶着幾分警告和不耐,抱着陸可來到景昕身前,幫陸可擦了擦眼淚,“之前我怎麼跟你說的來着。”
歐陽這話挺管用,陸可憋着哭,回頭撲在景昕懷中。那一刻景昕覺得陸可有種顧嫣附體的感覺,不斷的輕拍着她的背,溫言軟語安慰出聲,“想哭就哭出來,會好受一些。”
壓抑太久,陸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站在旁邊的顧嫣一雙大眼在面前三人身上瞅了瞅,像個小大人樣,來到牀前學着景昕的動作,拍着陸可的背。
“你看,我爸都不要我了,把我送給了壞叔叔,我都沒有哭。爸爸說哭鼻子會變醜的哦,變醜了歐陽哥哥就不喜歡了。咦,壞叔叔呢,怎麼那麼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
顧嫣看了看病房,快速跑到門外,看了看外面確定沒有陸華年的時候,想到昨天陸華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她小臉皺成了包子。說實話,壞叔叔人不錯,對她也挺好的。關鍵他還是歐陽哥哥的爸爸,倘若他死了,歐陽哥哥會不會像可可那樣傷心難過?
“不是要吃蒸餃嗎?還去不去了?”歐陽看了下景昕,抱着還在糾結要是陸華年出現不測怎麼安慰她的歐陽哥哥的顧嫣,離開病房。
“出去小心一些。”
景昕半倚在牀頭上,不放心叮囑聲,懷中的孩子可能是這兩天沒有休息好,在她懷中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熟睡過去。抱了她一會,體力有些不支,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不捨的將她放在身側。
休息了一個晚上的景昕,精神好了不少,沒什麼食慾,還是勉強把宋潔幫她煲的粥喝掉。
“跟喝毒藥似的,我可告訴你,我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拖油瓶可是很少下廚給人做飯的。”就連魯辰硯她都沒有伺候過!宋潔一邊收拾一邊斜睨景昕一眼。
“敢情是拿我當小白鼠呢,爲你當賢妻良母之路打下基礎?”景昕手輕輕的整理着陸可的偏長的頭髮。
腦中不知怎的就想起顧洋坐在沙發上把顧嫣抱在她的腿上,一句話一句話的囑咐她的場景,眼睛不自覺的溼潤了。
顧洋你到底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怎麼還哭上了?我煲的湯再好喝,你也不能感動的發黃河啊。”宋潔抓了把紙巾胡亂的幫景昕擦着臉上的眼淚,“行了,行了,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嗎?等你好一點我就帶你去臨城看陸華年。那男人命硬着呢,你好不容易回來,兒女雙全的,他才捨不得兩腿一伸,眼一閉去找閻王呢!”
說實話景昕此時是有些心虛的,知道陸華年還活着,雖未脫離危險,她的想法也是跟宋潔一致的,他陸華年捨不得死。所以從醒來後 ,她就沒有再擔心過。此時的眼淚是爲另一個男人而流。
倘若被宋潔知道估計會毫不猶豫掐死她丫的,估計躺在重症監護室的陸華年知曉會直接從病牀上跳起來。
“噓,可可在睡覺呢,你小點聲音。”
宋潔把紙巾扔在垃圾桶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的景昕只想喊祖宗,你慢點,你這要凳子都坐穿的力氣,別一不小心就讓你肚子裡面剛長成坨的肉就此出來了。
“陸可懂事是懂事,可她畢竟在曹鬱戈和陸華宇身邊生活幾年,在她的認知裡那兩個人渣就是她的父母。倘若是知曉那兩個人都死在你跟陸華年的手中,指不定會出現什麼亂子。我不是嚇唬你,你得從現在開始,就得在她身上多下點心思,讓她知道你纔是她的親人,懂嗎?”
“懂。”宋潔說的她已經考慮到了,心情沉重幾分。
“別光說懂,你得拿出實際行動來。兩個孩子已經夠你費勁精力了,聽我的把顧嫣送走吧。”
顧嫣黏人,作爲外人的宋潔都已經看出來。陸可性格溫婉,不喜歡與人爭,宋潔怕她受到顧嫣排擠,讓她心中陰影加重。
要知道一般孩子心裡產生扭曲都是在孩童階段,家長如果發現不及時,任其發展,這個孩子長大以後百分之八十是個禍害,比如剛剛死去不就的陸華宇。
“不行。”景昕回答的斬釘截鐵,顧洋已經把她送了過來,她再把顧嫣送回去,傷的不是顧洋的心,更是顧嫣的,她會以爲顧洋不要她,她也不要她,到時心中的傷害並不比陸可少多少。
“可是你能顧得過來嗎?別到時候·
·····”
“你的別烏鴉嘴了,大不了我不上班,專門照顧他們。放心不會發生你想的那些事情的。”
景昕輕輕握住陸可的手,她的女兒是那般的乖巧懂事,現在不懂大人之間的事情,等她稍稍再大一些,就會全部明白。
“得,我不說了,你自己看着辦吧。我有事回家一趟,護工在外面,有事你叫她。”
宋潔拎着保溫桶起身,“醫院的飯菜難吃,你想吃什麼,我讓保姆給你做,中午來的時候順便給你帶過來。”
“不用麻煩了,隨便吃點就好。你這會回家,是家裡有事嗎?”自從懷孕,宋潔的懷孕反應不重,卻怕她精明的母親瞧出點兒什麼,已經減少回家次數。就算是回家也會選在晚飯以後,只需要跟父母說上兩句話就可以以太累爲由,回房休息。
現在是大白天,這個點回去明顯不正常。
“還不是爲我終身大事操心嗎?最近也不知道是哪個死八婆在他們面前嚼舌根,說我跟魯辰硯走的很近。我媽昨天晚上三更半夜的打電話耳提面命一番。今天就着急她的好姐妹,組團幫我相親呢。就是不知道這些個女人,知道我揣着團肉相親,會不會瘋掉。”
宋潔對着景昕擺擺手的,沒心沒肺的說道:“別擔心我,其實我還覺得蠻期待的,看她們那麼短的時間能找出多少身世背景都絕佳的極品跟我相親。剛好這事正好能作爲我報社新開業的報紙頭條。”
陸華宇一死,關閉的報社重新開業的日子提上日程,以前晨報作爲S市最有影響力的報紙,現在都快要被取代,她必須連續整出一些獨家報道才行。
宋家是S市四大家族之一,能與她相親的人肯定也是S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最終她這個已經有主的黃花會花落誰家,會是一個很好的噱頭。
“別樂極生悲。”見識上次魯辰硯在小別墅的醋勁,景昕才知就算是再好的脾氣的男人被踩到雷區也會跳腳。
“他人遠在臨城,短時間脫不開身。”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宋潔的意思很明顯,陸華年的傷很重。
從帶着顧嫣買了一大堆吃食的回來的歐陽口中得知,何鳳蘭那天晚上受到驚嚇再加上第二天早上那樣一出,她整個人狀態很不好,時常發燒,林翌初不放心,把她接到醫院,就住在隔壁。
景昕讓歐陽看着還在熟睡的陸可,在護工的攙扶下,來到隔壁病房。剛打過點滴,燒退去的何鳳蘭精神依舊萎靡,見到景昕時,眼中閃過不悅。
因着她的身體情況,別人不敢跟她提醫院中驚險的事情,告訴她陸華年一家都好。全部都好,到現在纔來看她,她心中自然是有氣的,準備轉身不理會景昕。
餘光瞥見景昕後腦勺上包紮用的紗布時,停下翻身的動作。
“你的頭?”
“不小心磕的。”
景昕敷衍着,剛剛面色不好的何鳳蘭好了些,拉着景昕說了一些知心的話,精神不濟,何鳳蘭不一會就打起了瞌睡。
坐在牀邊,景昕感概萬千,上一輩的人年紀輕輕都因爲各種原因,一個個都已離去,現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心中的孤獨與難受是別人所理解不了的。
不過,終究一切塵埃落地。陪了她一會,回到病房時,景昕發現多了一個人,顧嫣正膩在顧洋的懷中,笑的一臉絢爛。
景昕推門的動作停下,許多話一時間冒出來卻死死的卡在喉嚨中無法說出。
“我聽說嫣嫣受傷了,來看看。”深沉的目光看了看歐陽和陸可,眼中多了幾分責怪,控訴着景昕爲什麼其他兩個孩子都好好的,偏生顧嫣受傷了。
景昕支支吾吾半天,並未說出句完整的話來,手緊緊的抓着門擋在門前,生怕他會把顧嫣帶走,“對不起,我以後會好好照顧好她。”
“我今天來也不是找你興師問罪的,她沒事便好。”顧洋遲疑下把顧嫣放在歐陽懷中,向門前走去與景昕錯身之際,目光看向景昕的腦後,“我那邊工作還沒完成,先回去了。之前你答應我的補償倘若還沒想好的話,那我就自己提了。我應該不久以後會結婚,我不想以後因爲孩子的問題跟她發生不愉快。慎重考慮以後,我決定讓嫣嫣跟着你生活。她是我從孤兒院抱來的,我卻不能給她一個完成的家,希望你能答應我好好照顧好她。”
“謝謝你,顧洋。”他的前半句景昕不知真假,後半句卻已經夠讓她心存感動,淚啪嗒啪嗒落下,情不自禁扯住他的衣袖。
“謝我幹什麼,我完全是爲了自己,自私的把包袱甩給了你,在未來不要怨我纔好。”
腳步聲漸遠,景昕緩緩回頭看向消失在拐彎處的身影,身子輕輕靠在牆壁上。
不是她自作多情,他這次來除了交代顧嫣留給她照顧以外,應該是看她的傷情的。從景昕的表情中顧嫣已然知道顧洋走了,過來牽着景昕的手,癟癟小嘴,最終卻未哭出聲來。
景昕在醫院中修養兩天,醫生說傷口恢復良好,可以坐幾個小時車,景昕再也等不下去,拜託宋潔找來司機送他們去臨城。
宋潔放心不下只好跟去,路上她一直拿着一份財經報紙盯着。
“看什麼看的這麼認真。”一路上宋潔未說話,景昕十分好奇,從她手中把報紙給抽了過去。
目光立刻被報紙上面碩大的標題吸引“陸豐易主,新主人身份暫不明確”。
“陸豐不是林家跟魯家在爭嗎?”
景昕抓着報紙的力道加大,不管陸豐多賺錢,陸華年根本就不屑一顧,暗地裡指使林家趁着陸豐羣龍無首收購,早就對陸豐虎視眈眈的魯家不甘落後橫插一腳,兩家公司競爭到了白熱化階段。
出事後沒有關心,沒想到纔不過幾天就出現這樣的神變故。
“算了,被誰拿去都一樣。”宋潔抽過報紙,摺疊幾下放在儲物格中。
景昕瞥了眼她略微凝重的側顏,知曉此事絕不會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心中琢磨着難道是跟陸華宇一起作祟沒有清理乾淨的餘孽?
腦中閃過景然那張面目可憎的臉孔,景昕眼睛微眯,寒光迸發,最好不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