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中,細細碎碎的月光透過婆娑樹影落在兩人身上,忽明忽暗。
“出了什麼事情?”懷孕嗜睡,今天上班,沒時間午睡,景昕一路哈欠連天,眼淚橫流。
“沒事,睡吧。”陸華年把她攬在懷中輕拍着她的背。
“我還剛上一天班。”剛在他懷中找到個舒服地兒的人兒,猛地起身輕拍下腦門,遠洋攤上她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員工,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血黴了。
“沒事,明天我記得幫你請假。”
“我覺得你還是幫我辭職更靠譜些。還有不要忘記打電話跟歐陽解釋,”景昕蔫蔫的再次窩進他的懷中。
自從上次讓李成跟蝴蝶吃癟後,李成總想抓她的把柄。怎奈,她經常不去公司,連個照面都不打,他自然而然把怨氣轉嫁到維護她的蔣毅身上。
聽宋潔無意中提起,因爲一個客戶對裝修一半的房子不滿意,要求重新來過,蔣毅考慮到剛開始設計師沒有跟客戶溝通好纔會出現這樣的問題。答應承擔前期費用,李成得知此事後,召開會議,當着遠洋所有員工的面狠狠的痛批他一頓,還讓他自掏腰包。
在裝修公司一年遇到幾例這樣的案子實屬正常,董事會也心知肚明。着重強調過,以公司名譽爲重,儘量滿足客戶的要求,以得到良好的口碑。這次大張旗鼓的對蔣毅發難,針對性十足。
“你之前很喜歡遠洋這份工作,捨得辭掉?”
“我總部去上班,考勤上的紅叉都不忍直視了,太對不起對我寄予厚望的領導,我自覺一點,省的到時候還得害他們糾結,怎樣組織語言,委婉的讓我離職。”
“工作不開心,有人爲難?”
陸華年濃眉幾不可見輕皺下,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她分的很清楚,從不把工作中的情緒帶到生活中,在他面前從沒有抱怨過在公司受到的委屈,之前她被童華勸離,原因還是他讓李航打聽的。
“誰在工作中還不得碰到幾個小人,報復不到我,氣就撒在別人身上,因爲我的原因連累到別人,怪不好意思的。好了,不說了,眼睛都睜不開了。”
昏暗光亮下,深邃五官蒙上一層冰霜,微微狹長的鳳眼在暗夜中閃動着如狼陰森光亮。S市,不知道她是他陸華年的女人的人恐怕寥寥無幾,還有人敢明目張膽欺負她,簡直是活膩歪了!
刺目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灑落進來,空氣帶着一股潮氣,景昕不舒服的動動身子,剛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景昕雙手撐在牀上,半支起身子,瞬間清醒,看清楚眼睛的主人是陸華年時,她緊繃的神經才鬆弛下來,躺回硬邦邦的牀上。
“你沒事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景昕摸了下額頭,瞧,都把她嚇出冷汗來了。
“有沒有覺得不舒服?”陸華年拉了拉她的領口向裡面瞧了瞧。
“你幹嘛?”景昕面色一紅,排開他的手,“我們這是在哪?”
“曼谷,你只有泰的護照,還沒到雨季,最近這裡總是陰雨連綿,難得見到太陽,不知道你會不會過敏。”沒有見到他身上有異樣,陸華年又撩起她的衣袖。
“我哪有那麼嬌弱,只要不是太潮溼就好。”
這是她第一次出國,一聽是曼谷,爬起身趴在窗臺上看向外面,天藍雲白,富有特色的建築比照片上的要好看的多。
當初辦護照的時候,就想着跟唐敘去熱帶雨林走一走的。只是婚禮無疾而終,蜜月之行也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了。
陸華年再三確認,景昕認真點頭,“陸大叔,相信我,我不可能拿自己開玩笑的。”
即便是她這樣說,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鑑,陸華年也沒有立即答應她去熱帶雨林。直到下午,太陽西斜時才帶她出去溜達一會。
“她們的服裝好美。”景昕好似的東張西望。
“再美你也別想。”陸華年貼近她的耳邊,惡聲惡氣的掐滅她的念想。
“不就是露個肩膀和肚臍嗎?至於嗎你!”景昕一臉嫌棄的看着陸華年,掏出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你都裸給別人看了,我露一點還不行啊。”
“誰發給你的?曹鬱戈?”
陸華年拿過手機,點開相冊,手指輕滑,眉宇間染上一層厚重冰霜。
“我也不知道是誰,一個陌生號碼,剛纔一早開機時候發進來的。”景昕拿過手機,塞進口袋中,握住陸華年的手,“我相信醉的不醒世人的人,是幹不成壞事的。走啦。”
十指交握,陸華年笑着看着一臉燦笑得人兒,她渾身洋溢着一股青春活潑氣息,又忘了自己是個懷着孩子的孕婦,轉過身子,跟他面對面的向後退着走。
“小心,別摔了。”
“有你在,不怕!”
簡單的五個字,婉轉動聽,重重敲擊着他的心房,有他在,不怕。她全身心的信任,讓他深深感動。
他駐足原地,溢滿柔情的眸子望着她含笑清澈的杏眼,在她即將發問的時候,把她扯進懷中。
“不要說話,就這樣讓我抱你一會兒。” wWW•тTk ān•co
異國街頭,過往行人,多看兩人幾眼,晚霞漫天,如血殘陽散落在兩人身上,他們如此自然的融進風景之中,美得不可方物,一個行走在街頭的攝影師拿起手中的相機記錄下永恆一幕。
不遠處拐角,曹鬱戈攥緊一雙鐵拳,手背上青筋暴跳,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染上嫉恨猩紅。昨晚被告知兩人出國,他放下S市的工作,不管不顧踏上之後航班跟來,沒想到從始至終看到的畫面都是那麼的殘忍,每幅畫都化作最尖銳的刀子狠狠劃過他遍佈創傷的心。血汩汩流淌,疼的他身上每個細胞都擰巴在一起。
淚,滑過臉頰。
阿年,曾經以爲你們只是逢場作戲,親眼看到才方知你對她早已經情根深種。
我與你那麼多年的感情你怎麼可以說忘就忘,你
難道就不知道我還在原地等你嗎?
經歷了那麼多痛苦,讓我放手祝福你幸福,我真的做不到。
視線中,兩人繼續攜手前行,曹鬱戈依舊不遠不近的跟着,就算是看到的畫面太刺眼,也總比在酒店胡思亂想的好。
“你怎麼又停下了?”景昕甩着陸華年的胳膊,隨着陸華年的視線環視下週圍,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湊近陸華年,揶揄出聲:“看什麼呢,周圍沒有大姑娘在看你,有我在沒有豔遇會落在你的身上的。”
“沒什麼,我們去玉佛寺禮佛。”
“你也信那個?”景昕一挑眉,在她眼裡,陸華年獨斷專行,就連親爹媽的面子都不會賣,肯定不會信牛鬼狼神那些東西。
“剛信的。”陸華年說的半真半假,向路人詢問去玉佛寺怎麼走。
“人家都是早上禮佛,我們現在去是不是有些晚了?”
記得以前閆素珍年三十那天都會甩掉她,提前帶着景然去臨城,等着第二天去山上上香。景昕用腳趾丫想也能猜到,閆素珍是求景然能嫁進豪門,只是不知這老天沒有看到她的誠心,還是認錯了人,偏偏是她景昕嫁進了S市的第一世家。
“只要心虔誠,不在乎時間早晚。”得知離這裡還有一段路程,陸華年攔了輛人力車。
晚風習習,吹亂了她微微張長的頭髮,她順手塞到耳後。
“歐陽會不會又跟上一次樣,不理我們了?”她覺得他們兩個是世界上最不靠譜的父母了,每次都會撇下孩子,享受兩人時光。
“這時對他偷聽的懲罰。”
這孩子膽子還真肥,不過,他倒是能感覺自從多了景昕,老宅的氛圍在改變,母親好像也沒了之前的尖酸刻薄,父親的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些,就連傭人打招呼的時候,臉上的笑也多了幾分親切。這好像都是她的功勞,陸華年猿臂一伸環住她的腰,跟她耳鬢廝磨。
“對了,一直忘了問你,會所那邊情況怎樣了?”之前說他計劃在七月份試營業,現在案子一直沒有開庭,時間一拖再拖,遙遙無期。
“已經在協商解決,應該我們從曼谷回去就能重新動工。只是不知道,你到時候能不能吃得消。”大掌撫上她依舊平坦的小腹,“按照他現在發育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從你肚子裡面出來?我說,孩子你能不能體諒下你老爸,他已經急不可耐了。”
景昕臉爆紅,把他的手扯落一邊。
“我是想說急不可耐見到他,你臉紅什麼勁,說說,小腦袋是不是想什麼不健康的東西了。”
陸華年輕言輕語逗弄着,一害羞就紅到耳朵根的女人,一路甜蜜溫馨。
回到酒店時,已經晚上十點多,景昕把玩着手中的平安符。
“有了它,我是不是從現在一直到生產都會平平安安的。”
“絕對會。”陸華年輕點下她的鼻子,房卡還沒落在門上,餘光瞥見不遠處站着的人,手上的動作頓住,腦中浮現那幾張照片,陸華年把房卡塞在景昕手中,示意她先回房間。
“我等你。”景昕沒有遲疑,握緊手中的平安符進入房間。
酒店吸菸區,陸華年點燃一根菸緩緩的抽着,曹鬱戈輕咳幾下,陸華年放在脣邊的煙並未移開,灰白煙圈緩緩上升散開,在兩人之間拉起一層虛無縹緲的紗。
冗長的沉默過後。
“抱歉阿年,得知你們來這裡,我沒忍住就跟了過來。”曹鬱戈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可以給我一根菸嗎?”
陸華年遲疑下,遞了過去。
曹鬱戈眼中閃過一抹受傷,如果不仔細去看很難發現他接煙的手,正在輕輕顫抖着,點燃,用力吸了幾口,他猛烈的咳嗽起來,用力之大,好似要把整個肺都給咳出來。
“不能抽就不要勉強。”陸華年抽掉他手中的煙扔在旁邊的垃圾桶中。
“阿年,放在從前你不會讓我碰它的。”曹鬱戈眼眶紅紅的,修長手指輕擦了了下眼角。
“你也說是從前而我們活在當下。很多事情隨着時間的推移都在不停的改變,我們也在逐漸成熟,在這個過程中,我慢慢的發現,把我歸類成Gay有些不妥。不瞞你說,在國外時,我曾經去過同性俱樂部,我以爲在裡面會找到同類,進去我才發現。我對男人很排斥,對女人倒還好一些。直到我遇到了她,我嚐到了做男人該有的衝動,那是一種從前沒有過的奇妙感覺。我以爲我的心理出現問題,爲此還專門去看了心理醫生,他告訴我不要排斥這種感覺,順其自然接受就好。”
掐滅手中的菸頭,打開窗戶,帶着潮溼的風,吹淡濃重的煙味,陸華年負手而立,目視遠方燈火闌珊處。談到景昕,俊顏冷硬的臉部線條逐漸舒緩,“鬱戈,我覺得你也應該跟我是同樣的情況,試着多接觸一些女人,或許你會發現······”
“不會,我試過,我做不到。面對着她們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我已經對你着了魔,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懷。我知道我的出現給你們旅行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煩惱,你放心,我會盡量不出現在你們的面前,你回去陪她吧。”
“過去的事情還是忘記吧,八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的東西,包括我。曾經的一時衝動,讓你失去很多,彌補不了,我也只能對你說聲抱歉。你父母也想你過的好,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她是個善良的女人,還懷着孕,請你不要再背地裡用那些小兒科的把戲去刺激她。雖然無傷大雅,但還是讓人覺得不符合男人的手段,我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如果他提出用錢彌補,曹鬱戈肯定會更恨他,再說能做到銷售總監的位子,肯定有傲人的業績,他不會缺錢。
“阿年你說清楚,我哪點不像男人了?我心裡不舒服,找她一下茬也在情理之中吧。你怎麼能把話說的那麼傷人!”
曹鬱戈面色一冷,對着陸
華年身影低吼聲,痛苦難過等等負面情緒將他整個人包圍。
“其他的我就不說了,酒店的照片是你發給她的吧。那天晚上我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你發那些東西,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我對你更加失望。”
記憶中的曹鬱戈,眉清目秀,高高的個子,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眯在一起,陽光暖人心脾,跟人說話輕輕柔柔,從不會傷害別人。跟現在大相徑庭。
“是她跟你說的?阿年,有些事情你也得去用眼睛看,不要因爲喜歡她,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如果我沒記錯,那天去酒店叫你的是她的同事宋潔。我記得她當時還拿着手指對你拍了好幾下。”
陸華年面色稍冷,薄脣輕抿下,“我相信她。”
她偶爾耍點小心眼,但絕不會做出這樣污衊人的事情來。
“你的意思是這事明明是我做的,我還無恥的誣賴她?”曹鬱戈呵呵的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了出來,望着陸華年不斷遠去的背影,霧氣瀰漫的眼睛中又添了幾層恨意,原來八年的時間過後,原本在你心裡純淨如蓮的我,我就變得那般污穢不堪。
房間中已經洗完澡,躺在牀上擺弄着手機,陸華年伸手拿過。
“孕婦不能長時間玩手機,累了一晚上了,閉眼睡覺。”
景昕做了個遵命的手勢,乖乖閉上眼睛。
浴室中,陸華年翻找到下午看的照片,在第三張的最下方,隱隱看到P在照片上的幾個小字,你家陸大叔的身材好好!
字體顏色微黃,跟照片幾乎連成一體,第一次看不到實屬正常,仔細回想着下午景昕跟他說的話,陸華年輕搖下頭,她並未說照片是曹鬱戈發的。這件事情應該只是個誤會,想到剛纔他略帶悲涼的笑聲,陸華年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來。
牀上,景昕並未睡着,聽到陸華年在他身邊躺下,轉過身抱住他。
“那些照片是宋潔給你發的,你看這裡。”
“你家陸大叔身材好好!”景昕順着陸華年的手指看去,紅脣輕動,唸完以後,誇張的搓了幾下胳膊,鄙夷聲“咦,我怎麼不知道宋潔這女人,什麼時候說話會這樣嗲了,還好好!”
疊字一般是撒嬌時候才用,印象中從認識宋潔開始,她好像就不知道撒嬌爲何物,而且她怎麼會有照片!景昕眉頭逐漸皺起。
陸華年認真的看着她表情半響,景昕擡頭迎上他的模樣,眼中盛滿不不解,他的目光有些怪異,大手把她按在懷中,說了聲,晚安,好夢。
景昕遲遲沒有閉上眼睛,她不傻,偶爾還有點小聰明,陸華年從跟曹鬱戈見完面回來就看了那些照片,應該是曹鬱戈剛剛跟他說了些什麼,看他剛纔的眼神,是覺得照片是她跟宋潔導演的一齣戲嗎?心中悶悶的,景昕眼睛輕眯,照片是不是宋潔發的,明天打個電話就知道了。
翌日,睡夢中的景昕,不適的動動腿,尋找可以搭腿的地方,半天過去,以前一直躺在身邊的小山丘沒了蹤影,景昕睜開迷離睡眼,手在牀單上輕摸幾下,溫熱一片,他應該醒來不久。洗手間中沒人,客廳中也沒動靜,景昕大腦中拉響警報,整理下頭髮,拉開門探向外面。
時間還早,走道中靜悄一片,除了打掃衛生的阿姨,連個人影都沒有,景昕回身關門,趿着拖鞋心急火燎的回到臥室,撥通宋潔電話。
“聽說你去曼谷逍遙了,怎麼還能想到給我打電話?”
“從實招來什麼時候拍了我家陸大叔光着膀子的照片,還發我手機上來了。”
“你說這事啊,不就是那天他跟曹鬱戈在一起,我上班路過酒店,就做了次好人,叫醒他回家看你那個病號。哎,不對,那照片還好好地在我的手機裡,我還等着以後有事情找他幫忙遭拒,拿出來要挾他的。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我怎麼能不好好地利用,白白的發給你。”
“確定嗎?”
“百分之百的確定,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景昕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宋潔氣的罵了幾句,小婊砸,敢把事情扣在她的頭上!
“查到背後策劃人,看我到時候不上門弄死他!不行,最近糟心的事情不少,這口氣不出,我心中憋得慌,我現在就去找那個姓曹的去。”
自從流產後沒有好好調養,她的身子一直很虛,連下牀都沒有以前利落了。
“除非你來曼谷,不然見不到他。”
“你說什麼!他去了那裡,還真是陰魂不散!我跟你說,這件事情不能這麼完了,你趕緊給我想辦法扳回一局。”宋潔心中抑鬱難舒,一想到那句滲人的話語,跳腳罵孃的心都有。
“放心,我是不會容忍他在陸華年身邊搬弄是非的。”
剛掛完電話不久,一身運動裝的陸華年渾身都是汗,剛剛應該是去晨練了。
“換衣服,吃飯早飯後,我帶你去熱帶雨林走走。”
“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景昕高興的歡呼聲。
“不想去?”
“很想,十分想!”景昕哪還有心思去想這個問題,拿過行李箱,翻找出一身長褲長褂,熱帶雨林中蚊蟲自然是少不了,再者她皮膚容易過敏,必須包裹嚴實。
出門時,見到輕裝打扮的曹鬱戈,景昕才恍然大悟,原來陸華年是爲了陪他。雀躍的心情瞬間沉到谷底,忽然有種就算是在房間悶上一天也不要出去的衝動。
“不歡迎我?”
“歡迎,很歡迎呢!”景昕皮笑肉不笑,對着在房間中收拾東西的陸華年喊了聲,陸華年應下,拉上拉鍊快速出門。
“鬱戈也剛好要去,一個人有些危險,我怕他迷路了,讓他跟我們以前,不介意吧。”
陸華年靠近景昕的耳邊,曹鬱戈把臉轉向一邊,不去看兩人親密的舉動,景昕不情願點頭,她都已經能想象的出,接下來的旅行有多麼的糟糕透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