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依的危機感——一柳家三小姐

“哇~你們這些瘋子!”阿依哭着狂奔出來,他實在受不了一柳家的那些傢伙了。

他自己一個人跑到一條小溪邊,坐在地上又一次輕泣起來。“已過去了一個多月了,”他想,“要是博古先生再不回來的話我可能要被那些傢伙給逼瘋了。”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這一個月來阿依可以說是天天受着非人的折磨,他現在再也忍受不了了,終於逃了出來。

博古走後不久,阿依也漸漸康復了,沒過多久,終於可以下牀走動了。他歡喜還沒來得及就被一柳家的族長叫去面談了,說是要商量商量以後生活鉅細之類。

族長見到阿依,第一句就是:“小孩,你以後要在一柳家生活,就得遵守一柳家的規矩,由於你畢竟不是一柳家的人,所以那些枝末細節你可以忽略,但大的方面你還是必須要遵守的,不然的話就按一柳家的家法侍候!這,你拿去背熟!”說完拿出一本厚厚的典籍。

阿依看到那本書,吞了吞口水,畏懼地問:“族長,如果我不小心犯了錯的話……”

“一柳家的人不存在不小心!如果你犯了錯,不管出自什麼原因,一律要執行家法!”

“好變態呀!”阿依暗暗地想。

“你放心,我們這樣嚴格要求你只是表明我們沒有把你當外人看,你足以自豪!”

“其實我只是個小孩,你們把我當外人就可以了……”

“不行,一柳家的偉大就偉大在這裡,永遠一視同仁!”

阿依看到族長全身發着火光,顯然已進入狀態自我陶醉起來了,覺得還是不反駁爲妙,於是只好勉強地說:“那……那好吧,謝謝族長。”

“嗯,那麼明天你就陪夢白她去上學吧!”

“上學?”阿依的下巴驚得掉在地上。

“不錯,一柳家的素質絕對不能因爲你的拖後腿而倒退一個檔次,我們一柳家永遠是全員最優秀的!”

“可是……夢白小姐一定不會同意的,她絕對不會允許我這麼差勁的人呆在她身邊的。”

族長忽然冷笑了一下,一向都板着臉的族長的這個笑容讓阿依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你不用擔心,一柳家的每個成員都有他們的危機感,就像夢白的危機感是她二哥,她二哥的危機感是他的大哥,他大哥的危機感是我,而我危機感就是我母親……只有這樣相互督促人才能進步才能突破,所以,從今天開始,夢白就是你的危機感!”

“哇!”阿依腦海中出現了一副畫面:一柳夢白正踩着他的頭顱哈哈大笑,邊笑邊稱:“小鬼,我說過要跟你算帳的!”

“實在是太過分了!”阿依憤憤地向族長抗議着。

“你要適好而止了!在一柳家,長輩的話就是命令,是命令就要服從,你已犯了家規了你知道嗎!念在你還不瞭解,這次可僥了你,下次你就沒這麼幸運了!好了,你回去吧!”

“是!”阿依滿肚子的怨氣,但不得不表示出服從的態度。

等阿依走後,族長的身邊竟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老太婆,這個老太婆臉上的威氣比族長更盛三分,以至於族長不由自主地在她的面前低下了頭。

“事情都辦妥了嗎?”

“是的母親,只不過讓他跟着去上學是不是有點危險?畢竟一柳家已出過一個像燃燒之鷹那樣的傢伙,連自小就在一柳家長大的人都這樣,難保這小孩日後……”

“哼,這些你放心就可以了,我自有安排。”

阿依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無可奈何地打開那本一柳家的家規寶典來看,看了幾頁就知道自己的悲慘命運現在纔開始,因爲這些家規實在是太變態、太苛刻了,比如一柳家竟連上廁所的次數和每次的時間規定得清清楚楚——早晚各一次,每次十分鐘!下面還附有一行小字說明了這樣規定的目的是什麼:每天兩次,既能確保身體內的廢物毒素的排出,又可以最大限度地節約身體內的能源;每次十分鐘,既能保證你能完成排泄的任務,又爲你省下時間放在別的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其實這樣的規矩還有許多,都說是爲了使人養成最良好的習慣,實質上這完全是把人機械化程序化,是一種不人道的行爲!

阿依再也忍不住了,生氣地把書一扔,躺倒在牀上。但他並沒有睡着,開始爲明天的事情擔心。

他不知道在他想着心事的時候,一個胖子正老老實實地在他的窗外蹲點,他咬牙切齒地想着:“臭小鬼,再不睡我宰了你!”……

第二天,阿依例行公事地如廁了一番,吃過早飯就上學去。出門才發現三小姐已在車裡等着他了,眼神很不友善。

阿依強顏歡笑地打着召呼:“姐姐……三小姐早上好!”

三小姐看看手錶,冷冷地回答:“早嗎,你真會說笑!”

阿依爬上了車後座位,全身上下都感到不舒服。

“坐後面幹什麼?前面副座!”

“是……”阿依垂頭喪氣地應着。

坐好之後,他注意到三小姐今天穿的依然是那件佈滿鎖鏈的黑亮披風,只不過下面換了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看上去依然英氣逼人。

他現在雖然也換了一身像樣的衣服,但卻覺得自己在她面前還是以前那個受她鄙視的野孩子。

“把安全帶繫好!”

“哦,謝謝你!”阿依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這是三小姐對他說的第一句帶有關心意思的話。

“不用謝,好好享受吧!”三小姐微笑了一下。

還沒等阿依反應過來,三小姐猛踩油門……

他們要去的學校叫“一柳家附屬院校”,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柳家的產業,它離一柳家也並不是十分的遠。但就在這不是十分遠的路程中,阿依的嘴一會兒張成個“O”型,一會兒抿成個“~~”型,表情更是豐富得無法形容,總之,他意識到自己的危機開始了!

當他和三小姐相併着走入校園時,他馬上發現了許多怨毒、痛恨的目光向他投來,他還小還不明白那是爲什麼,不過他知道這應該也是三小姐給他造成吧,也是危機啊!

進入了課室後,他見到裡面的人都是和三小姐同樣年紀的,也就是比他大上兩三歲,又是這該死的兩三歲使到課室裡的人紛紛討論:

“這小鬼到底是誰?怎麼會來這?”

“誰知道!總之這小鬼跟在三小姐的身邊,還是不去惹的好,我懷疑他是三小姐收的小跟班……”

“好有福氣的小鬼哦,羨慕死我了!”

“哼,這只是一個小鬼,難道還能打三小姐的主意不成?”

他們小鬼長小鬼短地討論不休,氣得阿依頭上突起了兩個小小的疙瘩,正想反駁幾句。

三小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漫不經心地說:“小鬼,別理他們就可以了,他們總是這麼無聊的。”

好不容易等到老師來,阿依相信,爲人師表的他一定會制止這些學生的不禮貌行爲的。誰知老師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咦?哪來的小鬼?”氣得阿依當場倒下。

三小姐不緊不慢地站起來說:“他暫時是我們一柳家的人,父親叫他來跟我一起上課的。”

“哦,既然那是族長先生的安排,那麼就讓他呆着吧,不過我可不會爲了照顧他而放慢教學進程的,一切都得靠他自己,教得不好請小姐不要見怪!”老師推了推眼鏡,嚴肅地說。

“這是當然的了。”三小姐點點頭。

“好,那麼我們今天就上第五課,學習高級召喚術——炎獸召喚,課程爲一個月,如果到時召喚不出炎獸的話就是不及格,這樣的學生按老規矩處理,就是直接開除出校,因爲他已沒有資格在這個學校呆下去了!”老師那威嚴的眼神一溜轉,最後還是在阿依面上停了一下才又轉向別處,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儘管阿依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學校一點也不稀罕,但當他被老師那眼神注視着時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

“這到底是什麼破學校嘛,怎麼和以前聽說的完全不一樣的?”阿依不禁想。雖然他沒上過學,但他知道學校教授的東西一定不是什麼“炎獸召喚”,也不可能上一個課時要用一個月,更不用說有那什麼不及格就開除的規定了。

其實他不知道,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進入這所學校來深造,因爲這不是一般的學校,它是由一柳家創辦的,裡面教授的不是一般的科學文化之類的知識,而是一柳家的火系秘術,所以這裡可以說是一柳家的戰鬥力生產基地,培育出來的都是效忠於一柳家的精英人才。因此被選入這所學校的人一般都是一柳家的子弟或者是其它那些附屬於一柳家的中小家族的子弟。阿依能進入這個學校可以說是一個異數,這是由族長的母親也就是三小姐的奶奶決定的,連族長本人都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樣幹。

“這個高級召喚術嘛,其實就是將你們前面學過的一個初級攻擊術——火球術和中級召喚術——煉魂之火揉合在一起而成的,火球術能製作出一個火炎球,以火焰作爲攻擊手段;而煉魂之火能召喚出死去野獸的亡魂——這種召喚術本來只應用去偵查探測,因爲召喚出來的亡魂是虛體,根本就不能攻擊。只是,如果把煉魂之火召喚出來的野獸亡魂封入火球之中的話,那麼火球就變成了有靈魂的炎獸,這樣一頭全身燃燒着的可怕的野獸就出現了。你的火球術越厲害,釋放出來的火球就越巨大,所以形成的炎獸的身體也越龐大;你的煉魂之火召喚術越精湛,召喚出來的野獸靈魂就更兇猛更高級,所以形成的炎獸攻擊力也就是越強……因此,這個炎獸召喚術可以說完全是建立中你們以前所學過的兩個法術上的,如果你們前面的不過關,那麼這個召喚術你就可以不學,直接打包回家算了!”老師閉着眼睛自顧自地說了一大通。阿依一點也聽不明白,什麼火球術什麼煉魂之火之類的搞得他頭暈腦漲,但最後一句話他是聽懂了,也就是說他阿依跟本就沒有學習這個炎獸召喚術的能力!

“很好,早走早解脫!”阿依在心裡惡惡一笑。他卻沒有發現三小姐正看着他沉思起來……

今天他在學校還上了作戰心理課、偵查課、危險感應訓練課、體能強化課……總之,阿依覺得今天是他有此以來感覺最殘廢的一天,放校之後他直接就覺得頭暈眼花、手腳痠軟,走路也只是左搖右晃的輕飄飄,“歇會吧三小姐……”阿依身子幾旋幾轉耍着醉拳。

“歇?你認爲像你這樣的人一個月後能通過測試嗎?”

“我、我當然不能。”

“那麼每天放學之後就要進行特訓,由我來幫你來訓練你。”

“倒~~”阿依的精神被徹底摧毀了,倒在了地上。

“喂,給我起來!”

“大地是如此的溫暖,大地是如此的舒適,我將永遠擁抱着你~~”阿依正享受着,對三小姐理都不理,就是賴在地上不起來。

“嗯?怎麼這麼燙,還有一股燒焦的味道,哇!”阿依連滾帶爬地跳起來,噼哩吧啦地緊忙拍滅屁股上的火。而三小姐此時正一臉促俠的笑容。

不過她也把阿依捉弄過分了,只見阿依褲子已燒破了,露出個紅紅的屁股,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三小姐看到他那紅紅的小屁股不禁感到一陣不好意思,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孩。

可是阿依就是不懂事,把屁股朝她一撅,生氣地說:“你看你!把我屁股都燒紅了!”

“滾!”三小姐漲紅了臉怒吼着。

……

三小姐和阿依面對面站在寬大的後院裡,三小姐冷冷地說:“要想學好炎獸召喚術,就必須先把火球術和煉魂之火召喚術學好,現在我先傳你火球術。剛纔我已把秘訣教給你了,爲了你能更快地學會使用它,我只好採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什麼特殊手段?”阿依手裡暗暗捏了一把汗。

“就是讓你自己一個人體會,而我則在旁邊做輔助的工作。”

阿依“呼”一下子鬆了一口氣。

兩個小時之後,當阿依遍體鱗傷地倒在地上時,他才明白三小姐所謂的輔助工作是什麼。原來三小姐爲了激發阿依的潛能,以火球術攻擊阿依,逼使阿依以火球術來還擊抵擋。開始時阿依根本釋放不了火球,一味地躲閃,但又怎能躲得開三小姐計劃好的攻擊?被燒了幾次後阿依終於放棄了逃跑,他想,反正躲也是燒,不躲也是燒,我跟你拼了!

下定決心之後,阿依認認真真地運用着那火球術的秘訣,雙手前伸,猛喝了一聲:“火球!”滋滋幾下,他的手心只閃出了幾個小火星,冒出一股白煙,他傻眼了。

“不行,還沒掌握到要點!”三小姐冷酷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阿依的身上又被三小姐用一根手指彈出的火球擊中。

“哇!”就這樣,院子裡時不時地傳來一聲慘叫。

後來,一個大胖子聞聲走了過來,阿依見過他,因爲他在阿依臥牀不起的期間來看望過他。

“三妹,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咦,怎麼把這小鬼搞成這樣?”

“二哥,我在幫他進行特訓哩!”三小姐這時一改平常的冷酷,滿面笑容地說。

“二哥?那麼這個胖子不就是一柳家的二少了?族長說過三小姐的危機感來源於他的二哥,這麼說我向他求救的話三小姐也是無可奈何的啦!”阿依人雖然小,但腦筋一點也不笨,馬上可憐兮兮地撲向二少,正要痛訴三小姐不人道的行爲。誰知道他竟撲了一個空,回頭一看原來二少不知什麼時候已跑到了三小姐跟前,撫摸着她的頭說:“孩子,你終於長大了,竟懂得用這種方法來教人,二哥以你爲榮!”

阿依絕望得只覺眼前一黑……

以後的一個月裡,阿依天天受着折磨,儘管學會了火球術和煉魂之火召喚術,但他卻爲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二少身爲博古先生的朋友,卻一點也不幫他,老是向着他妹,有時還慫擁着他妹妹幹些更變態的事情“磨鍊”阿依。而那族長老頭時不時出現在他面前,以檢驗特訓效果爲名將阿依一頓猛打。

最後阿依實在是受不了了,逃奔了出來,獨自一人來到小溪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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