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景欣的最後一句話其實不是對我說的,她應該比任何一個人都憎恨那個叫方韻的女人了。所以,這麼一想的話,也就不奇怪她在剛剛認識我的時候,就對我生出的厭惡之意了。
我不由地伸手去摸原來的紋身處,雖然已經洗了,但那裡的皮膚還是跟其它處的不一樣的。我在想有可能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堅持去洗掉這個紋身好像是我對它和它所代表的那個人的一種畏懼的心理。
本來是紋在我身上的紋身,卻讓我這個主人有了不敢直視的感覺。我以爲沒了它,我就是我,不代表任何人。但是,回過頭來一想,從頭到尾我就是因爲這個紋身才進入袁明宇、袁澤、景欣這些人的視線的!
如果不是它,誰會浪費時間多看一眼像我這樣爲生活卑微和奔波着的一個小模特?所以,就像景欣剛纔所說的,它在或者不在,我所存在的意義只是因爲我讓他們想起了遠方的那位!
出來的時候,鄭瑩瑩正在打電話,估計是在給楊子文打。擡起頭看到我的時候,她便掛了電話朝着我走過來了。當時我的臉色應該不怎麼好看,鄭瑩瑩打量我一眼,什麼也沒有問,拉着我的手就離開了。
出了醫院的大門之後,我問鄭瑩瑩是要回病房還是去哪裡。她搖了搖頭,笑着說道,“不用啦,剛纔已經跟組織軟磨硬泡地泡出院啦!我們在這稍微等會兒,楊子文讓人把我的東西給送過來了。”
我應了聲,就跟鄭瑩瑩隨便找了塊兒地兒,墊了點紙巾在那裡坐下來了。當我的思緒還沉浸在回憶景欣的話中的時候,鄭瑩瑩卻長嘆了一口氣,開口道,“許可,這幾天在病房的時候,我也想了很多。說到這,我還應該感謝景欣給我提供的難得靜下來思考人生的機會啊!想好啦,準備休整一段時間,就用手上的積蓄開家小公司。”
老實說,聽到鄭瑩瑩這樣說,我還是有些意外的。因爲我一直都覺得她是那種特別有自己的主見和堅持的人,不
可能因爲楊子文的話,就改變自己的想法的,便抓住這難得可以揶揄她的機會。
“喲,看來這楊子文對你的影響力不小啊,這麼快就想通了?那天,我不是還聽誰嚷嚷着,說是不偷不搶,靠着自己的勞動力賺錢,沒覺得有什麼丟臉的啊!”
鄭瑩瑩瞪了我一眼,跟着就辯解道,“錯了,許可,我做這項決定可不是因爲我否認了我之前說的話。我的確是個較真又固執的人,但這也並不表示我是冥頑不靈的。仔細想想楊子文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我老是過着這種飄飄蕩蕩的日子也挺無趣的。主要我也喜歡有挑戰性的生活,想試試能不能再做成另外一件事。”
我點了點頭,突然覺得楊子文真的很瞭解鄭瑩瑩。如果說我屬於那種硬的偶爾吃,軟的經常吃的人,那鄭瑩瑩就是硬的絕對不吃,軟的看心情吃的那種人。所以,要想拿下她,只能智取!
到現在我都還記得楊子文那天趕到醫院時的表情,站在門外的時候,還想着這兩個屬性相似的人今天不大戰個幾百回合,估計是消停不了了。不過,讓我意外的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戰爭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
其實,我還挺喜歡他兩這種打着打着就滾在一起的相處方式的,不累人!不像我和袁澤,他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裡,這裡設一道門,那裡設一道檻的。而我又像是個頑劣又好奇的孩子,這裡也想摸一下,那裡也想碰一下。
卻在每一次剛擡手的時候,就遭到一通訓斥。一次我還能嬉皮笑臉地衝對方笑笑,兩次我也能努力地說服自己下次多注意,但次數多了,我總會受不了的!我想每一段感情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組合,不幸的是,我扮演的正好是那個願挨的角色!
說着話,很快送包和衣服的人就過來了。鄭瑩瑩換好之後,就把身上的病號服揣起來,讓司機帶回去送給楊子文。完了,就提議我好不容易溜出來了,她也好不容易刑滿釋放了,兩個人一
起去超市裡買點東西,回她家做飯去。一聽到“做飯”兩個字,我就覺得頭疼,關鍵我是沒有這項技能的。對於眼前這位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散發着女性魅力的鄭小姐,我也表示很是懷疑。
迎着我那個鄙視的眼神,鄭瑩瑩一甩頭髮,就撒下了豪言壯語,“許可,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中餐我做不來太精緻的,西餐還是不在話下的。小時候家裡的保姆都是按照嫡出們的口味做菜的,像我們這類庶出的要想吃點愛吃的,就要學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本領。”
鄭瑩瑩的話一下子就讓我想到了袁澤,她衝着拋了個媚眼,就先我一步上車了。起先我真的以爲鄭瑩瑩是隨口說說,可是,看她選原材料時的專注和專業度,我漸漸地開始相信她的確是會做的。
鄭瑩瑩一看就是個不願意將就的人,穿衣不將就,愛情不將就,連吃的也不例外。什麼調料指定了要什麼牌子,就算在貨架上來回轉悠好幾個回合,她都非要堅持找到。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早三下五除二弄幾包泡麪就解決了。
不過,一番較真下來的食物味道的確很不錯,我一邊品嚐着,一邊毫不吝嗇地讚美着。鄭瑩瑩跟我碰了碰杯子之後,就說道,“許可,到時候我公司要是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一定要義不容辭地拋開袁澤,來到我的懷抱啊!都說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你偶爾裸奔還能當作是行爲藝術,可你要是斷胳膊少腿了,那可就要落個生活不能自理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哪個更加虧本一些了!”
我笑着應了下來,“嗯,知道了,用你的話來說,就是多謝你給我報答你的機會。”
跟鄭瑩瑩從餐桌上扯到沙發上又扯到地毯上,最後,她躺在我的膝蓋上,對我很認真也很瞭然地說了句,“許可,我記得以前有句話說的就是:前女友不是活在男友的心裡,而是活在現女友的心裡。這其實就是一種心病,你越是在意她,她就會無處不在地梗在你和袁澤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