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蘇佩華裝作不經意的轉頭看去,卻發現不是沙莎,而是一個傭人。
眸底,瞬間閃過了不悅。
“夫人,這是剛燉好的冰糖燕窩,小姐讓我端上來給你。”
“放下吧。”蘇佩華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頓了頓,她又問:“小姐呢?”
“她跟老爺在樓下。”傭人恭敬的回答。
“行了,退下吧。”蘇佩華心情煩躁的揮了揮手,姜廷深的身影像蒼蠅一樣縈繞在她心頭。
而此時的樓下,沙莎與沙慶年坐在客廳的沙發裡。
“爸,這給回你。”沙莎從包包裡拿出了伍靜的照片遞給沙慶年。
這照片本來就是沙慶年的,她應該物歸原主,但,沙慶年沒有接。
“你留着吧。”他的目光深深的看着那麼遞到面前的照片。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是時候放下了。
沙莎怔了怔,把照片收了回來,低頭看着照片上的伍靜,之於她,這張照片是珍貴的,是唯一能跟母親聯繫起來的東西。
“爸,我能問你一些事情嗎?”
沙慶年眉頭微蹙了一下,似乎猜到沙莎想問的事情不簡單。
“嗯。”
沙莎擡臉看着沙慶年,他雖然已經六十多了,不年輕了,但,五官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俊朗。
“你知道我媽葬在哪裡嗎?我想去拜祭她一下。”
沙慶年聞言,眸底閃過了一絲深沉的痛。
每一年,他都會抽一天時間出來,偷偷去拜祭伍靜。
“有點遠,在郊外一個墓園裡。”
“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可是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沙莎很詫異,甚至不解沙慶年這什麼一直都不帶她去拜祭伍靜。
“沙莎,我瞞着你的原因,是不想你去面對悲傷,所有的悲傷我一個人承擔就好,而你,我希望你能在我的羽翼下快樂的生活着。”
沙慶年真的把沙莎當成了親女兒看待,這二十幾年來,他從未大聲呵斥過她一句,給她過優渥的生活,上最好的學校,甚至給足夠的零用錢。
唯一遺憾的是,他要顧忌蘇佩華的感受,所以在她面前,他對沙莎會刻意的冷淡。
沙莎明白沙慶年的顧慮與心情,她知道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對於她與沙凌風的愛意,他都藏在心裡,很少會用語言表達出來的。
“爸,找個時間帶我去拜祭她吧,好嗎?”
“嗯,等凌風回來,我們一起去。”
“好。”沙莎點頭,對於沙慶年,她是感激的。
“我進書房坐一會兒。”沙慶年起身,走向了書房。
沙莎也上樓了,在經過二樓時,看到客廳裡的燈亮着,電視開着,但,不見蘇佩華的人影。
她沒在意,便直接走上三樓。
但,當她出現在三樓的樓梯口時,看到坐在沙發上發呆的蘇佩華時,頓時愣住了。
“媽,你怎麼在這兒?”
“過來坐。”蘇佩華拍了拍身旁的沙發。
沙莎猶豫了一下,順從的坐下。
“沙莎,恨我嗎?”忽而,蘇佩華盯着前方,幽幽問道。
沙莎的眸子裡閃過了疑惑,不明白蘇佩華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不恨。”她回答得很堅定,這是她的真心話。
聞言,蘇佩華轉頭緊緊的盯着沙莎的小臉,似乎想從她的表情判斷她話裡的真假。
“其實你媽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該跟一個已經不在世上的人爭風吃醋的,但,我又無法控制。”
“媽,我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
沙莎一愣,眸底閃過了心虛,難道蘇佩華聽到了她剛纔與沙慶年的對話了,所以纔會故意在這裡等她的。
“我是害怕你聽到一些不實的話,會讓我們之間的誤會更深。”蘇佩華想從沙莎口裡套話。
“現在你跟凌風在一起了,不管我是媽還是婆婆,未來我們都要一起生活的,擡頭不見低頭見,所以爲了凌風也好,爲了這個家也好,希望我們能坦承相對。”她又真誠的說道。
這些話聽在沙莎的耳裡,讓她意外比感動更多。
印象中,蘇佩華從未像現在這樣子跟她談心,她今晚太反常了,反常得讓她有些害怕,忐忑不安。
“媽,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基於對蘇佩華的瞭解,沙莎猶豫着問道。
蘇佩華盯着沙莎,說:“也沒什麼說的,就是心情有些悶,想跟你聊聊。”
就在這時,沙莎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從包包裡拿出手機,卻不小心把伍靜的照片也帶了出來。
她頓時嚇了一跳,本能的彎腰撿照片,卻被蘇佩華更快的撿走了。
她不由有些不知所措,擔憂的盯着蘇佩華,心兒怦怦亂跳着。
蘇佩華盯着照片上的伍靜,眸底閃過了嫉妒。
“你媽......長得確實很漂亮。”她淡淡的勾了勾脣。
“其實,你也很漂亮,真的。”沙莎連忙安慰着蘇佩華,當然,她說的也是真話,蘇佩華跟伍靜各有各的美。
蘇佩華笑了笑,把照片遞到沙莎面前。
“還你。”
沙莎眸底閃過了詫異,伸手去接照片。
蘇佩華不經意的看到了她戴在中指上的戒指,眸子不由眯了眯。
“這戒指是凌風送的?”
聞言,沙莎一愣,連忙拿過照片,下意識的把手連照片一起藏在了身後。
手機還在響個不停,她瞅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是沙凌風打回來的。
“是凌風吧,果然是媳婦比媽重要,兒大不中留呀。”蘇佩華的語氣有些酸,也有些落寞。
“聽吧。”她又說道,淡淡挑眉看了沙莎一眼,便走向了樓梯口。
沙莎轉身,愣愣的看着蘇佩華走下樓梯。
此時,手機已經停止了鈴聲。
她放鬆的癱坐在沙發裡,剛剛照片被蘇佩華撿去,真的讓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坐了一會兒,她起身回房,從牀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本相冊,把伍靜的照片藏在了第一張照片後邊。
手機再度響起,才響第一聲,她便按下了接聽。
“喂,哥。”她叫沙凌風做哥,已經叫習慣了,有時候會脫口而叫,而沙凌風也懶得糾正她,反正只是稱呼而已,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