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早,大伯母早。”
辛小樂先微笑着問候,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見茶几上放着茶壺和茶杯,就先給鄭嘯天斟了一杯茶,奉上。
“不早了,還說每天都陪我晨練,結果第二天就沒有做到。”鄭嘯天別看年紀大了,身子骨很好,坐的直直的,動都沒動,更沒有接茶杯。
辛小樂捧着茶杯尷尬在了那裡。
正在想主意。
鄭夫人卻主動給她解圍了。
鄭夫人接過了她的茶杯,放到鄭嘯天面前。
鄭嘯天似乎還給這個兒媳婦一點面子,略微的點了一下頭。
“現在的年輕人都貪玩貪睡,更何況小樂以前是在平民家庭長大的。”鄭夫人還幫辛小樂說好話。
辛小樂一點都沒感謝她。
只覺得這個鄭夫人越來越難對付了。
偷眼看看鄭夫人的臉色,什麼都觀察不出來。
都沒法斷定馮蘭到底是怎麼向鄭夫人彙報的。
辛小樂心裡越來越沒譜了。
鄭嘯天這個時候開口了,“小樂啊,你是應該學學規矩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辛小樂馬上說,“爺爺,在國內的時候,我一直在沃斯學校上課,這個學校在巴黎也有分校,我想上學去。”
鄭創業誣陷她被學校開除了,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回事。
沃斯學校除了教授糕點製作,還教各種禮節,還有形體課,辛小樂覺得鄭嘯天肯定會答應。
哪知道鄭嘯天剛伸手拿起茶杯要喝,卻把茶杯重重的敦在了茶几上,茶水都灑了出來。
鄭夫人本來就正襟危坐,這個時候更加收斂,顯出一副對長輩的害怕。
辛小樂一頭霧水的看着鄭嘯天。
這老頭脾氣古怪起來,真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
“我們鄭家也是上流社會,怎麼能去學制作糕點呢?傳出去讓人笑話!”鄭嘯天開始訓辛小樂。
辛小樂忍着脾氣聽着。
要不是爲了辛國棟宋雪梅,她都想一巴掌拍到鄭嘯天腦袋上去。
糕點製作怎麼了?
你鄭嘯天不也是白手起家的嗎?
一旦發了財就忘了本了。
最後鄭嘯天訓話完後,給辛小樂指了一條明路,“你大伯母出身名門,大家閨秀,以後你就跟着你大伯母學學規矩吧。”
鄭夫人聽到鄭嘯天說到自己,謙遜的微微低頭。
辛小樂直撇嘴。
跟着這個笑面虎學規矩?
學怎麼害人,怎麼兩面三刀?
辛小樂估計不用等自己出師,小命就會沒有了。
果然。
鄭夫人開口了,“爸爸您這樣器重我,我自然不能懈怠,我覺得百善孝爲先,小樂要學規矩,最好能夠住到祠堂後面那個屋子去,這樣也方便每天給父母的靈位打掃。”
辛小樂看眼鄭夫人。
你這不是讓我孝順我爸媽,你這是在孝順你的女兒。
你擔心我挨着鄭婉柔住,再往她房間裡扔老鼠。
早知道這樣,上次我就不扔一隻老鼠了。
我扔一窩。
辛小樂覺得鄭嘯天未必會答應。
因爲當時是鄭嘯天安排她住鄭婉柔隔壁的。
鄭夫人這樣做,不是在藐視老爺子的權威嗎?
沒想到鄭嘯天居然點頭同意了。
還說,“以後小樂就全都交給你了,什麼事你做主就好,不必問我。”
鄭夫人恭敬謹慎的答應。
辛小樂看着鄭嘯天,心裡嘀咕,鄭守成,也就是我爸爸,肯定不是你親生的。
不然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怎麼想怎麼覺得鄭嘯天和鄭夫人都在一唱一和的。
“小樂啊,我要出國一個星期,希望回來的時候,可以看到一個全新的你。”鄭嘯天的口氣裡似乎對辛小樂給予了很高的厚望。
辛小樂鼻子都快氣歪了。
還全新的我,說的我好像勞改犯似的。
鄭嘯天交代完後,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小花廳裡只剩下了鄭夫人和辛小樂。
“小樂,現在你先回你房間收拾一下被褥和衣服,然後搬到祠堂後面去。”鄭夫人站起來,走到辛小樂身邊說,還幫她整理了一下額頭的碎髮。
辛小樂一聽,明白這是鄭夫人正式對她出招了。
住進來的時候都是傭人給佈置的,現在卻讓她自己搬。
好,我搬。
辛小樂氣呼呼的回自己房間。
把衣櫃裡的衣服抱出來丟到牀單上。
然後把牀單四個角拎起來,交叉的打了個結,揹着包袱就出來了。
在門外的走廊裡,正好看到鄭夫人陪着墨文軒上樓來。
兩人正低聲說着什麼,見了辛小樂就不說了。
辛小樂猜應該是在討論鄭婉柔的病情吧。
不過這不是她關心的。
昨天墨文軒和蕭子越打架,她還以爲墨文軒被打傷了。
但是現在看看墨文軒,五官完美,臉上沒有任何傷。
白色毛衣,灰色西褲,棕色皮鞋,每一個動作還是那麼的淡然,一點也看不出像是昨天打過架的人。
在辛小樂滿腦子亂想的時候,鄭夫人已經陪着墨文軒進了鄭婉柔的臥室。
辛小樂在外面發了一會呆,才怏怏的下樓。
怎麼也想不通蕭子越和墨文軒這架是怎麼打的。
昨天在熱氣球上,被蕭子越撲倒的時候,她還擔心蕭子越受傷了,特意看過,蕭子越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現在墨文軒又是這個樣子。
真是奇了怪了。
不知不覺來到了祠堂後面的那間屋子。
辛小樂差點氣死。
這哪裡叫屋子啊。
門窗倒是有,但是那個灰塵都可以種菜了。
屋子裡只有一張木牀,一個桌子,一把椅子,都破的快散架了。
辛小樂都懷疑,這是收破爛的都不要,沒地方賣,才扔到這裡來的。
牆角甚至還有蜘蛛網。
鄭嘯天八成不知道鄭夫人所說的屋子是這樣的。
真應該把鄭嘯天叫來看看,他就知道鄭夫人是什麼人了。
正在想着鄭嘯天,就聽身後傳來了鄭嘯天的咳嗽聲。
辛小樂還以爲自己幻聽了。
結果一回頭。
喵的。
鄭嘯天就站在她身後,正笑得高深莫測。
辛小樂都不知道這老頭什麼時候來的。
不過,正好。
“爺爺,您看見了吧,我大伯母就讓我住在這裡。”辛小樂開始告狀。
鄭嘯天環視四周,給了兩個字的評語,“很好。”
辛小樂嘴角抽搐,覺得這老頭瞎眼了。
“您要是覺得好,那等您從國外回來,我就把這屋子讓給您住。”百善孝爲先嘛。
沒想到鄭嘯天居然答應了,“可以。”
“……”辛小樂徹底不知道說什麼了。
“只要我回來的時候,你還能好好的,我就住到這裡來。”鄭嘯天一諾千金似的說。
辛小樂眨巴着眼看着他,大概人上了歲數以後,都會沒事抽抽風吧。
鄭嘯天走到窗戶那裡,推開窗子,好像在欣賞絕世的美景。
辛小樂湊過去看。
結果只看到外面是一片空地。
其實這屋子四周都是空地。
“空地,木屋,如果半夜裡你大伯母在這裡放把火……”鄭嘯天話只說了一半,後半句卻讓人深思。
辛小樂打了個冷顫。
她睡覺睡的和死豬似的,半夜裡要是被放火,她可就變成烤豬了。
“爺爺,您知道我大伯母對我沒安好心?”辛小樂這才反應過來,驚訝的問。
“你以爲我老糊塗了?”鄭嘯天反問。
“……”辛小樂。
她不僅以爲鄭嘯天老糊塗了。
還以爲他腦殘,抽風。
“自打你一進鄭家的門,我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燈。”鄭嘯天關上窗戶,走到辛小樂面前,眼神意味深長的看着她。
“看您說的,我要是燈,您可是我爺爺,那您更不省油了。”辛小樂沒好氣的說。
現在國際油價可是上漲的趨勢,咱們這一老一小的,得花多少冤枉錢啊。
“心裡不服氣?”鄭嘯天問。
“您說呢?”辛小樂學着他剛纔那樣反問。
“我鄭家大門口可是有監控器的,只是只有我知道。”鄭嘯天慢慢悠悠的說道。
辛小樂囧了個囧。
敢情在大門口和鄭婉柔鬥嘴打架,這老頭早就看明白怎麼回事了。
“還叫我老王八淡,被我質問的時候,又編出各種謊話來敷衍我。”鄭嘯天繼續數落辛小樂的罪行。
辛小樂真發愁了。
她一直以爲這老頭雖然脾氣古怪,但是人老糊塗,最好糊弄了。
現在一看,他就是不長毛,都比猴還精。
要是長了毛,那就是竄天猴。
“鄭創業誣陷你的時候,你那麼淡定的吃你的飯,接着反敗爲勝,你自己說說,你省油嗎?”鄭嘯天盯着辛小樂的眼睛問。
“嘿嘿,當時還不是您幫我的?”辛小樂都不敢和鄭嘯天對視。
這老頭別看年紀大了,眼底裡依然透着精湛。
辛小樂越想越不對勁,這老頭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反正已經被他拆穿了,豁出去了。
“爺爺,當初我父母出車禍的事,您也知道嗎?”辛小樂故意試探。
不料鄭嘯天直接告訴她,“鄭創業乾的。”
鄭嘯天說的很平淡,辛小樂卻差點嚇死。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既然知道,那你爲什麼還護着鄭創業?還把我交給我大伯母?”辛小樂連珠炮似的問。
這老頭到底什麼意思啊?
一會和鄭夫人聯手把她弄到這破屋子來。
一會跳出來拆穿她。
一會又提醒她小心鄭夫人會放火燒屋子。
辛小樂心裡只有一個答案。
這纔是真正的精神分裂症啊。
“你在腹誹我。”鄭嘯天看着辛小樂那閃爍不定的大眼睛,一字一頓的說。
“要是換了您,遇到這樣的事,您能不腹誹嗎?”辛小樂不服氣的問。
“絕不!”鄭嘯天回答的十分乾脆。
辛小樂纔不信呢。
“我鄭嘯天赤手空拳打天下,從來只知道勇往直前,腹誹?抱怨?哼!沒出息!”此時的鄭嘯天氣宇軒昂,天神似的。
“……”辛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