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斯年垂下眼皮,“嗯?”
“你看。”黃連指了指那個人影,“那個人是不是很眼熟,我總覺得是我們認識的人!”
卓斯年順着黃連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赫然看見了佇立在一棵棕櫚樹旁邊的一個男人,他一動不動,好像是雕像一樣。
“是谷遇東。”
“遇東?”黃連呆了一下,臉上浮現迷糊,“遇東站在那裡幹什麼呢?”
卓斯年收回目光,“他像是看什麼人離開,一直看着一個方向。”
聽到卓斯年這麼一說,黃連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真的是這樣的,“斯年,你說遇東在看誰呢?”
卓斯年薄脣微抿,旋即冷靜地分析道:“雖然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人,但是能讓遇東這麼惆悵,我猜十之八九肯定是女人。”
女人?
哪個女人能讓遇東黯然傷神?
想來想去,也只有那一個了……
低下眼皮看了一眼黃連如有所思的樣子,卓斯年失笑道:“你這個小腦袋瓜子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嘻嘻,不是壞主意啦,就是……”黃連笑吟吟地道:“今晚我有點事情,想去西區別墅找悅然玩?來島上這麼久了,我還沒有見她幾面,可以不?”
“嗯。”卓斯年道:“快點回來,不要太晚了。”
“好嘞!”黃連得了准許,樂不可支地笑了幾聲。
小丫頭,怎麼這麼容易滿足?
卓斯年跟在活蹦亂跳的黃連身後,黑眸中的寵愛就要滿溢而出。
……
是夜。
明月如鉤,繁星如水。
沐浴過後,李悅然趴在沙發上,呼吸着好聞的梔子花沐浴乳的香味,歪着腦袋望着窗外的夜景,滿腦子都是轉身離開時候谷遇東臉上心痛的表情。
他爲什麼會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
難道他還是在乎她的嗎?
呵,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在乎她,當初就不會拒絕她。
看錯了吧,李悅然揉揉眼圈,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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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看到的應該只是谷遇東自責的表情。
唉……
李悅然緊緊抱着抱枕,煩躁地滾了一下,差點忘了這是沙發不是牀,這麼一滾,整個人掉到了地板上。
“痛痛痛……!”
李悅然倒吸涼氣抱着自己的腦袋不停抽氣。
這時,叩叩叩——
有人來敲門了。
李悅然從地板上爬起來,“等等!”
是誰這麼晚過來找她?
會不會是……他?
緊張地拉開房間門,看見站在走廊上仰着小臉,衝她笑嘻嘻的女孩,李悅然怔了一下,心底掠過一抹失望,隨後驚訝地睜大了水眸,“小連?你怎麼來了?”
“看到是我,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黃連嘿嘿一笑,笑得像是彎月的眼睛裡閃爍着可愛的狡黠。
“沒,沒有,我只是在想,現在已經不早了,你應該在陪斯年纔對。”
李悅然拉開了門,藏住心底淡淡的失望,喜悅地甜笑道:“快進來,看到你來我真的好開心,在島上實在是好無聊。”
“嗯嗯!”黃連在玄關換了拖鞋走進去。
看到黃連手上拎着兩瓶葡萄酒瓶子,還有一個裝着蛋糕的盒子,李悅然好奇地問:“是你親手烤的蛋糕?”
“對啊,是我親手做的,剛烤出來,奶油也是剛剛打發的,水果也是剛切好擺上去的,特新鮮!”
黃連將手上的東西全都放在了茶几上,脫了外套,“出門的時候斯年非逼着我穿衣服出來,說晝暖夜涼,萬一感冒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裡就這麼容易感冒了……”
看李悅然心不在焉的樣子,黃連皺了皺眉頭,擔心地問:“悅然,你還好嗎?是不是吃飽了不想吃我的蛋糕?”
“沒有!”李悅然打起精神來,臉上勾起一個燦爛無比的微笑,“我是在想,我們兩個人簡直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天知道我想喝酒都快要想瘋了,正好你就帶着紅酒和親手烤的蛋糕來了!”
李悅然給了黃連一個大大的熊抱,“謝謝親愛的!”
黃連這次啊鬆了口氣,“嚇死寶寶了,剛纔還以爲你不想晚上吃蛋糕害怕長胖呢!”
“反正我也沒有人要,長胖就長胖,怕啥!”李悅然轉身去找開瓶器,“等等,我去拔酒塞的開瓶器過來。”
“嗯。”黃連聽着李悅然的話,若有所思。
李悅然長得這麼好看,前凸後翹,膚白貌美,大長腿,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就連家世背影也是響噹噹的,追李悅然的男人恐怕多如江鯽,怎麼會沒人要?
開了紅酒,醇厚的紫紅色液體倒進了晶瑩的水晶高腳杯。
李悅然和黃連碰杯,“cheers!”
黃連抿了一小口醇厚的紅酒,“我想問你好久了,你怎麼和鄭東一起過來奈何島了呢?”
“我聯繫不上你的人,便直接飛去水杉苑找鄭東,誰知道就聽到了你被人請到奈何島研究中藥的事情,斯年失憶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擔心你,所以就懇求東哥帶我過來了。看到你和斯年在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也就安心了。”
李悅然說完,仰頭飲盡杯中酒,又倒了一杯。
“原來是這樣。”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知道李悅然是個重情義的姑娘,沒想到竟然爲了看她倒了奈何島,要知道這裡可是很危險。
李悅然能爲了她這麼做,說明打心眼當她是朋友。
作爲朋友,她有必要和李悅然聊聊她的煩心事,給她指一條正確的道路,免得悅然這麼好的姑娘誤入歧途。
黃連打定了心思,又抿了口酒,和李悅然聊了一些瑣碎的事情,“你到古城一段時間又回青城了,回去這段時間在家做了什麼?”
“被老媽逼婚,被逼着去相親,她也是忙操心,擔心我嫁不出去,你說可能嗎,我絕對不會成爲剩女,只是看我想不想嫁罷了……”
聊了一會,兩人的臉頰都微醺,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嫩紅。
黃連不是很能喝酒,所以一杯就有了一點朦朧的醉意。
連續五杯紅酒下肚,饒是酒量很好的李悅然也有了微微醺色,藉着醉意,很多情緒一時間全涌上了心田,“小連,看到你和斯年擁抱在一起,一對璧人真是羨煞死我這隻單身狗了……”
黃連笑了出聲,憐愛地看着趴在沙發上搖晃着紅酒杯的李悅然,吃了一口蛋糕,“嘿嘿,別人的愛情不如自己的愛情有意思,不介意的話,跟我說說你的愛情吧?”
“我的愛情?”李悅然一陣恍惚,眸光渙散了一下,嘴角牽起了一個苦澀的弧度,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啊,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因爲知道李悅然和谷遇東之間發生了什麼,所以黃連的臉上沒有流露出過分吃驚的神情。
黃連只是皺了皺秀眉,然後,開門見山地問:“悅然,那個男人是不是遇東,谷遇東?”
李悅然扯開嘴角咧嘴笑了一下,點點頭,坦率地承認:“是,就是谷遇東。我和他就是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我並不知道他有家室有老婆,如果知道我一定不會對他產生任何感情……”
仰頭飲盡杯中酒,李悅然哈哈笑了幾聲,似是自嘲,“我答應過自己遠離他不做小三,但是還是沒辦法忘掉這個男人,我真是恨不能挖掉自己的心臟和腦子,如果這樣能忘記他的話……小連,他太溫柔了,每次看到他……”
李悅然顫聲說着,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左胸口的位置,“我這裡,這裡!就會該死的痛不欲生,看到他眼淚就不自覺的從眼眶裡溢出來!是不是很煽情,我從來不知道愛情竟然也會是這般折磨人!”
語氣悲愴,滲出一絲絲哭腔。
黃連聽得眼眶發澀,似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緊捏了手裡的高腳杯,她遲疑了一下,柔潤聲音開口說:“悅然,你這次過來奈何島,想必也是因爲谷遇東吧?”
李悅然是個性情直率的女孩,他們兩個既然是朋友,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什麼事情她都擺上檯面上來說了。
“是。”李悅然坦坦然地承認了,旋即凝眸望着黃連,眸子裡氤氳着一層水汽,嘴角泛起苦笑:
“小連,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這樣的女人?你看不起我我不怪你,因爲我都覺得我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好賤,怎麼會愛上一個有老婆有孩子有家室的男人!我活了二十幾年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站在我的人生觀看,簡直匪夷所思!”
說着說着,李悅然突然捂住嘴巴,哭了出聲,隨後,她抓過酒杯仰頭飲盡高腳杯裡的大半杯紅酒,拿起酒瓶倒酒,發現喝光了,開了另外一瓶,邊倒酒邊擡手抹了一把臉,擦了眼淚又仰頭灌了一大口酒……
“悅然。”黃連眉頭緊擰,眼底一片心疼,趕緊抓過抽紙的盒子,抽出幾張紙巾幫李悅然擦臉上的眼淚,“自己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來,我陪你喝!”
黃連倒了一杯酒,然後仰頭咕嚕嚕地飲盡。
看着黃連啪地放下酒杯,李悅然扭頭過來,淚眼朦朧地問:
“小連,你不會看不起我這樣的女人嗎,我這麼犯賤,明知道他有家室有兒子,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愛上了他,我就是個賤女人!”
“噓……”黃連乾脆一把抱住了崩潰到了極點的李悅然,有時候一個擁抱勝過千言萬語的安慰。
黃連緊緊地抱着李悅然,“傻瓜,我怎麼會瞧不起你呢,愛情本就霸道的事情,沒有原則可言,更沒有道理可以說,說不清道不明,我們都是愛情的俘虜,沒有對錯可言,只是成敗罷了。”
“嗯嗯!”李悅然伏在黃連的肩頭,將臉深深地埋進黃連溫暖溫柔的懷抱裡,淚水很快打溼了黃連胸前的連衣裙布料。
黃連的安慰,給了她很大的欣慰和幫助。
“可是。”李悅然帶着濃濃鼻音的哭腔,“我向來很有主見,可是我這一次卻迷茫了,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連,拜託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
這幾個月來,李悅然一直試圖將谷遇東從心底趕走。
可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又不是鉛筆畫,根本不是用橡皮擦隨便擦一下就能擦掉的。
谷遇東一直在她的腦子裡,甚至心底裡,揮之不去。
說句不騙人的心裡話,就連這次過來奈何島,多多少少也是因爲谷遇東的原因。
她能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來到奈何島,重新見到谷遇東的第一眼,天知道她的心跳得有多快,他就站在那裡,身材欣長,眼神清潤,儒雅清俊,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她喜歡的那個樣子。
想到這些,李悅然哭得更兇了。
黃連沉吟了三秒,憂心忡忡地開口:“畢竟我只是局外人,如果你要我站在朋友的角度給你一個建議,我自然是會給你一個對你好的建議。”
“你說。”李悅然已經泣不成聲。
“遇東是個好男人,這點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他的妻子爲了他們的孩子,選擇留在美國,一個人帶着他們的孩子,單身母親,可想而知是多麼的辛苦,如果你真的愛谷遇東,就不要讓谷遇東成爲一個拋妻棄子的壞男人。”
“你的意思是,讓我遠離他?”
“是的,放棄谷遇東,你現在這麼年輕,漂亮,聰明,想必你比我更懂得該怎麼做,只是你不想承認,要我親口告訴你。”黃連輕輕拍着李悅然的背,像一個大姐姐一樣勸道:“想必,你也不想成爲一個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小三,對不對?”
李悅然是她的好朋友,她打心眼裡希望李悅然獲得幸福。
可是和谷遇東在一起並不能幸福,只會讓他們兩個人更加痛苦。
看看萬佳怡的下場就知道了。
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拋開谷遇東是否對自己的妻子和家庭有感情,在法律和到的層面上,李悅然和谷遇東的戀情都是不爲允許的。
黃連道:“我曾在一本書裡看到過一句話,‘愛你纔是最重要的,有的人覺得愛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和一堆孩子接吻’,但你知道我怎麼想嗎?愛是想要觸碰卻又收回手。”
言下之意:長痛不如短痛,痛定思痛放棄,會比不捨得鬆手受折磨來得好。
“好。”李悅然抹乾了眼淚,澀然地擠出一個強顏歡笑,“我會慢慢忘記這個男人,也許這纔是最好的選擇。”
“悅然,你以後會找到比谷遇東更好的男人,更疼你的男人,你還年輕。”黃連想說什麼話安慰一下李悅然,最終還是隻說了這些。
“嗯,我也相信,我會有遇到更好的男人。”李悅然眼神落寞,悲愴一笑。
只是,再也遇不到谷遇東這樣讓她短短几天時間愛得這麼深的男人了。
“來來來,繼續喝酒,還有大半瓶呢,不喝完也太浪費了!”黃連又給兩人倒上了紅酒,碰杯飲酒。
……
東區別墅。
卓斯年手中捧着一本中醫學讀物,翻到最後一頁,看完了,從書中抽出神,拿過茶几上放着的沒有信號的手機,摁了一下Home鍵,看到手機屏幕顯示的時間,劍眉微微皺了一下。
十一點四十三分了。
小丫頭怎麼還沒有回來?
出門前還笑吟吟保證:“我十二點之前一定準時回來,不用等我啦,要是你困了話就早點睡覺吧,我要去和閨蜜聊聊人生,揮揮~”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念頭一冒出來,便剎不住車了,卓斯年的劍眉一直緊緊皺着,盯着時間,過了十分鐘,還是不見黃連回來的動靜。
不等了,現在就過去找她。
即便知道在奈何島上很安全,程非凡的人會保護好他的女兒不被受到傷害,可卓斯年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極度寵溺自己孩子的母親,說什麼也放心不下。
抓過外套一邊披在自己的身上一邊快步走出去,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卓斯年抵達了西區別墅,問了僕人,“李悅然的房間在哪裡?”
“李悅然小姐,在2333房間。”
“好的。”
卓斯年擡腳朝着2333房間走去,站定在門口,便聽得門裡面傳出來一陣哈哈哈的笑聲,聽起來有幾分醉意。
卓斯年長眉一鎖,擡起來敲門的手頓住了,看來她們喝得都很醉,敲門也未必會有迴應。
於是,轉而擰開了門把手,卓斯年直接推門而入。
門打開,一股濃郁的紅酒味道衝進了呼吸裡,客廳的一幕落入了卓斯年的眼簾。
兩個女人,趴在客廳的沙發上,喝得東倒西歪,四仰八叉,空氣瀰漫濃郁的酒精味,掃眼兩個空了的紅酒瓶。
看來這兩個女人今晚都喝了不少。
容姿嬌豔、長髮披肩的女人趴在一張茶几上,搖晃着空空如野的酒瓶,嘴裡咕噥着:“酒呢?我還要喝酒,再給我酒,我還能喝……”
另外一個容顏清秀清淨的女生,上半身倒在茶几旁邊的地毯上,兩條腿搭在沙發上,姿勢很不雅。
女生的臉紅得像是猴子屁股,擡起手臂抓住那個嬌豔女人的手,“悅然,酒都喝完啦,你喝醉啦,嗝——”
黃連很不優雅地打了個酒嗝。
卓斯年的濃眉皺得更緊張,額頭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線。
他很不想承認這個小酒鬼是他的女人。
“我沒喝醉…我…我還能喝!”
“悅然…別喝啦…再喝多少…那個男人也不會…嗝!”
卓斯年眼角抽搐了一下,捏拳忍住了火氣,長腿邁開,擡腳大跨步地朝着黃連走過去。
兩個女人都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了。
黃連像是一塊融化的黃油一樣,溫順地伏在卓斯年的懷裡,嘴裡嘟嚷着卓斯年聽不懂的話。
“蠢貨。”卓斯年額頭出現一個大大的“井”字,低沉的聲線裡透露出濃濃的無奈,“喝得這麼醉,萬一你出事了怎麼辦。”
黃連醉的快斷片,壓根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處境,也不知道自己老公眼睛都快能噴火了。
好在他及時趕過來了。
卓斯年擡起腳,正要走出去。才走了一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卓斯年的腳步頓了一下,而後他轉身看了一眼李悅然。
像是想要做什麼,卓斯年深邃迷人的雙眸裡閃過一個主意。
卓斯年將黃連放在了沙發上,走過去,俯身伸出手,將李悅然從地毯上抱起來。
李悅然被卓斯年抱進了房間,放在了牀上,醉醺醺的一點意識也沒有,還在咕噥着要喝酒。
安頓好了李悅然,卓斯年走出房間,黃連又滾到地上了。
“不安份的小東西。”卓斯年咬了咬牙齒抱起地板上喝斷片的黃連。
手碰到黃連,黃連還拍開了他的手,像是夢到了什麼,加上醉意,嚷嚷着:“臭流氓,別碰我!”
臭流氓?
卓斯年剛毅的臉黑得愈發立體。
抱起黃連,卓斯年走出李悅然的房間,腳踩出了走廊,用一隻手抱住考拉一樣緊緊掛在他身上的黃連,轉身想要關門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卓斯年猶豫的想了想,李悅然這樣說不定後半夜會吐,黃連不勝酒力,頂多半瓶就醉醺醺了,李悅然自己一個人掉了兩瓶好幾百ML的紅酒,到時候解決內急還是個問題?
去找僕人?故意這回都歇下了,也找不到人,不知道那個人是否還醒着……
有了思忖,卓斯年抱着黃連離開,但是沒有關門。
回到東區別墅,先將身上牛皮糖一樣粘的死死、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傻笑着流口水、嘴裡還說着‘斯年,別說話’吻我的黃連從身上扯下來。
卓斯年找了一套乾淨的睡衣,冷着臉動手直接將黃連身上滿身酒氣的裙子給扒下來。
黃連緊緊拽着自己的裙子,“雅蠛蝶~~~”
卓斯年黑線臉,“……”
害臊什麼?她全身上下哪寸皮膚他沒有看過?
就這樣僵持了大約三十秒,黃連“呼”地吐出一口氣,手一撒又給睡了過去。
卓斯年利索地給她換好了家居服,抓過被子將黃連卷壽司一樣裹起
來,只露出一顆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的毛茸茸的小腦袋。
“乖乖躺着別動。”
卓斯年轉身走出去,還沒有走幾步,甚至都沒有走出去房間,便聽到身後響起“啪嘰”一聲。
黃連疼疼的嗚咽一聲,“嗚嗚……”
卓斯年不用轉身也知道這丫一定是又把自己滾到地上了。
收拾好黃連,卓斯年站在原地大概一百八十秒,看着黃連已經沉沉睡熟過去,不會再翻滾將自己滾到地板上了,才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
谷遇東的房間就在走廊十米遠的房間。
卓斯年走了不到二十步就站定在了谷遇東的房門口,敲了兩聲,還以爲谷遇東已經睡着了,轉身剛要走,門咯吱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
谷遇東拉開門看到門外冷峻的男人,吃了一驚,“斯年?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卓斯年的視線從谷遇東手上捏着的煙上收回來,“嗯,麻煩你過去西區別墅那邊一趟。”
“什麼?”
谷遇東愣了一秒鐘,聽不懂卓斯年的話是什麼意思,嘴脣翕動剛要問出口,腦子裡便想到,西區別墅?
哪裡不是悅然住的地方嗎?
難道……
“她怎麼了?”谷遇東道。
“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卓斯年惜字如金,說完轉身就走。
目送卓斯年進了自己的房間,谷遇東念起煙用力抽了一口,看來的確是悅然出事了,掐滅菸蒂,衣服都來不及換,谷遇東穿了拖鞋便往外走。
西區別墅。
夜深人靜,走廊靜悄悄的,李悅然來到奈何島之後,一舉一動谷遇東都沒有放過,所以自然也知道李悅然在哪個房間。
推開李悅然的房間門,還沒有走進來,谷遇東便聽到房間那個位置傳過來一陣細碎的嘟噥聲。
“悅然?”
谷遇東叫了一聲沒有迴應,又掃見了客廳茶几上的亂象,兩個紅酒瓶空空如也。
剛纔李悅然喝酒了?
斯年怎麼會知道?有兩個高腳杯,看來是小連和悅然兩個人喝了酒。
心中有了推理,谷遇東大闊步地朝着房間的方向走過去,推開門果然看到了宿醉在牀上的李悅然。
李悅然曾今說過自己的酒量不錯,今天居然被兩瓶紅酒放倒了,看來是心有醉意,想不醉都難。
谷遇東清俊溫潤的臉上閃過一抹罕見的悲傷之色。
他手插着口袋走到了牀邊,俯身看着李悅然。
她巴掌大緊緻的小臉,潮紅如血,濃密如小扇子一樣的睫羽緊緊地閉着,豐滿紅潤的朱脣卻微張着唸唸有詞,嘟嚷着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悅然,你還好吧?”心情微亂,谷遇東努力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緒,溫聲開口。
“……”李悅然早就喝海了,自然沒有回答谷遇東。
谷遇東微微吐出一口氣,看李悅然身上的薄毯子被蹭掉了,雖然已經是初夏了,可是晚上還是很冷的。
谷遇東撿起來薄毯,蓋在李悅然的身上。
近了,他赫然看見李悅然的臉上滿是淚痕,睫毛還是溼漉漉的,鼻頭紅通通,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
她……爲什麼哭呢?
谷遇東晃了一下神,站了起來,打算去浴室弄一條溼毛巾給李悅然擦擦臉。
手腕還沒有抽走,便被一隻小手被抓住了。
李悅然借力霍的半坐起身撲進了他的懷裡,哇的一聲哭出來,“小連!嗚嗚嗚,我好痛……”
痛?
谷遇東大驚失色,扶住李悅然的肩頭,緊張地問:“你哪裡痛?是不是受傷了?告訴我傷在哪裡?”
李悅然拽住谷遇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口的位置,眼睛雖然是緊閉着的,可是眼淚一直從眼睛裡面流出來,“我這裡好痛,這裡,幫我止止痛,好不好……”
谷遇東的身體狠狠一震,整個人像是被人用遙控器按了暫停鍵一樣,僵在了那裡。
“好痛,心好痛……”李悅然的哭腔慢慢變弱變小,最後沒了聲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谷遇東一點點地將李悅然從懷中拿出來,放回到牀上去。
李悅然呼吸慢慢恢復綿長、勻稱。
谷遇東深深凝視了李悅然的睡顏半晌,走到廚房去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冰冷的水滾過喉嚨滑落在胃裡,舒服了很多。
可是心情仍然像是一團亂麻一樣。
谷遇東站在廚房想了一會,突然房間裡傳出一陣動靜,谷遇東趕緊擱了水杯衝進去,“悅然?”
本來好好睡着的李悅然邊踢着被子一邊喊:“熱……我好渴……給我水……”
聲音太小了,谷遇東聽得不是很清楚,坐到牀邊俯身耳朵湊近了李悅然的脣,“你說什麼?”
“我…我要喝水…”李悅然夢到自己在沙漠裡,太陽好大好大,曬得人都要脫層皮,身體像是脫水一樣,嗓子眼都要冒煙了。
忽然看到不遠處又仙人掌,李悅然一把抱住了仙人掌,咦?這仙人掌這麼大隻?算了不管了,渴死了!
李悅然湊了上去,緊緊地抱着仙人掌吸允,水!有水唉!
谷遇東感覺被雷劈中了一樣。
如果剛纔是被小雷劈中,那麼現在就是被驚天巨雷劈中,他呆愣愣地看着李悅然抱着自己的頭,然後吻住了自己的嘴脣,明明是閉着眼睛,卻好像額頭上長了眼睛一樣精準。
她靈巧地鑽進自己的嘴裡,然後吸允着水,渴得不放過一滴水。
不能這樣!
愣了大約半分鐘,谷遇東找回自己丟失的理智,猛地推開李悅然。
李悅然很醉,一下子就被他推開了,不甘心地嚷嚷:“我要喝水,仙人掌你別跑……”
谷遇東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居然將他當成了仙人掌?
“等等,我給你拿水過來。”谷遇東站起來走到廚房,倒了水拿起水杯,摸了一下皮膚,驚覺自己的溫度燙的嚇人。
深吸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谷遇東單膝跪地在牀邊,捧着李悅然的後腦勺,“水來了,喝一點吧?”
“嗚……”李悅然的眉擰了擰,谷遇東將水杯湊上去,李悅然品嚐到水的溼潤感,連忙咕嚕嚕地喝起來。
“慢點,被嗆到了……”谷遇東剛說完,誰想到,李悅然真的被嗆到了,劇烈咳嗽了幾聲,谷遇東輕拍着李悅然的後背,“還好嗎?”
李悅然眉心一擰,面色一變,撲倒了谷遇東的身上,身子痙攣了一下。
彷彿知道李悅然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谷遇東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下一秒,李悅然果然哇的一聲,嘔吐了。
髒東西全都吐到了谷遇東的胸前,衣服髒了,褲子也髒了。
谷遇東的眉頭皺了一下,臉上絲毫沒有嫌棄的表情,剛纔他本來就沒有躲閃的打算。
等到李悅然吐完了,皺着眉趁着嘴角苦着小臉,伏在他肩頭。
谷遇東拍拍她的肩,低聲詢問:“好點了嗎?不舒服的話就繼續吐。”
“……”吐完,李悅然又閉了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吐出一口氣,看起來總算是舒服了很多的模樣。
谷遇東失笑低聲笑了兩聲,他從抽紙盒裡抽了五六張紙巾,不是擦自己身上的髒東西,而是擦乾淨李悅然的嘴角口水,紙團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蓋好了李悅然身上的被子,谷遇東這才站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髒了一大片,也沒有帶換洗的衣服,不過好像鄭東在隔壁,衣服倒是不打緊,問問看東哥有沒有新的沒穿過的內褲。
谷遇東臉上不見絲毫氣惱,仍然是溫溫潤潤的模樣,走進浴室換下身上髒衣服,洗了個澡,沐浴乳的味道掩蓋了嘔吐物的味道,最後擦乾水漬披上浴袍,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谷遇東走到鄭東的房間門口,敲了幾下門。
看到谷遇東,鄭東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裡掉出來,“谷先生?怎麼是您?”
“嗯。”谷遇東神色不自然,大致說了一下剛纔李悅然嘔吐的事情,尷尬化爲幾聲輕咳,“你有沒有新的內褲?”
“有,有!”鄭東聽得呆愣愣,大晚上谷先生怎麼會在李悅然的房間呢?
翻找了一條新的內褲遞給谷遇東。
“謝謝。”谷遇東轉身就走。
看着谷遇東走進了李悅然的房間,鄭東“臥槽”了聲,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谷遇東換上新內褲,走進房間看到李悅然徹底睡沉過去了,鬆了口氣,眉目柔柔,凝視了李悅然一會,走進浴室用溫水打溼了一條毛巾,輕輕地擦乾淨李悅然臉上的淚漬。
李悅然忽然努了努紅嘴,翻了個身,手抓住了他的手。
谷遇東擦完李悅然的臉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被抓住了,無奈地攏了下眉峰,也不捨得拿開她的手,就這麼任由李悅然牽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李悅然又翻了個身,終於撒開了他的手。
谷遇東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腳已經蹲得麻木不仁了,站起來的時候腳一陣刺痛,緩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