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還有一句,“真是深得你乾爹的真傳。”
因爲有所思量,所以打落牙和血吞地識相地沒有說出來。
惡毒?
程薇薇環抱雙臂,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嗤”地冷笑聲,“論起心狠手辣,我還是甘拜萬佳怡下風,我就算是修煉一千年,也比不上萬佳怡這條得到成精的蛇蠍美人啊!”
“……”
譚喬森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嗆得啞口無言。
程薇薇靠着牆,歪着頭,臉上掛着冷笑,“退一步來說,不是我惡毒,我只是沒有很多人的愚善罷了!”
所謂愚善,就是那種爲了幫助別人而傷害自己的愚蠢善良。
頓了一頓,程薇薇呵呵笑了,話裡飽含着譏諷,“再說了,對付你們這種人需要善良嗎?即便我給你們善良,同情一下你們,真是不知道你的臉皮要有多厚纔好意思接受我的善良啊!你們就不受之有愧?就不怕斷子絕孫嗎!”
“……”譚喬森被嗆得快要吐血了。
“再再說了,你姑奶奶我給你們吃藥,也算是做好事,爲人類造福了!萬佳怡這麼可惡的女人,只有讓她自食其果纔是最完美的!”
程薇薇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譚喬森的面前,用極盡輕蔑的眼神上下掃量了譚喬森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好似根本沒有將譚喬森這個東西放在眼裡。
“至於你呢,譚喬森,你一直想要得到萬佳怡,卻總是得不到她,如今你得到而來萬佳怡,抱得美人歸,我也算是大功臣,拜託,你那是什麼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謀財害你的命了呢!”
譚喬森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好不精彩。
程薇薇噗的一笑,繞到譚喬森的身後,拍了拍手笑道:“如今你得到了,還不是多虧了我在身後推了你一把?你不感謝我,反而罵我?真是不知道感恩!”
譚喬森捏了捏拳,壓下胸口的怒火,不想和程薇薇廢話。
他轉身,盯着程薇薇,一字一字地道:“你給我吃的,吃什麼藥?”
“你放心,那是我精心爲你還有萬佳怡調製出來的藥,廢了我不少心血呢!”
程薇薇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在譚喬森的面前,視線在譚喬森的身上來回打量了幾眼,看見他睡衣裸露的地方被女人手指甲抓出來的紅痕,嘖嘖了兩聲:
“這個藥呢,能讓你一見到你心愛的佳怡就會獸性大發,見到其他的女人卻不舉!怎麼樣,好藥吧,我是不是特別貼心?你也不用謝我,因爲我叫雷鋒!”
“你——”固然譚喬森心中早有猜測,聽到程薇薇用這麼囂張的語氣說出來,不爽到了極點。
可是程薇薇是誰?程非凡的女兒,動不得打不得,只能聽着她諷刺的聲音,心中憋氣。
“姑奶奶走了,沒空陪你瞎磨嘰了哈,掰掰!”程薇薇擺擺手,面無表情地轉身,踩着高跟鞋挺直了腰桿快步離開這個地方,好像多呆一秒鐘胃裡的食物就會吐出來一樣。
譚喬森咬牙狠狠盯着程薇薇的背影,憤恨又無奈。
恨又能怎麼辦?總不能攻擊程薇薇吧?
看着程薇薇漸漸走遠,譚喬森轉頭看了看房間里正在哼着歌忙碌的萬佳怡,爲了萬佳怡,他不能攻擊程薇薇。
他倒是不怕死,可是如果他出事了,程非凡也一定不會放過萬佳怡。
譚喬森嘆了口氣,走回房間,關山了門。
或許,這就是他和萬佳怡最好的結局吧。
……
吃晚飯的時候,卓斯年忽然發現黃連有點不對勁。
黃連單手託着腮,低着頭垂着眼皮,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夾着幾粒米飯送進嘴裡吃,也不吃菜,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
“怎麼了?”卓斯年夾了一筷子黃連喜歡吃的菜放到她的碗裡,聲語溫醇,“怎麼悶悶不樂的?”
“也沒什麼。”黃連揚脣衝卓斯年展顏一笑,吃掉了那些菜,然後囫圇吞棗地扒着飯。
卓斯年濃眉淡皺,沉吟了大約十五秒,他薄脣微掀,淡淡地開口道:“我們是夫妻,對吧?”
“是。”黃連擡眸看着卓斯年,斯年怎麼突然這麼問?
“彼此之間沒有隱瞞的心事,對吧?”
“對。”黃連點點頭,怔了一下,然後放下筷子,將嘴裡的食物嚥下去,“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不想讓你爲了我操心,畢竟你現在出入實驗室這麼忙。”
卓斯年眸光一柔,如點漆的黑瞳好似融化開了一汪春水,“小傻瓜,你的事不論事大事小,對於我而言都是大事,最重要的事。”
黃連心底一暖,抱住了卓斯年的小蠻腰,小腦袋塞進卓斯年的懷裡埋了一會。
而後,黃連擡起頭看了一眼窗外波光嶙峋的海面,最後平靜而冷靜地對上卓斯年深邃的眸子,嘆了口氣:“這都五月份了吧?來奈何島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參加畢業答辯的準備,沒有想到會突然被程非凡‘請’來這裡。島上沒有任何的通訊信號,電話也根本打不出去,沒辦法和學校聯繫……”
“你在擔心什麼?”卓斯年擡手將黃連額前的碎髮捋至耳後,露出她光潔飽滿的額頭。
“我怕因爲參加不了學校的答辯,影響了畢業。”黃連惆悵地道:“雖然現在我有了自己的事業,但是畢竟讀了四年的大學,拿不到畢業證,一無所獲,我覺得有點遺憾和惋惜。”
卓斯年略一思忖,“畢業答辯是什麼時候?”
黃連實話實說,“五月下旬,粗略一算,還有不到兩週的時間。”
又是嘆了口氣,“最快也要幾個月的時間我們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吧?雖然在島嶼上獨家很輕鬆,但是對於我來說,畢業證更珍貴一點。”
卓斯年脣角微傾,抱着惆悵的黃連笑道:“可以參加。”
“什麼?”黃連愣住,撐大了眼眸不可思議地看着卓斯年,“斯年,你說的是真的嗎?”
卓斯年擡起修長的手指勾了勾黃連的鼻尖,“小傻瓜,我說可以參加你的畢業答辯。”
畢業答辯總不能在奈何島上參加吧?既然能參加,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出去奈何島嗎?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黃連錯愕地看了看窗外的海島風光,然後視線落回卓斯年俊朗的臉上,“斯年,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再兩週之內離開奈何島嗎?離開這裡?”
卓斯年點了點線條剛毅的下頜,“當然。”
斯年絕對不是那種會開玩笑會騙人的人,對她更加不會。
雖然黃連心底覺得匪夷所思,不過斯年這麼承諾她,就一定有他的盤算。
可是黃連真的好好奇啊,四周都是汪洋大海,逃走也不可能,這裡還有爸爸和谷遇東他們,總不能一大堆人一起逃走吧?
莫非是和程非凡商量?怕就怕程非凡不答應!
黃連好奇得不行,心癢難耐,壓低聲音問道:“斯年。”
“嗯?”
“我們怎麼走出這個與世隔絕的島嶼?沒有船和直升機,只有程非凡的人能聯繫到這些運輸工具,我們要怎麼走?”
卓斯年嘴角一勾,一個腹黑玩味的邪笑,“秘密!”
黃連瞪大了眼睛,好氣又好笑,“斯年,你也會弔我胃口了?”
“過幾天我們就知道了。”卓斯年將黃連放在大腿上,夾起一筷子菜送進了黃連的嘴裡,“現在我們好好吃飯。”
黃連‘啊嗚’張大嘴巴吃掉了拿筷子菜,笑嘻嘻道:“嘿嘿,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卓斯年喂黃連吃飯,“吃多飯才能長高高。”
黃連噗的笑出聲,“斯年,我已經長不高了。”
卓斯年邪笑着垂下眼皮睨了她一眼,“誰說讓你長高了?”
“……”黃連不敢再吭聲,摸摸自己的小腹,不是排卵期不容易受孕吧?
飯後。
剛好是晝夜相接,黃昏的風景美不勝收。
黃連拉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纔要轉身,便被人從身後抱住了,男人炙熱的胸膛緊貼着她的背,大掌伏在她纖腰腰際。
“要出去走走嗎?”卓斯年在黃連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知我者莫若老公也!
黃連笑盈盈地仰頭,撅起小嘴,“嗯!老公,吻我!”
卓斯年從眼角眉梢都是柔和的,低頭啄了一下她的小嘴,“走吧。”
兩人一起下樓,直到走到海灘邊,手都沒放開過一下,緊緊地牽在一起。
走上沙灘,黃連忽然拉了拉卓斯年的手讓他停下來。
“怎麼?”卓斯年垂眸就看見黃連嘿嘿一笑,然後蹭掉了腳上的鞋子,赤着腳踩在沙灘上,沙子還留有一層餘熱,腳底板燙燙的。
黃連眼珠子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掙開了卓斯年的手,赤着腳在沙灘上跑出一串腳印,她衝卓斯年擺擺手喊道:“斯年,我和你玩個遊戲!”
卓斯年手插着口袋,慵懶邪肆地凝望着四米外的小女人,嘴角半傾,勾起一抹淡笑,“什麼遊戲?”
“我和你玩一個捉到我我就和你嘿嘿嘿的遊戲!”
“嘿嘿嘿?”卓斯年眼
角一抽,哭笑不得,明知故問地挑眉邪笑道:“什麼是嘿嘿嘿?”
懂裝不懂!
黃連下巴一揚,插腰笑道:“你要是抓不到我,今晚我就休息一個晚上,要是你抓到了,我就和你滾牀單!認賭服輸!”
“你確定?”卓斯年微微狹眸,黑眸沁出濃濃的玩味笑意,站在原地巍然不動,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子自信,“輸了不要哭着找老公。”
笑話!這男人哪來的自信?
她可是十項全能,長袍短跑都不在話下,中學的時候舉辦的校運會,五十米八百米的第一名都被她承包!
雖然他有大長腿,但是她的小短腿可靈活樂。
她就不信,今晚逃不過他的魔爪!
“願賭服輸真君子!”黃連輕哼:“你怎麼就保證我會輸給你!”
卓斯年氣定神閒,嗓音磁性:“我讓你三十秒,跑吧。”
“我不需要你讓!”黃連瞪着卓斯年,卓斯年真是小看她了,他就這麼有自信她會輸給他嗎!哼!
卓斯年眯了眯好看深邃的狹長眼眸,“你說的。”
“嗯!”
“開始。”
“啊?”黃連還沒反應過來,之間卓斯年邁開大長腿,疾走地朝這裡過來。
“喂喂喂!沒有你這樣的!”黃連趕緊連滾帶爬地跑起來,卯足了吃奶的勁,跑的飛快。
剛開始還把卓斯年甩了十幾米。
黃連看着遠處的卓斯年呵呵一笑。
哼哼哼,怎麼樣怕了吧,姐運動女王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你那雙大長腿除了好看點有啥用!還不是跑不過姐!
很快,黃連就知道有用,太有用了啊!
卓斯年一步等同於她兩步,剛開始之所以沒有跑過她,是在戲弄她來到的啊!根本沒有當回事啊!
黃連再一眨眼,這個男人已經逼近了,就在身後兩三米遠。
黃連已經跑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感覺快要掛了,可是卓斯年還是臉上帶笑,雲淡風輕,優哉遊哉地跟在他身後的悠閒模樣。
“累了嗎?累了就乖乖過來。”卓斯年展開手臂,笑眯眯的,笑容痞氣,“讓我抱抱你。”
“我不累!”黃連緩一口氣繼續往前跑,看了一眼無邊無際的沙灘。
不累纔怪!
累瞎了啊!
不行了,腿好酸,爲什麼運動女王的她才跑沒有一分鐘就腿痠不行了?
黃連一拍腦袋,猛地想起,臥槽,昨晚做了一整夜的活塞運動,卓斯年不累,可是她累啊!早上醒來她腿都要軟了!而卓斯年一點事也沒有!
難怪!她就說卓斯年怎麼好像躊躇滿志的樣子,原來是因爲他知道她昨晚腿痠!
這個男人太有心計了!
黃連仰天,敢問蒼天饒過誰?
跑不下去了,黃連腳步一轉,跑進了海里,海浪拍打着腳踝,水溫涼溫涼的很舒服。
卓斯年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黃連跑到海水沒過了膝蓋的位置,卓斯年彷彿知道她逃不掉了,於是放慢了腳步,眉梢一挑,一副奉陪到底的表情,“你想游泳?”
黃連欲哭無淚,望了望四下。四面都是水,終究還是賽不過卓斯年,今晚被他吃定了。
心知自己肯定是逃不走了,黃連站定了腳步,看着卓斯年一步步走過來,絢爛的金色夕陽落在男人偉岸寬闊的肩上,像是披了一件金燦燦的戰袍,彷彿從九天之上走下來的神君,俊逸出塵,不像塵世間世間的男子。
黃連有些看呆了。
一眨眼,卓斯年已經走到她面前,攬過她的腰,修長的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巴,眼角眉梢染上一層溫膩之色,“小丫頭,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追到天涯海角,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斯年……”黃連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中的感情,踮起腳尖,閉上眼睛。
卓斯年低沉地笑了一聲,垂頭含住她綿軟柔嫩的脣珠,輾轉纏綿,最後脣齒糾纏,恨不能融化進對方的身體裡。
彷彿過去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卓斯年才鬆開了手,手仍然抱着她,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頰,低沉而愉悅地道:“等到你畢業,就是我們相愛一週年紀念日了,還記得我們剛剛認識的情形嗎?”
黃連調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臉頰紅通通像熟透的蘋果:“記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掉我們剛認識的情形,那個時候我真是有夠笨,在民政局門口真的以爲外公就是你,逃個婚吧,竟然逃到了你的車上!真是背到姥姥家了!”
似乎心情很好,卓斯年愉快地輕笑了聲,“小傻瓜。”
聊着聊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黃連微微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眼前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半晌,心中浮動着滿滿的不可思議。
斯年怎麼會記得他們相遇的事情了?
斯年不是忘掉以前的事情了嗎?
當時她給斯年做他最不喜歡吃的西藍花和西紅柿,斯年都很抗拒一點也不想吃來着,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恢復記憶的痕跡?
怎麼突然就說起他們認識的事情了……
黃連錯愕地從口中吐出一句話:“斯年,你怎麼……”
“嗯?”
黃連不確定地開口:“你怎麼記得這一切了?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卓斯年漆黑的眸子閃過一抹瀲灩的流光,低沉而深情地啓脣道:“如果我說,我從沒有忘記過你,即便失憶了也還是記得你,你信嗎?”
好深情款款的眼神,像是融化的熱巧克力一樣,太甜了!
仰頭凝視着卓斯年深邃的眼睛,黃連鼻頭一酸,眼眶微微發澀,變得像是小白兔的眼睛一樣紅通通,“信!”
“傻瓜。”卓斯年擡起骨節分明的長指擦去黃連大顆大顆的淚珠,聲音裡慢慢的心疼和無奈,“哭什麼?”
黃連握住了卓斯年乾燥溫熱的大掌,激動地直掉眼淚,“我相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相信你一定是對我有感情的,因爲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怎麼說?”哭起來真是讓人呢心疼,簡直像只惹人愛憐的小貓咪一樣,卓斯年收緊了手臂,真的是有一股衝動想將黃連吞進肚子裡讓她和自己融爲一體。
“你知道我和你重逢的時候,看到你的第一眼,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嗎?”
“什麼?”
黃連擡起手撫上卓斯年線條冷毅的俊臉,卓斯年深邃的黑瞳倒映着她哭得像是小花貓一樣的臉,“我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我,就像我說的,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你的眼睛裡看得見我,所以說明你的心裡也有我,你一定覺得我很熟悉,對不對?”
卓斯年略微一怔鬆,啞然失笑,這都被她看出來了。
他的眼裡確實有她,而且,只有她。
“在花房裡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種一見傾心的感覺涌上我的心頭。”卓斯年捧着黃連巴掌大的小臉,如大提琴般動聽悅耳的嗓音,磁性低沉,不是什麼動聽的情話,卻比世界上的任何一句柔情蜜語,還要動聽。
聽得黃連心底又是甜蜜又是苦澀。
開心終於和斯年重新在一起了,難過是斯年受了這麼多苦,她好心疼!
當初如果斯年沒有用自己換解藥,他們也不會被迫分開,斯年也不會失去記憶,他們也不會有這麼難過又心酸的回憶。
黃連哭了出聲,“斯年,你怎麼可以這麼傻?當初你爲什麼要用在自己和萬佳怡換解藥?爲什麼……”
“小笨蛋,你不明白嗎?爲了你我連命都可以丟掉不要,更不要說是失憶。”
“住嘴!”黃連急忙捂住了卓斯年的脣瓣,哭得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嗚嗚嗚,我不許你說這種傻瓜,什麼死不死什麼不要命,你不要你的這條命,我要!我不准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所以你答應我,要好好活着!聽到沒有!”
黃連向來很溫順,鮮少有這麼強勢霸道的一面。
可是卓斯年沒有感覺窒息,反而左心房一熱,和黃連十指緊扣。
這個小女人怎麼能這麼可愛,可愛到讓他愛到了骨子裡,愛到了靈魂了生命裡,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心裡,真想永遠這樣緊緊抱着她永不分離。
“好,我答應你,永遠陪在你身邊,就算山崩地裂,也不鬆開你的手,永遠不離開你的身邊。”
被卓斯年過於認真的神情逗樂了,黃連破涕爲笑,“你發誓。”
卓斯年攥緊了黃連的手,深情而誠摯地凝視着黃連,“我發誓,從今以後和黃連女士不離不棄,不論貧賤還是富貴,不論疾病還是健康,不論生老,不論病死,我的心永遠都歸屬於黃連女士,我的人也永遠都屬於黃連女士,如果上天被迫把我們分開,我會窮盡一生,用盡一生的時間,走回黃連女士的身邊。”
黃連哭成狗,粉拳輕輕打在卓斯年的胸口,“什麼黃連女士?我是卓夫人!卓夫人!”
卓斯年大笑,用力抱住黃連纖弱的身子,“好,卓夫人!”
……
太陽沉入海天相接的地方,黃昏的風景美得像是衣服旖旎的畫卷。
李悅然翻
了個身,撐着手臂從牀上半坐起身,哈了個哈欠,托腮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好美……”
不如出去散散步好了,昨晚失眠一直到中午都沒能入睡,吃過午飯後有了睡衣,竟然一覺睡到了黃昏。
隨便吃了點水果乾,李悅然換了一雙輕便的拖鞋,拿了一條印第安花紋的絲巾,邊走下樓便系在脖子上。
吱呀一聲推開後門,一陣微風拂面而來,夾雜着滿天星的花香還有海水鹹溼溫熱的氣息。
李悅然深深吸了口氣,穿過羊腸小徑擡腳剛想走去沙灘,遠遠就看到有兩個人影相擁站在空無一人的沙灘上纏綿接吻,美得像是一張寫真照片。
李悅然細細一看,發現男主角竟然是卓斯年,而他懷中抱着的女人除了黃連那個小妞就沒有第二個人了。
“真幸福啊……”李悅然腳步一頓,微揚着下巴,水眸掠過他們的身影,精緻漂亮的小臉流露出欣慰又豔羨的神色,“小連,真的好羨慕你,能找到斯年這麼好的老公,現在終於苦盡甘來,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嗎?
李悅然自嘲地笑了聲,轉身離開沙灘。
她就不打擾這對甜蜜蜜,恩恩愛愛的小夫妻了。
小連和斯年是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的人,緣分天註定,而她和那個男人則是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相遇本來就是一種錯誤。
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是她自以爲是,最後纔會被那個男人拋棄!
如果他早點告訴她他有妻子兒女該有多好!
也許她就不會越陷越深,現在想要全身而退,發現竟然不能抽身。
整顆心都已經徹底沉淪、淪陷了,要怎麼全身而退?
走回滿天星花海,李悅然心亂如麻,腦袋亂得像是一鍋雜燴粥。
算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人不能總是陷在以前的感情裡面不抽身,時間是往前走的,人也要朝前看。
李悅然搖搖腦袋,甩掉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像是要卸掉什麼沉重的東西一樣,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時間會治癒一切,之所以現在還是忘不掉那個男人,是因爲還不夠久,時間長了,總會忘掉這個男人。
嗯!李悅然眨眨眼睛,眼底又恢復了一片清明,水剪雙瞳亮晶晶的。
走到滿天星的花海,看到其中一朵紅色的滿天星,開在一片雪白的滿天星之中,像是投錯了胎一樣格外顯眼,又有點孤零零的說不出的可憐。
“小可愛,你也和我一樣孤零零的是個單身狗,對不對?”李悅然蹲下身子,朝着那朵紅色的滿天星伸出手,手指還沒有碰到那朵紅色滿天星的花莖。
忽然,一隻修長漂亮、骨節分明的大手搶先自己一步握住了滿天星的花莖。
李悅然的手還沒有來得及停下來,一下子就和男人的手觸碰在了一起。
男人皮膚炙熱的溫度傳過來。
像是觸電一樣,李悅然嗖的抽回自己的手,霍的擡頭,看到是眼前這張放大的俊臉,敢反應過來的大腦子,一下子又陷入了怔愣之中。
谷遇東剛從科研基地走出來,擡頭看到天空的火燒雲如火如荼,這麼美的景色,呆在房間裡不出來逛逛實在是太可惜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谷遇東擡起腳步徑自朝着花海的方向走去。
正在花海里散步,遠遠看到一朵紅色的滿天星。
谷遇東眼前驀地浮現了李悅然那天穿着紅色的紗裙走來的模樣,嬌豔可人,美得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美豔電影女郎。
谷遇東便朝着那朵紅色滿天星直直地走過去。
手才碰到花莖,誰知道視線裡便出現了一雙白皙的柔夷。
谷遇東愣了一下,好漂亮的手,這雙手的主人也一定長得很好看吧,順着手看上去。
誰知道,誰知道,竟然看到了一張明豔、精緻、熟悉的容顏。
悅然?
谷遇東身子一震,狠狠地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腦子裡浮現的念頭就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來到這個島上的第二次見面。
谷遇東依然俊彥無雙,眉目如畫,公子如玉。穿着一件米色的老虎頭T恤,他看起來不像是三十歲的男人,顯得很年輕有朝氣。
不是幻覺。
他們兩個離得太近了,近到李悅然能感受到谷遇東的熱呼吸伏過自己的皮膚,癢癢的,好難受!
不!不能再這樣了!
她不想再看到這雙溫柔到讓人沉淪的眸子!
不要這樣看着我,不要用這麼深邃迷人的眼神看着我!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
李悅然狠狠一擰眉,用了足足三十秒的時間,反應過來,她霍的起身,逃也似地邁開腳步,步伐焦急,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離開他!
“悅然!”不是幻覺!李悅然是真的!谷遇東很快反應過來,大腦一片空白,腦子裡潛意識地告訴自己,要追上去。
於是谷遇東舉步追了上李悅然。
男人手長腿長,幾步路就追上了李悅然的疾走。
李悅然走得又快又急躁,沒想到谷遇東一下子就追了上來,她氣得不行,沒有轉頭,氣惱地喊了句:“你幹什麼跟着我?”
“悅然?你怎麼了?我惹你生氣了嗎……”谷遇東的聲線,低沉,醇厚,一日既往的溫柔,像是從雲朵裡流淌出來的溫水。
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溫柔!
這該死的溫柔!
李悅然惱羞成怒,邊走邊道:“站住!我不許你跟着我!”
谷遇東就真的停了下來。
沒想到谷遇東真的不追着她了,李悅然愣了一下,腳步頓了半拍。
這個蠢貨,讓他不要跟着,就真的不跟了?
李悅然快要氣哭了,差點沒忍住罵他笨蛋,算了,不跟就不跟了,甩掉他這個討厭的男人,她求之不得!
李悅然氣沖沖地往前走。
谷遇東看李悅然走出了五米左右的位置,又擡腳跟上了她。
她不讓他跟在身後,他尊重她的意見,但是跟在她身後保持一定的距離,就不算是跟着她了。
李悅然一股腦地往前走,看看身後,只有幾棵棕櫚樹,看不到谷遇東的人影了。
這個傢伙,真的走了?
杏眸一轉,瞥見棕櫚樹露出來的腳,李悅然噗的一笑,轉身故意走了幾步,聽到身後有細微的動靜,一下子轉過身。
果然看到棕櫚樹後面走出來一個身材欣長、容顏清潤的男人。
谷遇東還以爲自己沒有被李悅然發現,誰知道這個小女人狡黠得很,她故意往前走就是爲了引虎出山。
從棕櫚樹後走出來的谷遇東,毫無預兆的和李悅然打了個照面。
活了三十年,而且還是在而立之年,谷遇東自認自己已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了,在看到三米外亭亭玉立的李悅然的時候,竟然心情一亂……
李悅然白皙的脖子上繫着一條柔軟的絲巾,隨風舞動而滑過細膩的肌膚,一縷碎髮垂在額前,瓜子臉彷彿雕琢的一般,天然去雕飾,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美感。
谷遇東心跳加速,難以抑制住心馳神往,可是理智不允許他這麼做。
兩人就這麼看似平靜的對視了大約三分鐘。
李悅然動了動自己麻木的腳,深吸一口氣,平靜開口,努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我不是說了不允許你跟着我嗎,你爲什麼還要跟着我。”
聽着李悅然疏離冷漠的聲音,谷遇東閃神了一下,嘴角劃過一抹誰都看不見的苦澀笑容,溫聲啓脣道:
“悅然,奈何島遠遠沒有你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這裡非常危險,我要看着你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才放心。”
“……”
聽到這話,李悅然不禁紅了眼眶,看着谷遇東認真誠懇又皺着眉的表情,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她的心口憋悶。
李悅然的嘴巴張了張,想要趕走谷遇東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卡在喉嚨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最終,李悅然嘆了口氣,“行了,你走吧,我現在回房間,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說完她轉身就走。
谷遇東的臉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臉上浮現濃濃的失望之色,“悅然……”
轉身的那一瞬間,李悅然眼睛裡的淚水,奪眶而出。
心……
像是躺在手術檯上被開膛破肚,沒有打麻藥,能清晰輕易感受到心臟被凌遲的痛苦。
好痛。
目送李悅然的消失在後門,谷遇東仍然看着李悅然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捨得收回視線。
在海邊漫步了一圈,太陽慢慢沒了蹤影。
天很快就要黑了,夜幕就要降臨了。
“我們回去吧。”
“嗯。”
黃連牽着卓斯年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上岸,忽然餘光一瞥,黃連看見了站在一棵棕櫚樹旁邊的一抹身影。
好熟悉……
這是誰呢?
黃連扯了扯卓斯年的衣角,“斯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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