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回到流浪者的李般若跟阿濱,老五還沒有來得及高興,李般若就一頭扎進了自己的房間。
“發生了什麼?”老五看着急匆匆的李般若,一臉不假思索的說道。
阿濱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麻煩事是少了一件,只不過又多了一件更的麻煩事。”
看阿濱格外認真的模樣,老五多多少少猜測出了一些什麼,很是無奈的說道:“真是一波未免,一波又起。”
李般若坐在座位上,拿起手機發了一條羣短信,然後自己默默抽了一根菸。
電話開始響了。
“李般若,你這是什麼鬼?前腳還在追喪鬼,現在又找一個只知道名字的女人。”對面傳來一個氣勢洶洶的女聲。
“鶴姐,找一個女人,總比對付這喪鬼輕鬆的多吧。”李般若似是對電話另一邊的女人很是沒轍。
“你讓我們怎麼找,只有一個名字,在這幾百萬人的城市,這跟海底撈針似得。”對面喋喋不休的說着。
李般若按滅菸頭,再次點燃一根說道:“都是出來吃這麼一口飯,你無能爲力,我也是無可奈何,哪天你過來我親自請你喝一杯,成不?”
“等着。”對面很是瀟灑的說了這麼一聲,就直截了當的掛掉了電話。
同樣的電話,李般若接到了很多通,大多是些流浪者聯盟之中的人們對這個女人的疑惑,李般若一個個打發下去,並沒有說這個女人的身份,之所以李般若這個隱瞞,甚至沒有把照片公佈出去,是他對於這個混龍混雜的流浪者,沒有絕對的信任,要可知道這是一個可以掌控喪鬼的女人,人心隔肚皮,面對這利益,他可不相信所有人都會忠實這個流浪者。
一直到電話停止了響動,李般若才撥通了一個號碼。
“喪鬼的事有着落了?”電話剛剛接通,就傳來了九爺的聲音,聲音很是平靜,對於每每凌晨跟他打電話的李般若,早已經見怪不怪。
“就在剛剛我見了喪鬼.....”李般若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對九爺沒有一絲的隱瞞。
聽到李般若這有些爆炸性的消息,九爺那邊沉默一會,似乎也在消化着眼前這突變的局勢,良久之後九爺纔開口說道:“既然喪鬼答應了下來,不招惹我的生意,那麼你就照喪鬼所說的去做。”
“九爺,如果我走了狗屎運找到了這個女人,我該怎麼處置喪鬼,是殺,還是控制住他?”李般若終於問道,其實他一直在糾結着的,也是這個問題。
“你駕馭不了這個傢伙,你真以爲這樣一個痛恨黑暗的人,會在你手底下做事?”九爺直截了當的說道,儘管常常計劃趕不上變化,但是某些東西,可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情,他見過太多太多了,喪鬼是一把雙刃劍,不折不扣的雙刃劍。
“那你的意思是讓他死?”李般若說道。
“這是最保守的做法,雖然喪鬼是一把雙刃劍,稍有不慎就會刺傷自己,但是隻要能夠能夠利用好這麼一把無比鋒利的刀,還是能夠做很多的事情,但至於具體定奪,就由你來選擇吧,畢竟這是喪鬼跟你的交易,你不能總站在我的陰影下活着,該做一些關於李般若才能夠做到的事情。”九爺格外灑脫的說道,又或者他根本沒有打算在這種事情上有任何的牽連,畢竟這一麻繩的黑,再怎麼纏,再怎麼解,也都是黑的。
李般若沉着氣,把一根菸再次放到嘴邊,卻沒有點燃,他似是想明白了什麼說道:“九爺,我明白了,這事就交給我吧。”
“萬事小心,現在你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的位置,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瞧那些時時刻刻在窺探的野心家們,如果實在扛不住了,給我打一通電話,我幫你擺平。”九爺叮囑道,似乎這是真真切切的。
李般若心頭一暖,但是他還是這般說道:“九爺,我能夠處理好。”他對於九爺這一席話很感動,但是越是感動,他越不會因此而鬆懈下去。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一份得之不易感動,用多了就廉價了,即便是面對着是九爺,他也捨不得揮霍這無比奢侈的東西。
“般若,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酒吧也好,流浪者也好,這些年我親眼目睹了你的成長,我老了,有些時候或許真的是做錯了,但是你不同,你還年輕的很,所以永遠不要懷疑自己的選擇。”九爺說着,掛掉了這麼一通電話。
電話這邊,九爺在書房之中伸了一個懶腰,起身說道:“老恭,你怎麼看這事兒?”
那個一直站在九爺身旁聽着這麼一通電話的駝背男人微眯了眯眼說道:“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畢竟牽連進來的勢力不少,全權交給李般若來做,是不是有點太欠妥了?”
“這是對那小子的是個試煉,這一段日子對他來說太過安逸了,是該給他一杆大旗扛一扛了,咱這些四五十歲的老東西,拉下去老臉去啃這麼一口蛋糕,也下不去嘴。”九爺走到窗前,那無比魁梧的身材,很難讓人想象到這個男人已經年近五十。
恭寬似乎被九爺這麼一句逗樂了,他怎麼能夠不明白自己這個追隨了三十多年的男人的心思,他說道:“這些年你提拔這些年輕人,的確培養出一幫豺狼出來,一個個小有名氣,你就不怕這些吃不飽的狼會反咬你一口?”
九爺聽到這無比刺耳的一句,反而是笑了,他無比大氣磅礴的說道:“對於這些活在我榮耀之中的孩子們,我有何畏懼?”
一時間,這男人身上涌上一股氣吞鬥牛之氣。
另外一邊,李般若放下手機,雖然被九爺再次信任了,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多多少少還有着一絲迷茫,無比疲憊的栽倒在牀上,腦中還沒有來得及分析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就因爲實在太過疲憊的原因,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因爲繃緊的神經,夢境都變的支離破碎起來。
只能夠看到那長長的巷子,一個年輕人支撐着他那如同排骨一般的身板,身體搖搖欲墜到了極點,就好似經受不起一點的微風,但是卻是那麼那麼倔強的站着。
他空洞的眼神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滿是血的砍刀,努力想要鬆開這緊緊握着的罪惡,但是因爲攥了太久太久,他甚至都無法做到這麼看似無比簡單的一步。
終於,搖搖欲墜的他摔倒在了地上,他仰着頭,嗅着這刺鼻的血腥味,身邊滿是倒戈的亡命徒的屍首,他看着這一塵不染的星空,無比的美好,卻是那麼那麼的遙不可及。
“死了沒?”一個聲音讓如同死灰的他回到了現實,他看向那個男人。
他只感覺到了偉岸,那是一雙銳利到能夠看破一切虛僞的眼睛。
“這個世界來都來了,反正活着也回不去了,何不跟着我瀟灑走一回?”九爺慢慢俯身,看着那一雙格外空洞的眼神,在這個眼睛之中,除了那徹頭徹尾的黑,他什麼都看不見,但這就是他想要的。
躺在地上的李般若笑了,笑的撕心裂肺,就在這撕心裂肺之中,他昏死過去。
李般若睜眼開,眼前是一張臉,一張靠的他很近很近的臉,他失聲叫了出來,但等他看到這張臉的尊榮後,直接叫罵出來:“阿濱!!!”
阿濱笑着,似乎很滿意李般若這反應。
李般若從牀上爬起來,光着膀子,雙臂上紋着兩個花臂,背後是一條大黑龍,雙肩上也紋滿了各種各樣的圖案,但是比起這滿滿當當紋身更加有說服力的,是李般若後背跟胸前的刀疤,似乎這是一個痞子格外值得炫耀的東西,不過最後的最後往往只會成爲一段血淚史。
看阿濱一直看着自己身上的紋身,李般若穿上西裝襯衫說道:“我現在最想要弄去的就是這玩意,年輕時不懂事啊。”
“老來看着這些東西來回憶,也不錯。”阿濱笑着,雖然李般若穿上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西裝,但是似乎一點也沒有那精英人士該有的氣場,反而襯托的他更加像是一個痞子了,滿是的匪氣。
李般若摸了摸他那扎手的板寸,苦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這般形容,不過對我這種人,別說老來,明天這兩字就是對我來說最奢望最奢望的東西。”
阿濱沒有接這麼一句,因爲這是事實,並不是李般若無病**的自嘲。
李般若那滿是痞氣的臉突然笑了,那是一個雖然不中看,但是並沒有什麼城府的笑容,也許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如此樂觀的人了,他一把拉住阿濱說道:“小子,陪我出去辦事。”
阿濱沒有掙脫阿濱這有些粗暴的動作,而是笑着,並沒有一絲的抗拒跟着李般若走着,或許是被這個小人物最原始最原始的掙扎所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