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老闆,這可是一個對你來說如同天上掉下來餡餅的消息,我知道喪鬼讓你很頭疼,說實話,你也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擒住他,即便是擒住了他,又得花多大的代價才能夠抹殺這麼一頭惡鬼。”陳燦說着,臉上是那不清不楚的笑意,似乎是看到鬼鮫被逼到只敢藏在這種鬼地方不敢露頭的樣子,在他看來格外的可笑。
“這些明擺着的事情,不需要你再次重複一遍。”也許是被提起到了痛楚,鬼鮫不再像是起初那般的客氣。
陳燦仍然笑着,這個西城區有名的大混子,面對這個算不上梟雄的梟雄,似乎一點都不畏懼,他說道:“鬼鮫,你先別動怒,等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你一定會笑出來。”
“陳燦,別賣關子了,說吧。”鬼鮫巨大的拳頭已經慢慢攥起,他很不喜歡陳燦這得意洋洋幸災樂禍的模樣。
“這一次喪鬼復出,所爲的是一個女人,當然同樣爲了你的項上人頭,這個女人叫黃婷,我也只知道這麼一個名字,是一個鄉下人,兩年前救了喪鬼,只要你能夠找到她,那可不是光是解憂那麼簡單了,要想想,能夠控制這麼一頭惡鬼,你能夠做的事情,很多很多,這就不需要我細講了吧?”陳燦很悠閒的走在這書房之中,拿起桌上的一盒大蘇煙,彈出一根扔給二龍,自己直接把把剩下的裝到了兜中。
“此話當真?”鬼鮫表情看不出好還是壞,他再次問道。
“我沒理由來編這麼一個沒有依據的東西來糊弄你,那樣對你我都不好。”陳燦微笑道,也許是他已經在鬼鮫臉上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表情,那是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鬼鮫笑了,屬於那種大笑,他說道:“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抓住這個喪鬼的把柄,就可以讓白城那個混蛋好看了。”
“九萬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陳燦看着似是陷入瘋狂的鬼鮫,也跟着笑了出來,不知道是諷刺,還是助紂爲虐。
“我給你十萬,對了,還有誰知道這事兒?”鬼鮫大手一揮說道。
“李般若也知道了這事,而且這小子還跟喪鬼做了一個交易,只要李般若找到這個女人,那麼喪鬼就把命交給李般若,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的照片,在李般若的手中,這個情報就當免費送給你的。”陳燦說着,似乎終於等到了鬼鮫問出這個問題,然後慢慢欣賞鬼鮫那漸漸陰沉下來的表情,似乎這是天底下他最樂意見到的事情,先是在巨大的喜悅之中瘋狂,然後猛的一下從高空重重的摔下來,沒有一點的餘地。
鬼鮫的臉慢慢陰沉下來,他冷聲說道:“九爺手底下那一條瘋狗?”
陳燦點了點頭,很滿意剛剛鬼鮫所帶給他的表演。
“九爺知不知道這一茬?”鬼鮫露出深深忌諱的表情,他所忌諱的不是李般若,而是九爺這個名號,別說在這西城區,即便是在整個城市之中,九爺都是響噹噹的人物,鮫集團雖然勢力廣大,但是跟九爺比起來,這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就看李般若那小子會不會告訴九爺了,但是對於九爺來說,這喪鬼是可有可無的事情,他不缺這麼一個亡命之徒,但是既然李般若跟喪鬼做了這麼一個交易,這個女人要是落到李般若的手中,可就一切都不好說了,我聽說他當年跟鮫集團也有些小摩擦,但願不會影響到鮫老闆的心情。”陳燦微笑道,似乎誠心在撥弄着鬼鮫的底線。
剛剛經歷大喜的鬼鮫,立馬露出那大悲的表情,他懶得跟話中帶刺的陳燦計較,反而摸着下巴,一臉沉重的思考着。
“錢我會打到你的卡中,希望這事,你只賣給了我一個人。”鬼鮫沉思良久之後說道。
“鮫老闆,這點職業操守,我陳燦還是有的,所以你放心便是。”陳燦露出那得逞一般的笑容,就這樣帶着傻乎乎不知所云的二龍大搖大擺的離開。
離開金碧輝煌的不夜城,陳燦懷中的手機傳來了短信聲,陳燦那一張格外粗糙的臉上慢慢出現了一絲笑容,他拍了拍二龍說道:“今天吃燒烤。”
“好嘞。”二龍一臉大喜的說道,似是一點都不琢磨剛剛陳燦跟鬼鮫的對話,對他來說,只要能夠跟着陳燦,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哥,咱是不是不用殺那個喪鬼了?”二龍雀躍的跟在陳燦身後問道。
本來哼哼着小曲的陳燦聽到二龍這麼一句,立馬露出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直接給了二龍一腳,二龍也不躲,直接被踹到了屁股上,陳燦咬牙切齒的說道:“傻子,咱現在有錢了,還殺什麼喪鬼,吃着燒烤看着這一場戲,豈不快哉?”
“對對對,還是哥有腦子。”二龍嘿嘿的笑着,拍了拍屁股,就好似一個小跟屁蟲一般再次跟上陳燦。
這招喜的兩人,引來周圍一陣陣側目,但是這臉皮厚到極點的兩兄弟,完全不在意這一道道目光,甚至心情很是美麗的陳燦還不忘衝這裡的服務員吹上幾聲流氓哨,當然這老掉牙的勾搭方法只會引得一陣陣的白眼。
終於走出了這如同天生人間的地兒,陳燦轉過頭,看向那不夜城幾個霓虹大字,他的背影有那麼幾分的佝僂,他對身旁突然沉默的二龍說道:“給我記住,以前咱常常被人當成爛泥踩,但是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踩在我們的頭上。”
二龍使勁點了點頭說道:“哥,我都聽你的,你叫我殺誰,我就殺誰。”二龍也不知道有沒有理解這麼一句,反而摸着腦袋,一臉天真的說道。
二龍再次捱了陳燦一拳頭,陳燦氣的跳腳的說道:“跟你說多少次了,別整天把這些打打殺殺掛在嘴邊,這社會玩的是腦子,懂不?”
“燦子,我腦子不好,打小就不如你聰明,離開村裡的時候,二叔就告訴我一切都得聽你的,只要你腦子好就夠了。”二龍一邊揉着肩膀,一臉傻笑的說着。
這一次,陳燦沒有再收拾二龍,而是衝着這麼一座城市大吼一聲,引來一陣陣鄙夷的眼神,然後他拍了拍二龍那廣闊的後背說道:“走,吃燒烤去。”
“好嘞。”二龍傻笑的應答着。
那一間辦公室。
“灌子,你覺得陳燦這廝說的話,到底可信不可信?”鬼鮫對着眼前這個濃眉大眼看起來像是個楚楚小生的青年說着。
灌子說道:“鮫爺,陳燦雖然是個亡命徒,但是不會傻到開這種玩笑,這事還是可信。”
“亡命徒?我可不認爲這傢伙是什麼亡命徒,這陳燦腦袋精明的很,他在西城區混了這麼多年,可是做了不少大事,雖然最後還是混混僵僵,但是不是一個凡人。”鬼鮫說着,剛想抽一根菸,卻發現桌上的煙沒了。
灌子很有眼力的掏出一盒泰山,遞給鬼鮫一根。
鬼鮫接過煙點燃說道:“這幾天,你多帶幾個靈光的,去盯着李般若,完完全全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只要是發現了那個黃婷,就算是跟那傢伙鬧僵,也得把人給我奪過來。”
“李般若可是九爺的人。”灌子一臉忌諱的說道。
“九爺那邊,我會想辦法糊弄,雖然李般若是九爺身邊的紅人,但是九爺也不至於爲了這事沉屍我。”鬼鮫突然之間看起來蒼老了幾分,對於此刻的他來說,不能夠做到還能夠有什麼利益,只能夠做到選擇對自己損傷最少一邊。
灌子點了點頭。
“你現在就動身,一定要把這個李般若盯死,先不要打草驚蛇。”鬼鮫抓了抓腦袋說道,本來稀疏的頭髮,又脫落了一大把,這讓鬼鮫很是煩躁。
“我這就去,鮫爺你也萬事小心。”灌子很利索的離開,但是還沒有走到門口時,鬼鮫叫住了灌子說道:“如果發生了最壞的情況,你可以選擇直接做掉這個女人,千萬也不要讓這個女人落入到李般若手中。”
灌子停住腳,似乎因爲鬼鮫的這麼一句觸動到了一些什麼,但是僅僅是猶豫片刻後,他說道:“鮫爺,我明白了。”
“這事要是成了,這不夜城,以後就交給你打理了,你去吧。”鬼鮫揹着手說道。
灌子再次點了點頭,快步離開。
留下鬼鮫孤零零的一人待在這偌大的辦公室,他透過百葉簾,看着樓下出入門的進進出出,表情陰沉到了極點,雖然得到了這麼一個對他來說不算壞的消息,但是他是實在高興不起來。
“真是作孽。”良久之後,鬼鮫暗罵道,似是罵着當年那個自己,爲什麼要做那一件事,是他親手締造了這麼一個令他無比折磨的喪鬼。
但人,從生到死,似乎就是這麼一個自我毀滅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