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大將軍!大將軍”禮炮聲過後,煙花也散盡,所有臺下的人不分先後都在高喊着“大將軍!”喊聲並不統一……
天空再次露出了一絲亮光,漸漸地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明亮……
艾因塞上前笑着對希格說道:“兵者,兇也!希望大將軍的巨劍,守護我鍊金國子民萬代安寧,將一切凶神惡煞之徒拒絕在鍊金國國土之外!”
希格知道艾因塞身體虛弱,本來是有他的一段講演的,但省去了,於是上前行禮,大聲說道:“陛下放心,鍊金國民放心,此劍,對敵爲兇,對友爲義;對獸爲兇,對人爲仁;對邪爲兇,對善爲禮;對黑暗爲兇,對光明爲盟!此劍爲鍊金國之守護兵符,只爲鍊金國民謀福祉,絕不另作他途,更不會用它令鍊金國軍隊國民陷入任何不義戰爭漩渦,不會爲我個人私心私利出動此國之利器!”
“參見大將軍!參見大將軍!參見大將軍!”所有軍隊整齊劃一地高聲叫喊着……
“禮成!”囉囉嗦嗦了大半天的白袍祭師最後倒是乾脆,就蹦出兩個字,結束了封臺拜將的所有儀式,鼓樂聲再次響起,希格等人緩緩走下紅色地毯蒲城的封將臺通道。
所有人都身心一片輕鬆,希格也如是。
天職神授,既然是天職,沒有人知道天職是什麼意思,反正是與鍊金國國運有關的職位,這麼解釋給國民聽就省去很多麻煩。但大將軍並非就能控制軍隊,而是隻有在神明有啓示的時候,大將軍才能啓動自己的職權,因爲大將軍也是代神做事情,沒有神明的啓示,你調動軍隊幹什麼?
雖然不能隨意調動軍隊,但是地位超然,名義上與艾因塞位置同列,自然要比妮可的攝政王地位高一些。
鍊金國雖然進行了議會改革,將最高權力的中心移交倒了議會,但並沒有完全取消朝廷的一些制度,這需要一個過渡期,因爲任何的政策都有一定的延續性,朝廷先前承諾的事情,還沒有辦法完,議會可不會給你接這個爛攤子,所以,任何的政治體制轉換,都要有一個過渡期,這也就形成了鍊金國議會與朝廷同列的情況,畢竟攝政王上位改革只不過剛剛兩年,議會也好,朝廷也好,鍊金國民也好,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並非妮可的手段不高明,改革不徹底!(這裡需要提一下,否則,大家會疑惑爲什麼鍊金國存在了議會,還要有朝廷的要員,貴族宗室參加這等高級別的活動!)
“希格小子!”阿爾泰不知道哪裡跑出來,到了希格身邊,完全不顧妮可、艾因塞和王后的存在,對希格怒道,“你把我的徒弟拐到哪裡去了?”
希格一愣,看到阿爾泰,心下突然難過起來!諾亞的事情,讓他覺得很對不起阿爾泰,雖然這不是他的錯,而是諾亞的選擇,更是諾亞的使命,但怎麼跟這個瘋老頭子說?這個老頭子可是極易瘋掉的,一不小心就會失心瘋,讓人防不勝防,有這種歷史的阿爾泰,希格當然不能告訴他實情,扭頭望向妮可。
“你別看她!”阿爾泰不依不饒地說道,“封壇拜將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回來是因爲與他無關快要理解,但諾亞飛艇昇華爲蕩氣飛船這麼重要的大事,他連面都不露,也不回來看我這個老頭,你到底把他怎麼樣了?”
看來妮可並沒有跟阿爾泰提及過諾亞的事情,希格笑道:“瘋老頭,你別什麼事情都推到我這裡來!諾亞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天天幫你看着他!你那個徒弟的德行你還不清楚?爲了一個物件搞研究,三年兩年不出屋子的情況又不是沒有過,蕩氣飛船怎麼樣,不就是這樣建造而成的嗎?爲了研究神龍島的戰艦,他竟敢和路法西兩人單獨登上敵人旗艦,給我帶來多少麻煩?他要是認準的事情,要研究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真好笑,你來問我要自己徒弟!我只能告訴你,他現在好得很,也不知道發現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好像是什麼儲物戒指之類,嘿嘿,你想,這玩意,是三年五年就能研究透的?你不也研究了十年嗎?怎麼樣?”
“他在研究異度空間?”阿爾泰吃驚地瞪着希格,然後點點頭,笑道,“嗯,是有長進,我也奇怪呢,是什麼東西這麼着迷,讓他連自己的飛艇都不要了!原來是這儲物戒,連蕩氣飛船都已經變成是他造的了,現在也只有這玩意儲物jie能夠吸引他了!”
阿爾泰似乎非常相信希格的話,讓希格幾乎不忍要告訴他實情,但最終還是沒有,善意的謊言,比起殘酷的現實,更能讓希格心安一些。
艾因塞和王后、妮可並沒有對阿爾泰的無禮感到不滿,反而對這個老頭心生憐憫,諾亞其實就是他第一個發現的,應該說,發現最後一座方塔的的第一個人,其實是阿爾泰,至少他功不可沒!現在艾因塞和王后都知道了,可阿爾泰自己反而不知道,能不讓人覺得可憐嗎?
本來是從大草原用回城術到斯卡納城來回交總指揮任務,打算完事之後,就回第五軍團着手準備對阿拉德作戰準備的希格,沒想到,在鍊金國,還出了這樣的事情,讓希格原本應該倉促的鍊金國之旅,現在卻是回去遙遙無期了。
並非他不想回去,從魔法圖書館出來的希格,就像變了個人,不再那麼浮躁,對付阿拉德也好,幫助女巫族復興也好,復興城的金元帝國計劃也好,又或是應對黑暗勢力的威脅也好,他都沒有原先覺得那麼緊迫了!
任何事情發展都有其規律,都需要時間,人爲的強行干預,破壞事情發展的規律,不但要付出巨大代價,還有可能適得其反,自己先前的確是太過自以爲是,總以爲憑自己的力量可以改變一切並且信心滿滿,因此急切上路,讓他錯過了路途中的許多美好風景。
妻子、情人、兒女、朋友、戰友等等之間的情感自己還沒有好好去體會,好好去琢磨,去經營,一再任性地揮霍這些感情,使其在時光中流逝,不再復返。噩夢中,自己的女兒克里斯蒂娜的死,讓他感觸最深。人在途中,有時候停一停,看一看,不再一味地直奔目標。如果將路邊與目標無關的東西,完全都不去在意,人生將變得無趣。贏得了天下又能如何,失去的,將是更多!
希格現在心裡非常感謝自己的心魔,這樣的折騰,讓他的內心軌跡、節點暴露無遺,隱藏到幾乎看不見的情感細節,被無限放大,讓他終於認識到,那些真摯流露的情感,纔是自己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應該好好珍惜的東西。它們一直就在那裡,真實、美好、甜蜜,自己卻因爲行路匆匆,從未在意,等到有一天自己面對着已經失去了的那些情感,想要抓住,也已經無力迴天。打敗了阿拉德又能怎樣,打敗了黑暗勢力,又能怎樣?誰能還給她另外一個克里斯蒂娜?誰能再給他一個愛奧那、瑪利亞和藍仙兒,誰能夠願意再做與他生死同舟的丹尼爾、妮可?他不想做孤家寡人,那樣的孤獨存在於世間,衆叛親離,他要活回他真正的自己……
“謝謝你!”妮可的公主府或者說攝政王府,妮可笑着說道,“你能向我袒露心扉,將你的內心情感與我分享,我受益匪淺,我又何嘗不是和你那樣忽略了沿途的風景,我們都一樣行路匆匆,直奔目標,作戰如此,治國如此!鍊金國的改革,就像在種一棵果樹,我只想讓這一棵樹結出果實,卻忽略了這棵大樹的許多枝枝蔓蔓,這些枝枝蔓蔓對於這棵大樹的成長是多麼的重要,它們也都是這棵大樹的一部分,果實成熟有它們的功勞,可我們總是選擇視而不見,果子成熟之後任憑它們黃去、老去、零落、成泥,又繼續撫育這棵大樹,它們,纔是這棵大樹,最可愛的一面,最美麗的風景!”
“我打算在鍊金國再待一段時間,好好整理心緒!”希格說道,“然後就去尋找艾奧娜、瑪利亞和我的克里斯蒂娜、去找藍仙兒他們,將沿途的風景重溫一下,至於別的事情,我不找它們,我相信它們也會來找我,等到它們來找我的時候,說明已經瓜熟蒂落,自然成熟可以採摘了!”
“你真的變了一個人!”妮可笑道,“魔法圖書館的際遇,在鍊金國沒幾個人能及得上你,我當時還真是擔心你能不能從魔法圖書館裡走出來,但憑着這麼多年對你的瞭解以及你化險爲夷的氣運,我還是決定帶着所有人去魔法塔等你,因爲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爲真正的魔幻法師,你做到了!”
“不,還差得遠!”希格笑道,“你以爲我做到了,我也以爲我做到了,那只是因爲你只在這一層樓上,往下俯視的都是比你樓層低的人,即使你擡頭仰望,也不會看到更高樓層的人!鮮花谷給了我們啓示,你以爲你自己在一張紙上作畫,能夠看到紙面上的畫作,可你從未想過,你自己,其實也只是別人畫作中輕輕的一筆而已!”
“也許吧,只有達到更高層次的人,才又資格說出這樣的話!”妮可說道,“你有資格對我這麼說,我也有資格對比我不如的人,說出他們也似懂非懂的話,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