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很快就結束,羅博也沒有返回自己的居住艙收拾個人物品,便跟着“新中原”行星治安局局長澤田,迅速離開弗里曼·雷根上校的艦長室,通過對接通道,上了一艘商船。
這是一艘僞裝商船。外表上看是屬於原來“太極”行星現在的“新中原”行星新西域貿易公司的客貨混裝船“庫布其”31號,實際它上卻擁有超過一般巡洋艦火力,還裝備了大量的科技設備,具有非常強的空間探索與情報蒐集能力。
到了“庫布其”31號上,羅博發現對方已經爲自己的到來做了充分準備。單獨的居住艙、配套的宇航服,還有完整的日程計劃。
一切安排妥當後,“庫布其”3號便與“列剋星敦”號戰列艦分離,迅速飛向深空。“列剋星敦”號則繼續前往“白星”行星。
看着舷窗外“列剋星敦”號深綠色的長條身影逐漸化成宇宙中的小光點,羅博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而問澤田:“你們‘太極’行星治安局早就跟聯邦安一全一委一員會有深度合作吧?”
“現在是‘新中原’行星治安局,羅博先生。”澤田糾正羅博的稱呼,“實際上,我們不僅跟你們聯邦安全一委一員會有合作,與新羅馬帝國情報局也有合作。”
羅博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笑着說:“這算是兩面下注嗎?”
“不不。”澤田連忙否認,“你誤會了。在很多方面,我們反而處於主導地位。是你們聯邦安全一委一員一會和帝國情報局主動要求與我們合作。”
“哦,很多方面?比如……”羅博故作懷疑。
“‘殺手行星’這一課題上。”澤田脫口而出。
羅博點點頭,說:“這個我理解。畢竟你們市長聯盟之前所在的行星‘太極’就是一顆‘殺手行星’,而且還跟它的主宰‘太一’有過深度合作。”
“但是羅博先生,‘太一’並沒有向我們透露它在宇宙中有更多的同類,除了‘易’星際行星。”澤田口氣頗爲遺憾和不滿。
“我記得之前‘新重慶談判’時,我與姜子鉞見到‘太一’,它也只是說‘易’星的目標就是它,確實沒有提及其他同類。”羅博回憶道。
“是的。”澤田點頭道,“原以爲‘女媧補天’行動結束後,‘太極’星吸收了‘太虛’恆星離開,‘易’星也跟着離開,關於‘安特內斯特’的傳說和探索也就完結了。可是,我們追蹤到你與‘易’星有了接觸,並且帶回了十三艦隊的戰列艦,我們就考慮‘太極’和‘易’星背後可能還有秘密可挖掘。後來我們接到帝國情報局方面的通報,獲取了你與‘易’星際行星和它的主宰‘蟻皇’接觸和談話的內容。”
“新羅馬帝國情報局向你們通報了我和‘易’星的接觸內容?”羅博這時反倒顯得有些不解。
“在‘埃癸斯’行星舉行和談時,你不是把詳情都告訴了姜子鉞嗎?他後來把內容轉交到主管情報的元老易卜拉欣·阿卜杜勒-阿齊茲。易卜拉欣指示情報局將內容與我們共享。當然,對‘殺手行星’的研究成果也是與他們共享的。”
“姜子鉞果然很重視這個事情。”
“是的。顯然他比你更有人類的大局觀。”澤田不客氣地對羅博發出評價,“你不該因爲政變被挫敗而賭氣,不過好在你也向戴局長坦白與‘易’星接觸的內容。你根本不用賭氣,就憑之前‘新重慶談判’時你接觸了‘太一’和後來接觸了‘蟻皇’的資歷,戴雨農絕對會保你性命。而且也因爲你這兩段經歷,那時我們就已經向她提出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夸父’計劃。”
“可是戴雨農這個老太婆現在不也知道了嗎?”羅博不滿地說道,“而且你們也跟聯邦安全一委一員一會共享了情報的。”
“是的。市長聯盟派我出使聯邦,與戴雨農局長直接面談,我們交出帝國情報局的通報內容相互印證,並且前來接應你。”
“那麼關於邀請我加入你們的計劃,也就是你說的‘夸父’計劃,你現在能詳細和我說了吧。”羅博饒有興趣。
澤田卻搖搖頭,笑着說:“暫時還不行,到了‘新中原’行星,我們會安排負責人給你詳加解釋。”
“透露一點都不行?”羅博懇求道。
“之前在弗里曼·雷根艦長面前說了,關於‘殺手行星’。至於更詳細的,你到時問負責人吧。當然,我相信內容會超乎你想象的。”澤田發出神秘的笑容。
“超乎想象?又吊我胃口。”羅博故作不滿,轉而問道:“還有,關於姜子鉞失蹤,請問局長大人,你有沒有更可靠的情報?”
澤田收起笑容,反問道:“羅博先生,你似乎非常關心你這位老對手。”
“那是當然。”羅博毫不猶豫地回答,“人生在世,難得有這個麼一個與自己實力匹配的對手。我們可是不打不相識,越打越相知。可以這麼說吧,在這個宇宙裡,我羅博……,粟瑜將軍之子,唯一瞧得起的就是新羅馬帝國獨裁官姜子鉞。”
看着羅博吹噓的神態,澤田臉上又泛出笑容,說:“我們詢問過帝國情報局,對方的回覆是有人陰謀刺殺獨裁官姜子鉞,於是他和他的一位女性好友搭剩空天飛機轉移,中途失聯了。救援隊在‘阿非利加’行星上一處海域裡找到了姜子鉞搭乘的‘菩提葉’號空天飛機的一些碎片,但是所有人員都沒有找到遺體或遺物。”
“這些都是新羅馬帝國情報局的說法,能相信嗎?”羅博對澤田的話半信半疑。
“我們自己也利用在帝國內部的情報網調查過,帝國情報局的結論沒有什麼疑點。反正我們找不到姜子鉞還活着的證據或者蹤跡。”
“有沒有可能他自己躲了起來?”羅博猜測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澤田贊同地點點頭,“雖然沒有找到姜子鉞活着的證據,可也沒有線索表明他已經死了。而且還有個疑點,我們發現出事後不久,有一艘商船很快就離開‘阿非利加’行星。但那個時間點上,元老易卜拉欣已經宣佈整個行星,包括整個‘所羅門’恆星弓激波範圍內進入軍事管制。所有船艦都要在接受全面檢查後才能離開。”
“就是說那艘商船有可能載着姜子鉞離開?”羅博做出了大膽的推測。
“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無論如何,姜子鉞這一次離奇失蹤,客觀上算是成功達成獨裁官退位讓權的目的。”
“這話怎麼理解?”羅博並不太明白澤田的說法。他本人對新羅馬帝國獨裁官體制倒是沒有深入的研究。
“由於他的失蹤,獨裁官統治就失去了主體,權力自動迴歸元老院。這是其一。其二,藉着他的失蹤事件,元老易卜拉欣聯合其他一些原來保守派和改革派的元老,發動了秘密的政變。他們逮捕了保守派兩大元老,格琳傑德·羅基和李仲坤,還有李仲坤的兒子毛艦隊的指揮官李敬先;同時被捕的還有原來改革派領袖汪澤仁的心腹干將迪戈·加託,‘阿非利加’行星總督維克托·瓊斯。”
“那個迪戈·加託可是姜子鉞的重要助手。”羅博表示不解。
“你還不解嗎?易卜拉欣並不屬於保守派,也不屬於改革派。他這可是將保守派和改革派一併打擊。”
“也就說,這場政變最大的得利者是易卜拉欣·阿卜杜勒-阿齊茲這位元老了?”
“從事後的權力更替來看,可以這麼認爲。”
“這樣說來,刺殺姜子鉞,讓姜子鉞死亡或者失蹤,很可能是這位易卜拉欣策劃的。”羅博說出自己的推測,但是他的語氣還是充滿懷疑。
對於羅博的猜測,澤田並未置可否。他想了想才說道:“姜子鉞在政治上並沒有什麼野心,兩國的戰事也平靜下來,對‘新拜占庭’行星的撤退也很快就要完結,就算沒有發生這個事件,他應該也會很快下野。”
“這可就不好說了。”羅博顯得非常感慨。畢竟就在不久之前,他自己可算是大起大落。接着他又問道,“那個姜子鉞的女性好友,你們掌握了什麼情況嗎?”
澤田看着羅博,笑了笑,說:“非常漂亮,正當妙齡。”
“唉,你這可刺激了我啊。”羅博搖着頭無奈地說。
“這女人不簡單。”澤田恢復了嚴肅。
“哦,怎麼個不簡單?”
“多重身份。她叫法圖梅·阿扎伊。據我們瞭解,她曾經是‘屠龍會’和‘唯一真神兄弟會’的成員,後來成了帝國情報局的臥底,而且有證據顯示她還與另一些秘密組織有聯繫。”
“那這個法圖梅怎麼和姜子鉞成了好友?”羅博的態度表明他很是關心。
“她的哥哥奧馬爾·阿扎伊生前是姜子鉞的好友和戰友,後來還一度住在姜子鉞家裡。所以他們的關係倒不奇怪。”
“我覺得這個法圖梅也很可能是導致姜子鉞失蹤的因素。”羅博推測道。
“都只能是推測吧。”澤田輕輕嘆了一口氣,略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