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下班後,乙非和其他兩位同事一起坐明俊的車去大酒店參加公司的25週年慶典。明俊看着還是着便裝的乙非問:“你怎麼沒換禮服?”乙非拍了拍手裡的大紙袋,說:“喏,都在這兒呢,到了酒店我去洗手間換就行。不然這麼早穿上,好彆扭。”說話間,大家上車,乙非主動坐到後面,讓一個同事坐了副駕駛的座位,明俊撇了撇嘴,沒說什麼。乙非看着穿着黑色禮服的明俊,心裡讚歎:哇,真是漂亮,模特也不過如此吧。她拍拍明俊座椅,說:“哎,你這禮服找誰借的?怎麼看着有點兒彆扭啊? ”明俊先是愣了一下,從反視鏡裡看到乙非含笑的眼睛,看穿了她的心思,開心地笑了。
到了酒店,乙非去換衣服,明俊拉住了她。“你沒帶任何首飾吧?”乙非茫然說,“沒有。還要戴什麼首飾麼?” 明俊笑了笑,變魔術一般,從手裡抖出一條銀項鍊。“安乙非,給你的,接着!”乙非不敢相信地接過項鍊,看到上面吊着一顆閃爍的銀飾星星,“這。。。”明俊打斷她說,“銀飾品而已,完全不貴。你要執意還我錢,咱們也可以回去後商量,不過你現在如果能高興的收下,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乙非撫摸着自己最喜歡的星星圖案,感動地說:“卓明俊,謝謝你,我非常喜歡。” 看到乙非高高興興地收下星星項鍊,明俊才放心地走入大廳。
其實,格拉斯哥分部沒有創建那麼多年,25年是按照美國總部創建的時間計算的。25週年、50週年、100週年都屬於大慶,所以公司這次也沒有小氣,定了豪華酒店給大家開PARTY. 明俊來了之後,格拉斯哥的業務明顯有了起色,伯明翰、曼徹斯特、牛津分部都有派來代表,更有英國的倫敦總部總經理丹尼爾前來共賀,所以大家也都很驕傲地來參加自己公司的慶典。
明俊一走入大廳,立即成爲衆人的焦點,各分部的代表、各個經理、總監、大老闆二老闆等紛紛上前搭話,拍肩膀,握手,忙得個不亦樂乎。雖然大廳裡亂哄哄的,明俊還是聽到了一聲口哨聲,他循聲望去,原來是身穿黑色裙裝畫了淡妝的乙非出現在入口,引起了小小的騷動。因爲大家都知道乙非平時的樣子,所以現在這個亭亭玉立嬌美靚麗的形象就越發具有極大的反差,一個男同事忍不住吹了一身口哨。明俊遠遠看到他送乙非的銀項鍊在乙非胸前熠熠閃爍,而乙非更是比那棵銀星星還要亮麗。
乙非用盤子拿了些吃的,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享受着美食。同事們很快就把乙非變漂亮了這件小轟動忘記了,三三兩兩的說說笑笑着。只有明俊有些魂不守舍,眼睛總是不住的搜尋着乙非的影子。他驚訝於乙非居然可以這麼柔美,和平時嘻嘻笑笑的她簡直判若兩人,明俊禁不住想:如果乙非也長髮飄飄的話,也是個美女呢,只不過乙非一直拒絕往那方面打扮而已。
明俊一門心思都在乙非身上,所以沒有太注意身邊的事情。他沒有留意到倫敦來的英國區域總經理丹尼爾一直在他左右,好像對他有着濃厚的興趣,而他只是儘量集中精神和丹尼爾說着、聊着。
很快,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肚子都不太餓了,紛紛拿起了酒杯開始喝將起來。和中國的吃文化一樣,英國的酒文化也很有特色。很多英國人都喜歡喝酒,喝起酒來,也不用任何下酒菜,就是純喝酒。喝了酒就好像都變成另一個人了,平時話不多的,可以變得喋喋不休;平時關係不和諧的,可以在一起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平常膽子小的,可以變得異常勇猛,摔東西罵上司無所不敢。很多人,尤其是公司聚會,就是藉着聚會喝酒耍耍酒瘋,把平時不敢流露的怨氣宣泄一下,很難說是真醉了,還是假醉。
乙非吃夠了,開始無聊起來,有些後悔參加這個晚會。可是既然來了,還是呆到結束吧,否則回去想起毅然的事還是時光難捱。想到毅然,乙非不禁嘆了口氣,乾脆也起身去到了一杯紅酒。喝完了一杯,感覺挺不過癮,乙非又喝了一杯,這回有點兒暈暈乎乎的感覺了,乙非覺得不錯,繼續往杯子裡倒酒。
本來一直注意着乙非的明俊應該能發現乙非在那裡亂喝酒,但偏偏他在那時忽然發現倫敦總經理丹尼爾不知爲什麼不是摟着他的腰,就是扶着他的肩,喝了幾杯酒之後,還開始摸他的臉。明俊本來沒在意高大英俊男性十足的丹尼爾的舉動,但是後來越來越感到不對,心裡開始不安起來。可是丹尼爾是英國總經理,是自己行政隸屬的有權掌控自己命運的上司,再說也沒什麼實質性的侵犯,明俊也無法作出明目張膽的質疑。他幾次三番巧妙脫離丹尼爾的魔爪,但是又幾次三番被丹尼爾重新擒獲,明俊越來越緊張,額頭不禁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兒。
不停喝酒的乙非,終於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了,她有點兒頭重腳輕的走向洗手間,還不忘提醒自己:穿着高跟鞋呢,可不要跌倒!快到洗手間了,突然看到暗影裡同是已婚狀態的羅伯特和馬麗安正藉着酒勁兒熱烈地接吻。乙非嚇得頓時酒醒了一半,趕緊轉身往回走,到原地坐好。
由於受了點兒驚嚇,乙非開始用目光下意識找尋明俊。。。哦,原來在那裡啊。乙非倚到牆上,一邊看着明俊,一邊醒着酒。很快,乙非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明俊好像在一直在躲避着倫敦總經理丹尼爾,而那個總經理卻一直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在明俊身上上下其手。乙非對明俊有些氣憤:平時那麼酷的人,跟我本事大了,怎麼對待上司,就這麼軟弱?! 乙非再也看不下去了,左手拎了一個酒瓶,右手拿了一個酒杯,“看來得我英雄救美了!”
乙非假裝喝醉的樣子,舉着酒瓶和酒杯來到明俊身邊,嘴裡喊着明俊的英文名字:傑森,來,咱倆乾一杯!然後裝做一個踉蹌,跌入明俊懷中,就勢把丹尼爾衝到一邊,同時還把酒杯裡的酒撒到明俊的前襟。由於大廳裡很熱,明俊早就脫了黑色禮服,當時只穿着裡面的白色襯衫。頓時,白色襯衫被紅酒染紅了一大片,觸目驚心的。乙非做慌忙狀不停地道着歉,順手抓了餐巾胡亂給明俊擦着襯衫。本想就這樣程度的,讓明俊有個藉口離開會場就行了,但是乙非自己這麼一衝一撞的,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口,貨真價實地吐了明俊一身。
乙非這麼一攪合,丹尼爾也捏着鼻子走開了。明俊扶着乙非去洗手間,半路上看到大老闆,簡單說明情況,告罪說要先回去了。看着狼狽的明俊,大老闆不再挽留,讓他回去好好休息。
現在乙非酒勁兒真的上來了,確實站立不穩了,胃開始難受起來,頭也開始疼得像要炸開。明俊一看乙非已無法自己去洗手間,果斷把她拖進男洗手間,讓她蹲在馬桶跟前,自己用力拍了乙非後背,乙非再次吐起來,這次基本把能吐的不能吐的都吐了。
明俊連攙帶抱把乙非拖到洗手池,到底是大酒店,什麼都很齊全,漱口水也有,明俊用杯子到了漱口水,讓乙非漱了口,把她清理乾淨,又把她抱到馬桶上先坐着,好去處理一下自己。此時的乙非還不忘了叮囑:“別把你身上的髒東西蹭到我身上。” 明俊站在那裡搖頭,“你也不看看是誰把我吐成這樣的!” 乙非用盡氣力爭辯道,“那還不是爲了救你?” 明俊嘆口氣,“唉,那倒些酒就算了,也不用真的吐到我身上吧?”乙非還要辯論,實在沒有力氣,只好暫時作罷。
明俊走回洗手池,用毛巾擦着前襟,但畢竟有嘔吐物,他乾脆把衣服脫下來,把前襟放到龍頭下衝水,然後到幹手器底下吹乾。好在大酒店的幹手器都比別的地方大幾號,馬力很大,幾下子就把衣服吹得差不多了。
乙非吐完之後,開始好轉,自己慢慢站起來,扶着廁所的隔斷往外走。沒走幾步一擡頭,一眼看到裸露着上身的明俊,那挺拔的身材,寬寬的肩膀,肌肉堅實的扇形後背,讓乙非一陣眩暈又倒了下去。
明俊聽到響動,看到倒下的乙非,趕緊伸手抱住。乙非碰到明俊胸前溫熱的肌膚,頓覺一股巨大熱浪襲來心裡狂跳不已、幾欲不能自持,她使勁全身力量掙脫出明俊懷抱,兀自閉着眼睛喘息。明俊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襯衫還沒有穿上,顧不得衣服沒有全乾,趕緊套上,這纔去架起乙非。他們剛剛走出男洗手間,就有人進去方便了,明俊和乙非都不由得鬆了口氣,感嘆:萬幸!
明俊本來想以開車爲由,不喝酒的,結果被丹尼爾強行逼着喝了好幾杯,現在面臨的問題是冒險自己把車開回去,還是叫出租車回家。叫車的話,還需要等一陣兒,乙非這樣子還是早點兒回去休息比較好,而且車留這裡也很麻煩;再說明俊酒量很好,這幾杯酒根本不會對他造成影響。。。可是,那就成了酒後駕車。。。明俊猶豫了一會兒,一貫喜歡遵紀守法的他,還是決定叫車回去。
明俊打完電話叫好出租車,扶着乙非先到自己車上去等着。他把乙非塞進後座,看着東倒西歪的乙非,趕緊坐到她身邊,讓她靠着。乙非只要靠着明俊,就有一種安寧恬適的感覺,她放鬆地閉上眼稍事休息。明俊以爲乙非睡着了,就看着窗外,等着出租車到來。
還沒一會兒,漸漸恢復了一點兒體力的乙非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明俊轉頭去看她,問到“你這是要怎樣?”乙非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抓着明俊胳膊滿臉不懷好意地問:“大美,你說實話,你以前也沒少被男士騷擾過吧?” 想起自己上學時、工作後、酒吧裡遇到的很多次讓人尷尬的被同性的騷擾和搭訕,明俊心裡嘆了口氣,然後沒好氣地問乙非:“你喝多了,還沒醒吧?”
乙非見明俊並不正面回答,繼續笑道,“嘻嘻,肯定少不了!唉,誰讓你長成這樣好看?你看這眉。。。” 說着,藉着酒勁兒,乙非伸手輕撫明俊眉毛,“這麼黑這麼濃,哦,每根眉毛都很硬呢。。。那睫毛是不是也這麼硬啊?”她好奇心突起,又伸出手指去觸探明俊睫毛,稱讚道:“哇,這麼長這麼粗,都能數出多少根”。 乙非湊近明俊,仔細觀察着他的睫毛。明俊緊張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乙非,儘量保持着鎮靜,他不明白乙非這是發酒瘋還是真情流露,明俊太在意乙非了,不敢輕舉妄動嚇到她,只是用心去尋求着答案。
乙非的一隻手碰到明俊的臉,輕柔的撫摸着,感嘆道,“皮膚這麼好,比我的皮膚都好,怎麼說來着?像絲綢?嗯,像絲綢!”說着,明俊剛纔裸露的健美的脊背再次閃現在乙非腦海,她的另一隻手也忍不住輕輕撫上明俊臉頰,朦朧的醉眼看進明俊的眼睛裡,喃喃地說:“眼睛象深潭,真美。。。”明俊看着乙非星星一樣閃亮的雙眼,再不能把持,剛要去吻她,乙非卻先雙手用力,把明俊的頭搬過來 ,癡癡地吻住明俊雙脣。明俊覺得周遭世界轟地一聲倒掉了,只剩下他和乙非,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