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初次交鋒

嘀玲玲。。。早上的鬧鈴響了。乙非摸索着把鬧鈴停掉,憤恨的想:爲什麼會有星期一呢,爲什麼不能天天是週末呢。昨天打球打得太過力了,乙非的手臂和後背都很疼,“看來真應該堅持運動了,纔打這麼會兒球兒就累成這樣,老嘍。。。”

乙非去吃早點時,明俊已經要出門上班了,看到遲起的乙非,忍不住又說:“你只要早起10。。。” 乙非接着說“10分鐘,就什麼都有了。知道啦,知道啦,明天早起。快走吧您哪,假媽媽。” 明俊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安乙非,公司這個星期的週年紀念晚會,你不去吧?”乙非一拍頭“哎呀,我全忘了,可不是麼,週五是吧?我去,幹嗎不去?” 明俊驚訝道,“你不是最怵頭這種場合麼,不是最anti-social麼?怎麼這次也想參加這種庸俗聚會?”乙非正愁這些天不好打發時間呢,就白了明俊一眼,“我什麼時候anti-social來着?公司聚會有吃有喝,我憑什麼不去?”“真的?那到那天你別開車了,坐我的車一起吧,又環保又省你油錢。本來你平時也可以坐我車一起走的,你非得不願意。” 乙非打斷明俊,“我和你住同一個房子,平時再一起上班,會讓人誤會的,在公司影響多不好。再說,咱們作息時間也不同,總之,我的假媽媽,您老就快走吧。” 明俊搖搖頭走了。

乙非一邊吃着簡單的早餐,一邊用筆記本電腦上網查詢馮斌所說的語言學習班的地址,一邊嘀咕道:“這個馮斌,不想去上課不早說,今天就開課了,昨天才告訴我。嗯,看來教室附近不能停車,還得找個好地方停車纔好。。。這個加油站後面這條路可以停車,好,就停那兒啦”。

下班後,乙非在早上找好的加油站後面的路上停好了車,準時來到語言學校,找到自己的教室。乙非當年留學時,由於雅斯成績達到6.5分,所以沒有上過語言課,這次還是第一次到語言學校,感覺還挺新鮮。走進教室,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由3張桌子拼在一起的巨大的桌子,桌子的長向兩側放了很多把椅子,短向一側放了一把椅子,大概是給老師的吧?

乙非想,既然來聽課,就要好好聽講有所進步才行,於是坐在最靠近老師的一把椅子上。乙非正對面的人正在埋頭看書,聽到響動擡起頭來,看向乙非。乙非很訝異地發現對面的男生長得和二美羅大衛很像:一樣的白皙面龐,一樣的細長的單眼皮卻很漂亮的眼睛,一樣的烏黑濃密的睫毛,雖然在坐着但看得出來身形也很高大而且比大衛要健壯,只是對面的男生戴一副黑邊的眼鏡,此外,最大差別就是他的氣質和大衛截然不同:大衛溫暖和善,總是笑意盈盈,而對面的人看着冰冷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由於那男生長得像大衛,乙非不禁多看了兩眼,並隔着桌子對他友好的笑了笑,而對面的人面無表情,無動於衷。乙非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自認倒黴、遇人不淑,不再看他。

一會兒,人都來齊了,老師也來了,而且居然拎着一把吉他。乙非甚至想自己是不是走錯教室了。一頭棕色捲髮的高個子女老師,一看就是性情中人,把吉他往旁邊牆上一靠,大咧咧坐在乙非旁邊給老師準備的椅子上。她啪啪啪地拍了幾下手,示意大家注意,然後自我介紹道,“我是凱瑟琳,來自於美國,從今天我將是你們的口語老師,希望我們相處得愉快。好吧,爲了讓你們喜歡我,我先給你們唱個歌兒吧。” “耶!”同學們頓時興奮起來。老師唱起了yesterday這首歌,非常投入動情,唱畢大家給與了熱烈的掌聲,班裡氣氛頓時融洽歡樂起來。老師抱着吉他,說:“現在,輪到你們自我介紹啦,先從最遠處的同學,對,就是那位穿藍上衣的女孩兒,請你先開始吧。”

大家或長或短地介紹着自己,老師則根據大家的介紹,不時彈奏幾下吉他,表達驚訝,讚歎,疑問和鼓勵等等,氣氛異常活躍。輪到對面的冷麪男生了,他站起來,微微地但卻工工整整地鞠了一躬,說了他的名字,乙非根本沒聽清是什麼反正很奇怪就是了。這男生說他來自日本,在精密儀器專業, 又在本子上寫了名字給大家看,是漢字:宇多哲野。乙非恍然大悟:哦,原來他是日本人,怪不得這麼沒有親近感。

所有在場的同學們都介紹了自己之後,老師拿出一些看圖說話的篇子,讓兩兩一組進行練習。乙非旁邊的倆人大概是同學,已經湊成了一組,乙非只好向老師望去。老師接到乙非求助的目光,向周遭掃視一番,看到另一隻手邊的日本男生還在四平八穩地自己坐着,就和他說了兩句話,換了位置,讓他和乙非湊成一組。

哲野拿了篇子,對乙非客氣地點了點頭,這回輪到乙非面無表情冷冷地看着他。哲野並不在意,對乙非安排起來:“這幅圖裡有兩個人物,這個是我,這個是你,我們來根據情景編上對話吧,一會兒老師叫的時候,我們好發言。”乙非翻着眼睛看了哲野一眼,心裡說:你有王子病吧?自說自話得很啊。探身從旁邊又拿了一張篇子,乙非指着篇子冷冷地一字一句地說:“這個--不是你,那個--也不是我。你用你的篇子編個故事,我用我的篇子編個故事,如有不會的地方,可以共同探討。”說完自顧自的看起了篇子。哲野在旁邊不禁眨了眨眼睛:這麼不客氣的女生太少見了!也不再說什麼,自己琢磨自己的故事了。

到老師驗收的時候了,還是從最遠的同學開始。別的組的同學都是分工合作,共同表演,只有乙非和哲野單打獨鬥。篇子裡有四幅圖畫,大致是說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在超市碰面了,一個不小心碰到另一個,打翻了東西。然後道歉,最後成爲朋友一同推着購物車出來。內容很簡單,絕大多數同學都說的八九不離十。輪到哲野了,他也把故事敘述清楚了,條理很清晰,但是發音真是爛得可以!乙非心裡嘲笑道,“這樣的口音,還挺自以爲是?嘁!”

下一個是乙非講了。乙非本來就能編故事,再加上已經在英國學習一年工作兩年多,英語自然不是在校的外國學生們能同日而語的。乙非大膽的構思了一個小故事,說是一個古代的王子,穿越到現代,在超市裡買東西,由於很多東西都不認識,手忙腳亂,弄翻東西,碰到了旁邊的一個女孩。女孩回頭瞬間,王子發現好像自己已經去世的戀人,於是上前道歉又幫忙。一邊和女孩一起買東西,一邊給他講自己過去的故事,女孩兒聽得入了神,和他相約下次把故事講完,於是兩個人一起走出超市,相約下次再見。

乙非講完,棕發老師把手指放到嘴裡,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表示極大讚許,同學們也都爲乙非熱烈鼓掌。哲野也不禁轉過身來,認認真真的看了看身邊的這個眼睛漆黑閃亮的短髮女孩。乙非餘光感覺到哲野投來的讚賞的目光,心裡笑道,“小子,你還差遠了,學着點兒吧!”

回到家,乙非馬上衝到廚房翻吃的東西。一眼看到大衛正在吃一盒意大利麪,就走過去搖他胳膊,撒嬌道,“大衛~~~,今天語言班上有個長得很像你的人欺負我,好討厭啊~~~~”大衛由於性情和善人又有趣可愛,和乙非的關係越來越好。雖然已非還不能像靠近明俊的心那樣和大衛那樣貼心,但是他們倆個卻是相處最融洽的玩伴兒。大衛看着撒嬌的乙非,笑眯眯地一拍桌子,用發音不準的中文說“大膽!誰敢冒充我欺負我們乙非!”然後揪着乙非的鼻子,做哄勸狀說:“不生氣哈~~~”乙非笑了,反手也揪住大衛的鼻子,說:“還是生氣啊,怎麼辦啊?”

一先一後下樓來喝咖啡的明俊和子馨,看到這一幕,都有點兒哭笑不得。子馨對身後的明俊說:“怎麼我每次看到他們倆打逗,都好像回到幼稚園大班呢?”明俊不以爲然地說:“真是沒大沒小的。” 然後他不動聲色的舉着杯子走過去,插到乙非和大衛中間,不經意間把他們倆分開,用另一個手摟着大衛說:“二美,有個人長得像你哦?”又轉過頭對乙非打趣說:“那就是三美嘍?”

乙非不屑地從鼻子裡哼出來一聲,說:“那個自大狂,三美?哼!我看他臭美還差不多!”然後認真的翻騰起冰箱裡的東西來。突然想到週五的公司年慶,又擡起頭,對子馨說:“子馨,你有沒有不再喜歡的稍微正式點兒的裙裝?我想借一套公司年慶晚會穿。”子馨立即回答,“那有什麼問題,我那很多裙裝,一會兒你去我房間挑就是。”乙非繼續專心翻騰冰箱,對子馨說:“嘿嘿,你就最好了!說好了,我可不要新的,只要你不再穿的就行了。”子馨說,“好了好了,你先看看再說嘍。” 明俊在一旁插嘴道,“安乙非,你穿裙子不會把公司人嚇壞吧?再說,人家子馨那麼纖細,你穿的下她的衣服麼?” 乙非扶着冰箱門,無可耐何地問大衛、子馨,“你們說,卓明俊是不是討打?”大衛、子馨都幸災樂禍的笑了,異口同聲說:“yup!”

砰!一個胡蘿蔔從乙非手中飛向明俊,明俊往旁邊一躲,伸手抓住了胡蘿蔔。

吃完飯,乙非來到子馨房間挑衣服。看着琳琅滿目的衣櫃,乙非感嘆道,“哇,這麼多衣服啊!我眼都花了。” 然而衣服雖多,挑出乙非喜歡的卻不容易,不是嫌太花,就是嫌太露,不是嫌裝飾太多,就是嫌顏色太亮。 子馨一下子躺在地上,說:“啊,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拿吧。”終於乙非發現一條黑色裙子,式樣簡潔,也比較保守。“這個你還在穿麼?” 子馨起身看了看說:“你真會挑,早幾年的款式了,本來要捐給charity的,看來漏掉了。你不嫌棄,就拿去。” 乙非看到裙子一側從上到下有一排閃亮的方塊兒裝飾,又猶豫起來,“這排亮片。。。” 子馨長嘆,“我的小姐啊,你去的是晚會啊,這條裙子如果沒有這一排亮片,和工作服有什麼兩樣?”乙非一想也對,就下定決心,“好,就是這個了,多謝啦。”

“哎~~~,乙非,先別走,總要配上高跟鞋才行,再挑雙鞋子吧。” 子馨幫她選了一雙黑色高跟鞋,“喏,這個簡單大方,沒有什麼裝飾,就是這雙吧。”乙非看着鞋子說:“鞋子很好,但是不是跟兒太高了,我要摔倒了,可就糟了。” 子馨拍了拍乙非,“你是女孩子麼?是女孩子都天生會穿高跟鞋,不要怕,你不會摔倒的。” 乙非抱了抱子馨,“你真好,太謝謝了!看我如何閃花同事們的眼睛! ” 子馨心裡默默祈禱道,“只要別把明俊的眼睛閃花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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