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后的話一說出口,李青慕,玉夫人,知柳皆是一驚。
李青慕驚的是沒想到秦皇后會提出將知柳送給她,要知道知柳可是用來指認她的重要證人,秦皇后怎麼可能輕易就放手?
玉夫人則是看不懂了,知柳是從哪裡來的她知道,是秦皇后從原晉王府中特意接到宮中來的。既是費了不少的周折,就萬萬沒有隨意給人的道理。
知柳的眼中則閃過了一絲驚恐,她看了李青慕一眼後連忙將頭低了下去。
見李青慕只顧着喝茶也不回話,秦皇后笑道,“昭月妹妹不是很喜歡這丫頭嗎?怎麼,本宮將她送你了,你反倒猶豫起來了?”
李青慕將口中的香茶嚥下,美目輕轉,盈盈的看了眼秦皇后淺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的確是看這小宮女機靈,心中也甚是喜歡。可……”李青慕話鋒一轉,拿起帕子輕拭嘴角,道,“皇后娘娘既然能將這小宮女的來歷家世說的那般清楚,可見這小宮女是極受皇后娘娘重視的。君子不奪人所愛,臣妾雖然只是個小女子,可這分散你們忠僕義主的事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李青慕聲音輕柔,語速不快不慢,美目看着秦皇后的臉色,一點點話說了出來。
秦皇后聽後連連點頭,似對李青慕的爲人十分讚賞一般。待到李青慕將話說完,秦皇后將美眸遞向玉夫人,笑道,“玉姐姐,是何人傳昭月夫人刁蠻任性的?看看,昭月妹妹是多心細,多知進退的一個妙人兒。”
“回皇后娘娘的話,”玉夫人看着李青慕,對秦皇后笑道,“都是那些宮人不知規矩,四處編排的。”
“看來,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秦皇后對李青慕伸出手,李青慕忙站起身,將纖纖玉手交給了秦皇后。秦皇后輕撫着李青慕嫩白的手背,暖笑着對玉夫人道,“好好兒的一個人,讓她們編排成那個樣子。若你我不是經常同昭月妹妹閒聊,可不就輕信了那些人亂嚼的舌根子了?”
“是這個理兒。”玉夫人頷首道,“過幾日就是中秋佳節,待宮宴過後,是要同下面的掌事嬤嬤們好好交待一下,這宮女太監們的規矩,是定不能鬆懈的。”
李青慕面上含羞,水眸盈盈的道,“臣妾哪裡就有皇后娘娘和玉姐姐說的那般好了。”
“好與不好本宮和玉姐姐心中做數。”秦皇后輕拍了李青慕的手兩下,道,“皇上如此寵愛於你,萬沒有讓你受了委屈的道理。”
李青慕心中一亮,明白秦皇后今日爲何對她如春風一般和睦了。何着是看近些時日建寧帝時不時的留宿在她那裡,所以纔會做這般的面上功夫。
玉夫人則是掃了眼李青慕的小腹,笑道,“只是不知昭月妹妹來日爲皇上誕下位皇子公主?”
李青慕輕跺了腳,身子一側,含羞低下頭,嬌喊了聲,“玉姐姐,你若再拿妹妹打趣,妹妹便回宮去了。”
秦皇后同玉夫人同時大笑起來。只不過玉夫人笑聲中帶着一絲揶揄,而秦皇后的雙眸中則露出了寒意。
秦皇后同玉夫人笑過後,秦皇后又輕拍了李青慕的手兩下,柔笑道,“說到回宮,妹妹也是要回宮了。本宮見着天頭不早了,妹妹定是又要用那壓驚的苦藥湯子了。”
李青慕擡眸看了秦皇后一眼,知道秦皇后與玉夫人爲宮宴的事煩着,便縮回手,對秦皇后福下身子後告退了。
送李青慕出關雎宮的,是知柳。
知柳恭敬的跟在李青慕的身後,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
待李青慕走到宮門口時,知柳才福下身子,輕聲道,“奴婢恭送昭月夫人。”
李青慕回眸看了眼知柳,見知柳的兩隻手在一起攥得死死的,指節發白,身子在微微的顫抖。
輕風一送,李青慕腰間的綵帶隨風飄到了知柳的裙襬之上。
知柳一驚,擡頭叫了一聲,“梅……”
“沒什麼事,你便回去吧,本宮自己走就行。”李青慕擡眸間掃了眼四周,四周雖然無人,卻不保證沒有隔牆之耳。
知柳咬了咬嘴脣,對李青慕又福了福身子,不再說話了。
待李青慕扶着採香的手走遠後,知柳才轉身回了關雎宮內。
李青慕早就不吃藥了,所以只扶着採香的手在御花園中慢慢的行走。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已經化爲灰燼的喜鵲苑前。
看着被大火烤成了黑色的青石橋,李青慕嘆道,“那一日,差點命葬於此。”
採香看着那些殘垣斷壁,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道,“是啊,那一日奴婢掉下來竟然是臉着地的,還好,只撞了下鼻子……”
李青慕回頭看採香,突然笑道,“呀,採香,你鼻子歪了……”
採香正了正鼻子,看着李青慕抽搐了下嘴角,道,“公主,奴婢的鼻子本就是歪的,眼下是摔正了。”
李青慕聞言田雞笑出聲,她第一次發現,原來採香這麼好玩兒。
採香扶着李青慕的左臂,輕語道,“公主,奴婢見您挺喜歡那個小宮女的,皇后娘娘既然將她給了你,您怎麼不要呢?”
李青慕對採香問的這個問題甚是滿意,她用餘光看了眼跟在身側的紀嬤嬤,笑道,“皇后娘娘平日裡對我很是和善,如待親妹妹一般。我怎麼好同皇后娘娘要她喜歡的宮女呢?”
採香長長的哦了聲,回道,“奴婢還以爲從此奴婢多了個做伴兒的呢……”
“你這懶鬼,就會偷懶。”李青慕看着採香輕笑,“宮中就是來了小宮女,你還能離了我的身?”
“自是不會了……”採香一嘆,“奴婢就受累的命……”
“真真兒把你慣壞了。當着主子的面兒你就抱怨起來了,把明兒把你送到紀嬤嬤那裡,讓紀嬤嬤好生將你調教一番。”
“公主才捨不得呢……”
主僕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鶯鶯細語如數落到了身後的紀嬤嬤的耳中。
回到怡景宮,李青慕一行人剛走到小花園,便見文充媛坐在涼亭中遠遠的招手。
紀嬤嬤看到了,在李青慕身側輕語道,“文充媛自懷孕後身子便懶得緊,還請昭月夫人莫要見怪。”
李青慕聽後在心底笑了。
這紀嬤嬤挑撥離間的本事還真不是一般的高,明面上是在爲文充媛求情,可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文充媛自懷孕後便恃寵而嬌,越發的不將自己這個一宮主位放在眼中。
這若是心思稍微淺一點的,只怕就着了紀嬤嬤的道了。
明知紀嬤嬤的心思,李青慕還是邊搖手中的團扇,邊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已經七個多月了,還能囂張幾天?”
紀嬤嬤低下頭,恭敬的向後一退身,不再說話了。
待李青慕踏上涼亭,文充媛才扶着宮女的手站了起來。
走到李青慕的面前,文充媛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的笑,語氣略囂張的道,“還請昭月夫人寬恕,嬪妾帶着身子,就不給昭月夫人行禮了。”
“文充媛說的哪裡話,”李青慕走到花亭中間的石桌前坐下,對文充媛柔笑道,“你爲皇上誕育皇嗣,是咱們大月後宮的功臣,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縟節。”
“還是昭月夫人和氣。”文充媛盈盈一笑,走到李青慕的對面坐下,長嘆一聲後,道,“不似柳昭容。”
“柳昭容?”李青慕柳眉微挑,水眸輕轉間想起來了這個人物兒。
數月前,李青慕曾經因爲柳昭容說了梅孺人三個字而罰她抄宮規百遍。柳昭容領罰後,在半月之後便將那百遍宮規親自送到了李青慕的鳳陽殿,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走了。
再後李青慕又是禁足又是生病的,倒也真是少見那位脾氣裡帶着幾分傲氣的柳昭容了。
“是啊,柳昭容。”文充媛低下眼眸,一嘆道,“雖然臣妾與她同爲正三品六嬪之位,可到底她是嬪首的昭容,而臣妾只是嬪末的充媛……”
六嬪雖然同爲正三品,可尊卑卻是從昭容,昭媛,修容,修媛,充容,充媛一路排下來的。
柳昭容爲六嬪之首,自然要比排在未位的文充媛高出一等。
見文充媛說得哀怨,李青慕輕笑道,“這,本宮便不懂了。你與柳昭容雖同居在怡景宮中,可平日裡卻是極少相見的吧。便是相見了,如今你腹中懷着龍嗣,柳昭容還能給你難爲不成?”
文充媛輕輕抽噎了一聲,掃了眼四周後不再說話了。
李青慕回眸對紀嬤嬤笑道,“紀嬤嬤,走了一上午,本宮這嗓子都快冒煙兒了,你快吩咐了小宮女拿茶水來……”
紀嬤嬤擡頭看了眼文充媛,對李青慕道,“奴婢這就去吩咐。”
說罷,將幾個小宮女帶走,只留了採香一人在李青慕的身側。
待到紀嬤嬤走遠後,文充媛擡眸,伸手對站在花亭外的宮女水蘿指了指。
採香見狀走下花亭,從水蘿的手中接過了一隻團成一團的錦帕。
文充媛指着採香拿到手中的錦帕對李青慕道,“這是上好的當門子,麝香中的珍品。昭月夫人要,嬪妾便尋來了,只是嬪妾不知,昭月夫人要它何用?”一更奉上,感覺朱顏童鞋的打賞,啵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