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詩在戀慕着宮銘珏的同時也怕他,怕他生氣、怕他難過、怕他對自己失望更怕他從此以後不再理會她。
因爲宮銘珏厲聲的命令,施詩下意識的就拖着鐐銬坐到了凳子上,可憐巴巴的看着宮銘珏,那樣子像極了一條即將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立夏皺了皺眉,施詩的狀態非常不對勁,有時候狠厲殘忍有時候瘋癲沒有自制力有時候又像幼稚的小孩子,她精神方面的疾病可能已經相當嚴重了。但是她沒法確定這是施詩一直就有的還是背後那個人用了什麼特殊的方法。
“女兒啊,告訴媽媽,你沒有做那些事對不對?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宮海星來不及去嫉妒施詩不願意見自己卻很聽宮銘珏的話,她撲倒桌子上一把執起女兒的手淒厲的喊道,希望從施詩嘴裡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施詩冷漠的抽回手,看也不看母親,反而癡癡的盯着站立在另一邊的宮銘珏,嘴裡吐出的話再一次打碎了宮海星的幻想。
“是我做的,他們都是傷害銘珏哥的人。”
說到這裡還意有所指的看着靜靜站在一旁的立夏。
“可惜了我最想殺的一個人沒死成。”
立夏感覺到身邊的宮銘珏驟然變低的氣壓,立夏是宮銘珏的底線,如果有人存了心要立夏的命,那個人就算是堂妹,宮銘珏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不對她出手。
“知道你爲什麼殺不了我嗎?”
立夏安撫的拍了拍宮銘珏的胳膊,上前一步,雙手撐着桌面有些挑釁的問。
那張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施詩恨不得上前毀了這張笑的肆意的臉。
“因爲反派死於話多。”
站在施詩斜後方的女警差點因爲這句話沒忍住笑出聲,她使勁憋了憋,聳動的肩頭泄露了她此刻真實的情緒。
施詩一拍桌子就想站起來和立夏拼命,卻被女警眼明手快的按了下去。
“坐好。”
立夏收起了奚落施詩的表情,臉色一瞬間很嚴肅。
“別打着愛的名義做盡傷害最愛你的人的事,你母親何其無辜,你卻讓她乾等在看守所外一天一夜,你這種人沒人會喜歡。”
施詩怒目與立夏對視了許久,宮銘珏卻壓根沒有替她說話的意思,一時間百感交集,終於不得不承認了立夏說的是對的,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那哭聲從一開始的細聲哀鳴到後來的嚎啕大哭,引得原本已經停止了哭聲的宮海星又再一次哭了起來,嘴裡不停的唸叨我苦命的女兒。
這麼哭下去沒完沒了的,立夏朝宮銘珏使了個眼色,讓他將宮海星攙到一邊去。
“哭夠了嗎?”
大哭一場以後的施詩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的宣泄出口,看起來正常了許多,她抹了把眼淚,再次看向立夏的時候雖然猶自帶着憎恨,卻沒那麼瘋狂了。
“說吧,你們找我到底什麼事兒?”
雖然是問話,可是立夏的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
“教你一切的人究竟是誰?”
施詩很詫異的擡起頭,她的記憶中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她所有的手法和用具都是那個人交給她的,可是無論如何一想到那人腦海中卻只有一張沒有五官的臉,連她自己都記不清的人,立夏又是如何知道這人的存在?
“你再說什麼我不懂?”
立夏盯着施詩良久,再一次開口。
“你沒那個能力一開始就獨自作案,你如果想讓宮銘珏和你母親替你揹負一輩子的罵名,就儘管替那人隱瞞。”
她可以因爲父親的死而憎恨母親,她可以因爲母親無法 理解自己的愛情而疏遠母親。可是讓她忽視宮銘珏,她真的做不到,隨便世人怎麼罵她都好,宮銘珏是現在的她人生裡唯一的一點光。
正是施詩這種偏執的感情才讓那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她從一個戀愛腦的小丫頭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我不知道……”
施詩再一次的回答讓宮銘珏都惱了,這丫頭油鹽不進真是無可救藥。
宮銘珏眼神裡的失望和厭惡一點掩飾都沒有,施詩慌了,她急急的辯駁。
“我是真的不知道,現在我一想到她,腦子裡就是一片空白。”
立夏和宮銘珏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想到一種可能——催眠。
直到探視時間過了,幾人要走。施詩連連叫住宮銘珏一點遲疑都沒有就嚮往走的腳步。
“銘珏哥,你還會來看我麼?”
宮銘珏背對着她,連回頭都不曾。
“不會,我會當做沒你這個妹妹,家裡人我會照顧,你……務必配合警方調查作爲你的贖罪吧。”
原本宮銘珏是想說走好的,可是看着傷心欲絕的姑姑,最終是不忍心提醒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沒人看到施詩頹喪的躺倒在椅子上的樣子,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她真的已經失去了所有,就和那天離家出走的時候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身後只有萬丈懸崖,這次沒人救她。
直到走出了看守所,室外明亮的陽光讓三個人都有短暫的不適應,三個人此時的心境卻大不相同
宮海星是冷,徹頭徹骨的冷意爬滿全身,陽光灼的她眼睛生疼,她真的變成了孤家寡人,曾經風光無限的宮家大小姐如今什麼都沒了。雖然很想跪下來求宮銘珏再想想辦法救救施詩,至少讓她留下一條命,但是她明白這不可能,不說施詩自己一點都沒有求生的欲 望,宮銘珏臨走前的那席話也明明白白的表達了他的態度。
宮銘珏則是無奈和愧疚。這愧疚有對家人,有對受害者,有對立夏也有對施詩。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堂妹的小心思是不是這一切都還能阻止?
立夏心底升起了一股懼意,這感覺來自於對陰謀的察覺和感知。
施詩於她不過是陌生人,要說有多深的感觸沒可能,她面對過很多兇案,對待死者和兇手的態度都是一樣。只是這一次,幕後之人儼然將目標很明確的對準了宮銘珏和宮家,這讓她不得不感到害怕,這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明明之前已經重創了異能反叛者組織,林肅然也伏法了,可是這一次幕後那人感覺比林肅然還要可怕以及心機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