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325龍爭虎鬥〔萬字啊喂)
北棠妖自從接到消息後,便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快馬加鞭的趕到南昭。
進入南昭之後,因爲要探取一些情報,所以行程稍微放緩了一些,不過饒是如此,他最終還是在第三日的下午到達了桔陽城,距離天水只剩一步之遙。
小盛子得到消息後,馬上趕來同他會和牙。
“殿下。酢”
“挽挽的情況怎麼樣?”北棠妖沉聲道。
小盛子這幾日也憔悴了不少:“押送主子的隊伍還沒有出發,我總覺得這事似乎有些不大對。”
“不用想了,他們就是在等我,我沒有趕來,他們是不會出發的。”北棠妖冷聲開口,好看的眉毛擰成了一座小山丘。
小盛子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他們是要佈下陷阱,引誘你上鉤?”
北棠妖沒說話,小盛子卻知道,應該沒錯了。
“你最後一次見挽挽的時候,他讓你怎麼做?”北棠妖快速發問。
小盛子思忖了一下道:“主子讓我藉助那些忠於虞府的勢力,將南昭帝寵愛的兒子帶走。”
北棠妖沒有說話,小盛子繼續道:“經過這幾日的打探,除了太子之外,南昭帝最寵愛的是六皇子郝半塵。”
北棠妖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小盛子則是詳細的將這六皇子的信息說了一下:“南昭的皇子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比較單薄,幾乎沒有人能夠對太子的位置造成影響,只是這南昭皇帝對六皇子母子兩人格外寵愛。”
“六皇子今年多大?”
“十三。”小盛子果斷道。
北棠妖眯起眸子,看來這六皇子是真的很得南昭帝寵愛,南昭皇子並不是不多,只是大多胎死腹中,若不是極小的,不能對郝連城的皇位造成威脅,便是有一定實力自保的。
而六皇子的這個年紀,恰恰不該是皇子能夠健康長到的年齡,可偏生他安穩的生活在宮內,那就說明南昭帝將他保護的很好。
“效忠於主子的人中,有一戶乃是六皇子的老師,聽此人提及,南昭陛下對這六皇子明着看只是簡單的寵愛,可是實際上,他有幾次遇到了一些頗有名望的大家爲六皇子講學,若非是偶然,他尚且不知,依照南昭皇帝的做法,他甚至覺得南昭帝有栽培他爲下一任皇帝的打算。”小盛子開口。
北棠妖一愣,這倒是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太子深得民心,手段了得,南昭帝如果真的想要栽培六皇子爲太子,那這事情似乎就有些玄妙了。
北棠妖推算着六皇子的年紀。
十三歲。
相比於郝連城的年紀着實小了些。
不過想想如今天下的格局,羣雄逐鹿,四分五裂,怕是最少也得有個四五年天下才能實現真正的一統,四五年之後,六皇子十八,這個年紀,倒是冊封太子的好年紀。
按照南昭皇帝的想法,如果南昭帝身強體壯,大概還能再掌管天下十餘年,六皇子將近三十歲,繼承大統,倒是入情入理。
聯想到此前蒼鐮所說的關於郝連城的身世,北棠妖心中一動,做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說,郝連城不是南昭帝的兒子?
如果郝連城不是南昭帝的兒子,那麼南昭帝冊封他爲太子的目的就是肅清天下。
難道說,郝連城也不過是南昭帝手中的一顆棋,一切都是爲了這個所謂的六皇子?待到日後天下一統,南昭帝親手除掉郝連城,爲六皇子掃清一切阻礙。
北棠妖從自己的沉思中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離譜。
如果郝連城不是南昭帝的兒子,如果南昭帝真的打算傳位於六皇子,那麼當初六皇子沒有出生之時,南昭帝就冊封郝連城爲太子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從二十多年前,南昭帝就有着這個打算?
北棠妖只覺得事情變得越發撲朔迷離,有些難以捉摸,可是眼下,無論他有着怎樣多的猜測,也沒有人能夠給他證明,他必須一步一步盤算着前行。
“人抓到了麼?”北棠妖發問。
小盛子有些沮喪的搖頭:“六皇子一直身處皇宮,我們根本沒有機會,除非他出宮,否則就算動用獵人在宮中的勢力,我們也很難將人帶出來。”
北棠妖思忖了片刻道:“六皇子的母妃一族可有查探清楚?”
“六皇子的母妃姓董,董妃的母親是二品大元,雖然不是極高的官位,但是在朝中卻很有分量。”小盛子開口道。
北棠妖盤算着如何利用這個董大人將六皇子引出宮來。
就在這時,小盛子忽然收到一個消息,六皇子將要被秘密運送到南昭的涇陽城。
“殿下,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小盛子有些激動道。
看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他們正是不知如何是好,可這六皇子竟然就自己走出皇宮。
其實,南昭帝這一次的舉動,到實在是虞輓歌之前這一局陰差陽錯的結果。
虞輓歌將設局的矛頭先指向馮宏,而後指向太子郝連城,而南昭帝在削減了郝連城的兵力之後,不由得憂心郝連城是否會轉頭對近來嶄露頭角的六皇子動手,未免六皇子受傷,南昭帝這才暗中將他運送出宮,前往涇陽一處絕密的地方修養。
除此之外,南昭帝同樣也沒想到,已經落入自己大網的虞輓歌,竟然會想要帶走自己的兒子。
其實,虞輓歌當時只是想着挾持一位皇子,而後昭告天下,利用民衆的輿,論,逼迫南昭帝爲了樹立自己仁義和慈父的形象,不得不救回自己的兒子,從而給自己製造逃生的機會。
只是沒想到,她這看似無意的一個舉動,無形之中,卻觸及了一個塵封的秘密!
“立即帶人將六皇子帶回來!”北棠妖冷聲道。
小盛子點頭,帶着獵人和神龍宗的精銳前往郊外埋伏。
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小盛子還重金聘請了不少江湖上的高手,還暗中弄來了幾架機關弩,以免耽誤了主子的事。
六皇子佯裝成一個普通的商戶公子,帶着商隊,而宮內的高手和七星閣的殺手紛紛化作押運貨物的鏢局人員,一路警惕着。
一行人謹慎的走到林中時,隱約察覺了一些異動。
小盛子當機立斷,立即放箭。
威力巨大的機關弩,夾雜着飛馳的利箭,一時間,六皇子身邊之人應接不暇。
爲首之人心中大驚,六皇子出行乃是絕對隱秘的一件事,到底是何人走漏了消息。
這還得要感謝南昭帝一心栽培自己這個兒子,即便是將六皇子送走,也不忘同時帶上幾名大夫老師,恰巧,同小盛子聯繫上的那名皇子師,就在其中,也因此,小盛子才能得到消息。
因爲準備充足,縱然六皇子身邊高手衆多,小盛子最終還是得手了。
消息傳到北棠妖的耳中,他一顆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雖然不知道南昭帝對六皇子的寵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他同挽挽想的一樣,無論真假,都可以作爲他們的最後一道護身符。
小盛子將人關押在了獵人一個據點的地牢裡,而後便想着找機會再去監牢中同虞輓歌見上一面。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爲了防止北棠妖帶人劫獄,監牢的守備足足加強了數倍,小盛子找了許久的人,才利用獵人的暗號找到一名獵人的成員。
“媽的,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疏通了這麼久,才找到這一個機會,看來獵人在南昭的勢力確實已經被南昭帝清理的差不多了。”小盛子一邊換着衣服,一邊罵道。
北棠妖眯着眼睛道:“你是說你能混進王府的監牢?”
“是唄,真可以說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出這麼一條門路,你絕對想象不到此刻那的守備有多嚴!端靖靠近了數次,都被人轟走。”小盛子一面整理着衣服一面有些得意洋洋的道。
北棠妖笑眯眯的站起來道:“我和挽挽許久未見了,小盛子,那個..你看咱們關係這麼好....”
小盛子一下子後退幾步:“你休想!”
北棠妖眯起眼睛,看着小盛子的目光都帶着幾分森然,小盛子渾身一陣哆嗦,轉身拔腿就想跑。
北棠妖一記手刀打在小盛子脖頸上,而後將小盛子身上的衣服毫不留情的扒了下來。
北棠妖穿好的時候,小盛子正好轉醒,瞧見北棠妖已經準備出發,氣的鼻子差點都歪了,嘴裡罵罵咧咧了將近一個時辰。
其實這實在怪不得北棠妖,他早在到達的當晚就想要混進監牢去看看虞輓歌,只是這些侍衛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他根本就進不去,而神龍宗的力量雖然不弱,卻沒有獵人這般無孔不入。
所以他只好等着小盛子找到辦法,才能伺機進入。
在一名侍衛的掩護和帶領下,北棠妖手中拿着一個食盒,低着頭,走在陰暗潮溼的監牢裡,十分謹慎。
路上偶爾遇到幾名巡邏的侍衛也不敢擡頭,畢竟自己這張臉實在是有點太過顯眼了。
走到沒人的地方,侍衛對着北棠妖開口道:“向前走到盡頭,而後左拐第二間,就是虞輓歌的牢房,時間不多,你一定要快。”
“嗯。”
北棠妖沉聲應道,獨自一人向前走去,心中煩躁,想着如今挽挽懷着身子,還在這種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切安好。
想到此處,狹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懊惱,當時他就不該離開,將她自己留在這,否則她也不會吃這些苦頭。
很快,北棠妖就停下了腳步,找到了侍衛所說的牢房。
擡眸看去,角落裡一道滿身血跡的倩影躺在地上的倩影,身上疤痕遍佈,白色的衣衫同皮肉粘黏在一起,或者鮮紅或者暗黑色的血跡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北棠妖震驚不已,看起來十分暴怒,劇烈的搖晃起門上的鎖頭:“挽挽!挽挽,你怎麼樣?”
地上的虞輓歌只是微微動了動,聽見他的聲音似乎想要轉過身來,只是努力的半晌,最終沒能發出半點聲響。
“挽挽,你別怕,我這就帶你出去!”北棠妖抽出腰間的長劍,重重的砍在漆黑的鎖頭上,垂下的眸子裡閃過一眯冷意。
乓!乓!乓!
劇烈的撞擊聲響起,北棠妖似乎有些瘋了,下手狠決,飽含着怒氣,絲毫不顧及是否會驚動外面的侍衛,好似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激起一片火花之後,鎖頭終於應聲斷裂。
北棠妖一腳踹開牢門,大步走了進去,直奔角落,屈膝蹲在地上,扶起虞輓歌輕晃着:“挽挽,你怎麼樣?”
凌亂的髮絲擋住了女子的面容,女子的真容尚未來得及看清楚,一把短劍帶起一片寒光,像是萬尺寒潭下的堅冰,化作一點星芒倒映在北棠妖眼中,對着他的面門直刺而去!
北棠妖迅速側身躲開,同時一把將女子扔了出去。
女子凌空一番,最後安穩落地,不需絲毫喘息,嘴中瞬間吐出無數只泛着藍光的暗器。
北棠妖踩着牆壁向上跑出數步,鋼釘一般的暗器緊隨而至,啪啪啪的打在了牆壁之上。
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懊惱,沒想到北棠妖的反應如此之快,自己這般都沒能得手。
緊接着,門外衝進來一排侍衛,肩上扛着重型機關弩,對着北棠妖齊齊發射。
北棠妖心下一沉,不得不承認,這南昭帝確實是個人物。
所有人都以爲他會在押送虞輓歌的路上佈下陷阱和埋伏,引誘自己上鉤,就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可是沒想到,南昭帝卻早將自己的心思琢磨透了,抓住了每一個細小的機會。
他久久不曾派人將挽挽押送,確實是在等自己,只是他這般刻意拖延時間,卻也是爲了讓自己的耐性耗光,就如今晚,無論是他和小盛子都按捺不住,想要混進監牢,見上挽挽一面纔算放心,那些努力積蓄起的耐心早就被消磨殆盡。
所以,其實小盛子費勁心思聯繫上獵人的人,讓自己混入其中。
這一切都在南昭帝的掌控之中,他出其不意的佈下陷阱,在自己最認爲不可能的地方,在自己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動手,不得不說,這樣成功的機率最大。
他自己一直認爲,不管南昭帝在押運的途中佈下什麼陷阱,自己都絕對要闖上一闖,而且途中多變,難保萬無一失,自己一定有機會將挽挽救出來,只是實在沒想到,南昭帝竟然會抓住眼下這個毫不起眼的機會突然出手,實在是自己大意。
北棠妖的眸子有些發寒,看來他和挽挽到底還是低估了南昭帝的心思,這個胖子,當真可怕。
北棠妖一面躲避着鋒利的劍弩,一面觀察着監牢裡的情況。
女子剛剛所躺的地方有一張草蓆,北棠妖長劍直指,一把將草蓆掀翻,地面上露出一個地道的入口。
看來他所想的沒錯,挽挽果然已經被運走了。
北棠妖的眸子發寒,早在他破開黑鎖的時候,就懷疑這個女子不是他的挽挽,起先他瞧見挽挽滿身血跡,頓時顧不上此刻的境地是不是危險,也根本管不得此地是不是守備森嚴,誰敢傷他的女人,他是絕對會滅了他的!
只是,當他憤怒的想要破開黑鎖的時候,卻發覺自己如此大的動靜,竟然沒有引來巡邏和看守的士兵,心中便有了計較,再仔細看那女子的樣貌,雖然身形同挽挽極爲相似,可是臉頰卻被凌亂的髮絲遮掩,明顯有所蹊蹺。
可是,他不能僅僅因爲自己的懷疑,就放棄這一絲一毫的可能,如果那個女子真的是挽挽,而他卻掉頭離去,只怕他會後悔終生。
所以,在沒有親眼見到你女子的容貌時,他是不會離開的。
同樣,他的心中也有着自己的猜測,如果這個人不是挽挽,那麼他的挽挽怕是早就已經被運出了監牢。
而事實上,他的眼線一直逗留在王府附近,期間始終不曾見過虞輓歌被押運出府,所以當他懷疑這個女人不是挽挽的時候,就一直在想,他們到底是怎樣將人運送出去的。
直到此刻將地上的草蓆掀翻,瞧見這條地道,他才肯定,挽挽確實已經不在這裡了。
北棠妖心下煩躁,自己的勢力在南昭到底還是太弱,挽挽早已不知在何時就已經被運送出了王府,他卻始終沒有得到半點消息,實在是可恨!
滿身血跡的女子手中寒芒閃爍,雙腳幾乎輕蹭着地面,飄忽不定,輕功了得。
北棠妖一面躲閃着外面的機關弩,一面還要防止女子的襲擊,再加上被圍困在這狹小的監牢中,形勢一時間十分危及。
北棠妖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狠意,這些機關弩的力量遠遠超乎他的想象,看來,郝連城想要取勝並非難事,只是南昭帝一直沒有將持有機關弩的兵馬交給他,如果郝連城拿到這些機關弩,怕是自己的人馬將會損失巨大。
時間越來越久,對面的女子也有些吃力,然而北棠妖更好不到哪裡去,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能突圍出去,怕是遲早得被耗死在這裡。
畢竟他是人,比不得這些強悍的機器。
數架機關弩不知疲憊的連發着利箭,不斷的形成一片片箭雨,凌厲的殺氣席捲的滿屋乾草紛飛,凌亂不已。
“看你今日哪裡走!”女子嬌喝一聲!
“你還是回去捧那狗皇帝的臭腳吧!”北棠妖毫不示弱,不再顧及那些機關弩,飛身而起,一劍直逼女子面門。
數到利箭緊隨至北棠妖的身後,帶着破空之聲。
女子同時飛身向前,迎接上北棠妖的長劍:“自尋死路!”
北棠妖冷笑一聲,身形陡然側翻,繞到女子身後,而這白衣女子,少了北棠妖的阻擋,整個人瞬間暴露在了無數劍弩面前。
女子眉頭緊蹙,想要飛身躍起,可空中卻不知何時出現數道銀絲,生生阻礙了她的動作,束縛住她的身體!
劍弩轉眼就到達了女子面前,女子眼中閃過一抹驚恐,可身體卻被凌亂的絲線禁錮住,只好打算就地翻滾,躲開這些要命的劍弩。
可北棠妖哪裡會如她的願,整個人倒懸在房樑之上,一把扯住女子的長髮,在房樑上繞了幾圈,胡亂的系在一起。
“啊!”女子整個人全部依靠着頭髮的力量,吊在了半空,只覺得整張頭皮都要被撕扯下來,痛不欲生,眼眸中滿是慌亂和驚恐。
噗嗤!
劍弩瞬間沒入女子的身體,而牢獄外同時響起了一陣喊殺聲:“殺!”
原來,小盛子派出的探子在王府內查探的時候,發現這些侍衛扛着機關弩衝入了牢內,老不及多想,就將消息傳送給了小盛子。
小盛子哪裡還用想,第一個想法就是覺得北棠妖被困其中,當即率人殺了進來,想要爲北棠妖開出一條路來。
滿身血痕的女子此刻已經嚥氣,本就滿是血痕的身上此刻插滿了數道箭矢,長髮依舊胡亂的揪在一起,整個人在空中搖曳起來。
北棠妖眼中閃過一抹殘忍,既然想要冒充他的挽
挽,就該有這種覺悟。
上前一步,毫不憐惜的一把將女子扯了下來,擋在自己身前。
若是沒有一個擋箭牌,在這近乎封閉的牢房裡,就是神仙也走不出去!
將女子的屍體擋在自己身前,北棠妖毫不猶豫的向牢房的門口處衝去,小盛子此刻也已經帶着人在不斷攻擊這些扛着機關弩的侍衛。
只是很明顯,這些人並非是普通的南昭士兵,一個個武功高強,應對起神龍宗和獵人裡的人竟然也不佔下風。
北棠妖身形鬼魅,毫不猶豫的向前衝,那些機關弩不斷的變換着方位,對着北棠妖掃視而去。
不過片刻時間,北棠妖就能感覺到女子的重量變得更沉了,不用想,他也知道,她的身上此刻一定成了靶子,密密麻麻的佈滿了箭矢。
小盛子眼見着饒是自己率人接應,北棠妖一時半會卻也衝不出來,心中不由得有些急了。
看着那些強悍的機關弩,小盛子心中一狠,搶過兩隻火把,直接丟到了牢房滿口去。
兩架木製的機關弩瞬間徹底燃燒起來,還有兩架也遭受殃及,身上沾滿了火苗。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頰,北棠妖看着牢門前的一片火海,暗罵一聲:“你是想弄死我麼!”
小盛子無奈道:“沒辦法,你再不出來,王府的援兵就到了,我們一個也別想走!”
北棠妖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至少此刻射向他的利箭少了大半,原本傾盆的箭雨此刻也變得溫和起來。
北棠妖丟下身前的屍體,直接向着門外衝了出去。
小盛子仍舊在不斷的忙活着,他倒是沒有忙着殺人,只是透過那些護着機關弩的侍衛們,看向那些不斷髮出利箭的機器,時不時的找準時機,甩出自己手中的柳葉刀,藉着牽連的蠶絲,將那些機器拽倒,以求能夠緩解北棠妖的壓力。
而北棠妖在中了兩箭之後,終於也順利衝了出來。
一腳踹翻地上的兩架機器,對着小盛子道:“走!”
一時間,小盛子帶來的人紛紛向外撤去,小盛子不忘又甩出兩隻火把,想要將這些禍害人的機關弩徹底毀掉。
北棠妖一面向外撤,一面將胳膊和腰腹上的箭矢折斷。
藉着閃爍的火光,北棠妖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口,忍不住蹙起眉頭。
“怎麼樣?”小盛子近前看了一眼。
“刀。”北棠妖沉聲道。
小盛子抽出一把短刀遞給北棠妖,北棠妖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粘連着箭頭,已經有些發紫的皮肉剜了下去。
兩大塊肉的分離,饒是素來吃過不少苦頭的北棠妖,也是悶哼一聲,滿頭大汗。
“先往外衝。”北棠妖當機立斷道。
小盛子看了眼他血流不止的傷口,也來不及說什麼,知道此刻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廢話。
幾人衝出牢房的時候,王府的院內已經火光一片,牆上密佈了無數弓箭手,明瑞王爺站在其中,早已命人將所有的出路都封死。
可是小盛子一衆人等卻稍稍鬆了口氣,弓箭手的威力遠不如機關弩那般強大,力道比不得機關弩,射程也比不得,發射的密集程度和速度也都完全是兩個水準。
就在衆人一路向前衝的時候,王府的後宅突然着起了沖天的大火,濃重的黑煙直奔夜空,肆無忌憚的火龍噴吐着巨大的火舌,彷彿恨不得一口將整個王府吃下。
北棠妖看了眼身旁的小盛子道:“你放的?”
小盛子點頭,沒說話。
在帶人前來營救北棠妖的時候,他就想過可能面臨的問題,只是時間匆忙,根本給不得他時間細想,所以他索性一咬牙,讓人暗中放火少了王府後院,他就不信,這個王爺爲了抓住他們,連自己的媳婦娃都不要了。
瞧見那般沖天的火光,明瑞王爺眼底閃過一抹震怒,他王府戒備森嚴,竟然能讓人放出這麼大的火!
“王爺!不好了,趙側妃,幾位郡主,還有兩位郡王都被困在大火裡了,安雅郡主好像已經被燒傷了!”
很快,便有滿臉黑灰的下人跑來報告。
明瑞
一時間有些站不住了,看着被圍困其中的北棠妖一衆人,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這些人,竟敢傷害他的子嗣!
“王爺若是再不將這些人撤走,只怕一會這火就燒到王妃那裡了。”北棠妖冷笑着開口。
明瑞王爺藉着火光,仔細看着面前這個妖嬈俊美的不似人類的男子,沉默許久。
兩方人就這樣不斷對峙着,除了遠處喧囂的救火聲,就只剩下北棠妖身上不斷傳來的滴答滴答的滴血聲。
一聲聲急報傳來,明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怒聲道:“放箭!”
數只箭矢齊發,小盛子忍不住怒罵,這明瑞王爺是牲口麼,難道真的不顧自己的家室麼。
北棠妖眯起眸子,瞧見明瑞王爺下令後轉身直奔王府後院,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這明瑞王爺不是不顧自己的家室,而是因爲想要抓他們的人是南昭帝,如果他就堂而皇之的將他們放走,皇帝那裡將會沒法交代!
果然,沒有了明瑞王爺的指示,這些普通的士兵也就不足爲懼,畢竟不是所有的南昭士兵都能夠做到同殺手和刺客相抗衡。
北棠妖等人很快衝出了包圍,在小盛子的引領下,來到了此前關押禿鷲的那座宅院藏身。
前些日子爲虞輓歌回去取藥的大夫很快趕過來爲北棠妖處理身上的傷口,昏暗的燭火下北棠妖顯得有些狼狽。
小盛子站在一旁蹙着眉頭,心思不定。
想不到主子竟然已經不再牢裡,他們到底把主子弄到哪裡去了!
“少主,這劍弩之上乃是劇毒,若是服用的話,當場斃命,若是依靠傷口,短短兩個時辰,也會要了人的性命。”大夫蹙眉沉聲道。
“這南昭皇帝果然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竟然在箭上淬了劇毒!”小盛子罵道。
大夫點頭道:“幸虧少主當機立斷,剜去皮肉,纔不至於中毒而亡,否則,只要拖上一盞茶的功夫,這毒,怕是就會對少主造成極大的影響,即便是一時沒有毒發身亡,要不了十天半月,少主也會丟掉性命。”
“這毒竟然這麼厲害?”小盛子有些訝異,沒有想到竟然一盞茶的時間都可以要了人的性命,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今日若不是北棠妖搶了他的衣服,怕是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那裡了。
這一次,小盛子跪在地上,羞愧道:“奴才辦事不利,請殿下責罰。”
他實在不敢想象,若是這一次北棠妖真的丟掉了性命,他要怎麼同虞輓歌交代,這一次,是他的疏忽,自以爲獵人無孔不入,便沾沾自喜,卻不想反倒被南昭帝利用,害的北棠妖身陷險境。
“起來,此事不怪你,就連我也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動手,是我們太大意了,南昭帝可不是當初北燕的那些蠢貨。”北棠妖冷聲道,狹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寒光,他可真是許久沒有被人算計的這般狼狽了。
小盛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北棠妖說的對,他們大意了,這一路走來,無論是北棠妖還是他,手中的權勢越來越大,似乎沒了最初的謹慎,所以纔會有這一次的教訓。
這一次,南昭帝來勢洶洶,雖然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算計,卻僅僅憑藉對他們心思的拿捏,就讓他們栽了跟頭!
“真正的挽挽已經被運走了,你這就去調查馮宏,端靖,還有夏紫瓊的行蹤,這幾人裡一定有人蔘與這件事!”北棠妖冷聲道。
小盛子點頭離去。
北棠妖的臉色有些發白,神龍宗的大夫仔細爲他處理着傷口,卻能清楚的感受到滿屋的戾氣和沉重,讓他大氣也不敢喘上一下。
南昭帝偷天換日,將挽挽暗中送走,卻在自己暗中探望挽挽的時候佈下這樣一個陷阱,只是這個陷阱雖然兇險,可除卻重傷了自己,似乎並沒有真正的對自己造成太大的傷害,這似乎有些不符合南昭帝一貫的手段。
北棠妖沉默的分析着南昭帝的心思,卻始終有些琢磨不透,難道說,南昭帝的真正目的就是挽挽,而並不打算這一次利用挽挽來對付自己?
北棠妖想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猜透南昭帝會怎樣做。
如果自己是南昭帝,抓到挽挽之後,一定會利用她引自己上鉤,最好一箭雙鵰,將兩人同時拿下。
就在這時,探子再次送來了消息:“殿下,郝連城的大軍在
這個時候大力出兵攻打北燕,來勢洶洶,其中有百餘架機關弩,江太師和老國丈他們有些支撐不住了,詢問陛下是否要撤退。”
北棠妖一掌拍在桌子上,眼中閃過一抹戾氣,震得桌子四分五裂:“好一個調虎離山,南昭帝當真是任何一個機會都不放過!”
大夫和前來的探子都不敢做聲,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喘。
北棠妖不得不承認,南昭帝對大局和細節的把握超乎常人,對人心的揣摩和算計更是絕無僅有,他既能謀算遠在千里之外的戰機,又能利用自己掛念挽挽的小情愫,他不得不承認,無論是他還是郝連城,都沒有南昭帝這樣翻雲覆雨的能力!也沒有他這樣宏偉的大局觀和細膩的心思。
“告訴江太師,將原來的計劃提前,按照此前的計劃撤兵!”北棠妖冷聲道。
他倒是要看看,這一場天下之爭,到底是誰能笑道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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