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324不好預感
南昭帝沉默了半晌,再次開口道:“太子那邊的戰事如何了?”
一名心腹老臣開口道:“太子殿下同北棠妖的戰事僵持不下,雖然將北棠妖手中的勢力一分爲二,可是也面臨着腹背受敵的陷阱,兩人如今旗鼓相當,短時間內怕是分不出個高下。”
南昭帝眼中閃過一抹凌厲:“哦?那你的意思是想要取勝,朕還得再給太子加派兵力了?”
老臣瞬間察覺了皇帝語氣的不善,立即躬身道:“依老臣看,太子殿下如今並不需要加派兵力,畢竟北棠妖無法真正同時掌控手中的勢力,他的軍隊也根本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所以太子殿下如今仍然是佔據優勢的。酢”
“哼,朕看他是太過清閒了,竟然把手伸到伸到朕這來了!”南昭帝冷哼一聲。
幾名心腹大臣心中紛紛聯繫着明瑞王府發生的事,心中揣測着此事是如何牽連到太子身上的?一時間不敢貿然開口。
“他身邊既然有這麼多能人異士,想必不需要如此強大的兵力。”南昭帝收斂了情緒,讓人瞧不出息怒,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卻讓人心中發寒。
“傳旨下去,我朝邊境蠻賊異動,戰事吃緊,勒令太子抽調出五萬兵馬回朝守邊。”南昭帝沉聲道。
幾人對視一眼,卻沒有反駁,一旁的老太監恭敬道:“老奴這就去辦。”
“你們先都下去吧。”南昭帝揮退幾人,幾人不敢多言,便紛紛告退。
南昭帝坐在桌前沉默不語,半盞茶的功夫後對着角落裡的探子開口道:“派人密切監視馮府,還有太子。”
“奴才領旨。”
衆人都退下後,整間書房中就知剩下南昭帝一人,南昭帝移動着圓潤的身子,站在窗前,靜默不語。
看來,是他太嬌慣太子了,竟然將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南昭帝心頭猶豫,到底要不要將馮宏給抓起來,此人這一次竟敢沒有他的指令,就貿然行事,甚至有心攀附太子,實在是可惡。
只是當初趙姨娘是自己親自挑選的人,可以說是一手搜急着自己需要的情報,若是動了馮宏,難保趙姨娘不會起二心。
南昭帝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放棄了暗中將馮宏解決的心思,若是旁人,他大可就這樣做了,只是偏偏趙姨娘掌控着情報,一個不小心,就會查出他兒子的死因。
“來人。”
“是,陛下。”
“傳令給馮宏,讓他隨押運虞輓歌的隊伍同行,暗中解決掉虞輓歌,一定要將她解決在路上!”南昭帝開口道。
等到老太監回來後,南昭帝命他附耳近前,低聲吩咐了些什麼,老太監先是一愣,隨即點頭離去。
一衆大臣出了書房之後,一身的冷汗,幾人湊在一起:“董大人,這事怎麼會牽扯到太子身上呢?陛下削減了他五萬人馬,這仗他打的可就會很吃力了。”
被幾人圍着的董大人眯着眼睛開口道:“你該慶幸你剛剛沒有多言,你還真以爲陛下是真的想要詢問我們的意思?”
幾人一愣,有了這句提點,紛紛反映過來,一個個驚出一身冷汗。
皇帝這是在試探他們是否投靠了太子,是否懷有二心,若是剛剛爲太子說話,那麼很容易就會被劃到太子一黨,若是對此沉默不言,暫時倒還算是安穩。
這時,剛剛出言的大臣心下大驚,臉色慘白,董大人看向他開口道:“陛下對你雖起了疑心,不過我們跟隨他多年,也從未同太子有過交集,你最近切記要謹言慎行,不要做出什麼惹陛下猜疑的事來。”
這名老臣一顆心都懸了起來,之後一段時間的日子怕是如履薄冰,畢竟皇帝善猜疑,尤其是他們這位皇帝,不怕他不同太子來往,就怕他無意做了什麼事,看在皇帝眼裡,就成了有二心。
老臣顯得心思重重,一時間沒有再開口,其餘幾人則是輕聲道:“明瑞王府中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當年的虞輓歌?還有這馮宏的事怎麼會牽扯山太子?”
此人問話一出,幾人紛紛對視一眼,瞬間就想通了期間的關節。
馮宏是皇帝情報網之中極爲重要的一顆棋子,而今馮宏卻同太子的女人搞在了一起,這期間就很容易讓人說道說道了。
往小了說,皇帝會懷疑這馮宏起了二心,想要投靠和討好太子
,這樣也就不難解釋他爲什麼會私下去見夏紫瓊。
即便是探子說了馮宏是因爲馮鶯的求情纔有這種動作,可是難保皇帝不會認爲這是馮府的人一起唱的雙簧,做樣子給他看。
再往大了說,不是馮宏這種小卒子起了二心,而是太子殿下的手,太長了。
此刻,皇帝一定認爲,太子殿下洞悉了皇帝手中的這張情報網,想要將這張網據爲己有,所以如今在徐徐圖之,暗中動作,而這一切,也就從收買馮宏開始。
再回想一下探子所說,夏紫瓊先是塞給了馮宏不少銀票,馮宏拒絕接受,可後來,兩人卻***,廝混在了一起。
這豈不就是先以財物誘之,再以美色惑之麼?
雖然看起來這夏紫瓊是太子的女人,太子理應不能做出這種事情,可是他們都明白,無論是在皇帝心中,還是在太子心中,女人不過都是爭權奪勢的棋子罷了,所以利用自己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將馮宏同自己綁在一起,看起來實在是太划算不過了!
幾名混跡官場的老油條此刻心思翻涌,沒有想到這仔細扒開來看,其中竟然隱藏了這麼多彎彎繞繞,一時間不由得慶幸起自己剛纔沒有亂說話,否則腦袋怕是都不知怎麼掉的。
這時,另一人似有不解道:“可是這兩人分明是被人下了藥,纔會行這苟且之事,陛下怎麼還會如此堅信的認爲是太子殿下的手筆?”
似乎有幾人也沒有想通,董大人沒有說話,而他身側的另一名大臣則是開口道:“王兄,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你不妨想想這件事發生在何處?”
被喚作王兄的人一愣,而後頓悟:“是明瑞王府!”
幾人點點頭,一人低聲道:“衆所周知,明瑞王爺已經投奔了太子,乃是太子的人,而馮宏和夏紫瓊在明瑞王府被人下藥,廝混在一起,說是被人陷害,倒不如說是一場精心的籌謀。”
這一下,衆人心中幾乎都徹底想通了,爲何皇帝起初只是氣惱馮宏,可是轉眼間就殃及太子,怕是在皇帝心裡,也許兩人確確實實是被人下了藥,可這下藥的人,一定是王府中人!
如此看來,這一切確實像是太子一手主導的好戲,藉助明瑞王府和夏紫瓊,將馮宏綁在他自己的船上。
衆人長出一口氣,難怪說伴君如伴虎,只此簡單的一件事,在帝王心中卻已經千迴百轉,徹底變了味道。
其實這也不怪南昭帝會將事情安在太子的頭上,他也確實懷疑過虞輓歌,只是一來,他不認爲那個張揚稚嫩的丫頭能猜到自己的心思,將這一切算無遺策,二來,如果這是虞輓歌所爲,那麼她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使自己身處險境代價未免太大了些吧。
更主要的是,虞輓歌深陷監牢,他可不認爲,就憑她身邊那幾個奴才,就能將事情做的這般天衣無縫!所以,他才篤定的認爲此事一定有明瑞王府在其中協助。
只是,想必南昭帝怎麼也不會想到,明瑞王爺的小兒子早已掉了包,成了最真實可靠的虞府人。
此刻的虞輓歌依舊處在昏暗的監牢中,只是腦子卻一直也沒有閒着。
不知道讓端靖接近馮宏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爲殺死馮宏的最後一擊。
馮宏武功極高,不同於普通的蝦兵蟹將,如果想要硬來,在南昭的地盤上,自己根本佔不到半點優勢,所以只有利用南昭帝的疑心將他除掉。
更爲主要的是,如今她雖然遭夏紫瓊的設計落入監牢,可是卻在離開天水之前,能夠對南昭帝的情報網進行一次致命的瓦解。
不錯,在進監牢之前,對端靖說的那些話,其實是爲了針對馮宏和這張情報網,甚至隱隱指向郝連城,並非是爲自己的脫身之法。
所以,此刻在監牢中她一絲一毫也不能歇息,她必須儘快想出一條能夠脫身的辦法。
不久後,監牢裡再次響起了腳步聲,虞輓歌沒有動,卻已經警惕的聽着動靜。
腳步聲很輕,應該是兩個人,虞輓歌本以爲這兩人會停在她的面前,可是腳步聲在前面七八米的地方停下了。
來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個太監模樣的人,女子則是一個身材消瘦的女子,女子盯着虞輓歌細細的看着。
太監壓低了聲音道:“這是你最後一次看見她了,要看仔細了。”
女子點着頭,一雙眸子卻沒有離
開虞輓歌。
虞輓歌聽見些窸窣的談話聲,可是無論她怎樣努力,卻始終沒有聽清兩人在說些什麼,心中不由得有些煩躁。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又有什麼目的。
虞輓歌在心中快速的分析着,只是這件事實在是怪異的摸不着頭腦,難道是南昭帝派人來暗中窺探她,確認她到底是不是虞輓歌?
不,不大可能,南昭帝一定早就知道了她是虞輓歌,那這兩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兩人大約站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悄然離去。
虞輓歌睜開黝黑的眸子,擰緊了眉頭,到底是什麼人。
天色一點點暗下去,牢房中再次想起一陣略顯匆促的腳步聲,腳步很快停在了虞輓歌的牢房前。
“主子,你沒事吧。”壓低的聲音響起。
虞輓歌睜開眸子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小盛子,拎着一隻食盒弓着腰。
“外面現在情況怎麼樣?”虞輓歌開口問道。
小盛子一面將食盒遞進去,一面開口道:“皇帝下旨將你押送至邊城,交給郝連城處置。”
“馮宏呢?”虞輓歌追問道。
“馮宏無事,明面上沒有關於他的旨意,此刻他已經回了王府,哦,對了,皇帝好像命他參與一路押送,主子這一路務必要小心。”小盛子低聲囑咐道。
虞輓歌點頭,看來果然如她所料,南昭帝暫時沒有動馮宏,看來,想要除掉他,還需要加上一把火。
“主子,我已經傳信給北棠妖,他已經在快馬加鞭趕來的路上了。”小盛子開口道。
虞輓歌則是快速道:“他來了之後你們不要貿然行動,在他來之前,你去調查清楚,除了太子,南昭的皇帝最寵愛哪名皇子,查探好他的年齡和喜好,如果有可能,將他抓起來!”
小盛子點頭:“主子是想到時候將事情鬧大,利用這名小皇子逼得皇帝放人?”
虞輓歌也沒有點頭:“這件事我也說不好,不過最好還是用來以防萬一,今日下午牢中來了兩個人,在暗中窺探我許久,卻始終沒有獻身,此事我放心不下,所以如果能將人抓到,總是有備無患。”
小盛子點點頭,抓皇子?這件事實在是太難了,不過眼下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哪怕是動用獵人在南昭殘餘的所有勢力,也一定要保住虞輓歌無礙。
虞輓歌繼續道:“我知道這件事情難辦,不過眼下我的身份暴露,反倒是一件好事,你暗中查探哪些人在查探我的事,你暗中接觸,然後根據當年虞府勢力的記載判斷,記住,這些查探我的人,或者是對虞府忠心不二之人,或者是賣主求榮的叛徒!”
“奴才明白。”
虞輓歌快速道:“此後,你藉助這些人的力量,也許可以抓住皇子,如果實在無法抓住南昭帝最喜愛的那一個,那就無論哪個都要抓一個回去!”
小盛子來不及細想,只是暫時將虞輓歌的話都牢牢記住。
虞輓歌想了一下似乎沒有遺漏什麼,稍稍鬆了口氣。
“主子,到時候殿下來了之後,我們如果有什麼計劃,奴才再送消息給你。”小盛子匆匆道。
虞輓歌點頭,兩人沒再廢話,小盛子也耽擱不了太久,匆匆離去。
虞輓歌打開食盒,裡面是熱氣騰騰的飯菜,饒是胃口欠佳,她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多吃些。
畢竟這牢中的東西,她不敢隨便吃,想要等到小盛子送來下頓,不知道又要什麼時候。
安靜下來的虞輓歌,有些想念北棠妖了,也不知道戰局那邊的情況如何,想必蒼鐮的事情還沒有解決,自己就又要連累他回來。
想到此處,虞輓歌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猛然站起身來。
她理所當然的認爲北棠妖會來,那麼南昭帝會不會也想得到北棠妖一定會不顧一切回到天水,甚至是...明知道佈下了陷阱也會來。
虞輓歌的心徹底懸了起來,如果南昭帝利用她作爲誘餌,佈下陷阱,想要等北棠妖上鉤,那該如何是好?
就在她的心思千迴百轉時,牢房的門再次被打開。
虞輓歌蹙起眉頭,微微睜開眼睛,看着牢房的盡頭。
幾名侍衛裝扮的男子走了進來,一臉嚴肅,不帶任何表情,爲首的是一名太監。
虞輓歌心下一沉,如果是太監,就一定是宮中來人,那麼必定是南昭帝下了什麼命令,只是這麼晚了,他們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