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319虞家青玄
如果此刻困在陣中的幾人能夠聽到夏紫瓊的話,大概就會明白爲什麼他們幾人同樣是處於這個陣法之中,可是所面對的兇險卻大不相同。
若是真的如夏紫瓊所說,那麼也就不難解釋爲何虞輓歌才一踏入陣法之中,便幾經生死,每一步都會掀起翻天覆地的變化,九死一生,而小盛子橫衝直撞走出數步,也從不及虞輓歌這般兇險。
想來若是陣法沒有被虞輓歌破壞的話,端靖小王爺的處境也許會好上更多圍。
只可惜,明瑞王爺聽到夏紫瓊的話並沒有放心下來,看了陣法片刻後對夏紫瓊開口道:“還請夏小姐將這個陣法給解除。羿”
夏紫瓊蹙起眉頭,心中只道這端靖小王爺真是礙事,自己明明已經知會過明瑞王爺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是讓他那個兒子跑了進去。
眼見着自己就要將虞輓歌給困住,她怎麼會輕易就此罷手。
見着夏紫瓊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之中,明瑞王爺也在上下打量着她,此前王妃告訴自己太子找了個虞輓歌的替身,他起初也沒在意,只是當她拿着太子的小印,佈下這個陣法之後,他便將她看在了眼裡。
只不過,到底是何人敢在他的明瑞王府殺人,又是何人竟敢利用他的兒子!這困在陣中的,難道真的是當年那個虞輓歌?
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明瑞王爺一時間也猜不透這接連發生的事故。
夏紫瓊轉頭看向明瑞王爺開口道:“王爺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明瑞王爺並未直言,而是開口道:“並非本王懷疑夏小姐的能力,而是不敢拿自己兒子的性命冒險,這一點,就算是太子來了,本王也不會改變,所以還請夏小姐海涵。”
夏紫瓊咬了咬脣,依舊不想就此解開陣法。
而一旁的明瑞王爺眉頭越皺越緊,聲音都變得凌厲起來:“夏小姐難道是想連本王的兒子也一起算計了麼!”
夏紫瓊不甘的看向一旁的明瑞王爺,雙手攥緊成拳。
而這個時候,明瑞王妃連同衆人都已經趕了過來。
“王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致的情況明瑞王妃已經聽人說了,只是她不明白爲什麼這原本陽光明媚的小花園就成了一個不可觸及的兇惡之地。
明瑞王爺擡起手掌,示意明瑞王妃不要多言,明瑞王妃也極爲識得大體,縱然已經急的不行,卻硬是忍着沒有開口。
衆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了夏紫瓊身上,雖然不明白這個夏紫瓊在此事中到底能夠起到什麼作用,不過不得不承認,經過今天這一回,她也算是名滿帝都了。
夏紫瓊只覺得明瑞王爺的一雙眸子像是兩把鋒利的鋼刀,威嚴凜冽,好像自己若是再不點頭,周圍的那些侍衛當即就會提刀橫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既然如此,我自當爲王爺分憂。”夏紫瓊最終妥協。
她想,與其徹底將明瑞王爺給得罪了,還不如此刻賣他個人情,畢竟這麼久的時間,她不相信虞輓歌依舊安然無恙,只要到時候明瑞王爺肯派人將她抓起來,押送至郝連城的營帳,那麼在這途中,她依舊有很多可以下手的機會。
夏紫瓊帶着幾名侍衛,走進了陣法之中,讓侍衛按照指定的軌跡和步數行走,不時的將地上的碎石挪開,搬運,或者將手中的碎石放在新的位置。
周圍觀看的衆人一時間議論紛紛,只覺得驚奇,他們明明眼看着這幾人一同走進去的,只是他們才一進入小花園,這活生生的幾個大活人就在他們面前消失不見了,反而隨着夏紫瓊的指揮,他們的身影才逐漸顯現出來。
衆人只見她們時而前進數步,然後消失不見,隨即又後退幾步,又再次出現,一點一點,軌跡莫測。
而此刻困在陣法之中的端靖小王爺最先感覺到危及的解除,他只覺得自己走着走着,這狹窄的山壁變得寬了起來,一條條盤山道雖然依舊陡峭,只是卻已經從只能放下一隻腳變成足以同時穿過兩三個人了。
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端靖依舊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小盛子這裡的情況也要好上許多,因爲他是從一片藏身的樹木之中跑進來的,隨着夏紫瓊開始破陣,他便開始覺得自己能夠看到的東西多了,一條通向那矮樹叢的小路逐漸出現他的腳下,他試探着走出幾步,發現沒有什麼不妥,又走出幾步,前面的路有些模糊,讓他不
敢繼續下腳。
而虞輓歌此刻依舊在小心翼翼的走着懸空的那根細繩。
同端靖和小盛子相比,她這裡的變化是最不明顯的,只是細微的感覺到山間的風變得小了,腳下的細繩變得結實了些,除此之外,她依舊危險至極。
又向前走了兩步,虞輓歌覺得嘴裡有些腥澀,擡手小心的擦了擦額上的汗,心中估算着這根繩索大概還要多久能夠走到盡頭。
心裡大致有了數,虞輓歌稍作休息,重新振作了一下,打算一鼓作氣走到盡頭。
本來走到這個時候,人已經力竭,精神也難以再保持着那樣高度的集中和緊張,索性風勢越來越小,腳下的繩子也越來越穩,變得好控制起來。
虞輓歌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一步一步終於看到了繩索的盡頭,繩索的盡頭連接着峭壁,縱然險峻,可比起腳下的萬丈深淵,不知道要安全上多少。
而另一側的夏紫瓊似乎隨着對自己所設定陣法的破解,感受到了虞輓歌所在的位置,微微眯起眸子,開口道:“將那塊石頭放到那去。”
侍衛一愣,沒反應過來,對着夏紫瓊反問道:“不是這麼?”
夏紫瓊搖頭道:“剛纔我計算錯了,放在那裡不能破陣,你按照我所指放在那個位置便可。”
侍衛也沒多想,聽了夏紫瓊的解釋倒是沒覺得有什麼蹊蹺,便把剛要放下的一塊石頭重新安置在了別的地方。
石頭剛一落下,虞輓歌那裡頓時險象環生。
大風突起,腳下的繩子被風打的嗚嗚作響,一片飛沙走石,枯枝落葉漫天飛舞,讓人睜不開眼。
虞輓歌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雙眼已經根本無法睜開,飛沙帶起的碎石打在臉上,讓她覺得皮膚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忽然,幾聲尖銳的鳴叫聲響起。
虞輓歌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半眯着眼睛擡頭看去,黝黑的瞳孔裡只禿鷲俯衝而下,來勢洶洶。
虞輓歌心頭震動,此刻卻是進退維谷。
然而時間緊急,根本不給她半點猶疑的時間,轉眼間,禿鷲已經橫掠而下,有力的翅膀拍打着的肩頭。
巨大的幾個衝力以及狂風的助紂爲虐之下,虞輓歌的身形終於再也難以維持平衡。
她本就筋疲力竭,又依靠着心力維持着高度的平衡,可是在這種情境之下,實在也是回天乏術。
身體幾度搖曳之後,終於掉了下去,可是她知道,自己決不能摔入這萬丈深淵,否則自己怕是真的要死在明瑞王府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花園裡了。
在掉落的一瞬間,虞輓歌雙手緊緊抓住原本踩在腳下的繩索,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纖細的雙手上。
看着大約還有七八米的距離,虞輓歌緊咬牙關,盤算着自己支撐着過去的可能。
雙手交替着,一點點向前移動着。
這樣的方式並不比之前要輕鬆,甚至對於虞輓歌而言要更難,因爲在這繩索上行走,她只要保證自己不受外界干擾,精神高度集中和緊張着就可以繼續,而此刻,卻要求她有過硬的體力,而對於如今的她,這種東西恰恰是她所欠缺的,也是無法控制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虞輓歌身上的汗珠始終就沒有被風給吹乾,依舊是滴答滴答的落在山谷裡,發出空明的迴響聲。
夏紫瓊依舊在破陣,看起來十分輕巧,衆人甚至覺得她只是胡亂的指着幾個地方,一片亂走,最後就營造出了這樣的怪異之事。
侍衛們紛紛按照夏紫瓊的吩咐擺放後石塊之後,站起了身,等待着她下一個指示。
夏紫瓊頓住了一會,這陣法幾乎就要完全被解除了,不知道那虞輓歌此刻在其中的情況到底如何?
眯起雙眸,夏紫瓊躬身撿起一塊碎石,飛彈至一片石堆之中,隨即轉身吩咐着幾名侍衛繼續破陣,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她對虞輓歌設下的本就是個必死之局,她不信,這麼久的時間,虞輓歌還能躲過。
而自己自從破陣開始,雖然破解了別處的陣法,可幾次出手干預虞輓歌所在之處,她想,就算是她有飛天遁地的本事,也是逃不掉吧!
隨着夏紫瓊那一記飛指,虞輓歌雙手緊握的
繩子忽然斷開,虞輓歌眸中閃過一抹厲色。
看來剛剛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其中干預,想要置她於死地!
虞輓歌的身子化作一道弧線,甩向懸崖的峭壁之上。
不過好在她距離這峭壁已經沒有太遠的距離,倒是沒有產生多大的衝力,可縱然如此,卻還是將峭壁上的碎石撞擊的飛落了不少。
虞輓歌雙手緊緊抓着繩子,吊在懸崖的邊上,只是此刻她卻實在沒有力氣繼續向上爬了。
就在她臉色慘白,不住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尋找活路的時候,頭頂上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虞....虞...虞....”
虞輓歌擡頭看去,端靖小王爺震驚不已的看着她,圈形的嘴巴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正跪在懸崖上頭低頭看着自己。
“還不幫忙!”虞輓歌沉聲道。
端靖瞬間回過神來,意識到這是一個什麼情況,慌亂的點頭之後,趕忙拉着繩子的一端,往上拽着。
虞輓歌觸動手腕上的金鐲,金鐲同時放射出數根粗短的鋼針,半插進山壁。
虞輓歌則是藉助着端靖小王爺的力量,快速的踩着這些鋼針向上攀登。
只見,雙腳所踩過的地方,鋼針便啪啪的掉落下去,若是動作不夠快,只怕鋼針根本無法支撐她的力量,一腳踩空之中,情況同樣危險。
端靖此刻死死的攥着繩子,拼命的向上拉着,他真是可以問心無愧的說出他要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拉,一個爬,終於在片刻之後,虞輓歌大汗淋漓的爬上了懸崖。
看着重重的喘息着的虞輓歌,端靖張大着嘴巴,指着她說不出話來:“虞...虞...虞..”
虞輓歌這時也擡眸看向面前這個俊俏的少年。
按道理說,在這種陣法之中,他們彼此之間是應該見不到的,如今他們卻在這幻境之中相見,大抵是因爲有人在破這陣法,陰差陽錯之下所以纔會相見。
虞輓歌心頭鬆了一口氣,看來還真是閻王爺也不願意收她,就算是那操控陣法的人百般干擾,偏偏她命不該絕,又恰恰遇到了端靖。
這個時候,濃霧已經逐漸散開,原本險峻的山嶺和懸崖峭壁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虞輓歌幾人已經能夠看見這一片虛幻之下小花園的地面,知曉這陣法就要徹底被解除了。
“你..你是不是輓歌姐姐?”端靖此時有些激動,口齒不清道。
虞輓歌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蹙眉道:“你是誰?”
端靖突然想起虞輓歌手上的那隻鐲子,剛剛他在懸崖上面瞧的清楚,那隻鐲子她在虞輓歌的手上見過的,而且看面前這個於夫人的容貌,分明就是虞輓歌。
虞輓歌知曉自己臉上的妝容怕是早就被汗水沖洗了個乾淨,索性直接了當開口。
端靖激動的抓住虞輓歌的手道:“我是..青玄...我是虞青玄啊姐姐..”
虞輓歌愣在那裡,青玄..青玄不是她堂叔的兒子麼?也就是她父親弟弟的兒子,可是..可是他們不是都死了麼?爲什麼青玄會出現在這,變成了端靖小王爺?
饒是虞輓歌心思玲瓏,一時間也沒能接受這個事實。
“你...你怎麼會...”虞輓歌有千百個問題想要問,可是時間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此刻大陣已破,她和端靖皆是坐在幾塊碎石之中。
“姐姐,快!拿我做人質!”端靖低聲道。
虞輓歌先是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拔下一根髮簪橫在了端靖的脖子前。
衆人還陷在巨大的震驚之中,這個穿着於夫人衣服的人,爲什麼會長了一張虞輓歌的臉!
虞輓歌不是已經死了麼?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明瑞王妃看着虞輓歌,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雙目瞪的溜圓,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明瑞蹙着眉頭,看着拿着髮簪指着自己兒子脖子上的虞輓歌,說不出話來。
夏紫瓊這時開口道:“現在王爺應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明瑞王爺依舊
沒有開口,實在是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當年太子並沒有殺虞輓歌,而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給了她一條活路?
此刻,虞輓歌和端靖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個女人是誰...這..這怎麼那麼像當年虞府那個丫頭?”
“可不是麼,我瞧着也是一個模樣的..可她不是死了麼...”
“可是看她的舉止氣質似乎又和當年虞府那個丫頭不大一樣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馮鶯也緊緊捂着嘴巴,而馮夫人則處在巨大的震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