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318疑雲重重
不知過了多久,虞輓歌終於抓住了那根搖搖欲墜的桅杆,重重的喘着粗氣,溼漉漉的海水浸透了整件衣衫,蒼白着面容十分的狼狽。
稍作喘息,這偌大的海面又起波瀾,遠處翻滾過來一片十幾米高的巨浪,虞輓歌心頭一緊,她知道,若是任由這一波的巨浪襲來,她是根本就支撐不住的,到時候自己淹沒在這片茫茫海域之中,非死也是重傷圍。
咬緊下脣,看着自己手中這顆宛若救兵稻草般的桅杆,她當機立斷,不再猶豫,狠狠將紮根在沙底的桅杆拔了出來!
一瞬間,洶涌的潮水褪去,巨浪也像是退散的洪水猛獸,消失的無影無蹤。
眼前所見都消失不見,波瀾起伏的大海也變成了小花園的地面,一朵朵金燦燦的花開的正豔羿。
虞輓歌整個人像是在水中撈出來的一般,渾身的汗跡已經將衣衫盡數打溼,狼狽的喘着粗氣,手中握着的不過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碎石。
想起剛纔的一幕,她不由得覺得有些後怕,到底是誰佈下的這個奇門遁甲之陣,她可不記得南昭之中有人精通這個。
若非是她足夠果決,只怕此刻已經要口吐鮮血而亡了吧。
現在回想,那桅杆確實是救命稻草,只有拔掉那隻桅杆,所處的幻境纔會消失,這個陣法纔會破掉,可是在當時那一片汪洋之中,哪裡有自毀長城的道理?若是不緊緊抓着那隻桅杆,只怕會被那狂風巨浪打的七零八落,又有幾人能夠有勇氣放手那唯一的救命稻草。
冷靜下來之後,虞輓歌沒敢再擅自挪動,畢竟奇門遁甲之法她根本就不擅長,若是自己勉強爲之,後果不一定是自己能夠承擔的起的。
虞輓歌眯起眸子,看來這佈陣之人是想要置她於死地,雖然她對奇門遁甲並不精通,可到底還是有所耳聞,能夠在這小花園的方寸之地就能夠佈置出如此兇險的陣勢,看來此人決不簡單。
虞輓歌站在原地,看着四周沒有絲毫變化的小花園,卻不敢再輕易邁出一步,只想着自己要如何走出去?難道要在這裡一直等?可是既然明瑞王爺默許了這種行爲,自然也就不會有人來此。
一日兩日她能等,三日四日她也能勉強,可是她不能在這裡等到死。
到底要怎麼辦?
虞輓歌的眉頭擰成一團,可以說是她從未涉足過如此險境,任何消息也傳送不出,任何人也無法對她進行接應,沒有任何活着的東西,她也不能隨意走動。
整個人雖然沒有被人用繩子捆起來,卻比束縛了全身更爲厲害。
思忖了一會,虞輓歌運起心力,保持着平和的心境,雙手捻出幾朵精細的金蓮,保持着自身不動,同時將金蓮對準地上的幾個石堆飛射而去。
‘嘭嘭嘭!’
幾聲爆響,碎石炸開,飛濺出一片火光,散落在小花園地面的各處。
隨後,虞輓歌再次試着向前邁出一步,可這一步尚未落穩,她便不得不退了回來。
看來,她雖然將碎石打亂,卻並沒有使情況好轉,這陣法少了碎石的壓制和牽引,反而變得凌亂而狂躁起來,剛剛她不過邁出一步,卻覺得氣血上涌,目中充血欲裂,無數牛鬼蛇神豺狼虎豹皆是撲面而來。
風聲之中,夾雜着尖銳的嘶鳴,刺耳的吼叫聲震的耳膜生疼。
虞輓歌這一次是真的不敢亂動了,頭頂上明媚的太陽照耀着整座小花園,可她卻覺得有些陰冷。
而同在小花園之中的小盛子,情況則是要好的多,剛剛他也瞧見不少碎石塊被崩飛,但是卻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摸索着朝幾個方向走了走,受了點傷,也有幾分驚險,但是好在都讓他躲了過去。
此刻的小盛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這座不大的小花園中,此刻虞輓歌距離他的位置不過兩米左右。
只可惜,因爲陣法的緣故,兩人卻遲遲都看不見對方。
時間一點點過去,這裡的情況依舊沒有什麼改變。
可端靖小王爺那裡卻發生了變化。
端靖自察覺了不對之後,非要去小花園去看看,他這彆扭的性子,老頭子越是有事瞞着他,他越是想要看個究竟。
於是,王府裡就上演了一出老鷹抓小雞的戲碼。
幾名侍衛既怕傷着端靖,卻又
得攔着他前往小花園。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端靖帶着的小白也終於發怒了,甩了甩腦袋,瞪着一雙眸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撲向了一名侍衛。
侍衛被嚇的不輕,只覺得喉間一痛,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端靖趁機踹開身邊的一名侍衛,對着小白開口道:“小白!你幫我攔住這些人!我倒是要去看看這小花園裡有什麼貓膩!”
原本狀態不濟的小白,因爲這大半天被端靖連拉帶拽的蹭着一路,心氣也早就不順,此刻聽着端靖的話,自然對幾名侍衛發了狠。
幾人不敢真的傷了這畜生,可是眼見着端靖跑的越來越遠,一個個臉色慘白,顧不得面前的雪獒,也發了狠,抽出了佩刀,對着小白下手。
畢竟這東西再怎麼金貴也就是個畜生,可若是端靖小王爺真的出了什麼岔子,他們九族的腦袋怕是都不夠砍的。
眼見着有人動了刀子,小白也終於明白這不是自己撒嬌耍潑的地方了,而是有人真的要殺它,半眯着眸子,像是伺機而動的獵人,又像是高貴的王者。
就在這時,大白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孩子遇到了危險,不知從哪突然躥了出來,踩着兩名侍衛的身體直接落在在了小白的身邊。
面對着已經成型的雪獒,幾名侍衛這下子紛紛哆嗦起來,一時間不敢再動手,不知道該怎麼般?
“怎麼辦?要是讓王爺知道小王爺進了花園我們幾個腦袋怕是也不夠砍的!”一名侍衛開口道。
“還不快去把這件事稟告給王爺,就說小王爺已經衝進了小花園!”另一名侍衛吼道。
在前廳左等右等的明瑞王爺,始終沒有等到府中的侍衛將自己那個不肖子帶來,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安,約麼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最終還是坐不住了。
“你派人去王妃的壽宴上將夏小姐給我請來。”明瑞王爺開口吩咐道。
話落,明瑞王爺也走出了前廳,出門迎了迎,想要看看自己那個逆子怎麼還沒有過來。
“王爺不要太過憂心,小王爺雖然有些調皮,但還是識大體,明事理的。”一旁的一名管事開口勸道。
明瑞王爺嘆了口氣,這實在是怪不得他坐立難安,自從端靖的病好了之後,他得捅出了多少事去,若是沒有他在後面擦屁股,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
真是作孽啊!
而放棄與大白和小白爭鬥,趕回來給明瑞王爺報信的一名侍衛,繞過矮坡,快跑在林間小路上,生怕自己耽擱了時間,最後讓端靖出事。
只是,沒曾想,眼看着就要出了樹林,暗處飛來了一柄利箭,一箭封侯!
侍衛尚且來不及反應,瞪着雙眼,整個人便已經應聲倒地,脖頸上橫流的鮮血蔓延在稀鬆的樹葉上,染紅了一片又一片。
明瑞王爺已經出了房門,卻始終沒有見到自己的小兒子,放心不下,不由得對身側的管家道:“你派人去看看,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過了這麼久,端靖那個臭小子還沒有給帶來!”
“奴才這就命人去看看。”管家連忙招手派人再次去詢問。
過了小半盞茶的功夫,管家派出去的人回來了,拖着一具屍體。
明瑞王爺皺起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啓稟王爺,奴才們剛剛去查探,發現前去請端靖小王爺的那些侍衛都被大白和小白兩隻兇獸困住,而小王爺則伺機闖進了小花園,那些侍衛察覺不妙,所以早在半個時辰前,派人來通知王爺,只是奴才們在路上卻發現了此人的屍體。”一名侍衛快速開口稟報着。
明瑞王爺的眼中閃過一抹暴怒,是什麼人在王府之中殺掉要給他傳遞消息的人!
簡單翻看了一下侍衛的傷口,一旁的管家開口道:“王爺,箭矢只是普通的箭矢,雖然是一箭封喉,但是也瞧不出是什麼人下的手。”
明瑞王爺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是心中卻有了思量。
難道這夏紫瓊因爲想要殺掉虞輓歌,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子,所以不顧自己的兒子闖入陣法之中,也要制虞輓歌於死地?
亦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什麼虞輓歌,只不過是因爲端靖數次衝撞太子郝連城,甚至破壞了太子的大事,因此被郝連城盯上了,所以此番藉助夏紫瓊之手想要
除掉自己的兒子?
又或者是,有人不想看到自己與太子的聯手,想要從中破壞自己同太子府的關係?
明瑞王爺久浸官場,只一瞬,便在腦海中生成數種想法,縱然如此,腳下的步子卻沒停着,已經帶人快步跑向了小花園方向,同時吩咐着人將夏紫瓊帶到小花園處。
而端靖小王爺在獨自一人跑到了小花園外之後,看着滿地零散的碎石只覺得有些奇怪,這好好的小花園怎麼會變成這樣樣子。
舉目看了看,卻也沒在裡面發現人的身影,想起自己剛剛在宴會上見過的於夫人,難道同她有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老頭子不讓他來這?
他倒是不認爲老頭子會害自己,可是自己剛剛明明約了於夫人在這小花園見面,這也就是說有人要害這個於夫人,而自己的老子恰巧知情,所以纔不讓自己過來。
不過這於夫人到底是什麼人?不是說只是一個督察御史的夫人麼?難道是那些被抓着把柄的人想要除掉她?
那也不對啊,就算是有把柄在手,他們也不該找到這個於夫人頭上啊,要找也該找督察御史於大人啊。
端靖想了一會也沒想明白,知道自家老頭子護着自己不想讓自己攪進這趟渾水,可是說不出什麼原因,他對那於夫人頗有好感,更不想讓人利用自己對她的邀約而進行陷害。
甩了甩頭,不再管那麼多,端靖像是鯉魚一般,一股腦就紮了進去,頭也沒回。
不管了,反正出了事自家老子總不會眼看着他死的吧。
胡亂闖了進去之後,端靖被嚇的不輕,只見一堆的洪水猛獸朝着自己撲了過來,嚇的他一個哆嗦,險些直接摔倒在地上。
閉上眼,搖了搖頭,從地上爬起來之後,端靖眼睛也不睜開就往裡繼續衝。
可見鬼的是,就算是他閉上眼睛卻也還是看的見,一片片火光將整個明瑞王府映照的璀璨異常,四處奔走逃命的人們狼狽不堪,一根根倒塌的房樑屋脊向他壓來。
“啊!”端靖跳起來大叫一聲,周圍的一切再次變了,變成了一片白霧濛濛,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瞧不見,可是卻讓人感覺沒有路可走,只覺得每一步都走在雲端上,很不踏實,彷彿一顆心都在懸着,無處安放。
“媽的,這是什麼鬼地方!”端靖忍不住開口罵了一聲。
端靖摸索着向前走着,只覺得無論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白茫茫的天地之間,除了你什麼都是虛無,剩下的只有寂寞和顧忌。
越走端靖越覺得冷,不過倒是還可以忍耐,雖然嘴上在罵,但是心中對這種手段卻大爲驚奇,好厲害的手段,若是用到行軍打仗上,簡直是如有神助。
沒走多遠,端靖看着自己腳下,後背溼了一片,顯然自己如今正走在一座峭壁之上,只能容納一隻腳掌寬度的懸崖峭壁,足以讓每一個人豎起一身的汗毛,端靖心理罵着,媽的,小爺不會掉腦袋都沒死成,卻死在這鬼地方了吧。
等死從來都不是虞輓歌的性格,而在她幾次試探之後,終於也在不知不覺中走上了這座峭壁,只是此刻她所見的,同端靖並不相同,她此刻所走的,比端靖還要危險,乃是懸於空中的一根繩索,前後左右皆無任何依靠,一個不穩,就會跌落萬丈深淵。
海藍色的長裙偶爾被風吹起,像是翻滾的浪花,而此刻的虞輓歌卻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手心裡滿滿的全是汗水,臉頰上額頭上的水珠也一滴滴的滴下,在空中掉落下去後,彷彿還能聽見在山谷中的迴響。
因爲出的汗實在是太多,臉頰上貼着的兩片改變容貌的麪皮也終於無法貼合,掉落了下去,薄衫溼透,輕風襲來,虞輓歌只覺得吹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虞輓歌和端靖同時都在這邊摸索着,另一邊明瑞王爺已經帶着人趕了過來。
看着空無一人的小花園,開口對夏紫瓊道:“夏小姐,端靖已經進入這裡將近一個時辰了,如今情況猶未可知,所以還請夏小姐將陣法撤掉。”
夏紫瓊看着面前有些被破壞掉的陣法開口道:“王爺不必憂心,早先在佈置此陣的時候,我便進行了設定,對於進入陣中的男子,基本不會有什麼傷害,困住其中的女子纔是我的目的。”
明瑞王爺聽着夏紫瓊的話眉頭蹙的更深了,他纔不會簡單的相信夏紫瓊只是想困住虞輓歌,不過,這送信的侍衛難道真的是她派人殺的?因爲自信男子進入其中無礙,所以
纔會不顧自己兒子的死活,殺掉侍衛,以免耽擱她想要除掉虞輓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