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太醜太醜!
退朝之後,北棠妖便一直膩在虞輓歌身邊,像是一個遊手好閒的地痞無賴,怎麼看怎麼是一副小人嘴臉。
因着已經入了秋,天氣漸漸涼爽下來,倒是也不再那麼惱人。
虞輓歌的東西則是直接從玲瓏殿被搬到了北棠妖的寢宮,經過簡單的修葺,原本帝王的寢宮被裝潢一新,原來的牌匾被撤下,換上了妖瞳殿三個大字。
“挽挽,你愛不愛我?”北棠妖一本正經的坐在虞輓歌面前,虞輓歌則是輕翻着手中的書,面對着男人第三十幾遍的問題,她實在不想再做回答。
“挽挽...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北棠妖自言自語的開口鈿。
虞輓歌實在有些受不了了,終於將手中的書合上,起身離開,活了二十多年,她就沒見過像他一樣厚顏無恥的男人。
北棠妖連忙起身跟上:“挽挽..你去哪?”
“你不是要出宮轉轉麼?”虞輓歌看了他一眼開口道雜。
北棠妖眼睛一亮,滿滿都是欣喜,像是個簡單任性的孩子。
虞輓歌嘴角也勾起一抹淺笑,不是她不願陪他出去,在這皇宮中待的久了,確實無趣,只是事情纔剛剛平息下來,他才得以喘息,她不過是希望他能好好休養幾日。
畢竟在西苑的那些日子並不是說說而已,可誰想,他卻一直不肯罷休。
北棠妖連忙將她拉了回來,當即將虞輓歌推進裡間:“快去換身衣服,這一身太醜。”
虞輓歌一愣,隨後低頭看着自己一身海藍色的長裙,上面羣星閃爍,宛若華光,從天際暈染而開...可他剛剛說的是醜麼...
走進裡間,翻了翻衣櫃,櫃子裡大多都是一些冷清的深色調,藍的,黑的,紫的,即便偶爾有金色的或者紅色的,也都是夾雜着黑色或者深色的。
虞輓歌看着自己的櫃子有些發愣,想起剛剛北棠妖嫌棄的樣子,忍不住像櫃子下面又翻了翻。
“挽挽..你找什麼呢?”北棠妖不知何時出出現在房間中,看着蹲在地上翻找的認真的虞輓歌眼中噙着一抹笑意。
虞輓歌手一頓,耳根發紅,故作冷靜的開口道:“裙子的腰封不見了,不知道這些丫鬟是怎麼辦事的。”
“哦?哪條裙子?”北棠妖俯下身來,看着看着有些凌亂的裙子,虞輓歌隨手指了一條黑色的長裙。
北棠妖擡手撿起來看了看開口道:“娘子...這條裙子本來就沒有腰封的吧...”
面對他的調笑,虞輓歌的臉色漲的更紅,像是天邊的兩朵紅霞:“哦,那是我記錯了..”
“記錯了沒關係,別冤枉了奴才,爲夫將她們拖出去杖斃。”北棠妖輕笑道。
虞輓歌嘟着脣,仰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薄怒,一把將裙子從北棠妖手裡搶過來,將他推了出去:“你快出去...”
北棠妖輕笑着轉身被她推了出去。
將房門關緊,這才瞧見一旁有兩個嬤嬤恭敬的站在一旁,虞輓歌微微蹙起眉頭。
那嬤嬤趕忙開口解釋道:“回稟皇后娘娘,陛下命老奴等人爲娘娘梳妝。”
虞輓歌微微一愣,而就在這時,門外又進來了幾名宮婢。
虞輓歌暈暈乎乎的就被摁在了梳妝檯前,兩個嬤嬤和幾名宮婢便開始在她臉上仔細拾掇着。
虞輓歌回過神來,看着銅鏡中的自己,蹙起了眉頭,擡手忍不住輕輕觸上自己的臉龐,左右來回審視着。
難道自己真的變醜了?他竟然特意派人來爲自己梳妝打扮。
想到此處,虞輓歌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整個人也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而此刻的北棠妖,也換上了一身絳紫色的華袍,領口袖口外翻,鑲嵌着閃爍的珠玉,掐金絲的星月雲紋,彷彿割裂一地的碎金,聚攏着天地之間的霞光。
北棠妖瞧個二郎腿靠在八仙椅上,一面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一面開口道:“鏡子。”
一旁的小太監趕忙雙手將鏡子雙手奉上,北棠妖單手拿着銅鏡,另一隻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仔細左右反覆打量着。
一旁的小太監掀了掀眼皮,看着這位新晉帝王,卻瞧見北棠妖兩指掀開了自己的眼皮,碩大的眼珠子上下翻動着,見此,小太監愣在那裡,誰曾想北棠妖又將舌頭吐了出來,看了看,似乎頗爲滿意。
“梳子。”
小太監趕忙遞上一把梳子,北棠妖對着鏡子仔細梳理了自己有些凌亂的髮絲,似乎頗爲滿意。
沒過多久,北棠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瞧見自己的髮尾有些枯黃乾燥:“髮油。”
小太監連忙轉身從身後太監的托盤中找到一瓶頭油,拔開塞子,放在了北棠妖鼻子前。
“太膩。”
小太監趕忙換了一瓶,再次放到北棠妖鼻前。
“太甜。”
小太監不厭其煩的重複着之前的動作。
“太嗆。”
終於,在第四次的時候,北棠妖挑了挑眉頭:“正好。”
將清冽的髮油倒在手心,隨後仔細打理着髮尾,看的一旁的小太監一愣一愣的。
收拾好後,北棠妖便開始耐心的等待起虞輓歌來。
過了小半個時辰,門被打開,珠簾也被一旁的嬤嬤掀開。
虞輓歌有些緊張的走了出來。
北棠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小太監也愣在那裡,看着虞輓歌回不過神來。
一身湖藍色的抹胸長裙微微極地,一抹精緻的腰帶,中心處鑲嵌着一塊白玉,兩旁嫋嫋盛開的粉色花朵上,閃爍着點點晶亮的寶石。
精緻的芙蓉髻上綴着幾隻白玉簪,一抹藍色的流蘇插在髮尾,隨着她的動作搖曳生姿。
嬤嬤手巧的在她白皙的胸口畫上了幾朵淡粉色的蘭花,遮住了沒有完全褪去的淡淡的疤痕。
北棠妖瞧着胸口處那粉嫩的蘭花,微微一愣,不自覺的嚥了口吐沫,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的衣服扯掉,仔細看看那盛放的蘭花亦或者是....
不行......加上那蘭花的效果,讓人的眼睛就離不開那飽滿的山巒...
‘咳咳..‘北棠妖回過神來,瞧見虞輓歌眼中的一抹期待,蹙着眉搖搖頭:“太醜。”虞輓歌垂下眸子,沒有開口,心中有一抹失落,卻不知某隻無良的男人正在心中嘟囔着,太無害了...絕對會讓人獸性大發..
一旁的嬤嬤趕忙將虞輓歌推扶進去,重新收拾。
沒過多久,虞輓歌再次走了出來。
北棠妖靠在八仙椅上,翹着二郎腿,上下打量着才走出的虞輓歌。
虞輓歌的眸子裡依舊含着一抹期待。
北棠妖先是愣在那裡,隨後眉頭越蹙越深,讓人的心忍不住都跟着提了起來。
看着那誘人的身姿,北棠妖的頭上竄起兩簇火苗...鼻子一熱,一滴鮮紅的血液就滴了出來..
北棠妖趕忙擡起袖子飛快的將血跡抹去,確定沒人瞧見後,一本正經的開口。
“更醜!”
虞輓歌再次被推了進去,沒多久又換了一身裝束出來。
北棠妖蹙着眉頭,腿太美了,讓人移不開眼..不行...
“還是醜..”
虞輓歌此刻已經不再抱有什麼期望了,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任由嬤嬤和宮婢隨意擺弄着。
屁股太翹...不行...
“醜!”
露的太多...還是不行...
“還是醜...”
“醜!醜!醜!”
天色一點點黑了下來,從陽光正好的時候,一直折騰到晚上。
北棠妖始終沒有點過頭,一旁的小太監和嬤嬤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還是...”就在北棠妖依舊要開口說醜的時候,折騰了半日的虞輓歌終於來了怒火,一雙黑眸冷冷的看着北棠妖,彷彿若是再從他的嘴裡吐出一個醜字,她絕對會化身九十九把飛刀,將他當成靶子。
“咳咳...這一套還湊合。”北棠妖故作認真的開口:“嗯,胸不夠大,屁股不夠翹,腿不夠長,腰不夠細..捂的夠...”
北棠妖開口之後,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將話說了出來,對上虞輓歌那雙滿是火苗的眸子,擠出一張笑臉道:“額...這一套不錯..”
虞輓歌搖曳着腰肢,一步一步走向北棠妖,北棠妖立即放下原本翹起的二郎腿,雙手攬上她的蠻腰:“呵呵...娘子...”
虞輓歌壓下心頭的怒氣,擠出一張笑臉,眼含秋波,燦若春花,帶着那七分的妖媚勁,倒是活脫脫一個妖精,不比北棠妖遜色。
雪白的皮膚同紫色的紗裙形成鮮明的對比,隨着虞輓歌的動作,紗裙有些不整,滑落下肩頭,露出雪白的皮膚。
“相公~”
北棠妖慌亂不已,眼睛不離虞輓歌那雪白的皮膚,手指卻指向一盤的太監和宮婢:“低頭..全低頭...全都給朕背過去...”
淡淡的幽香傳進男人的鼻子,刺激着他的神經。
讓他心癢難耐,讓他渾身一熱...
虞輓歌緩緩解開他的衣襟,一陣微涼的風灌入:“娘子...這..這樣不好吧,爲夫..爲夫還沒有準備好...”
一旁的太監肩膀劇烈的抖動着,沒有想到,原來一向威風的帝王竟然好這口...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虞輓歌身上,在她的逗弄之下越發火熱,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北棠妖按捺不住,正要開口揮退衆人,誰知虞輓歌卻一下子從他的腿上站了起來,整理好衣襟,看着北棠妖開口道:“既然都準備好了,就走吧。”
看着神色得意的虞輓歌,琉璃色的眸子幾欲滴血,從牙縫裡擠出:“娘子...”
虞輓歌不爲所動,挑挑眉道:“不打算去了?”
北棠妖抿脣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去..”
虞輓歌勾起嘴角,揚長而去,半晌後,北棠妖飛身而起,在身後跟上,臉色卻像是碳一般黑。
就在即將追上虞輓歌的時候,北棠妖步子一頓,看着虞輓歌的衣服,頭上燃起三蹙火苗。
這身紗裙...捂的似乎不夠嚴實...
不是不嚴實...是很不嚴實...
長裙外罩一層煙羅軟紗,可誰曾想這軟紗在前面看來倒是捂的嚴實,可在後面看...大半個雪白的背脊上只罩着這一層絳紫色的煙紗,若隱若現,簡直讓人獸血沸騰。
“娘子...這裙子...”北棠妖咬牙切齒的開口。
虞輓歌轉過身挑眉,北棠妖十分識時務的接道:“美!很美!非常美!就跟那天上的嫦娥似的..”
虞輓歌挑眉,北棠妖連忙改口:“哦不..嫦娥算什麼..嫦娥最多也就配給我娘子打打洗腳水....”
看着面前堆起的那一張討好的笑臉,嬉笑着卻以她的快樂爲快樂,虞輓歌輕輕勾起脣角,雙手拖住虞輓歌的俊臉,忍不住在薄脣上輕輕蓋上一吻。
北棠妖心情不錯,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女子,連忙追了上去:“娘子..你這是在引誘我犯罪...”
兩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東陵的帝都同北燕並無太大的差別。
熱鬧的喧囂,車水馬龍的景象讓人的心中忍不住覺得安寧。
看着街道上繁華的景象,絲毫感受不到這是剛剛經歷戰亂不久,也許有人在戰亂中喪生,有人在戰火中顛沛流離,有人在戰事裡失去摯愛。
可是隻要活着,日子總該一天天的過,沒有人會停留在原地,也許對於這些最樸素簡單的百姓而言,在幾經戰亂,貪官暴戾,匪寇橫行之後,他們早已學會該怎樣用一種最迅速而有效的方式,讓自己恢復,學會接受,讓生活重新走上正軌。
這是小人物的幸,也是他們的不幸。
北棠妖牽着虞輓歌穿行過鬧市街頭,來往的人羣總是忍不住對這對俊美的男女側目回首。
原本心情不錯的北棠妖,卻因爲幾名男子頻頻想要撞上虞輓歌,眼中閃過一抹陰鷙。
看着將自己護在懷中的男人,虞輓歌明顯感到了他的怒火,扯了扯他的衣襟道:“找個地方坐坐。”
“好。”兩人對東陵的街市並不十分了解,最後停在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店家。
店鋪叫琳琅閣,並非傳統意義上的餐館,似乎因爲深藏着精心打造的首飾而聞名。
用膳的客人大多可以一面挑選珠寶,一面用膳,看着美玉琳琅,珍珠滿目,倒是讓人的興趣大漲。
也正是因爲這些珠寶的存在,琳琅閣比起旁的餐館則是要精緻許多。
虞輓歌同北棠妖重金同人交換了一個靠窗的座位,能夠瞧見遠處的江火,江風吹來,夾雜着一陣陣清涼的氣息。
沒多久,江邊就燃放起了煙火,也不知是在慶幸着戰亂的結束,還是在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
大朵大朵的煙霞在天空中綻放,鋪天蓋地的藍色煙雨紛紛揚揚的灑落。
虞輓歌忍不住站起身來,看着窗外盛放的美景,只覺得夜空在燃燒,星星在跳舞,整個天空都在顫抖着,燃燒着,美麗的映襯着整個山河。
紛紛揚揚的煙火一次次升起,一次次落下,那僅存的一瞬,卻成爲每個人記憶中的美好,無聲的治癒着屬於每個人心底的傷痛。
漸漸的,煙火中浮現出一個個字來,挽挽...
虞輓歌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心頭忍不住劇烈的跳動起來,手指也忍不住握在了一起,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誰知,煙花再次炸開後,接下來的字跡一個個顯現出來...
挽挽..我要生孩子...
看着那一行字,虞輓歌的眼角頓時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