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的金鑾大殿上,紀嘯則手持象笏,只微躬了身,神色平靜:“東北千軍已在與倭賊奮死抵抗。皇上,現情勢已迫在眉睫,皇上三十萬大軍已不夠抵抗倭賊五十萬兵力。請皇上再派二十萬大軍,一舉殲滅倭國賊寇。”
晉西晟心底冷笑:“朕亦覺三十萬恐不能及。便從宰相一百二十萬兵力中派遣二十萬、一齊抵禦倭賊。宰相管教的士兵訓練有素,相信定能助紀將軍勝利凱旋。”
紀嘯則微怔,他本是欲掏空這天子手中僅有的三十萬兵力,卻不想天子反將他一軍,他在心底衡量,只是二十萬,等紀堯凱旋歸來,他便能汲走天子派下的那五十萬大軍,二十萬與五十萬……他一笑:“能爲皇上分憂,實屬臣之福。”
晉西晟道:“東北情勢已迫在眉睫,宰相傳旨於紀將軍,後日便與左將軍攜五十萬大軍出征。相信宰相之子定不會讓朕失望了。”那紀堯,晉西晟只見過一面,高大威武,卻不熟悉,甚至被封爲主帥亦未涉足朝堂。其中原因,他派頤祥調查,紀堯原是迷戀一個青樓女子,眼見即將要交戰,難捨分離,日夜與那女子廝磨。晉西晟一笑,心中已有了對策。
退了朝回到乾炎宮,晉西晟即刻派了頤祥去宣左忠。
左忠行着跪禮,懇切道:“ 皇上能將如此機密之事說與老臣,老臣萬死無以報皇上聖恩。老臣定全力以赴,爲皇上分憂。只是老臣這一去,還請皇上……”左忠不由泛起淚光,“還請皇上
照料老臣唯一的女兒碧武,她一人……”
晉西晟嘆息,左氏一族忠心爲國、便只剩下一個女子了,“左將軍放心,朕還記得幼時曾與碧武賽過馬,左將軍的女兒確也不輸男子。將軍若是願意,朕便封碧武爲妃,宮中自會照她周全。”
左忠感恩不盡,雖他懂得宮中人心險惡,卻更擔心女兒一人在府中會有危險。剛纔天子的那番謀略都說與了他,他知道縱算事成,亦難免會有隱患潛伏,宮中總好過府中,況女兒碧武亦對這天子……
“老臣謝皇上聖恩,老臣定萬死不辭以報皇上聖恩。”
頤祥忽進殿來報:“皇上,紀相派人來問,”頤祥微一停頓,怕又惹了天子脾氣, “說這月二十二宜嫁娶,是個黃道吉日……”
頤祥的話並未說完,晉西晟卻已明白,他已不再將自己的怒氣暴於人前,隱忍着道:“今日便是初七,他已這樣急不可待了。”他冷冷一笑,“那便二十二好了,二十二——迎娶皇后娘娘……”
頤祥略一嘆,心中明白天子的隱忍與抱負。退出乾炎宮回了那來人的話。見手下管侍李康正向宮門走來,遠遠地還朝着他笑。頤祥心中窩火,這李康是乾炎宮的副總侍,一年內連升四級,他早懷疑李康有官員扶持,只是苦於找不到證據。
李康走近,捧着一副畫卷,極盡諂媚:“頤公公,這是宰相大人叫人送來的,說是皇后娘娘的畫像,讓皇上過過目。”
頤祥
哪能不知天子此刻的心情,若是叫天子看這畫像,說不定倒成了火上澆油。本想拒絕,卻忽地起了捉弄之心,遂道:“那正好了,皇上還未見過這正宮娘娘呢,你便領畫像進去罷,指不定皇上見了喜歡,賞你更好的差事當了。”
他見李康連連謙虛,竊笑着進了殿,心中正樂着。果不其然,那殿中正傳來天子沉冷的呵斥,他早料到天子定不會看這畫像了。果然見李康灰溜溜地捧着畫像退出來,額上還滴着汗。頤祥忍住笑,忙作關切:“唉,皇上許是正爲東北戰事煩悶,這畫像便交與灑家,灑家放在御書房,等皇上心靜下來再讓他瞧瞧。”
李康忙交與他,窘迫退了下去。
頤祥一笑,卻又不覺一聲嘆息,將手中畫軸放在御書房內,又折回乾炎宮,見左忠已不在,只有天子一人臨窗沉思。頤祥靜候在一側,忽聽天子自言自語一般“朗朗乾坤,朕之天下……”
頤祥擡眼望去,見天子已轉過身對他說:“替朕備一身便服。”
頤祥微怔:“皇上要出宮麼?宮外不比宮裡……”見天子並不言語,他在心底一嘆,只得命人找來便服,替天子換下那一身金黃龍袍。
“別讓母后擔心,朕只是去散散心。”他腦中忽地冒出那個女子,微搖了頭。又道,“吩咐禮部準備大婚的事項。”
頤祥微有詫異,見天子已出了殿門,才明白過來天子是要先穩住紀嘯則的野心。不由暗笑自己糊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