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大?還是石劍大?他不就是兵部的一個小侍郎嗎?奶奶的胸,你代表本王去,讓石劍滾出洛陽城。”福王卻不聽王紹禹的片言隻語。
他指手畫腳,指着王紹禹的鼻子大罵一通。
“遵命!”王紹禹聞言,也感覺有些道理:畢竟是福王的地位高。在王爺面前,石劍一個小侍郎算個屁呀?
他躬身接令,轉身而去。
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
烏雲蓋頂,天地間一片灰暗。
石劍剛回到客棧,馬德輝、朱祥二人領着幾名侍衛前來相會。
“大將軍,據驛站飛鴿傳報,小公爺押銀已近山海關了,武林中人趕不及攔阻了,風大人派羅將軍領精兵接應。”馬德輝說罷,隨即向石劍遞上宋子青派人送來的書信。
“好,朱大人,你呆會開具兵部的公函,讓馬德輝將駐城外的兵馬開進城來,把聲勢弄大些,福王不給銀子,咱們就不走。”石劍閱罷書信,隨即交辦朱祥,命令馬德輝。
“轟隆隆……啪啪啪……”
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灑落下來。
“稟報將軍……洛陽總兵王紹禹求見。”門外侍衛推門而進。
“朱大人,你去見他,然後將整個客棧包下來,待馬德輝進城,將客棧這條街封住。哦……告訴王紹禹,金兵的千軍萬馬都攔不住我……”石劍以牙還禮,交辦朱祥去見王紹禹。
狂風大作,瓢潑大雨夾着雷鳴和電閃。
“下官朱祥參見王總兵。”朱祥走出房門,在走廊與王紹禹見禮。
“石將軍呢?”王紹禹瞧不起朱祥這樣的小官,也不還禮。
“對不起,石將軍爲了給遼東將士籌銀,一路上舟車勞頓,甚是辛苦,早早歇息了,不見客。他讓下官轉告總兵大人,多年前當他還是兵部小吏時,押銀餉到山海關,金兵的千軍萬馬也攔不住他,勸告總兵大人別拿雞蛋碰石頭。否則,嘿嘿……”朱祥也來氣了,冷冷地道,又冷笑兩聲。
在他心中,石劍比誰都鐵腕,都強悍。
“姓石的什麼意思?啊?他想作反呀?”王紹禹兩頭受氣,聞言真是難受,咆哮如雷。
他仗着自己官銜比朱祥高,怒目而視。
“總兵大人,你錯了,石將軍忠心爲國,朝野皆知,他是代表皇上到洛陽籌銀。而且,他籌銀有方,恐怕他宰幾個人,皇上是不會怪罪他的。”朱祥不亢不卑,寸步不讓。
他有石劍撐腰,並不懼王紹禹。
他想:王紹禹算個屁,石將軍一個手指頭就可捏死他。
“哼……”王紹禹氣得渾身發抖。
可他也感覺朱祥說得有理,又早聞石劍鐵腕之名,懼怕到時真給石劍宰了,只好轉身拂袖離去。
一場大雨,澆去了酷熱。
福王心頭稍稍平靜了些。
“將姓石的小淫魔交出來,否則殺盡王府中人。”
福王剛坐下呷口茶,堂外又響起了一陣兵器碰擊聲。
“王爺小心,又有刺客來了。”
王贏昌急領着侍衛護住福王。
胡作爲、胡非爲兄弟隨副總管廣開言、衆侍衛急攔住一羣蒙面人,但見那羣蒙面人如狼似虎,披頭散髮,個個拿着鐵棒,見人有砸。
“乒乒乓……”
“啊啊啊……”
七名侍衛已經缺胳膊少腿,倒在雨水中嗚呼哀號。
雙方混戰。
胡作爲兄弟想甩飛刀,卻又不敢,怕傷着王府侍衛。
廣開言手舞鐵柺掃向一個身材不高、渾身肥圓的蒙面漢子。
“找死?丐幫今日要打狗除害……”肥圓蒙面人,以硬碰硬,豎棒攔擋。
“當……”
柺棒相交,廣開言只感虎口裂痛,竟拿不住柺杖,急躍開來。
卻被另一瘦長得如竹竿一樣的蒙面人探抓起,舉起他朝胡非爲扔去。
“廣大人……砰……”
胡非爲急伸手去接。
豈料那蒙面人功力頗爲兇猛,加上廣開言身體重量一起撞擊而來,胡非爲接不住,反被廣開言壓倒在地。
胡非爲當即腰骨摔斷,痛得“哎呀哎喲”大叫起來。
胡作爲想上前去救,屋頂上又附衝下兩名蒙面人,均是手持雙棒,對着胡作爲一通橫掃狠砸,逼得他不能靠近相救。
那肥圓蒙面人縱身躍起,雙膝蓋擊向廣開言腹部。
廣開言見來勢兇猛,急從胡非爲身上潘滾下來。
肥圓蒙面人雙膝蓋擊在胡非爲腹部上。
“啊……”
胡非爲仰天噴起一股血柱,五臟六腑皆碎,冒着傾盆大雨去見閻羅王了。
“兄弟……”胡作爲兩天死了兩個弟弟,縱然是爛徒一個,也禁不住悲痛欲絕。
“不交出小淫魔,每天就殺王府十人。”那羣蒙面人扔下一句冷森森的話,在雨水中消失了身影。
“封城,快挨門逐戶搜……”福王待蒙面人走了之後,從中堂出來,聲嘶力竭地朝剛回來稟報的王紹禹大叫。
“還不快去……”王紹禹這兩天真是受盡了氣,只好把氣發泄在副總兵王法理身上。
“是,王爺……總兵大人……”王法理戰戰兢兢地領人走了。
“姓石的走了沒有?”福王望着遍地狼藉和那數名缺胳膊少腿的侍衛,氣急敗壞地又問王紹禹。
“回王爺,姓石的說是代表皇上到洛陽籌銀,籌不到銀餉決不會走,他還對微臣說,當年在遼東金兵千萬軍尚且攔不住他,勸微臣別拿雞蛋碰石頭。”王紹禹心頭氣苦,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將朱祥原話轉告福王。
他怕福王怪罪,沒敢提沒見着石劍。
“反了?他……奶孃的……”福王聞言,暴跳如雷,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爺,姓石的在蜀川曾遭江湖中人多番行刺,他到哪裡都會惹來江湖中人。現今那些江湖中人以爲姓石的在王府裡,微臣以爲……不如……撥點銀餉給他,早點打發他走?”王贏昌提出了建議,又怕福王怪罪,戰戰兢兢,結結巴巴。
“叫姓石的狗賊來見本王……”福王氣呼呼又朝王紹禹大吼了一聲。
“是……”王紹禹心頭氣苦,差點掉淚,急忙又跑去請石劍。
狂風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雨停了。
天空拉下了幕布,滿城亮起了燈籠。
無數的星星,高懸在天空中,象無數盞盞亮晶晶的燈。
“微臣參見王爺。”石劍這回見王紹禹了,也隨他來到了王府,躬身拱手向福王行禮。
“石劍,你好大膽,見了王爺還不跪?跪下!”王贏昌朝他大喝一聲。
“你算什麼東西?啊?本官代表皇上到洛陽籌銀,何須跪誰?”石劍冷冷地道,大聲斥責王贏昌。
“好了,姓石的,你籌了多少銀餉?還缺多少銀子?”福王實在不想見石劍,只想早點打發他走,倒也不在乎禮節了。
王贏昌訕訕退後。
胡作爲血紅着雙眼望着石劍。
可他也有自知之明:一是打不過石劍,二是石劍是福王召見的。他還能咋樣?
“回王爺,微臣奉吾皇之命,首期爲遼東將士籌銀二十萬兩,並得沐王爺相助,由小公爺親自領兵護送至遼東。風大人派人送來書信,稱需購置紅衣大炮九門,以應對兇悍無比的金兵,加上城防維修,今年尚缺銀餉六十萬兩。”石劍躬身回話,有理有據。
“你想本王資助你多少銀餉?”福王聽他擡出朱由校,又聽他提到沐激流捐贈銀餉之事,想想自己與沐激流同爲王爺,人家捐贈銀餉,自己不捐贈也不行。
他便沒再發火,語氣緩和了很多。
“回王爺,不是微臣缺銀餉。微臣是替朱家天下籌銀餉,是替爲大明江山浴血奮戰的遼東將士籌銀餉。王爺富可敵國,微臣想請王爺捐助六十萬兩,爲大明各省府州示效。”石劍朝他拱拱手,有理有節,還來個獅子大開口。
他任地方官以來,雖從不向戶部要銀子,但他曾在戶部任過職,知道向上要銀報多批少。
他料定自己的報給福王的數據肯定大打折扣。
“你……”嗜財如命的福王聞得石劍報的數額這麼大,當即氣得豬臉通紅。
王紹禹本是兩頭受氣,對石劍有些偏見有些氣惱的。
此時,他見石劍玉樹臨風,英挺帥氣,又聽他出言不俗,不由暗暗歎服此人果然了不起,難怪他年紀不過弱冠之年就做到了從二品。
“算了,給你二十萬兩,你今夜就領兵押銀離城。”福王雖然嗜財如命,但石劍的話也實在太有衝擊力了,便大打折扣。
他又讓石劍連夜離城,生怕再有江湖中人到王府滋事。
“謝王爺,微臣連夜出城。”石劍向福王躬身道謝,隨即隨王贏昌到王府金庫提銀子去了。
“石將軍真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啊!這樣玩一下福王,就弄到二十萬兩了。高明!高招!”潛伏在王府屋檐裡的金六福,暗贊石劍料事如神。
他趁福王氣呼轉身、在衆侍衛擁簇下去後堂之際,飛身而出,沿屋頂縱躍,前往“寶珠”客棧告訴馬德輝領兵接銀去了。
石劍下一步又去哪裡籌銀?胡作爲死了兩個親弟,是否就此善罷甘休?石劍這一批銀餉又如何押往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