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山色,荷花飄香。
時近黃昏,還有二男一女呆在西湖邊,觀景沉思,各懷心事。
他們便是呂梁、廖永世和嶽鳳。
“白衣、金扇、年紀都一樣?怎麼現身江湖的都是武木畫像上的石劍?難道世上只有一個石劍?”呂梁還在喋喋不休地與廖永世爭論石劍的事情。
“呂兄,就算世上只有一個石劍,就算石劍便是小石頭,那又如何?他不僅救了羅中寶,還贈黃驃馬,寧願自己步行走路。你做得到嗎?”廖永世勸他不要再提石劍的事情了。
他確想借石劍之事揚名立萬,但在嶽鳳跟前,他再不敢胡說八道。他喜歡嶽鳳,也怕嶽鳳。
呂梁登時語塞。
“他是否安全到京?他是否如意入讀國子監?他是否會想起我?他是否就是我家收養的那個小石頭?兄長能否成爲國子監的武生?”嶽鳳一直沉默不語。
她心裡總是平靜不下來,總有一份牽掛。
石劍的影子留在她心裡,總是在腦海中飄散來蕩去。
她初時與呂梁是聊得來,並不是心中喜歡他,現在被他終日跟着纏着,心頭無比煩躁。
呂梁偏偏不識時務,總是與廖永世爭論石劍呀、小石頭呀,讓她心頭更煩。
“嶽姑娘……嶽姑娘……”便在此時,劉府的老管家劉漢乘馬車而來,下車氣喘吁吁,遠遠高叫。
“大叔,何事?瞧你滿頭大汗的。”廖永世討好地迎上前去。
“唉!嶽公子入京後不如意,樑來興的舉薦信不頂用,他現回來了,和金少俠加入了荊湖夷陵洪興鏢局,要自謀生活,希望能闖出一些名堂來。”劉漢抹拭額頭上的汗水,有些沮喪地把嶽森的信遞給嶽鳳。
“那……那石公子呢?嶽兄可在京城見過他?”廖永世聞得好友不如意,大出意料。
“從嶽公子的信中看出,嶽公子僅在國子監大門前見過石公子一面,那天石公子匆匆送了一隻元寶給嶽公子,便被一羣官員擁着接走了。唉!怎麼同一封舉薦信,同一個府衙的印章,石公子可以入讀國子監,而嶽公子卻不行呢?”劉漢連連嘆氣,甚是爲自己未來的小姑爺擔心。
“樑來興弄虛作假?沒推薦嶽兄呀?”廖永世心頭起疑。
“怎麼會呢?兩封公函都是劉老爺起草的,也是劉老爺膳印的。唉!嶽公子竟淪落到鏢局當小鏢師,行走江湖,那多兇險呀,夫人和大小姐聽了,擔心死了,大小姐還在哭呢。”劉漢頓足捶胸地道。
“大哥,你怎那麼傻?難道你沒入讀國子監,家人會嫌棄你嗎?你要是在江湖上有個三長兩短,讓家人如何活呀?嗚……”嶽鳳耳聽他們議論,眼看書信,忽然哭出聲來。
“嶽姑娘……”
“小辣椒……”
呂梁和廖永世急忙勸慰,卻欲言還止,不知如何說起。
“大叔,我娘想回洪興鏢局看看師父、師母,所以,鳳兒現去接孃親,去夷陵一趟。”嶽鳳收起眼淚,委婉道聲,便鑽入劉漢的馬車,策馬就走。
“嶽姑娘……”廖永世和呂梁急奔躍上車,相伴而行。
劉漢則搖搖頭,一路嘆氣,步行回府了。
嶽鳳回到嘉興,接來騰大娘,日夜兼程,僅月餘便到了夷陵洪興鏢局,剛好嶽森、金三角與陸海庭他們押鏢回來。
洪啓其、楊櫻花滿門見騰大娘母女回來了,甚是興奮。
“妹妹,你變嫩了。”楊櫻花拉着騰大娘的手,又拍又贊。
“姐姐,你這不是笑話妹妹嗎?”騰大娘又歡喜又謙虛。
岳氏兄妹相見,喜不自勝。
陸海庭等師兄弟久不見嶽鳳,更是圍着她團團轉。
宴席之後,衆人到大廳喝茶,話題又引到了石劍身上。
“那小子有的是銀子,當然能入讀國子監了。咱兄弟比那小子先到,將公函送給了祭酒許禮,許禮說今年沒招貢生,讓咱們明年參考,還要從縣、府學開始唸書,然後才由當地選送,就這樣把咱們打發了。”金三角憤憤不平地道。
“算了,師兄,這不也挺好的嘛。咱在江湖上行走,多自在。”嶽森本沒想做什麼武生,不當一回事,不過臉子上有些過不去。
“那……那小子……好嗎?”嶽鳳顫聲問起石劍。
“好!他當然好了。聽說他到京後第三天就入讀國子監了,據說皇宮還派人來接他,祭酒大人,還有禮部的什麼……什麼魏大人他們圍着他轉。娘稀屁,真見鬼了!”金三角語無倫次,連自己都鬧糊塗了,連連長嘆。
“什麼?皇宮派人來接他?那麼多官員圍着他轉?難道他真是皇室宗親?”廖永世聽得目瞪口呆。
“難道他背心上的龍圖真是他身份的象徵?”呂梁瞠目結舌,想得腦袋都大了。
“他本來就不是小石頭嘛!是你們這些無聊的人強加一個罪名給他的。”嶽鳳心情不好,憤憤地對呂梁咆哮了一句。
呂梁鬧了一個滿臉通紅。
“爽!”廖永世暗暗得意。
“鳳妹……”嶽森連忙喝阻。
“什麼?小石頭還活着?”騰大娘一怔,手中茶壺把捏不住,“砰”地一聲掉落地上。
“娘,女兒也不敢確認……”嶽鳳搖了搖頭,便把在臨安遇見石劍的事情告訴了騰大娘。
“小石頭當初連令尊令堂都分不清,不知女人爲何物?他認識的幾個字還是鳳兒教他的。看來,那個石劍呀,肯定不是娘收養的那個小石頭。”騰大娘聞言,沉重地嘆了口氣。
“妹妹,你從江南老遠而來,一定很累了,回房歇歇吧。”楊櫻花怕“小石頭”三字的晦氣沾染到洪興鏢局,連忙推着騰大娘回房,委婉制止一羣少男少女爭論石劍的事情。
“師妹,你難得回夷陵,咱弟兄幾個陪你四處逛逛。這幾年,夷陵來了個好官、清官,很賣力地清理城池,夷陵變漂亮了。”陸海庭機靈應變,轉身嶽鳳,移開話題。
洪啓其讚許地望了陸海庭一眼。
“師妹,你真疼你嶽兄。”成了纔看師父眼神對陸海庭全是讚許,也想表現一下,跟着把話題移開。
“那當然,都是同一個爹。而且,娘也想回鏢局看看大夥。”嶽鳳聞言而笑。
她脣紅齒白,梨窩綻放,妙目彎月,甚是燦爛。
呂梁看得如癡如醉。
他能否追到嶽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