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禁忌的話題

城門的裡頭,婷婷的站着一個出塵的女子,眉角含笑,嘴角上翹,正是喜逢故人的歡喜表情。

分列城門動兩側的諸地府守衛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一窩蜂擁了上去圍着米米七嘴八舌吱吱喳喳個不停,哪還有半分莊嚴。

領頭的守衛也沒去阻止,不說別人怎麼着,親見米米大人蒞臨,他自個也是激動萬分、情難自己呢。好歹記個自己是個領頭的,不能太過唐突,只好站個原地不動,眼神卻早已飄到米米站立之處。

十八層地獄差不多算是地府的邊塞所在,捍衛邊疆雖然無限光榮,可遠離了地府的繁華所在、政治中心,實在算不上什麼好差使。

如今,地府之中的二號人物親到現場,讓一干守衛們怎麼能不激動萬分?更何況,米米的身份不止於此……

場面有些亂,還是瞬間發生的,以至於嶽遵迴應米米招呼的話被直接埋沒在人聲鼎沸之中。這會正一臉納悶的向冷月詢問這是爲何,可是小丫頭並不理她,繼續轉過頭去欣賞風景。呃!巍峨的背陰山啊,上頭粗來下頭細,有朝一日倒過來……

米米微笑着跟一個個守衛招呼着,模樣分外親切,語氣十分溫柔,雖與她渾身散發着的出塵氣質嚴重相悖,可給人的感覺仍然十分和諧。

熱烈的氣氛好一會才自然散去。可嶽遵爲何感覺大家看向他的眼光都是怪怪的呢……

等守衛們分別站回原來的位置之後,嶽遵才扯着不大情願的冷月丫頭,走向米米。

“他們見了你怎麼反應這麼強烈?”嶽遵在米米麪前站定之後,往兩側瞟了兩眼,狐疑地問道。

米米原本微微笑着的神情瞬間一滯,她還真沒想到嶽遵第一句話居然會問這個,太八卦了點吧……

照說,不該出現在地府的人出現在了地府,並且找上自己,首先應該在意的不應該是這個吧?

“咦,嶽遵,你身邊的小女孩是誰?”米米也說話了,不過是典型的答非所問。早先有人向她彙報中就有提到來者兩人,一個自稱嶽遵,一個怪異的小女孩,米米就留心上了。

剛纔現身之時,立即被一堆守衛給圍住,擋了視線,所以也沒有看到冷月。這會嶽遵拉着冷月走到了她的面前,倒是瞧了個仔細。

一見之下,感覺這小女孩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可是米米完全可以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心下詫異,運起天賦能力探察究竟,卻發現並沒有自己想要得到的結果。

心中大奇之下,也顧不上回答嶽遵的問題了,直接向嶽遵詢問冷月是什麼人。

對於這個問題,嶽遵自然心知肚明。可是不能說啊!天曉得米米得悉冷月的真實身份之後,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相比較之下,嶽遵自然更親近冷月的。

正想打着哈哈,隨便敷衍了幾句,卻又看道米米略帶驚奇的指着自己,問道:“咦,嶽遵,你是什麼時侯過了靈動階段的?這麼說來,你現在已經覺醒成爲真正的戰靈了?”

“嗯……”被米米這麼一問,嶽遵又想起背陰山上的戰鬥,在一剎那間,腦海中涌出前任戰靈的記憶,商紫依……

嶽遵的臉色立即陰沉下去,顯出幾分哀傷和悲痛。

米米見到嶽遵的變化,沒來由感覺心中一顫,一種莫名的惆悵在心中升起。曾幾何時,她也曾品嚐過類似的滋味……

米米並沒有運用自己的天賦能力來探知嶽遵爲何如此,因爲那份被她深埋心底的女兒家心思,使她一直對他的繼承人保持着最大程度的敬意。但是憑着女人的直覺,依然能夠感受嶽遵此時的心情。

“嶽遵哥哥,我們不能老站在這兒吧?趕時間呢。”冷月察覺氣氛不對,機靈的出聲轉移了嶽遵的注意力。

同時,米米也被冷月所提醒,從失神狀態中走了出來。

“兩位跟我走吧,我們邊走邊說怎麼樣?”米米提議道。

跟在米米身後,進了城。嶽遵發現自己見到的地府,跟印像中的完全不一樣。眼前就是世間老少皆知的十八層地獄嘛?整潔的街面,林立的樓宇,駱驛不絕的車流,勿勿而過的人們。

這一切,完全顛覆了嶽遵心目中的初始形象。呃,貌似在這生活還是挺不錯的樣子。

“嶽遵哥哥,這座城,在地府中人們通常稱之爲地獄城。你現在看到的只是城市地面上的景象,所以會覺得有很大的反差。其實地獄城的地面空間只佔了城市的一小部分,地獄城的主體埋在地下呢,那纔是真正的十八層地獄。”

發現嶽遵心中疑問,冷月主動給嶽遵解釋道。冷月這番話,又引起了米米的注意。雖然,這事情,在地府之中並不算什麼秘密。可是這小女孩是怎麼知道的?

米米雖然不能探知冷月的底細,可是生魂死魄還是能一眼看出來的。這小女孩很明顯陽壽未盡,只是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而誤入地府,照說不該這麼清楚地府中的事情的啊。

“小妹妹,能告訴姐姐,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嘛?”米米決定單刀直入,直接相問。

哪曉得,冷月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扭過頭去,欣賞起路邊的風景了……

米米見此情狀,眉頭一皺。“這小女孩不簡單!”

不過米米也不想過份計較。畢竟,這小女孩明顯是嶽遵的朋友。能跟戰靈走在一塊的人,有點特殊也是可以理解的。

米米領着嶽遵他們,來到了一個火車站。期間,嶽遵將自己在戰靈傳承之地的經歷,如實告訴了米米,只是未曾提及冷月一事。只說,最後迷失在了傳承之地中的煉魂陣裡,然後不知道爲什麼醒來後就發現自己成了魂體,並且身處陰間。

至於於冷月。嶽遵說是在背陰山上偶遇的。幫了他很大忙,並且也是跟他一樣,魂魄莫名其妙的出現背陰山上。兩人這會都急着從回魂路上返回人間。

米米聽到嶽遵如此說辭,心中自然不會盡信。不過也不打算揭穿,畢竟每個人都應該擁有自己的秘密,人家既然不願說,自己何必強求。

只是,還陽一事,在地府從來都是一件大事。自己雖然在地府中人心目中,地位僅在地藏之下。但是送兩魂還陽,滋事體大,不能擅決。還得帶他們見過地藏之後,再由地藏大人來決斷。

將其中的因由告訴兩人之後,嶽遵也只能無奈答應。若非擔心冷月的身體會不會出了什麼岔子,能夠見到傳說中的地藏王菩薩,嶽遵自然是非常樂意的。

於是,米米就帶着兩人,來到了地府高鐵地獄站。到了此處,嶽遵未免一陣感嘆。不想,這年頭,非但人間科技發展迅速,人民生活水平提升,公共基礎設施完善。就連地府之中,也是如此啊,並且看起來遠比人間要更先進一點……

早先曾聽張天賜描述過地府之中的景象。可那畢竟只是聽人家說,遠不如親身所見來得生動呢。

上了車後,三人並排而坐。高速列車一聲長鳴後開始啓動。閒着也是閒着,嶽遵也就跟米米閒聊起來。聊着聊着,突然想起,自己這一路走來,並無發現傳說中的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判官城隍之類的人物。於是就向米米提出了這個問題。

米米看了嶽遵一眼,淡淡地答道:“嶽遵,你問的這個問題,在地府之中是個禁忌話題,以後千萬不要再問了。不過,其實你是知道答案的。”

嶽遵聽了米米的回答,頓時就迷糊了。不願告訴自己事情的真相也就算了,說什麼自己應該知道答案這也太扯了一點吧?吃飽了撐着,纔會明知故問啊。

冷月看出來嶽遵的納悶,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胳膊,將嘴巴湊到嶽遵耳邊,小聲的說道:“嶽遵哥哥,她並沒有胡說,你確實應該知道答案的。你現在擁有歷代戰靈的全部記憶,近千年來天地間發生的大事,應該很少有你不知道的。”

聽了冷月的解釋,嶽遵這才恍然大悟。可是,馬上他的一張臉又跨了下來了。因爲他試着調動那些記憶來找到答案,結果發現這個真的好有難度啊……

就像唸書那會遇到考試時。很多時侯,題目看過了,答案也應該是知道的,可是因爲記住的答案太多,反而忘了哪個答案纔是對這道題的。

一個人,擁有幾十個人的記憶。一下子想要運用自如,還真不是那麼簡單啊!嶽遵回憶了一會,果斷暫時放棄了努力。還是等有空時,整理一下腦中的記憶之後,再尋求個究竟吧。

也許,直接問冷月也是個好主意。可現在不是時侯,嶽遵可不想因爲自己的求知慾而讓米米發現冷月的異狀,生出什麼事來。

由於想不到什麼新的話題,接下去的時間屬於沉默。趁這當兒,嶽遵開始觀察起窗外的景象。畢竟,自己將來也要來這裡的,事前熟悉一下環境總不會有錯吧。

這時的嶽遵,並沒有在記憶中查覺,歷代戰靈死後無一進入地府這個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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