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遵、冷月並肩而行,過了護城河之上的石橋,徑直向城門走去。不想剛至門口,便被分立城門洞左右的地府守衛給攔下。
一個制服肩章上比其他守衛多了一條槓,貌似是這隊守衛之中領頭的走出了隊列,利索的向嶽遵他們敬了一個禮,正色道:“請出示你們的通行證件,謝謝合作。”
嶽遵見此,看向冷月,臉現猶豫之色。長這麼大還真沒幹過扯關係、走偏門的事,雖然一早說好,扯起米米的招牌來過這一關,可事到臨頭,發現自己還是很不習慣啊。只好將求助的眼神丟像冷月。
哪曾想,冷月見他如此表現,俏嘴一呶,小腦袋轉向一邊,隨着轉頭動作,揚起滿頭銀絲。擺出一副我看風景請勿打擾的表情。
那領頭的守衛,看到嶽遵這般反應,心中起了疑心。要知道,十八重地府之後就是背陰山,背陰山上的邪靈惡魂出於各種目的而來此處,想矇混過關的事時有發生。於是心中戒備之意大起,將手伸到背後,做了一個隱蔽的手式,告訴其他守衛,加強警備,以防意外。
此時的嶽遵,“戰靈”覺醒後靈覺大爲增強,領頭守衛的這點小動作雖然看不到,可也無法瞞過他的靈覺感應。見領頭守衛似乎起了疑心,怕誤會進一會加深,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連緊開口解釋。
“這位大哥,說實話,我們並不是陰間的人。也沒有你說的通行證,不過我認識一個叫米米的姑娘,你能不能幫我代爲傳達一下,就說一個叫嶽遵的人找他?”
結果,守衛們的反應大出嶽遵的意料。
原本一臉莊重嚴肅的守衛們,一聽嶽遵提及米米,並自稱與她相熟,瞬間炸了窩似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什麼,他竟然說認得米米大人,你信嘛?反正我是不會相信的。”
“呃,我認爲,他的腦袋被城門夾壞了吧,哈哈哈!”
“他要是能認得米米,我都要跟地藏大人稱兄道弟了,你們說是不是啊?呵呵呵……”
“不管怎麼樣,這是幾百年來,最有創意的入城藉口了,要記下來,記下來……”
“小子,忽悠吧,你就繼續忽悠吧……”
“肅靜!你看你們這像什麼樣子?要時刻謹記,你們穿着這身制服一天,就一天代表着地府的形象!都給我住嘴,站好!”領導畢竟是領導,轉身一通訓斥,所有守衛瞬間恢復成原先的莊重、嚴肅模樣。
“對不起,沒有通行證,我不能放你們進去。這是地府的規定,跟你認識誰無關。”領頭守衛再次向嶽遵敬了個禮,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這……這……”嶽遵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說詞。要說這些守衛態度差點,大不了一怒之下,硬闖進去。可是雖然一干守衛剛纔冷嘲熱諷了幾句,但是並未流露出啥子惡意,更何況那個領頭的,言辭舉止表現的讓他無可挑剔。
再說,硬闖一策,非到萬不得已也不能輕易行之。雖說史上曾有孫大聖硬闖地府後還能大鬧一場。可是據小道消息,那並不是真的地府怕了他,而是早跟他背後的勢力達成了協議,只是不足爲外人道罷了。
嶽遵自認比之孫大聖,好比米粒光華與皓月之輝的區別。無法可想之下,只好又轉過頭去,將求助的目光,可憐兮兮的投向冷月。呃,一個大人衆目睽睽之下,一而再地求助於一個小女生,確實挺讓嶽遵感覺尷尬的。
原以爲,冷月又會耍小性子,非得自己好生告求才會幫自己出出主意。哪想,這次冷月總算沒繼續跟他彆扭。一收到嶽遵的目光立即挺直了那瘦小的身板,昂首挺胸走到嶽遵的身前,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直視那領頭守衛的又眼。
不知爲何,面對這貌似人畜無傷的銀髮小女生,跟她那冷冷的眼神甫一接觸,領頭守衛就感到一陣心虛,彷彿自己的一切都被人看穿似的怪異感覺升起。過了一會,才醒過神來,正待開口說話,那小女孩卻搶先開口啊,聲音清麗冷淡。
“張大牛。生前爲華國京城燕山分局刑偵大隊長。公元2001年因公犧牲。因其在最後一次執行任務中,誤傷兩條人命,故而死後被地府法院判處爲地府無償服役一百年方可轉世投胎。”
冷月無頭無腦的突然冒出以上幾句說辭,說完後仍自昂着頭,直直的盯着念頭守衛的雙眼,不再出聲。
那領頭的守衛,這一刻卻彷彿見了鬼似的遲疑萬分!這丫頭怎麼會知道我生前的名字?要知道,來了陰間之後,自己可是從未對人提起過自己生前的名字啊!因此,除了地府的管理層之外,沒理由還有外人知道的。
更何況,這小丫頭,並不像僅僅知道自己的名字那麼簡單。好像,自己身前身後的一切,都被她瞭如指掌。沒有任何理由,反正自己的心中就是有這種感覺。
對了,他們說跟米米大人相識。曾聽聞,天上地下,只要米米大人想知道的事,沒有能夠瞞過她的。難道,先前那個男人並沒有說謊?他真的認識米米大人,而這小丫頭跟米米大人頗有淵源?
一想到這一節,那領頭的守衛流露出恭敬之色。又向冷月敬了個禮,開口說道:“請兩位在此稍等。我的職權,並不足讓我直接聯繫上米米大人,但我會將兩位到來之事向我的上級彙報,請上級來決定。”
領頭的這話一出,其他守衛盡皆流露驚疑之色,不明白向來克勤克儉,堅持原則的隊長今天這是怎麼了。只有少數幾個聽清了剛纔對話內容,而腦子又比較靈活的守衛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敢相信的看向冷月這丫頭。
倒是嶽遵,從頭到尾目睹這轉機的出現,卻仍然一頭霧水。之前冷月說出那領頭的身份這事,他並不會奇怪。因爲他早知冷月這丫頭是三生石靈轉世,窺人魂魄之中三生記憶的能力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本能,沒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在冷月說出領頭的身份之後,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這時侯卻不好直言相詢,只好將疑問藏在心裡,等之後有機會再向冷月問個明白吧。
只見,領頭守衛轉身走入城門洞深處,掏出一個類似對講機的物事,撥了號之後,開始了彙報。通話過程中還不時的將那眼神偷往這邊看來,應該是想觀察嶽遵兩人的具體特徵,並報告給上級吧。
嶽遵並沒有運用靈覺偷聽他說了些什麼。因爲嶽遵對冷月有信心,既然她出面了,想來事情解決起來將會一番風順。那自己實在沒必要再偷聽別人通話了,畢竟也要尊重一下地府的權威嘛。好歹,自己將來也是要來這裡混的……
沒多久,通話結束。那領頭守衛走了過來,再次要求嶽遵他們耐心等侯,在得到嶽遵肯定的答覆之後,重新歸隊,履行起他的本職職責——守大門。
等待,總是讓人心焦的。更何況,時間寶貴啊!自己的身體,丟在空無一人的傳承之地內,倒還問題不大。可是冷月的身體可是在孤兒院裡。
人的魂魄離開身體之後,肉體的徵狀就跟死去無異。冷月離魂救下自己時雖是深夜,可是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長時間。要是天亮了被孤兒院的員工發現了冷月的異狀,還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呢!
當初,張天賜來了一趟地府,回去時,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然在運往殯儀館的路上,生生整出了一樁屍體神秘失蹤事件,當時他的舅舅還到神棍二叔的店裡求助呢。也不知道最後事情過去之後,張天賜是怎麼跟家人解釋的。
嶽遵雖急,卻也無可奈何。反觀冷月倒是非常淡定,恬靜地俏生生地立在城門之前,幾乎化爲一道亮麗的風景。
……
“嶽遵,好久不見啊!很高興又見到你呢……”
一個恍若不惹人間煙塵,清麗脫俗的女聲,在嶽遵心中的不耐煩正要達到極點時,在他的耳邊響起。
嶽遵循聲望去,來人正是幾次謀面的地府女子,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