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臨聖宮

雷安怔怔地看着蕭秋,吃驚地問道:“尊貴的四長老,您、你這是什麼意思?”

片刻之前,蕭秋的那一句問話讓他幾乎心喪欲死,他以爲自已的一生算是已經完結了,無盡的悔恨正象一萬隻老鼠似的噬咬着他的心。但是幸福來得太快,蕭秋的話讓他一下子不敢相信,猶如墜入了夢中。

“雷安祭禮。人類的吟遊詩人說過,傲慢是最大的原罪,但是我希望您可以明白,力量並不代表一切,源於擁有強大的力量之上的傲慢,是毀滅心靈與信念的根源。如果您由於力量的強大而渺視別人的尊嚴,那麼終歸有一天,您會被力量所操控,淪爲力量的奴隸,而不是力量的掌控者。”

蕭秋緩緩地道:“您的傲慢與不屑曾經讓我感到深深的受傷,從私人感情來說,我不希望再見到您。但是除了您的傲慢,我在您眼中看到的還有對於信念與正義的渴望,以及一顆在信念之路上永遠執着的心。所以作爲聖宮的長老,我不希望一個如此忠誠的戰士就此離開聖宮,從此迷失在心靈的迷途中。”

雷安臉上怔怔的表情消失了,他緩緩地對着蕭秋單膝跪下,肅容道:“尊貴的四長老,您的寬寵與仁慈讓雷安無地自容,以主神的名義,您的教誨,雷安從此將銘記於心!”

如果是在一天之前,蕭秋對雷安說出這樣的話,儘管道理是一樣的,但雷安最多隻會嗤之以鼻。可是現在,蕭秋說的話聽在雷安的耳中不啻於金玉良言。人就是這樣,同樣的道理,在不同身份的人口中說出來,份量卻是全然不同。雷安的心裡現在對於蕭秋除了感激,已經全然沒有了先前的輕視與不屑。

與弗瑞德等人不同,雷安作爲自小生活在聖宮之中的一員,對聖宮有着類似於宗教一般的狂熱信仰。別說是蕭秋所顯示的實力已讓他感到了衷心的折服。就算是蕭秋現在只是一個魔法學徒,他一旦坐上了聖宮長老之位,雷安對他的忠誠與尊敬同樣是毫無保留。象他這種對於聖宮近似於宗教膜拜一般、粹純的、沒有任何保留的忠誠。是弗瑞德與傑勒克斯這些人完全無法理解的。

看到了雷安的表情,蕭秋在心中暗暗的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爲什麼不再爲難雷安的原因,也正是雷安眼中的那一種沒有絲毫雜質的純淨,讓他明白了雷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蕭秋雖然沒有象雷安對聖宮那樣的感情。但是來自一個信息大爆炸時代的他,這眼光的毒辣比起格雷敦這位擔任了聖宮大老上千年的老怪物也是不遑多讓。

蕭秋很明白象雷安這樣的人對聖宮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說句難聽點的,雷安對聖宮就如同狗一般忠誠。自已身爲聖宮長老,那麼雷安對自已也一樣如狗一般的忠誠。同樣的。如果哪一天蕭秋不幸的走到了聖宮的對立面,那麼曾經對他忠誠無比的雷安在咬斷他的喉嚨的時候,也一樣會沒有任何的猶豫。

“起來吧!雷安祭祀。”蕭秋擡了擡手,淡淡地道:“只要您拋棄所不必要的狂妄和傲慢,一切都已經是過去的事,請不必再爲曾經的錯誤負疚,我們每一個人都會犯錯的。”

“是,多謝四長老的教誨。”

雷安眼裡閃過感激的光芒。單膝跪在地上。又重重的彎腰示意,這才緩緩地站了起來,恭謹地向後退去,退入到了人羣的之中。

格雷敦悄悄的瞄了一眼蕭秋,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這位領主大人乍一看來行事簡單粗暴,似乎象是一個莽漢。其實也是一位心思慎密的人才啊!只是這麼片刻的功夫,這長老的樣子就有模有樣。看來卡里阿里克斯的眼光並不差。反而是聖宮似乎是有點兒看輕了這些好象脫離了塵世的巨龍一族了。

格雷敦清了清嗓子,看了蕭秋身後的佇立着的尤特比布斯等人。說道:“那麼,現在這件事情麼算是有了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了。四長老,按照我們聖宮的規矩,如果沒有擁有聖宮的身份,在今天之後,您的追隨者們是不能隨便進出聖宮的。或者您可以考慮一下,賜給您的追隨者們聖宮執行者的身份。但是有一點,您必需要對他們的品格負責,除了不能將身爲聖宮中的身份隨便泄露之外,還不能以這個身份在世俗界之中攫取私人的權利。除此之外,作爲您個人的追隨者,他們是不會受到任何的約束的。”

蕭秋沉吟了一下,道:“以我個人的權利,就可以賜給他們聖宮執行者的身份麼?”

“原本是不能的,按聖宮的規矩,他們還是應該需要通過聖宮執行者的實力驗證。但是現在,我覺得這個步驟也可以省掉了,哈爾曼、瓦蘭廷,你們怎麼看呢?”

哈爾曼的目光從尤特比布斯的身上掃過,點頭道:“兩個聖之力第七重天,一個聖之力第八重天,另外的兩個是聖之力第九重天,以他們的實力,我覺得他們擔任聖宮執行者那是綽綽有餘了。”

瓦蘭廷也微微一笑道:“是的,我同意哈爾曼長老的意見。只需四長老認爲他們的品格沒有問題,那麼在這裡的實力驗證結束之後,他們五位就可以到聖宮的執行殿領取他們的身份標識。”

蕭秋指了指尤特比布斯,笑道:“這一位是來自喜萊山之巔尤特比布斯,他可是一位純血統的龍族,他也可以擔任聖宮執行者的職務麼?”

“如果他是您的追隨者,那麼這完全沒有問題。”格雷敦笑道:“事實上,我們巴不得巨龍族可以成爲我們聖宮中的強者,只是。。。這個您應該是明白麼,對麼,四長老?”

蕭秋微微的點了點頭,微笑道:“我明白的。不過既然追隨者可以的話,那麼這就沒有關係了,對麼?”

“那是自然。”格雷斯微微一笑。

顯然,龍族和聖宮雖然關係融洽,但是巨龍族終歸是夜風大陸明面之上最強的巔峰存在。有着巨龍族加入的聖宮,無論是力量或是號召力都會有相應的提升。只是作爲互相獨立的兩大勢力。聖宮在道義上卻是不得不恪守着和巨龍族之間的默契,現在有一頭七階的巨龍可以成爲聖宮的執行者,對於聖宮在世俗界強者之中的號召力的提升未免會產生巨大的作用。

當然蕭秋也不在乎。他和尤特比布斯都不是象雷安那樣對聖宮有着狂熱忠誠的極端份了。尤特比布斯別說是成爲聖宮執行者,就算是成爲聖宮長老,蕭秋也相信他首先還是會考慮他這個導師的利益。至於卡里阿路克斯,這位尊貴的巨龍族皇者自從讓尤特比布斯成爲他的追隨者的那一天開始。恐怕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對此,蕭秋倒不至於擔心卡里阿路克斯會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至於他們的品格麼?”蕭秋緩緩道:“尤特比布斯身旁的兩位是一個重視名譽甚於生命的正直劍客,另一個,卻是來自賽茲莫爾家族下屬一個附庸家族的強者,他們三人的品格完全沒有問題。”

“另外這兩位。一位叫做撒利亞斯,另外的一位名叫維克托,這兩位的名氣麼?在整個黑土荒原應該沒有比他們的名聲更響亮的人了,一般提到他們的名字,本地的強者們都非常的敬畏。”

“哦?”

三大長老面露喜色地望向了撒利亞斯與維克托。兩個黑土荒原最爲聲名赫赫的強者,以他們的實力,就算是不能成爲聖宮長老,恐怕成爲一個聖宮祭祀也沒有問題。這樣的兩個強者加入聖宮。聖宮的力量與號召力豈不是也同樣得到提升了麼?

旁邊四大家族的人打量着撒利亞斯和維克托。其中的一些人已經臉上微微變色了。他們家族的力量並不象聖宮一般超脫在世俗界之外,這兩個惡棍聲名狼藉,在場知道兩人惡名的人可不在少數。

撒利亞斯和維克托的臉也黑了,他們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混蛋主人會主動給他們說什麼好話。

果然,蕭秋接着便搖頭嘆息道:“因爲他們是黑土荒原最爲狠毒與陰險的傢伙,是黑土荒原最名聲再臭的惡棍!我不得不把他們帶在身邊。是擔心這兩個惡棍沒有了我的約束會到處作惡。其實要是按照我的想法,我狠不得把這兩個惡棍剮成碎片。可是他們都曾經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我饒過他們一條小命,我實在是不忍心下手啊!”

所有強者望向蕭秋的眼光之中頓時又多出了幾分敬畏。只是可憐他身後的兩個惡棍。在萬人矚目之下兩張臉都變成鍋底。尤特比布斯三人目不斜視,但是三人都在悄悄的往旁邊挪動腳步,以離這兩個惡棍遠一點。聖之力第九重天的強者,爲了活命而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也實在是太掉份了一點。

三大長老也愣住了。

“不過在這裡,他們的品格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蕭秋微微一笑,接着道:“因爲他們如果他們敢於違逆我的意願,做出有損聖宮的事情,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的。我現在只是擔心,以這兩個惡棍的名聲,如果成爲聖宮執行者,會不會影響聖宮的名譽?”

三大長老都微微的沉吟起來,過了片刻,格雷敦才道:“既然他們只是您的奴僕,而且您可以約束好他們,那麼我覺得這應該不是問題。我們聖宮承稟着維持這個世界不被邪惡所侵襲的信念,歷經萬年傳承,現在連最臭名彰著的兩個惡棍都因爲聖宮的感召而翩然醒悟,這不是一件好事麼?”

瓦蘭廷和哈爾曼對望了一眼,兩個的臉上都是露出了一絲微笑,道:“正是如此,大長老英明。”

蕭秋不由愕然。他原本也不指望着這兩個惡棍可以得到承認,卻沒有想到看似刻板之極的聖宮卻並不是如同想象中一般的不通情理。這個格雷敦大長老,竟然也是一位心思玲瓏的人物!

格雷敦微微一笑,道:“四長老,按聖宮的規矩,您是新晉的長老。所以這一次的實力驗證,您是不會參與評判的。既然如此,那麼請您隨我來,我要先帶您去一個地方。至於您的五位追隨者,稍後會有人引領他們前往聖宮的執行殿,按排他們的食宿等各類現瑣事。瓦蘭廷、哈爾曼。這一次的實力驗讓我全權授予你們兩位,這裡剩下的事情,就由你們來處理吧!”

“是!”

瓦蘭廷與哈爾曼都是微微的欠身示意。

格雷敦向蕭秋點頭示意。身影輕輕一閃,便即消失在遠方。

四周的聖宮強者和四大家族的人全部都躬身行禮,恭送格雷敦離去。蕭秋轉頭對着尤特比布斯等人叮囑了幾句,也跟着身形一閃。向着格雷敦追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飛掠,很快的便遠達百里之外。格雷敦已經全力飛掠,但是蕭秋始終不緩不急的跟在他身後數十米之地,顯得輕鬆異常之極,格雷敦默不作聲。一路飛掠,心中卻是震駭無比。他原本就有着考究一下蕭秋的實力的意思,但是得出的結果顯然是超出了他的預計。因爲看蕭秋的樣子,蕭秋就算是想超越到他的身前都不是難事,只是出於禮貌才落於他的身後而已。

兩人足足飛行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四周的呼嘯之聲越來越響,已經漸漸的接近了罡沙風暴的邊緣。這時,遠處的幾道原地佇立着的人影落進了兩人的眼中。

格雷敦徑直飛掠過去。在幾人的面前立下了身影。蕭秋的身影微微一晃。也跟着過去,落在格雷敦的身邊。立在原地的卻是四個聖宮祭祀裝扮的黑衣人,一見到格雷敦,全部恭敬的彎下了腰,恭聲道:“見過大長老!”

格雷敦微微點了點頭,對四人道:“這位是來自世俗界的強者。但是現在已經是我們聖宮的第四位長老。聖宮的執事殿稍後將會正式傳令下來。以後四長老進出聖宮,就如同我們三大長老一般。知道麼?”

“是。”四個聖宮祭祀驚異的看了一眼蕭秋,旋即恭謹的恭身行禮。齊聲道:“見過四長老。”

蕭秋微微點頭,一絲魂識掠過,發現這四個聖宮祭祀都是聖之力第九重天的境界,心中不由得暗自駭異。他眉頭輕輕一揚,未及出聲,格雷敦已經微微示意,邁步從四人的身旁走過。

蕭秋跟着走了進去,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一直佇立在這裡的四位聖宮祭祀,卻是守護着一座小型的魔法傳送陣。

兩人在傳送陣之中站定,格雷敦一揮手發出一道魔法擊在傳送陣的中心處,一陣魔法光芒閃過,兩人原地消失了。

片刻之後,眼前的魔法光芒漸漸消失,蕭秋擡眼一看,卻發現來到了一座被削平了的、足足有數百丈方圓的峰頂之上。這峰頂四周同樣佇立着四個聖宮祭祀,蕭秋的魂識一掃之下,發現這四個聖宮祭祀竟然又是聖之力第九重天的巔峰境界。

蕭秋的眉頭輕輕的一跳,自已先前見到三大長老身後的數百聖域強者,那時候已經對聖宮的力量感到意外。這時候他才知道聖宮的力量還不至於此,僅僅是看守着兩個傳送陣,竟然就有着八個聖之力第九重天的強者。

四人一見格雷敦和蕭秋出現,全部如同先前見到的四個聖宮祭祀一般,齊齊的躬身行禮。

似是知道了蕭秋心中的訝異,格雷敦微微一笑,道:“聖宮與外界是完全隔絕的,這兩個魔法傳送陣就是聖宮與外界聯繫的唯一通道。是以雖然一般不會有聖宮之外的強者有可能通過這兩個傳送陣,但是無論什麼時候,這兩個傳送陣都是有人在守護的。”

“當然了,聖宮也同樣有着其他隱蔽的離開聖宮的渠道,只是這些隱秘的傳送陣也只有聖宮長老才能掌握並啓動,稍後您自然也會明白。”

蕭秋微微的點頭。就在格雷敦說着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四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全部都是連綿的起伏的羣峰,只是這些山峰全部都比兩人的站立之外矮下了一頭。腳下的峰頂也不知道離地面有多高,從他站立的地方往下面看去,以他的目力,竟然只是看到一片雲霧繚繞。

在兩人站立的峰頂前面數裡之地,卻有着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堡的四周有着一陣陣微弱的魔法波動,隱約的可以看到有零星的人影在城堡的圍牆之後往來巡邏。

一指遠處的城堡,格雷敦微微一笑,道:“四長老,這裡就是我們聖宮的核心所在。在這方圓數千裡的山峰之中,起碼有上萬人的聖宮強者在各處修煉。”

“上萬人?”蕭秋這時才真的吃了一驚。上萬人的強者,這一刻,蕭秋忽然有點兒明白聖宮爲什麼會存在那一個不合理的“禁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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