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見到的那個姓李的婆子碎碎念着“歲歲平安”,一邊把讓小丫鬟們把碎杯子收拾了,才快步跟上氣呼呼離席的唐氏。
蕭忘歸深深看了一眼葉夕,確定她無事,才微微衝她笑了笑,跟了唐氏去。
葉夕回了蕭忘歸一個笑容,看着這剛纔還熱鬧的花廳,瞬間只剩下她和蕙蘭,覺得好笑,看來又是那蕭少康的問題了。還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不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的心緒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把果兒從袖筒裡放出來,一起吃茶吃果子看夜景,吃得累了,就吩咐蕙蘭把乾果零嘴什麼的兜回去了一些。
蕙蘭嘴角抽了抽,這葉姑娘也是多少年難得一見的妙人,遇到這個的事情,居然跟沒事兒人似的,真是令人心生佩服。她暗暗下定決心,要向葉夕學習,以後遇事也要這般冷靜淡定纔好。
很晚了,果兒早就睡着了,蕙蘭已經睡了。葉夕閒來無事。想着今晚,定是那魔雲山的暗衛相助的。她看看周圍,聲音輕緩而清晰地說道:“多謝你們相助,明日就是元日了,害的你們也無法在魔雲山過年。我就爲你們做些烤肉吧,想來你們也喜歡吃。”話音落下,周圍並沒有迴應。
葉夕想了想,人家怕是不好出面,又說道:“若是同意,就扔給石子給我。”
葉夕停了幾息,桌子上出現掉了一個小石子。葉夕的嘴角微微一翹,也就安心在燈下看書了。看了一會兒,手裡的線裝書在溫暖的燈光下,字跡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葉夕再一定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到了隨身空間裡。空間里居然又擴大了一些,也有了後院,而且那後院已經有些模樣了,有十幾米見方了。院子裡的東西也都十分清晰明瞭。石桌石凳是早就看到的,此外還有幾簇黃白相間的花兒競相開放,花兒雖然不大,只如酒盅般大小,但是勝在精緻漂亮,飄散着一股極其濃郁的香氣,葉夕從來沒有聞過,只覺得這花香雖然濃郁,但是並不討人厭,相反還透着一股雍容和暖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在牆角是一株樹木。葉子油亮油亮的,橢圓形,卻是烏黑的顏色,這是葉夕從未見過的顏色。樹皮十分光滑,葉夕輕輕摸了摸,質地十分堅硬,用指甲根本掐不出印子來。真是一株奇怪的樹!
葉夕下意識地擡頭看看天空,居然有幾分清明瞭,透着藍色。難道這裡的天空也是藍色的?也會有太陽月亮嗎?
再看看樹下,居然是那重明鳥的蛋,怎麼會在這裡?不是之前放在屋子裡了嗎?
葉夕輕輕摸了摸那鳥蛋,鳥蛋居然動了動。葉夕十分欣喜,又要摸一摸。忽得手不見了,她一驚,忽然醒了。才發現,自己剛纔是做了個夢,手中還是之前那頁書。
葉夕覺得這夢十分真實,難道是自己太想恢復修爲了嗎?葉夕試着動用精神力,還是什麼也沒有。葉夕捏了捏臉蛋,看來,真的是做了個夢。
一大早,天剛矇矇亮,蕙蘭就帶着耳鼠魔晶回家去了,說是看母親吃下就回來。葉夕說今日沒有什麼事情,讓她在家。
葉夕沒有閒着,一大早就調了料,把廚房裡的肉醃漬上,準備做些烤肉。沒有了修爲,葉夕只早點抹上料,待肉入味。雖然元日這天是要一起吃團圓飯的,但是昨晚那個情況,誰知道今天會怎樣安排呢,況且葉夕也已經答應了要幫那兩名暗衛做烤肉的。
還好,都快午時了,還沒有一個人過來,看來今天的團圓飯算是免了,這正和葉夕心意。他蕭家的團圓飯本就與自己無關。
蕭家的花廳裡,蕭少康終於出面了,他看着父親,母親,心裡就十分煩躁。一個自大多疑,一個沒有頭腦,自己怎麼會生在這樣的人家呢?只希望趕快長大,長些本事,離開這裡。
“康兒,你看今日這雜耍是專門爲你準備的,我們昨晚也看了一些,着實好看。還有這糕點,是在榮福齋定做的,只有咱們蕭府有這樣的花色,我知道你愛吃甜的,快來嘗一嘗。”唐氏看到今日兒子肯來,心裡十分高興,殷勤得說着說那,卻忽略了蕭少康那張欠扁的臭臉。
蕭少康看着唐氏煩躁,不願意理她,只好嗯嗯啊啊地應付着。
蕭啓興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從前這兒子也聰明懂事,怎麼如今成了這副德性,簡直連蕭忘歸的一個指頭都抵不了。本來已經計劃好,要對葉夕再用些藥,迷惑她的。可是昨晚唐氏過來哭訴,他才知道,原來葉夕身邊還有高手保護。怎麼以前都沒有感覺到?難道保護她的人修爲居然要高於自己這個巔級靈武師不成?所有的計劃,只好先放一放了,與唐家聯手的事情,也要提前了。
“呸,呸,這是什麼?給狗吃的嗎?用的可是葵花籽油?放了多少糖,又放了多少面?多少雞蛋?這些的產地又可是我規定的那些?哪個丫鬟怎麼辦事的?難道沒有告訴什麼齋的,我對這些材料是有要求嗎?”蕭少康勉強嚐了一口糕點又盡數吐了出來。
他眼珠子一斜,對唐氏說:“母親,那葉夕不是挺會做飯的嗎?讓她來做兩道我嚐嚐啊,不然還讓蕭家白白養着她嗎?”
“混賬!葉姑娘是我請來的貴客,哪有你這樣說話的?”蕭啓興忍着摔茶杯的衝動,氣得鬍子翹了起來。
“家宴那日不是露了露手藝嗎?只可惜我是個廢人,沒法享受那丹雘的精魄,這次只是讓她來做個小菜,怕什麼的?”蕭少康不吃蕭啓興那一套,他纔不怕這個父親呢,反正他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大不了就去找外公外婆。
“哎呦,我的胃啊,好幾天沒吃什麼好飯了,母親你都不心疼康兒嗎?”蕭少康擺明是吃定了唐氏對他言聽計從。
“怎麼會好幾天都沒吃什麼?心硯,這是怎麼回事?”唐氏一聽這個,心疼得難受,比自己捱了餓還難受。
心硯硬着頭皮,替蕭少康圓謊:“少爺自那日吃了葉夕姑娘做的魚,就吃得入了味,也不怎麼思茶飯了。”
“怎麼不早說?葉夕再是貴客,能比得了少爺重要?”唐氏這話是說給蕭啓興聽的。
“我不管,母親你去說,今日是元日,我定要吃個飽飯,不然要等到明天去外公外婆家,我豈不是要餓死了?”蕭少康今日就要找找葉夕的晦氣,聽說初一受了氣,那一年都要受氣。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能讓葉夕過得舒心了。
居然提唐家!蕭啓興肚子裡窩了火,這個元日過得真是憋屈!他一拂袖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蕭忘歸站在一邊,不肯離去,他不放心蕭少康這個混蛋,這些日子以來他只是忙着自己的計劃,卻少了探望葉夕,居然被蕭少康鑽了可空子,上次家宴的事情,要不是葉夕機靈,早就被這小子算計了去。
“好好的,說什麼死啊死的,呸呸呸!兒子快說‘呸’。”唐氏實在對這個兒子無奈,再頑皮不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嘛!
唐氏纔不管那些這些的呢,在唐家她想橫着走,也沒人攔着。她帶着蕭少康和一衆下人浩浩蕩蕩地去找葉夕了。她覺得蕭啓興顧忌地太多,還是兒子說得對,只要不傷害了葉夕的性命,讓她做個菜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