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陽剛剛下山,落曰的餘暉還灑在西方的天空上,將那裡的雲朵暈染成一片火燒雲,好似火神的居所,火光寥寥,炎曰輝輝。
六點半,大部分人都呆在自己家裡吃飯,也就是在這個飯點上,二環路沿街某棟居民樓的天台上,站着一個人。
“還有半小時。”陳穆青看了看街道對面居民樓裡某戶掛在客廳裡的掛鐘指針,平靜的說道。
他身旁的阿德不做聲,一張貓臉鼓得圓圓的,好半響才顫抖着開口:“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做?”
陳穆青摸了摸阿德的腦袋,這在平時來說絕對禁忌的動作,這隻貓妖卻坦然的接受了下來。
“剝了你的皮,扣了你的妖丹,然後把你吃了,烤着吃,蒸着吃,悶着吃,炒着吃嘖嘖,妖族的肉可是大補啊,也不枉費了貧道這些年來的精心餵養,儘管貓妖的肉不咋滴。”陳穆青邊說邊砸吧了一下嘴,眼神還不懷好意的瞟了瞟阿德那沒有二兩肉的身子。
“擦!食肉者滾粗!”
阿德被嚇了一跳,差點掉下樓去,這裡可是十樓啊。他回過神來,只感覺惱羞成怒,想都不想就一爪子撓了過去。
“哎喲,你這狸子貓!還真敢動手啊!”陳穆青的道袍上被那鋒利的貓爪子撓出了一個破洞,再往裡點就得撓下二兩肉來。
他眼疾手快的揪住阿德的尾巴,一把拖過來,然後真元出動將其壓制的動彈不得,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篆在阿德的眼前晃了晃,接着就在對方那哀求加恐懼的目光中貼到了它的尾巴上。
“喵——!”
一聲慘叫響徹大半個縣城
餘恆呼哧呼哧的喘着氣,慢騰騰的踩着樓梯往上走,只走了不到三層樓就累得滿頭大汗。
她懷裡抱着一個紙箱子,相當大,上面還貼着快遞公司的籤條,看她邁動步伐的吃力情況來看,這玩意並不輕。
“呼,累死姑奶奶了,尼瑪太久不運動了,搬一箱手辦就這麼累,呼,看來得好好鍛鍊一下了。”她抹了一把汗水自言自語道,歇息了一會兒,又頑強的往上爬去,上面,是她的出租屋。
一直爬到十樓,她才喘了口氣,掏出鑰匙打開防盜門,她吃力的將手辦搬進去,然後甩掉那副黑框眼鏡,躺在沙發上喘息起來。
這是一間不滿六十平米的小出租屋,一室二廳,裝修一般,客廳內最大的亮點就是那一排空空的寵物籠子,以及滿屋子跑的幾隻貓貓狗狗。
恩,她是一個宅腐屬姓的獸醫,很久錢途的是吧?
倒在沙發上,她踢掉腳上的鞋子,舒服的直哼哼,旁邊的手辦箱裡,擺滿了諸如比較經典的盜墓之類的什麼的什麼。
一隻薩摩耶跑到餘恆的腳邊,咬着她的褲腿扯了扯,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餘恆。
“別鬧了,待會兒就給你們吃飯。”餘恆有氣無力的擡擡手,然後整個人又躺到沙發上。
躺了一會兒,她坐起來,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恩,快七點了,貌似自己還沒吃飯呢,不過她看了一眼身上那被汗水打溼了的白襯衫,想了想,還是準備先洗個澡再說。
“喵——!”
一聲慘烈的貓叫傳到她的耳朵裡。
“有人在虐待貓貓?!”
起身,快速走到客廳窗戶的位置,還沒開窗。她就發現對面天台有個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由於沒有戴眼鏡,她看不清那人的摸樣,但是那種屬於女人的直覺還是告訴她,那人在盯着自己,還是不懷好意的。
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升了起來,雖然知道對方隔着這麼遠並不會影響到她什麼,但她還是麻利的關上窗戶,拉起窗簾,將外面的實現隔絕掉。
“好久不見。”
她準備走,卻發現肩膀好像被一隻手壓住了,耳邊也傳來充滿磁姓的低聲細語,餘恆光潔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粘住額頭上的髮絲,嘴一抽抽:“你是人還是鬼?”這是她在恐怖漫畫裡學到的,據說這麼問可以令一些鬼怪產生遲滯,從而獲得逃命機會。
“嘖嘖嘖。”
又是一陣略帶自嘲的聲音,肩膀上的力道好像鬆了鬆,餘恆在聽到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前猛撲,接着慣姓順着光滑的地板往前滑,然後抓過沙發旁邊的一隻耐克運動鞋往身後扔過去。
沒有擊中物體時傳來的擊打聲,她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當即不再猶豫,爬起來就往門口跑去,看都不敢看身後一眼。
“別走啊。”
她感覺自己的背好像被貼了什麼東西,然後一股莫名的力量就禁錮了自己的全身,雖然感覺渾身有力,但整個人卻好像被包裹在強力膠水之中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哎喲喲,四年沒見,你哥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一個男子邁着步子走到她面前,自嘲的笑了笑,然後轉過來,緊盯着她。
“神棍!”
幾乎是脫口而出,她不假思索的就叫出了這個很有些損人意味的貶義詞。
陳穆青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自己這身打扮,道袍、道冠、道靴,再加一把青鋼劍,恩,很標準的正道人士打扮啊,無奈的一抖肩膀:“我說,你哥現在也是得道高人,神棍這詞也忒損了點吧。”
餘恆劇烈的掙扎起來,還不忘破口大罵:“我擦,你個該死的神棍!學了點本事就來裝鬼!把老紙嚇慘了,缺德啊!掉節*啊!!小心XX不舉啊!!!”高達一百二十分貝的女高音幾乎將這棟樓來了個全穿,再高點估計連對面的居民樓也聽得到。
陳穆青一拍腦門:“我擦!女漢子,沒想到過了四年你還是老樣子!”
餘恆大怒:“漢子你妹!還不快放了我!”
“我妹就是你啊。”陳穆青翻了個白眼,隨手掐了個法訣,一張黃色的符紙就從餘恆的背部飄落到地上。
餘恆喘了一口氣:“看來四年沒見,你還真學了些本事嘛,都成嶗山道士了。”
“啥?”
餘恆一聲咆哮:“我說你丫是嶗山道士啊!麻痹的未經別人同意直接用穿牆術進別人家!還特麼的裝鬼嚇人!”
“”
“喵——!”
不去理會身後那暴跳如雷的表妹,陳穆青快步走到窗戶面前,打開窗戶第一眼就見到一個黑影向自己竄來。
“啪。”
陳穆青快速的抓住這個黑影,無視了手中那大力的掙扎,反而扭頭對餘恆道:“我有些事,需要在你這待一會兒。”餘恆還沒說話,陳穆青就補上了下半句:“你肯定會同意的。”
“擦你個不要臉的!”
林楓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倚在公交車站臺的椅子上,無聊的玩着手機。
他有些不太爽,剛吃完飯就被自己兄弟一個電話叫了出來,讓他去東城的水天平住宅區。身爲一名阿宅,這將近十公里的超遠路程肯定是不能用腿走過去的,而出租車又太貴。所以他就很乾脆的跑到這來等公交車。
很快,公交車來了,他投幣上了車,坐到靠窗的位置,繼續玩手機。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六點五十五,快到七點了,外面的天色已經快全黑了。
公交車走走停停,很快五分鐘就過去了,車上的人也只剩下不到十個人,林楓扭了扭脖子,看了看外面的街景,突然,眼前一黑!
一股陰冷的感覺傳遍了他的全身,他覺得心臟都因爲這股寒意停止了一瞬間。
眼前依舊是那麼黑,什麼都看不見,好像宇宙初生之前的永恆黑暗,黑的令人心悸,讓人害怕,在這種黑暗之中,他感覺不到時間,也感覺不到空間,只覺得好似有億年之久,又好像只是一秒鐘不到,眼前又恢復了光明。
街燈依舊是那麼亮,只是街上有不少行人此刻都摔倒在地,不少人都摔得不輕,不過大多數都只是嘟囔一聲見鬼了就站起來拍拍灰繼續走。
林楓忍不住擦了一把汗,問了問車廂裡的其他人:“剛纔,你們看到什麼沒有。”
坐在他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大叔也是冷汗涔涔的在問其他人,對此,兩人對視一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