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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府府邸內,賓客滿棚,鐘樂不停,葛東淳今日在這兒大擺宴席,給自己慶祝四十五歲大壽……
其實這四十五歲大壽只是個幌子而已,一年十三月,葛家起碼有五個月在巧借名目舉辦各種宴席,目的只爲借吃飯赴宴的由頭洗挪公款收授賄賂,並與一些大人物增進關係。
“葛大人,恭喜恭喜……”
“呦,王大人您來了,快快請進,今日一定要盡興吶……”
葛東淳站在府邸大門口,不斷招呼來赴宴的客人。
“許府,許老太爺到……”
正在這時,葛府家丁大吼一聲,葛東淳聞言,立刻迎了上去。
只見一輛豪華馬車上,緩緩走下一個五十出頭的老頭,手上捏着兩顆玉石做成的健身球,不斷來回轉悠。
這人便是許府當家,許文靜父親,許明昌。
許明昌剛走下馬車,迎面與趕來的葛東城碰上,卻見葛東淳滿目討好的對許明昌拱手說道:“許老太爺,您能來府上赴宴,可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吶……”
許明昌微微點頭,滿面紅光的回道:“府尹大人邀請赴宴,許明昌一介草民怎敢不來?府尹大人如此給許府臉面,我這當家的又怎會不來呢?
今日來的匆忙,也未曾帶合適的禮物孝敬府尹大人,後車上三株血珊瑚就當是今日給府尹大人的壽禮,還望府尹大人不要嫌棄啊……”
三株血珊瑚的價格,尋常百姓根本想都不敢想,一株價格二千金,許明昌一送就是三株,這出手果真是闊綽。
葛東淳心中樂的不得了,但面上卻是爲難的說道:“我說許老太爺,你能來赴宴已經是給足我葛東淳面子了,你看還送這麼珍貴的東西,這不是讓人以爲我葛東淳貪墨人家錢財,不好跟人解釋嘛……”
許明昌笑道:“府尹大人,許家這些年多虧您照料纔有這般生意,這區區幾株珊瑚又算的了什麼?大人若再推辭,那老朽就無顏赴宴,這就打道回府……”
葛東淳有了臺階後,忙說道:“別別別,罷了,既然這是許老太爺的心意,那本官就收下,對了,怎麼不見另千金?”
話音剛落,許文馨的馬車終於到達了葛府門口。
葛東淳長子葛輝煌一見到許文馨的車駕,立馬如同舔狗一樣的想要迎了上去,卻被葛東淳立馬喝止了。
許文馨在小月的服侍下,緩緩步下車駕,葛輝煌見到許文馨的衣着頓時口水狂咽。
只見許文馨一身青綠相襯的絲綢紗衣,將白皙的香肩和粉雕玉頸暴露在衆人面前,紗衣內只着一件貼身小衣,配上她那清純的相貌,活脫脫就是魔鬼和天使的結合體。
許明昌見到自己女兒,不由搖搖頭,上前去對她說道:“怎麼這麼晚纔來?還有,你這穿的太少了,像什麼樣子?將來如何進宮選秀?”
許明昌是打算把許文馨送入宮中當妃子,認爲只有成爲皇親國戚,自己許家才能更近一步,只是好幾次給許文靜寫信表達這個意思,都是石沉大海,所以他打算等北面局勢再穩一穩,親自把許文馨送去長安。
他對自己女兒相貌還是很有自信的……
許文馨輕撫着懷中黑貓,聽父親問起,卻是淡淡地回道:“路上咪咪走丟了,好不容易纔找回來,
這才耽擱了些時辰,至於我這身衣裳,哪個大家閨秀不是這麼穿的?天這麼熱,難道還要披件棉衣不成麼?”
許明昌嘆了口氣,邊上的葛東淳忙說道:“許老太爺,現在的年輕人都愛這麼穿,在咱揚州城裡見的還算少麼?本官就覺得大小姐這樣挺好,還是一起進府廳說話吧,這大熱天的……”
許明昌瞪了許文馨一眼,隨即跟着葛東淳向府廳走去,沿途不少人見到許明昌,無不上前巴結討好。
許文馨在經過許輝煌身邊時,卻見葛輝煌跟在她身邊小跑幾步,目露飢渴的小聲對她說道:“許妹妹,你可想煞哥哥了,哥哥準備了些好玩的寶貝,待會兒等宴席開始那些老傢伙們談事,跟哥哥去內院可好?”
許文馨白了許輝煌一眼,道:“別又是拿些什麼次爛貨色充當絕品,免的讓人見了笑掉大牙,
上回你說的那蛐蛐號稱花費十萬銀錢買來的,結果大庭廣衆下,只一個回合就讓人價十幾文錢買的野蛐蛐給咬死了,我可不想再跟着丟人。”
葛輝煌忙道:“許妹妹,上次我也是被人給騙了,這次我保證是真的,這回可是一對鸚鵡,咱家去海外經商時,特意從一個大食商人手中買來的,
這鸚鵡可是西夷纔有,還會說人話呢,好玩的很,妹妹要是不去看看,定會抱憾終身……”
許文馨聞言心動,嬌嗔的看了一眼葛輝煌:“這次你真的沒騙我?要是再騙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葛輝煌忙發誓道:“許妹妹放心,要是再讓許妹妹不滿意,哥哥願意天打五雷轟……”
“噗嗤……”
許文馨見他這般模樣,忍不住抿嘴輕笑一聲,然後把手中的黑貓遞到葛輝煌手中:“咪咪受了驚嚇,想必也餓了,你吩咐人給他點吃食,記住要最好的,別用些下人吃的賤物,把咪咪吃病了……”
“妹妹這是答應了?”葛輝煌心中激動萬分,忙抱着黑貓問道。
許文馨輕頜一下美目:“先赴宴,待會兒再說,這人多眼雜,你一個大男人跟在我身邊也不怕被人說閒話,你不要臉皮,我還嫌害臊呢……”
說完,許文馨加快了些輕步,向府廳走去。
葛輝煌呆呆的看着許文馨的倩影,好久纔回過神來,輕撫懷中黑貓說道:“咪咪啊,我今日要是能與妹妹成了好事,以後就把你供起來,你可一定要成全我們啊……”
喵——
迴應葛輝煌的,是黑貓慵懶的叫聲。
……
劉策三人打聽清楚葛府位置,正向葛府趕去……
韋巔的呼吸是越來越急促,劉策知道他是餓了,這傢伙一旦餓瘋了,估計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但劉策就是有意這樣做,讓韋巔餓着肚子,禁止在街上買吃的,嚴格規定只能到葛府用餐。
三人快要到葛府時,忽然聽到一陣喝斥聲:“打,打死他,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把他丟到河裡淹死!”
定睛看去,卻見一個十一二歲的錦衣少年,正站在葛府斜對面的街上,指揮一羣家丁,對一個路人拳打腳踢。
只聽那少年囂張無比的大笑道:“小爺的道你也敢擋?你可知道我是誰麼?我爹是揚州府尹,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我爹,看我今天不弄死你們……”
劉策眉頭一皺,輕聲說道:“區區孩童少年就如此歹毒?先不論對錯,僅憑他方纔那些話,這家教就有問題。”
這時,一名十五六歲的布衣少女看到這一幕,丟下籃子,忙跪在少年面前,苦苦求道:“少爺,我兄長哪裡不對,我替他給您道歉,只求您放他一條生路,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可要出人命了。”
那少年嫌棄的瞥了一眼少女,冷哼一聲說道:“你是他妹妹?來的正好,你們幾個,把她賣到煙柳巷去接客,就說是我指示的,開罪了小爺,你們都別想好過!”
不等少女反應過來,又上來兩個家丁,獰笑着架起少女要就要拖走,整個大街上充斥着少女和被打男子的哭喊求饒聲。
而周圍圍觀的百姓是敢怒不敢言,葛家勢大,在揚州城可謂是一手遮天,誰敢出面給二人說情。
“哈哈哈……”
少年搖頭晃腦的,大聲笑了起來。
“喂,臭小子,差不多就行了,凡事最好別太出格了……”
正在這時,劉策的聲音在街上回蕩。
少年止住笑聲,向四周望去,大聲說道:“哪個不怕死的?有膽站到小爺跟前來說!”
劉策冷哼一聲,對巴隆和韋巔使了個眼色。
韋巔和巴隆領命,分別向被暴打的男子那邊和架少女的家丁大步走去。
“媽的~”
韋巔來到那羣毆打男子家丁身前,二話不說,擡手抓住兩個家丁後背,隨後大罵一聲,雙臂向後一甩,那兩名家丁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就如斷線的風箏,“飄”到半空重重落在地上。
“啪啪~”
巴隆這邊更是乾脆利落,他來到架女子的家丁跟前,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左右開弓一人一巴掌,甩的如同芭蕾一樣,旋轉了數圈落倒在地。
只聽劉策說道:“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長大還得了?你爹沒教你,我就替你爹教教你怎麼做人。”
說完,又是兩巴掌扇在少年身上,只扇的他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