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 給許文靜善後

……

妻子的勸誡,讓漢子暫時放下了想要走向極端的念頭,他只能抱着頭痛哭道:“可如果我不去搶,哪裡來的糧食養活一家人啊?難道眼睜睜看着你們一個個餓死在我眼前麼?”

只聽妻子流着淚說道:“夫君,再怎麼樣我們也不能犯法啊,難道你想自己的孩子沒有爹?想要公公婆婆整日以淚洗面麼?”

漢子和妻子抱頭痛哭起來,在屋外偷聽夫妻二人講話的雙老也是擦了擦溼潤的眼眶,只能無助的唉聲嘆氣。

就在這時,虛掩的院門被人推開了,劉策和葉斌,以及韋巔、巴隆幾人步入院內,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雙老聞聽屋外動靜,立馬出來查看。

等看到四人身上的衣着後,本能的退後幾步,露出畏懼的神情。

劉策看見二老,露出淡淡微笑,說道:“老人家,我們是北方來此地經商的商人,口渴了想討碗水喝,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可以可以,幾位客人請隨老朽進屋歇歇……”

善良的老人自然是沒有拒絕,縱使感到還怕,依舊是將劉策幾人熱情的迎進屋內。

等四碗水端到幾人面前後,劉策輕輕喝了一口說道:“老人家,我在北地經商時就聽聞江南富足,乃魚米之鄉,揚州更是江南四大鼎城之一,

可說實話,你們所住的地方未免有些破敗,老人家你也別生氣,我說話就是這麼直,也不會拐彎抹角,還請見諒,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老人聞言,見劉策雖然衣着富貴,但一點都沒有架子,便在他老闆攙扶下,坐到劉策對面說道:

“客人既然是來做生意的,還請聽老朽一句,在這揚州地界,不該說的話千萬別說,免得惹禍上身,

還有,在這揚州城內做生意,少不得要跟官府巨賈打交道,尤其是許家和府尹大人,無論如何都不能開罪,

要不然啊,這生意在這兒根本做不下去,還望客人謹記,免得以後莽撞吃了虧還沒處說理去……”

劉策笑道:“多謝老人家指點,只是在下初來乍到貴寶地,還不熟悉具體環境,這府尹大人和許家又是怎麼一回事?”

老人嘆了口氣,緩緩將揚州城幾大勢力說與劉策知曉。

這許府瞭解的倒是跟劉策在茶博士地方差不多,而那葛東淳除了情報司送來的情報外,還多了些細節……

不過,也多是葛東淳一家子在揚州城如何只手遮天這類老掉牙的內容,除了好事基本是啥都做,什麼走私、逼良爲娼、貪污公款、與黑道勾結爲禍街鄰等等,沒有他葛東淳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的。

“爹,家裡來客人了?”

老人說的正起勁,從裡屋出來的漢子見到劉策等人,先是一愣,隨後問了父親一聲。

老人說道:“這是北方來的客商,經過咱家討碗水喝,二郎,我正要問你呢,你是不是惹什麼禍了?平日裡不到宵禁時分你是不會回來的?”

“宵禁?”葉斌聞言眉頭緊縮,“大漢宣武元年,朝廷就明令廢止了宵禁,除非有戰事外治下所有府衙無權干涉百姓夜間出行,怎麼?難道揚州城裡還沒有收到朝廷消息麼?”

漢子說道:“廢止宵禁?聽都沒聽說過,廢止的也不過是那些士貴子弟,我們普通百姓宵禁時分一到要還出現在街上,被巡夜的抓到,一頓毒打都算是輕的。”

葉斌狐疑的看了劉策一眼,劉策則是默不作聲,已經將這個細節記在了心中。

又客套一番後,劉策起身對老人說道:“老丈,今日多有打擾,今日你我有緣,也無以他贈,就將這些黃白俗物留在這裡做個見面禮吧……”

說着劉策將一袋足有二十銀元和五兩黃金的錢袋放在桌上。

老人連忙推辭:“客人,一碗水而已,當不得你如此慷慨,拿回去,快拿回去啊……”

劉策搖搖頭笑道:“老丈,你若不收,我這心裡就真過意不去了,方纔我也說了,權當是你我之間的緣分,再推辭,我可就沒臉了啊……”

“這,這,恩人吶~”老人激動之餘,一下跪在劉策跟前,“您這些錢可是救了老兒一家的命啊二郎,快給恩人跪下磕頭……”

漢子愣了片刻,等父親喊自己時才反應過來,和父親一道跪在劉策跟前。

“老人家,趕緊起來,還有你,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什麼跪,起來!這都什麼時代了,還興跪拜吶?”劉策趕忙扶起二人不停勸說着。

“夫君,發生什麼事了?”

漢子的妻子聽聞外屋動靜,也起身步出屋子詢問。

“嗯?”

葉斌見到這婦孺,登時雙眼微頜,他自跟隨劉策起就主管隨軍後備,醫師堂也是他一手所立,本就精通醫術,如今見到這婦孺一眼就瞧出他身犯重症,不由仔細打量起來。

漢子向妻子說完經過,妻子也是微微欠身行禮:“多謝恩人相助,只是無親無故,恩人爲何要幫我家?還請恩人留下姓名,以後好銘記恩人今日大恩大德……”

劉策拱手回道:“諸位,這不過是在下舉手之勞,也是份內該爲之事,區區賤名不說也罷,當不得你們如此相待,你們在熬些日子,我相信這風水,馬上就要轉過來了。”

聽着劉策這番不着邊際的話,他們一家完全聽不懂,但劉策也沒指望他們能聽懂,因爲他相信過段時間他們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時,葉斌上前兩步,對婦孺行了一個君子禮儀,隨口問道:“敢問夫人是否有頑疾纏身?在下正好懂些岐黃之術,如若夫人不嫌棄,可讓在下替你把把脈,確診一下。”

聽葉斌要給自己治病,婦孺激動萬分,向丈夫投去詢問的眼光。

漢子忙對葉斌說道:“這位先生,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家娘子這病都好些年了,只怪沒錢看病,怕是耽擱了,您若能看一下我家娘子到底得了什麼病,那真是太好了。”

得到許可後,葉斌便替他妻子把脈,等忙到晌午過後,葉斌寫下一張藥方,遞到漢子手中,囑咐道:“你妻子早年積勞成疾,在不該生育的年紀卻生下了孩子,

加上身體沒有調理好,才落下這身病,按我的藥方去抓藥,前三個月,每日服一帖,後三個月三日一帖,半年後,你夫人的病也就痊癒了……”

“多謝先生……”

漢子抓着這張藥方,激動的雙手不停顫抖。

劉策再次告辭:“老人家,我在館驛那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你們多多保重,告辭……”

話畢,不顧一家子挽留,劉策便帶着三人快步離開了漢子的宅院,只留漢子一家看着劉策一行人消失的背影。

“好人啊……”

從漢子家走出來,葉斌搶先上前跟在劉策身邊說道:“陛下,這事不能怪許尚書,許尚書多年未曾回家,定是不知家中有如此變故,還請陛下莫要將這事遷怒與許尚書,畢竟他可是有功與社稷啊……”

劉策一臉怒容,邊走邊說道:“我當然知道這跟許文靜無關,要不然朕也不會替他收拾這些破爛攤子,但這許家簡直是要無法無天啊!”

葉斌道:“陛下,還是徹查清楚比較好,畢竟這幾年,許家可是沒少支持朝廷,去年光捐的銀元就多達五百萬,這筆銀元多用於建設學府之中,

也許他許家是囂張跋扈了些,但這也是世家各族的通病,請陛下莫要爲這些小事,壞了大局,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許家從商賈轉換從政,這當中難免會有諸多問題,

只要現在糾正,還來得及不會鑄成大錯。”

劉策停下腳步,朝葉斌射去一抹厲光:“葉尚書,你這麼爲許文靜和許家開脫,究竟意欲何爲?”

葉斌平靜地回道:“陛下,天下還未太平,臣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無法爲您和大漢朝廷分憂,只有許尚書可以助陛下掃平亂世,

莫非陛下忘記當初組建精衛營時所許下的承諾麼?”

劉策這才收起眼中凌厲的目光,對葉斌點頭淡淡地說道:“葉先生,方纔是朕有些衝動,言語間傷害了你還望見諒。”

葉斌回道:“陛下應該知道葉某爲人,這些事從來不會在意的……”

劉策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許家也並非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朕得去敲打敲打他們才行,這樣吧,你先回驛館歇息,朕去找情報司商量些事,晚些我們在驛館碰面商量。”

葉斌不疑有他,拱手回道:“既然如此,臣就先行一步,在驛館靜待陛下歸來……”

巴隆雙手合十,對劉策說道:“陛下說怎麼樣,巴隆就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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