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自己的意中人受氣,趙天東怎麼可能忍下去,不乘此機會好好表現一番,還等什麼呢?當即,他輕咳一聲開口道:“既然步公子想買這幅畫送給春姑娘,”這句話他是說的無比清楚,力圖讓李芷秋明白每一個字是什麼意思,“而我也想買這幅畫送給李小姐,我們在這裡爭執再久也不能解決問題,不如想個辦法。”
“怎麼,你打算抽籤?還是搖色子?”春心懶懶的瞥着強忍怒意的李芷秋,同樣是喜歡步飛,可人家萱郡主怎麼就那麼不惹人厭呢?不爽就是不爽,警告就是警告,你憋肚子裡不怕內傷麼?
趙天東輕蔑的哼了一聲:“那未免也太粗俗了,這裡可是存墨閣,既然春姑娘你敢輕蔑李小姐才華橫溢,想來定然是有幾分文采的……”
隨着趙天東的話說下去,春心的臉色綠了。
你大爺的,怎麼就忘了穿越女百分之九十都會遭遇的橋段?鬥詩啊!一個穿到古代去的穿越女怎麼會不謅兩句歪詩,怎麼會不唱兩首中國風的歌?神馬水調歌頭,神馬春花秋月何時了,神馬東風破,神馬精忠報國……穿來這麼久她都沒撞上過這場面,竟然把這設定給拋到腦後了。
如今看來,狗血始終還是要潑的啊。
見春心臉色變了,趙天東笑了,他就說麼,一個出身低微的臭丫頭,能識字已經很不錯了,可要說吟詩作賦,那可真是說笑話的事情。
“正好題目也是現成的,就以牡丹爲題好了。”趙天東眉開眼笑的加上一句。
李芷秋也淡淡的笑了,這話若是她自己開口說出來的話,未免顯得她有些盛氣凌人欺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了,可既然是趙天東說的,那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若是那姓春的不肯應下,正好讓步公子看看這丫頭粗陋無文的面目,可要是應下的話……她的才女之名可不是白來的。
有些讚賞的看了趙天東一眼,李芷秋柔聲道:“趙公子說笑了,我也不過是略微學過一些書畫文章而已,若說才華橫溢,那怎麼可能呢?春妹妹還小,不懂事,這種比試就算了吧。”
“李小姐你實在是太謙遜了,被人如此輕蔑竟然還能放過那人,可惜我就怕春姑娘是不會感念你的好心的。”趙天東說着瞥了一眼一直都沒有開口的步飛,他覺得今天實在是太完美了,步飛這小子竟然帶着個姑娘出來玩,還正好被李小姐撞上,而且同行的那姑娘還對李小姐出言不遜,而且這小子還不制止……這一切都足以讓李小姐稍稍灰心了吧。
“哪裡,我只是不想讓春姑娘爲難罷了。”李芷秋輕輕搖着頭,目光時不時的溜過步飛臉上,卻見步飛只是坐在那裡淡淡的笑着,並沒有開口阻止的意思,心裡不禁有些忐忑。
喲,這是激我呢?春心挑挑眉,看來她也要乾點對不住古人先賢的事兒了。抿了口茶水,她歪歪頭道:“你們在這裡一唱一和的,倒像是一家子呢,算啦,既然要玩,那就玩麼。”反正就算是你們把畫拿走,那畫也不會活過今天的,步飛那變態的佔有慾你們無法理解啊。
李芷秋被那一句“一家子”氣得漲紅了臉,索性也不再虛推了,直接點頭走向了東邊靠牆的一張大案。
存墨閣裡向來不缺少文人騷客的身影,所以一直都備有筆墨紙硯,只等那些動了興致的客人們揮毫潑墨。
“那麼,以一炷香爲限,以牡丹爲題,春姑娘與李小姐各自寫一首詠牡丹的詩。”趙天東心情很好,李小姐不喜歡這姓春的丫頭,他如今幫着李小姐教訓這丫頭,自然是跟李小姐一邊的了,若是姓春的丫頭能鎩羽而歸,想必李小姐會因此而格外高看他一眼呢。
春心看白癡一樣的看了一眼趙天東,她要是看不出這傢伙在泡李芷秋的話,她還不如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挖出來呢。可是,你幫着你喜歡的妞對付她自以爲的情敵,這叫什麼事兒啊,她輸了,那都是你的錯,一定是你沒好好努力才讓她出錯的,她贏了,她是打擊了情敵,她高興也是因爲自己又在意中人跟前露臉了,一切都是爲了步飛,你丫不該鬱悶麼?你要真是精明,就該跟我合作對付她,打消她的那些旖旎遐思,讓她迷途知返投入你的懷抱啊。
唉,古代就是這一點比較悲催,沒有那麼多泡妞寶典可用。
就在春心在心裡大肆吐槽趙天東的時候,香已經點上了,而兩人面前也都擺上了筆墨紙硯。
見春心久久不動筆,趙天東得意了,他就說麼,一個商賈出身的臭丫頭怎麼跟李小姐比?看看那邊已經開始揮毫的李芷秋,他翹了翹嘴角:“春姑娘,請吧。”
“請你妹啊,時間又沒到,你管我什麼時候寫呢?”春心很不客氣的白了趙天東一眼。她看這小子不順眼,很不順眼,從一開始就特麼一雙狗眼看世人,滿腔狗血潑上身,見步飛就瞧不起步飛,說厲風就看不起厲風,被她反駁就看不起她,唯一能讓他高看一眼的是他的意中人李大小姐。
恩,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偏就要從你最得意的地方打擊你不可。
至於李芷秋,春心可不是頭一次看她不順眼了,喵的,昨天在你家,我是給你老媽,給我伯孃留面子,所以我可以當做沒看見你的白眼,今天可沒必要再留面子了。
不過,自古詠牡丹的詩也太多了點,她該“借鑑”哪一首呢?這可是個問題。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一炷香已經燃了大半,而李芷秋的詩也已經寫好了。
紅香白玉暖春風,花色映階影重重,
碧葉捧出芳姿妙,不與人間凡枝同。
矮油,寫的還挺快麼。春心撇撇嘴,看那最後一句就知道,這丫還在鄙視她呢,分明是在說我是高高在上的白富美,你個平頭小老百姓還想跟我相提並論?
“春姑娘,若是爲難,就算了吧。”李芷秋輕聲道,順便眼波流轉過步飛身上,想要從步飛眼中看到一絲讚賞。
而步飛也確實面帶讚歎的點頭微笑,李芷秋立刻就笑得更溫柔了。
春心直接白她一眼:“別打斷人思緒行不行?”
算了,就來這個吧,各大知名小說裡十首詠牡丹的至少有七首是這個。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
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與李芷秋那工整精緻的蠅頭小楷不同,春心的字裡少了幾分端莊嫺靜,卻多了幾分豪放大氣,正與她的詩文相配。
衝面色難看的李芷秋眨眨眼睛,她笑嘻嘻的說道:“李姐姐,我從六歲開始跟我爺爺學醫,不過我從五歲開始就要天天抄醫書了,這些年來抄書抄方子也不知道抄了多少紙出去,你不用擔心我會不會寫字的問題。”
尤其是爺爺不光要求她會寫字,而且還要求她一定要寫好,她是一邊抄書,一邊那抄書當練字,雖說李芷秋比她大了幾歲,可估計這輩子抄的書也沒她多啊。
兩人的詩文擺在一起,一個精巧,一個大氣,誰上誰下一目瞭然。
李芷秋的臉色更加難看,跟春心的詩文書法一比,分明顯得她小家子氣,要是沒人還好,可如今還當着步公子的面呢。她抿抿脣,無比懷疑的看了一眼春心,既然是從小練起來的,字寫的好些也就罷了,怎麼可能會在詩文上比得過常年沉浸在詩詞歌賦中的她?可是,她若是開口質疑的話,豈不是顯得她小心眼?
不得不說,趙天東真的是李芷秋肚子裡的蛔蟲,不用李芷秋提醒,他就自覺自發的開口道:“春姑娘的字寫的倒是不錯,不過,這詩……春姑娘學過詩詞?還是從哪裡看過?”
哈,當然沒學過,這可都是我借鑑來的啊。春心掏掏耳朵,不耐煩的說:“你直接說你懷疑這是我抄的別人的算了,拐彎抹角不嫌麻煩啊?你不就是想幫李小姐贏嘛,想贏你就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硬呢,你要是實在想贏的話,我也可以寫個一二三四五,牡丹真好看,六七八九十,從早開到晚之類的。要是你覺得這是我抄來的,那你就去把原作找來啊,你要是能從這世上找來原作,我就把腦袋賠給你。”
她可沒說有沒有原作的問題,她直說能不能找來原作,哼哼哼,劉禹錫人家在唐朝呢,等你哪天運氣好穿過去就知道了。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佳句啊,佳句!”
唸誦聲與鼓掌聲從後面響了起來,看來是有人看到這邊,過來湊熱鬧了。
只是,這說話聲好像有那麼一點點耳熟。
春心轉過頭去,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差點就跳了起來。
靠,嘉禾這傢伙是不是能夠分身啊,怎麼哪裡都有他?
今天的嘉禾穿了一襲白袍,他皮膚本不白皙,可穿上這白袍竟然一點也不突兀,反而襯得他更顯風流瀟灑,真是……
喵的,帥哥就是好,穿啥啥好看!一邊用美色洗眼睛,春心一邊偷偷咕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