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完這句話,就帶着那個早就憋不住又哭前來了的孩子走掉了,鬱言悶悶的站着,腦子裡一片空白。
不是來找老祖宗的墳墓來的嗎?怎麼到了最後,自己竟然成了整個事件的主角了?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衆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鬱言的臉上,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那些看過來的目光很陌生。
鬱言愣愣的與他們對視,心裡惶惶不安。
自己明明是在盡全力幫助他們啊,可是,爲什麼他們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似乎纔是那個引起這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呢?
他們......是誤會了什麼嗎?
“鬱言,回家吧。”直到的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握在了手心裡,鬱言纔回過神來,衆人都走,空蕩蕩的村頭只剩下自己和祁大嬸。
“祁大嬸,我.......”
“別說了,”祁大嬸對着她笑笑,打斷了她的話:“沒事兒的,走吧,我們回家吧。”
真的沒事麼?鬱言看着祁大嬸臉上勉強撐起來的笑容,只覺得心裡被塞進了一塊石頭似的,越發的堵得慌。
喝了一回酒季二的腦子似乎成了那上了潤滑劑的齒輪,一下子轉的飛快,只是醒來的晚了點兒。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季二一個激靈,差點人一跟頭從牀上掉下來。
臥槽,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人,不就是那天晚上帶走鬱言的無牌照的出租車司機麼?難怪覺得那麼熟悉,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
當時他急匆匆的,就是掃了一眼,並沒有刻意去記住的,昨天晚上又猛地大了個照面,因爲是四兒的朋友,也就沒往那方面去想,現在想起來,果然就是他了。
那人估計也是認出了自己,不然也不會就那麼急匆匆的就離開了。
媽呀,喝什麼酒啊,這麼誤事兒!
一個骨碌從牀上爬起來,衣服也不顧的穿,隨便罩着一件睡袍就去找老大。那人既然跟四兒在一起,那就說明這件事兒跟四兒脫不了干係,這麼重大的事情,還是先跟老大商量一下比較好。
畢竟,四兒的家族也是B市聲望在外的,要不要徹底撕破臉,還是要看老大的意思......四兒這個傢伙,腦子裡裝的是屎嗎?竟然會蠢到對老大的人下手?老大發起狠來有多卡可怕,他難道不知道?
真是見了鬼了!
歐陽昊是在睡夢中被不間歇的門鈴聲給吵醒的,最近心情好,就多組織了幾個酒局,喝多了就只想要好好睡一覺,可是,偏有那些不長眼的人,擾人清夢,煩死!
“誰啊!”
他沒有看貓眼的習慣,就衝着門沒好氣的喊了一嗓子。
“我,季二,歐陽昊,你開門,趕緊的!”
門外的聲音把歐陽昊嚇了一跳,心裡“咯噔”一下,該不會真的是豹子那傢伙真把自己給出賣了吧?
應該不會,如果豹子真的敢真的做的話,他自己的人動的手,他自然也討不到什麼好處,豹子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了,不至於這麼傻。
“啊,來了!”沉吟了一下,歐陽昊就急急忙忙的打開了門,只是,看到沈寄安從季二的身後走出來的時候,他確確實實又被驚到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用哪種表情比較合適。
“怎麼,你歡迎?”季二挑着眉毛看擋住門口的歐陽昊,語氣輕佻,神情卻凝重的
很,歐陽昊反應過來,趕緊退到一邊,“老......老大,你們怎麼來了?快,快進來!”
“歐陽昊,以前都沒覺得你膽子這麼大,還真的是小看了你。”沈寄安進來,劈頭蓋腦的一句話,直接將正準備去倒水的歐陽昊釘在了原地。
僵硬着身子轉身,歐陽昊勉強扯出一絲笑意,眼神有些躲閃:“老......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沈寄安往前走了兩步,以便於離他更近:“難道你不懂嗎?需要我親口說出來?”
都這種時候了,不承認也不見得能掩飾什麼,但是歐陽昊卻仍是抱了一絲僥倖的:“老大,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
或許這麼多年的兄弟之情,要比那個女人重要一點兒的,他想。
“老四,你就別再嘴硬了!”季二看不下去了,趕緊過來鉗住歐陽昊的胳膊,小聲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的脾氣,自己承認了,對你是有好處的!”
好處?頂多是不計較罷了,可是,他們的兄弟之情還是要被丟開了,這不是他歐陽昊想要的結果。
推開季二的手,歐陽昊笑了笑,依舊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你在說什麼呀,我真的聽不懂,二哥,你幫我招呼一下老大,我喝醉了,想再繼續睡一會兒!”
季二靜靜盯着面面前的人,看着他明明都要哭出來了,卻硬是要笑的樣子,滑稽又可笑。
這人還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我覺得你需要見一個人。”沈寄安冷冷的掃視了他一眼,然後掏出手機交代了兩句,不一會兒,歐陽昊的家門口自己就又多了兩個身影。
一個保鏢扭着另一個滿身是傷的男人出現在視線裡。
“歐陽昊,這人你認識吧?”沈寄安的語氣和他的眸子一樣冷。
那個保鏢歐陽昊不認識,可是,那個別雙手釦子在身後,滿身是傷,跌跌撞撞的人,他卻是認識的,昨天他們還一起喝過酒。
“豹子,你.........”沒想到豹子真的把他賣了,歐陽昊大步流星的過去,擡手就準備往豹子身上招呼:“你這個賣友求榮的傢伙,他媽的,明明拿了我那麼多好處!”
“昊哥!”豹子一聲驚呼,趕緊喊道:“我........我什麼都沒說啊,昊哥,我真的什麼都沒說啊.......”
歐陽昊一下子愣在原地。
但是,已經晚了。
“不是說不懂我的意思麼?”沈寄安慢慢的踱步過來,目光停在歐陽昊蒼白的臉上:“這難道不是主動承認的意思?不見棺材不掉淚,歐陽昊,你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歐陽昊身子一軟,測了身,頹然的靠在牆上,才勉強讓自己不至於跌坐在地上。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青,又一會兒發紫,變幻了好一會兒,忽然勾脣一笑,悽然又決絕。
“我令你失望?”他輕輕的重複着這幾個字,聲音輕的像是被風吹進來的一樣,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是有多痛。
“我做這麼多事情,你以爲是爲了誰?爲了我自己嗎?”他慢慢擡起眼皮,與依舊冷着臉的沈寄安對視。
“老大,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啊!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義,你以爲我看不出來麼?那個女人,不過是個替身罷了,你把那樣的人留在身邊,你幸福嗎?不會總是想起之前的那個人嗎?”
“不,老大.......你不會覺得幸福,只會覺得是折磨。我知道你捨不得她,那就交給我啊,讓我來啊,讓她徹底離開你的世界,你還是那個風度翩翩的皇城貴公子,身邊有喝不完的美酒,玩不完的女人,還有我們這些兄弟......”
“啪--”
歐陽昊捂着半邊瞬間失去了知覺的臉,似乎才從混沌中醒過來一般,怔怔的盯着剛纔朝他出手的人,聲音顫抖:“......老大,你.......你以前是從來不會對兄弟出手的!”
“歐陽昊,我們已經不是兄弟了。”
沈寄安嫌髒似的擦了擦自己的拳頭,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既然都承認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也不想爲難你,只要告訴我,她在哪裡,我答應不爲難。”
“呵呵......哈哈哈.........”歐陽昊忽然笑起來,驚近乎於癲狂,連眼淚都出來了,“不爲難?我還怕你的爲難麼?”
不再是兄弟了,其實就已經是最大的爲難了。
可是,這樣的話,歐陽昊說不出口,他不是女人,需要有點兒男人的氣勢,擦了擦嘴角滲出來的血絲,神情變得冷漠:“已經晚了,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幾乎在一瞬間,是=沈寄安的拳頭又再次抵到了歐陽昊的額頭上,就在要砸下去的時候,季二撲過來抓住了他的手。
“老大,別這樣.!”季二小聲說道:“他沒什麼身手,身體又弱,會受不了你的拳頭的!”
他們四個之中,歐陽昊是最弱的一個,也是爲什麼他的家世遠不低於季二和三兒,卻甘願做最小的那個,就是因爲他的弱不禁風,從小就是被他們幾個罩着的那個。
他們是從高中開始的革命友誼,那時候四個人還不是一個整體,而是相互看不慣的存在,互相約架鬧事兒是常有的事情,也就只有歐陽昊,最是張牙舞爪,卻總是被修理的最慘的那個。
不打不相識,自從發現沈寄安高中就是個格鬥高手之後,他就成了他最忠實的粉絲兼小跟班兒,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他,其他幾個人總是嘲笑他,要是沈寄喜歡男人的話,他是不是要以身相許,他竟然不惱,還一臉贊同的點頭。
直到多年以後,每個人都有了家族的壓力,沈寄安繼承公司,季二作爲助理留在他神身邊,三兒和歐陽昊都不得不出國去深造,四個人之間的感情才漸漸淡了些。
.......
想起小時候的那些事兒,沈寄安的心也微微顫抖了一下,看着歐陽昊明明害怕,卻依舊仰着頭,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那一拳,他到底還是沒有打下去,只是啞着嗓子說道:“告訴我,她在哪兒。”
那一拳沒落下來,歐陽昊有點兒意外,但是更讓他意外的,卻時沈寄安現在的語氣,竟然.......帶了點兒求人的意味兒?
“.......老大........”歐陽昊張開嘴,喉嚨被酸澀堵着,話都說不出來了。
老大是那麼驕傲的人,竟然會.......求他麼?
“告訴我,她在哪兒?”沈寄安擡頭,目光緊緊的鎖住他的眼睛,又重複了一句。歐陽昊愣住了,那雙眼睛裡,疼痛和慌亂,都是那麼明顯。
所以,是自己弄錯了麼?
那個女人,其實在老大心裡很重要吧?
“好,我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