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來覺得鬱言是在心口胡謅,可是仔細研究過她的表情後,又覺得似乎不像是在說謊。
“聽你這意思,你的經歷還挺坎坷的嘛!”饒有興致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對她的事情越發的好奇起來。
“是有人要殺你?”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男人挑眉笑的諷刺:“那就算你死了,豈不就死的不明不白的了?還真是沒見到過你這麼蠢的女人!”
鬱言尷尬的低下頭,這確實是個事實,她自己也覺得自己蠢得很,盡遇到這種事兒,而且自己還連是誰想要傷害自己的都不知道。
鬱言低頭的動作讓她的下頜直接蹭到了男人的手上,光滑細膩的觸感,讓男人吃了已經,忍不住想要看看這張被鍋底灰刻意遮下的,到底是一張怎樣的臉。
等鬱言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一隻不算太粗糙的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摩挲着的,動作卻是與他不太相乘的輕柔。
怔了怔,才徹底反應過來,趕緊往後退一步才,躲開男人的手,驚恐的望着他,聲音因爲吃驚而開始顫抖:“你……你做什麼?”
一絲驚豔從男人深沉得見不到底的眸子裡一閃而過,隨即邪肆一笑:“你緊張什麼?臉髒了,我不過是好心幫你擦擦而已。”
“……”誰要你的好心?
見鬱言不說話,只是慌忙的去捂自己的臉,男人往前逼近了幾步,眯起眼睛看她,語氣揶揄:“哦,原來你這鍋底灰是故意抹的,怎麼,抹給誰看的?是我麼?”
這個問題有點兒尷尬,要是承認的話,未免有些太自作多情的嫌疑。可是,如果不承認的話,又似乎有點兒多此一舉。
“嗯?抹給誰看的?”看見鬱言紅了臉,男人惡劣的本性暴露無遺,再次一把挑起她的下巴與她對視,成心讓她逃無可逃。
“我,我剛纔在做飯,所以……所以弄髒了”隨便扯了個並不算很牽強的謊言,鬱言一直垂這芥睫毛,儘量不與對方對視。
可是,她卻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此時此刻明明被拆穿卻又極力掩飾,但又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樣子,是有多可愛,一下子就將男人的胃口給吊起來了。
“我突然有個想法……”
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滿是誘惑,鬱言詫異的擡頭眼皮,就看到男人的臉幾乎要貼到自己的臉上了,心裡一驚,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男人口中的所謂的“想法”,讓鬱言莫名的覺得心慌。
直覺告訴他,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兒。
“什......什麼想法?”只是,自己還是需要儘量配合演出的開口詢問一下的。
“我想……”男人就像是一隻抓住了老鼠的貓,想要逗弄一番一樣,故意把話卡在喉嚨裡,然後眯起眼睛欣賞着女人害怕又隱隱期待的樣子。
忽然想起這種遊戲沈寄安也喜歡玩,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沈寄安時,鬱言心裡的那絲微微的期待就消失了,眸子清冷的看着他,直覺得無聊。
一直盯着鬱言的男人自然也察覺到了鬱言眼神的變化,沒想到自己竟然被無視了,眉頭不悅的皺了皺,但是遊戲還是要繼續玩下去的,於是,湊的更近了些,幾乎要含住她的耳垂了。
“我想等事情結束,就帶你離開這兒,如何?”
男人的
聲音帶着幽幽的熱氣傳進自己的耳朵,除了有被異性過於親近造成的不適感外,鬱言其他的什麼感覺都沒有。
或許在這之前,她會心動,畢竟從這裡出去是她自從來到這兒之後的唯一念想,可是,如今這個男人的話對她已經沒有什麼吸引力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人在外面的法治社會裡做的肯定都是非法犯罪的勾當,這麼精明的人,又豈會最賠本的買賣?跟這樣的人出去,或許連象現在這樣呼吸新鮮空氣的自由都沒有了。
她纔沒有那麼傻。
“不用了,我覺得這裡挺好的。”堅決不動搖。
“哦?”男人的聲音微微的翹起來,顯然是覺得鬱言的回答很有趣:“你覺得這裡挺好的?沒有自來水,沒有電燈,甚至沒有乾淨衛生的洗浴室,你也覺得挺好的?一個被現代文明澆灌了二十多年的人,會覺得這裡挺好的?”
他纔不會真的相信,自己來到這裡不過一天而已,就已經快到了忍耐的極限了,而這個女人還在大言不慚的說“這裡挺好的”,簡直是睜眼說瞎話。
“是的,這裡挺好的!”怕男人不信,鬱言指着身後說道:“你看,這裡的人那麼淳樸,跟外面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人要好相處的多吧?”
“還有,這裡綠色天然的生態環境,也不那些鋼筋混凝土堆積出來的大都市看起來要更賞心悅目吧?”
“你現在閉上眼睛聞一聞,是不是覺得能聞到空氣裡一絲甘甜的味道?這裡的空氣,纔是真正沒被污染過的新鮮空氣!”
“還有,你有沒有發現,這裡隨便一條小溪裡的水,都比外面那些純淨水還好喝?”
鬱言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眼神和麪部表情都盡力配合着自己的語言,希望自己能有幸打動那些鐵石心腸的男人,企圖以一己之力拯救整個村子。
男人眯着眼睛,靜靜的看着鬱言對着自己耍小聰明,她一開口,他就知道她在打什麼注意了,沒有用中文,而是用的英文,很明顯,這番話不光是說給自己一個人聽的。
不過,很遺憾,就是他們聽懂了又怎麼樣?動了惻隱之心又怎麼樣?這裡做主的人,從來就只有他一個而已。
鬱言說完,亮着眼神將幾個男人掃視了一圈,只是很遺憾,除了眼前的這個,其他的都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和表情,一副根本不爲所動的樣子。
怎麼忘了,他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在意自己說的這些東西的吧?自己竟然想要跟他們打溫情牌,還真的是想多了呢。
自嘲的笑笑,鬱言擡頭去看的那個唯一一個看着自己的男人,平靜的說到:“我是不是很可笑?竟然想要用傳教士的方式來阻止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呵呵........”
“屠殺?”男人皺眉,不太喜歡被冠以這樣血腥暴力的詞彙,搖了搖頭,說道:“不,不是這樣的,他們是可憐的人,我其實也並不想這麼粗魯的對待他們的.......”
“可你們還是對他們做了殘忍的事情了,不是麼?”沒等男人說完,鬱言就皺眉開口打斷了他。明明已經做了強盜行爲,卻還將自己的罪行披上一層“我也很不想,但是不得不這麼做”的外衣,只會讓人覺得這種爭辯比事件的本身更可恥卑劣。
鬱言的突然激動倒是男人沒料到的,愣了一才,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隨即無所謂的笑了笑:“好吧,我們確實是做了殘忍的事情,”說完邪肆一笑,眼神變得冷酷,他擡起頭來的,聲音突然增大。
“如果他們還這麼固執的不告訴我那地方在哪兒的話,我保證這樣殘忍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
這話是對鬱言說的,也是對她身後的衆人說的。
所以,那些愚昧的村民企圖用一個陌生闖入的女人來換取他們的安全,就是癡心妄想。
在他與鬱言的對話的時候,他明顯看到她身後的那些人在看到他舉止曖昧的時候,眼神是亮的。
不用說他就知道那些村民在想什麼,他敢百分之百的確定,如果現在他對那些人說“只要將這個女人留下,就不會再傷害這裡的任何一個人”的話,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就犧牲掉她。
這就是人性,令人絕望的人性。
只不過,那女人一直是面對着自己站着的,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而已。
這就是她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拯救的村民,如果讓她知道真相的話,不知道會是一副怎麼樣的可愛表情呢?
男人笑了笑,既然還這麼單純,就索性讓她的美夢再做得長久一些吧,等她走到雲端的時候再將她的夢幾個粉碎,扯進深淵裡,那種感覺,應該可以來的更有成就感些。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鬱言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本來被叫到這裡,她就沒打算全身而退,所以後來說話也毫不客氣起來,最好的打算是受些皮肉之苦的,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放了自己。
這大大的出乎了鬱言的預料,睜着大大的眼睛看向男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不太確定的問道:“你.......真的打算讓我走?”
男人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不然呢?還是.......捨不得我,不想走了?”
雖然是笑着的,但是鬱言卻覺得那笑容有些滲人,男人的笑容,讓她想起獵人將自己捕來的獵物丟進自己的圍起來的圈了,的那種掌控一切的觀摩之態。
有些膽寒的往後退一步,忽然想到了什麼,鬱言又緊張的回頭,指着那個依舊被滿臉鬍子的男人卡在自己腋下的小男孩兒,說道:“那他呢?”
“他.......”
鬱言緊張的盯着漸漸眯起了眼睛的男人,急急的說道:“你剛纔說的,只要我回答你的問題就放了他的,你不會忘記了吧?”
“不,忘記了的,是你,而不是我。”男人了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淡淡的從她臉上掃過,“我剛纔說的是,‘考慮’,這兩個字的意思,你懂的吧?”
所以,也有可能是不會放過那孩子的。
“你!”鬱言氣的渾身一抖,原來自己不過是陪他玩了個遊戲而已,撲上去準備撕咬那個可惡的男人一頓,可是,腳步纔剛一動,就被旁邊的男人一腳給踢回了人羣裡。
“這個孩子先留在我這裡。”男人擡起頭來,瞬間恢復了他凶神惡煞的本質,再不是剛纔那個只是有些痞氣的男人了。
鬱言還沒緩過神來,就看到男人鷹隼一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他的手指就指了過來,說出來的話,讓她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我只留這孩子三天的命,想要他活命的話,就讓那個女人心甘情願的跟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