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航標

這一次同龍造寺家的交涉,可以說是非常失敗了,不光沒有勸動館主大人採取議和的方針,反而還因爲“暴露”了本家資本儲備上的不足而招致館主大人的憤怒,讓本家處於兩家關係間很糟糕的狀態之中。正當我緩步在走廊上情緒失落的時候,一名天守閣的小姓向我們移步過來。

“伊惠大人請留步,館主大人吩咐讓伊惠屋的各位先移步休息片刻,待館主大人處理完手中要務之後想要再次召見伊惠大人。請隨我來吧...”

嗯?還想要召見我?

有點搞不懂這個館主大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了...既然之前的談話都讓他都如此生氣的話,爲何又突然像是“開竅”了一般想要再次與我們溝通呢?

“好的,那有勞你了.....”

我有些遲疑着跟隨者小姓往龍造寺隆信所安排的休息室走去,身後的仙造一個小碎步跟到了我身後,小聲的說:“伊惠,你說這位館主大人,會不會想要對我們做出什麼「血光之災」的事情啊?”

“嗯?血光之災?仙大嘴你這都是哪裡學來的詞彙啊...”我有些意外的瞪着眼睛,看着仙造那一臉虔誠又疑惑惶恐的表情。

“之前有聽二老闆教過這些個詞句,據說是來自於你們家鄉那邊的特有詞彙呢!”

“那這個詞也不是這麼用的啊....「血光之災」那是一個成語,做賓語指代有着被殺掉的災禍,你那句話就有問題,你該用帶有名詞性質的詞....”

“那這意思總該是對了了嘛....”

“你想跟我擡槓是不是??”

咬着下嘴脣瞪了仙大嘴一眼,想要用氣勢去壓倒眼前的這個即將變成小槓精的年輕人..

“呃嚯嚯,您說這些我倒是聽不大懂,反正嘛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這位大嘴年輕人,終究還是有些屈服了的看着我。

“不過啊,你爲啥會記住這個詞呢?仙大嘴。”我有些疑惑的問道。

“好像是之前二老闆娘在說什麼‘我不小心把姐姐的一件濃鼠色的內着物給燒壞了的事你們可別到處亂說哦,不然被知道了我恐怕就會有「血光之災」了’,當時因爲二老闆的神情特別嚴肅又恐懼所以就記住了來着......”

“我就說我之前蠻喜歡的那件內着物怎麼突然找不到了,還以爲是我給收起來了呢....”

仙大嘴似乎有點意識到了自己說漏了什麼東西,有些胡亂的說:“老闆娘你可別說是我說的蛤....”

我哼的一聲後,回了一句:

“我什麼都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仙造似乎稍稍鬆了口氣的樣子,用手拍打着胸口。

“哼!回去再找你們算賬!”

丟下這句話,我就快步跟上了小姓的腳步,頭也不回...

“啊啊啊伊惠老闆娘我錯了....”

只見前方淡淡飄出一句話。

“無用!”

....

跟隨者這名小姓東繞西繞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館主大人給我們安排好的休息室,待我們就坐之後,小姓遍關上了屏風門離開了,我讓隨行的幾名浪人武士四周確認無其他人之後,便讓大家圍着坐了過來。

“快過來過來..這會兒咱們開個小會吧,你們先說說此次館主大人突然又叫我們留下,還說要跟我們再談談這會有何意圖?”

除了伊惠屋的手代們,連僱傭的浪人武士也像是本家的一員一樣趕緊湊了過來準備商討。

“咳咳,這是本家的一些戰略談話了啦,僱傭保鏢們你們是不是不大方便呀。”仙造開口驅趕道。

浪人武士們有些尷尬着看着我們,有點往後縮的意思。

我朝着仙造揮了揮手,說道:“還是說你們想要加入本家呢~湊得那麼近的說嗯哼....”

衆位浪人武士面面相覷。

“我看啊,要不你們就加入本家吧,充當本家的御用保鏢好了,只要我不說嘛沒人知道啦~”

心機女開始下套了,就看這些人要不要答應呢,反正伊惠屋也該有專門的侍衛隊了~

“大人,你看我們真的可以麼?”

有一名刀疤男開了口。

“當然可以~這次的報酬就當做這個季度的薪酬好了~往後還得多多倚仗你們保護呢!”我吐了下小舌頭,語氣變得溫柔可愛起來。

“那我要加入你們!可喜歡老闆娘了哈哈哈!”刀疤男開心的說道。

“那我們也都加入了!”其餘的人一同說道。

“誒哆?你們怎麼那麼統一?莫不是大家都認識的?”

“哈哈哈,我們本來都是一夥的啊!”刀疤男笑着說道,臉上的疤都快笑裂了一樣。

經過簡單的交流,我才知道這一次仙造僱傭的浪人武士們其實是一個團隊,類似於那種山頭盜賊團伙(誤)那種組織,而這位刀疤男大叔則是他們的頭領的樣子,而更讓我沒想到的是.....

這刀疤男竟然是仙大嘴他的表叔?!

我去,這真夠玄幻的,這怕是小說都不是那麼容易彎過來這腦回路,也不知道這種劇情安排都是誰腦子出問題了想出來的....

“所以這次你直接僱傭了你的親戚團伙作案??”我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地盤問着仙造。

“嘿嘿,伊惠老闆娘別生氣蛤,主要是想到了這次是我第一次當副手跟隨出行嘛,恰好得知我這個叔叔是當地一個「武裝力量」小頭目,所以就讓他們裝作是浪人武士採取僱傭的方式隨同此次出行嘛....還是爲了安全呢....”

“哦....”

我使了個白眼,對這個真相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這次這個「武裝力量」這個詞倒是用對了,值得表揚。”

“啊蛤!謝謝伊惠大人讚許!”

說着仙造立馬往後挪了一下跪坐俯身行禮,而其餘的“侍衛隊”也跟着跪坐着俯身....

“好啦好啦,這還一眼一板的給跪拜上了,既然都是本家的人,那就各抒己見吧!”

說完,我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開始討論。

“依在下愚見,我認爲此次館主大人可能是覺得我們所提議的議和一事確實比較穩重一些所以想要跟我們再商量一下吧,畢竟大友家實力強勁,據說那個什麼「雷神」就在他們家....”

“什麼雷神啊,那是大友家的重臣--戶次鑑連大人,據說此人斬了雷神而擁有一把名刀「雷切」呢!”

雷切?難道是某著名動漫《NARUTO》??

當然,作爲喜愛讀歷史的我可沒那麼淺薄,雖然也很喜歡這些二次元的東西...

“你們啊,簡直就是‘瞎子聾子村口討論----越傳越神’!你們說的這位大人傳聞是在年輕之時,適逢盛夏炎熱而在樹下乘涼午睡時遭遇雷雨,突然有一道雷電打向他,戶次大人下意識的拔起愛刀「千鳥」向着雷電揮斬後腳也受了傷。然而戶次大人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加上被雷擊後大難不死就逐漸被美傳聞成了斬了雷神、雷神的化身,「千鳥」也因此改名爲「雷切」....這個雷切可不是卡卡西的那個雷切蛤...”

做完一個簡單的科普,頓時覺得有知識就是好,嘴角不禁有些得意的往上翹。

“原來是這樣,伊惠大人還真的是見多識廣....雖然那個什麼卡什麼西的人是誰...”

得,我就知道會有人莫名其妙的關注這個奇特的名稱...

“好了好了,就沒有人有其他看法麼?”

“我還是覺得這位館主大人會不會想要把我們統統消滅掉.....”仙造在後面弱弱的說了一句。

“陰謀論的退席~真的是還沒完呢...”

“我覺得可能是想要逼迫我們放棄議和的念頭作最後的討論吧...”

“嗯...這個還靠譜一些..”

總之,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大家都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倒是這些男人時不時的聊一些生活和八卦,讓我心情輕鬆了許多。

....

“伊惠屋的各位久候了,館主大人叫你們現在過去...”

“是...”

跟隨着眼前這名陌生的小姓,我不禁問了一個無聊的問題:“又換了一個人啊,我以爲還是之前送我們過來的那名小姓來叫我們呢。”

走在前面邁着小碎步的小姓淺淺笑了一下,說:“天守閣負責館主大人的小姓就有十幾名,自然不可能每次都是同一個人啊。”

望着眼前這個稚嫩的美少年,我居然有一種想要帶他去參加某電視臺選秀的衝動.....

“前面就是了,館主大人已在內等候...”

“有勞了...”

進入這個肥熊的老窩(大誤)後,我們一行人再次跪坐好行了禮。

“屬下招待可還周祥?”

被態度有些和藹的熊大人這樣一問,我有點驚訝。

“好...很...很好..”

“那就好,那我就直接說正事兒吧。”

“嗯...”

端過身旁的憑几,這位壯碩的館主大人嚴肅的對着我說道:

“我好好想了一下,議和倒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就目前來看,大友家似乎也並不是真的就打算要拼個你死我活,只是.....”

“只是什麼?館主大人。”

“可能對方開出的條件,會比較難接受...”

我遲疑了一下,牙齒不停咬着嘴脣。

“伊惠大人是不是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了?”

“唔.....”

被這麼一問,我確實有些遲疑了,尤其是當館主大人提到大友家的真實目的並非真的想要開戰,很大概率只是藉此對我方施壓以此換得好處,似乎我這次有些草率了。

“所以,伊惠大人還會想要議和麼?”

“議和吧,兩家交戰並非我意,如此需要承擔代價那大概也是本家的劫數了。”

說出這番話之後,我有一種負罪感,彷彿伊惠屋因爲我會墜入深淵一樣,而這一切或多或少都會因爲我的草率而造成的結果,然而比起兩家交戰所帶來的代價,現在這樣也許好多了。

“那我派使者去和他們談吧,到時候的代價,本家可不負責哦!”

“館主大人隆恩....”

....

在回到平戶町的路途中,腦袋裡總是混亂剪輯一般思緒不寧,讓我根本回憶不起太多談論的細節,因此也記不清楚圍繞着議和這個決定又談論了些其他什麼內容,一直縈繞我的總是一副屈辱感。

是的,這樣子主動求議和,確實是很屈辱的一件事情。

不過爲了伊惠屋的存續問題,卻又不得不這樣做,畢竟實力真正虛的正是本家,我可不想這辛苦建立的基業這麼毀掉,不過這時候答應議和的感覺就像是李鴻章當年簽訂屈辱條約的時候.....

就這樣,魂不守舍的在平戶等待了幾日,終於等到了龍造寺那邊的消息:

1. 賠償十一萬貫資金,其中大友家八萬貫,博多屋一萬五千貫,其餘資金作爲龍造寺家的賠償金額。

2. 取消伊惠屋北九州商人司頭銜,該地區商人司仍舊爲博多屋。

3. 各家銷售通路維持照舊,取消伊惠屋在博多町的免手續費優待,如需進入博多町需要繳納利潤的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手續費。

4. 大友家停止對龍造寺家的宣戰,兩家關係恢復正常。

5. 取消伊惠屋擔任龍造寺家首席御用商人頭銜,變爲一般御用商人,而首席位置由龍造寺家另一家御用商人下關屋擔任。

呼...真是沒有一條是有向着本家的決定,尤其是這個賠償金額,差不多都是伊惠屋現有資產資產的一半數目了,這代價確實是太大...

唯一保住了的,就是御用商人資格和銷售通路了吧,感覺身體被掏空....

“姐姐..是不是交出了那麼多的錢,這次的風波就算是過去了啊?”

“差不多吧,但是伊惠屋也元氣大傷了啊,之前在博多町完成的町屋,只能抵出去償還債務了,反正他們也不想我們再進入博多一帶...”

“哎...”

我依舊魂不守舍,也聽不清楚妹妹究竟又說了些啥,暈暈乎乎只想睡一覺。

“姐姐你休息吧...償還的事情交給我去負責好了。”

“嗯...”

迷迷糊糊的回覆的妹妹,腦袋彷彿要當機了一樣...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呼....睡得可真死,就像真的死了一般。也不知道是因爲事情已成定局所帶來的無奈感還是什麼。

....

嘭..嘭砰..

一陣鐵炮發射之聲傳來。

“定然有人叛亂!走!去看看叛亂者是誰?!”一名白衣男子命令着那位華貴美麗的小姓說道。

過一會兒,小姓匆匆跑回來稟報:“是桔梗旗印,像是惟任日向守的部隊!”

白衣男子大驚:“光秀嗎.....”

一陣陣嘈雜的聲音,白衣男子在侍從的保護下走了出去..

“在此代替主君·光秀告知織田信長公,請您放棄無益的抵抗,僅僅憑藉大將的太刀,降服於惟任日向守光秀麾下吧!”

羽矢劃破空氣,雙方對峙着...

“哼..你還是輸給了那些羈絆了啊....”

喝!哈!

衆人混戰..

“快走!快走!”

白衣男子在撤回室內之後,一直對着我咆哮...

“替我復仇!”

不只是屋外點着火焰的箭矢還是因爲慌亂,我的臉上堆滿了污漬...

“信長公?!”

.....

猛的一驚醒,腳不自覺的狠狠蹬了下被子。

“原來是夢啊...”

不過,爲何會夢到這樣的場景呢...

信長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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