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真的覺得莉璐姐姐就像是在遊戲裡經常出現的那個「博古通今的老人」一樣,總是在我陷入困境或者迷茫的時候出現,點醒着我,幫助着我去一步步的跨過前行路上所出現的各種各樣的難關。雖然並不是特別瞭解這位來自荷蘭的金髮小姐姐,然而這歲月沉澱下來的友誼已經讓我不自覺的將她當做了我親姐姐一樣的人物了,可能女生之間的相處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困難?還是說作爲一名比較特立獨行的girl在互相之間更容易產生緊密的親密關係?總之在學校的時候我是沒多少關係非常親密的閨蜜的說,而並不像是其他女同學那樣如廁之時總會有四五個姐妹一起手挽手的相約相伴,雖然我也曾經疑惑過過爲何要這樣結伴而行呢,然而被別的女生一起邀約之後彷彿也明白了一些箇中緣由。
確實結伴如廁的感覺是不一樣哈哈,至少不覺得孤單。
孤單,倒是每一個人都會面臨一生的東西。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被它所煩心、困擾,以至於做出許多追悔莫及或者莫名其妙的事情;孤單會讓人情緒崩潰,也會讓人變得強大,然而無論與否,都得學會去面對這個東西。
我可能是孤單習慣了,畢竟從小到大因爲家庭原因,我基本都是一個人,很難有機會與外面的同學朋友一起做那些讓人感到新奇的事情,因此也很難會和別人產生很緊密的關係。我總是一個人,一個人看着書,一個人對照着漫畫書塗鴉,一個人蒐羅着自己喜歡的音樂,一個人.....
一個人,去面對着分崩離析的過去...
....
在“博古通今的莉璐”離開後,小六和仙造就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似的朝着我的方向看着,而我則繼續坐在墊子上思考着莉璐姐姐此番與我的談話,雖說是有了非常重要的信息,然而具體要如何進行接下來的行動卻還是沒有絲毫的明示出來,就像是告訴了你有座山叫做崑崙,在此處能夠找尋到永生之酒,然而地圖乃至永生之酒是會否存在這些東西都是完全不知的情況一樣,依舊讓人意亂心煩。
“唔...雖說是甜酒,然而這利休酒多喝一點還是會讓人上頭的呢。”我有些微醺着說道,腦袋也不知道究竟是被這麻煩的事情所攪亂了還是被這讓人忘卻煩憂的酒精所迷醉。
“姐姐,你還是少喝一點吧,原本在家滴酒不沾的你,在這平戶町反而還成了小酌大師了!隔三差五不喝一些就渾身難受似的,都快趕上你喝奶茶的頻率了....”
我眼神有些迷離着看着妹妹,說道:
“舊時未知杜康美,來世金樽永不涸!哈哈哈,你別說到了這裡跟着去小口品嚐這些酒之後才發現美酒美酒真的就是美呢~畢竟這邊也沒有奶茶果茶喝了啦,你也知道你姐姐無論怎麼總是會想要喝東西的...”
“我們家裡的人都不能喝酒啊!你看看你這每次喝點酒就臉頰泛紅,身上還會起紅塊塊....你這完全就是酒精過敏呀!還在這抱着酒喝!不過你倒是酒量見長了...”
“要不陪你老姐微醺一下吧~我的乖乖你倒是可以放心心呢~你的姐姐我可不會讓自己喝個爛醉的說,既然紛紛世間煩憂擾,不如流觴曲水醉晨曉~”、
“老闆娘真是好雅興,不如我和仙造哥哥就秉盞相伴左右爲主上和二老闆斟酒呢~”一旁的小六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這文縐縐的腔調,對着仙造遞了個眼神後立馬接了話過去。
“啊哦對的~難得伊惠老闆娘和二老闆這麼坐在一起品酒,不如我與小六就在此相伴好了,大家放輕鬆一下。”
這話語一對比,立馬就看出來了仙造這人平時肯定沒有怎麼去下功夫瞭解一些文藝文化方面的,反而小六倒是機靈得從那些來往的客人對話裡學一些東西,還懂得活學活用。
也許這就是女生和神經大條的男生的不同特點麼...
聽到大家都這樣說,妹妹只能順着氣氛選擇陪我小酌一下,而看妹妹的神情顯然還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那...那我就陪姐姐小酌一下吧,正好這冷颼颼的天氣還露了一些暖意,到是頗爲適合這「流觴曲水」呢...”
“既然小會子大人言以至此,那仙造小六就於左右相伴,順便多拿一些咱們本家滴酒來,好好的品賞這「流觴曲水」之樂呢~”
“好的老闆娘,這就爲您安排~”
“記得多拿幾個品種哦,這次我要和我姐姐把酒言歡呢~”妹妹似乎也開始進入角色了,那麼....
“這次「流觴曲水」沙龍就正式開始~”、
“喲吼~”
我和妹妹開懷暢飲,而畫面的另一邊端着酒壺的小六歪着個腦袋,彷彿是在追問着鏡頭前的人們:
“這沙龍又是什麼東西呢?”
.....
翌日的清晨,也許是破曉,總之因爲酒精帶來的熏熏然讓我也記不清楚究竟是何時醒了的說,四周到是很安靜,而我則盯着天花板,彷彿這一塊塊的木頭會爲我拼湊出未來的藍圖似的。
“唔....啊~”
伸了一個懶腰後,視線移到了疊敷旁放置着的盤子,發現還放着一瓶貼着伊惠屋小鯨魚圖案的清酒,想必是昨晚沒喝完的罷。由於伊惠屋的貼牌酒名聲越來越大,我也學着請了師傅開始釀造起了伊惠屋自己的清酒口味,雖然我不知道爲啥我會很腦殘的強迫釀酒師傅加點櫻花進去,不過這成品的口味倒是真的蠻讓我喜歡的,同時在本家其他小酒館裡的評價來看女性最寵幸的酒也是這櫻花清酒,銷路還節節高升的樣子...
要是在這個時代有着香草冰淇淋就好了,估計我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個東西兌成雞尾酒喝吧。
腦袋裡想着這句話,手又不自覺的抓過了那瓶櫻花清酒,輕輕抿一小口,靜靜的去回味那略有些青澀的味道。不同於春季的盎然,更像是朱之夏裡,那剛剛潑灑過過卻又意猶未盡的雨,雨聲戛然而止而人們卻又尚未重新開始活動的那片刻的安靜,安靜的讓人思緒不由自主的在世間漫無目的的遊蕩着,串聯着,交相映錯。讓人不自覺的感嘆道“這就是活着呀。”
窗外有些熱鬧的人羣,似乎都很開心的在享受着這越來越繁華的城町,對外開放的港口,來往不絕的商人們不停拉動着港口城市的經濟發展,而居住的人們安居樂業,在這戰國亂世之中,算是有着很難得的安穩生活了,同在這個時代的政治中心近畿一帶相比,竟有了一絲絲樂土的感覺。
“平戶町最大的商人伊惠啊...這個人就是我麼?”
我喃喃着問着自己,感覺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憲法黑茶的着物,長袖胡亂的搭在地板上,目光望向那紋滿了各種花紋的裝飾物,這代入感變得好弱。
咚咚咚...輕輕的腳步聲...
“醒了啊,老闆娘。”
我望着聲音發出的方向有些驚訝,因爲往常這時候都是妹妹端着豆漿一類的早點上來的,而這次晨時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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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你呀..”
“嗯...二老闆還沒醒呢,平時這時候都是她吩咐我們坐好早點然後她親自端上來的,今天她未起牀我就自作主張端了上來,還望老闆娘勿怪。”
我對着小六咧了一下嘴,僵硬的擠出了一個笑,表達我的感激。
“那辛苦你了啦,還記得來看看我呢。”
“老闆娘今天怎麼這麼客氣,我可一直都當你是親姐姐的,乃至父母都行呢!反正在這個世上也沒有了親人了,伊惠屋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家呢....”
“唔,也是蛤...”
關於小六的身世,在我第一次出海去呂宋回來的時候有簡單聽妹妹提到過一下,父母死於大名之間的戰爭,而兄長則被未知的人給帶走了了無音訊,而妹妹與小六的相識,則是在一次伊惠屋即將打樣的時候...
“請問....這裡有沒有不要的食物啊?”
這是小六同妹妹講的第一句話,面對着眼前那個破布裹身,頭髮凌亂殘缺得已經分不清男女的孩子,出於同情妹妹便進屋給她拿了些吃的,而後估計是心疼這個可憐的孩子吧,便留在了店裡當見習。到現在說起給小六洗澡換衣服的情景妹妹都還是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
“她說她沒有名字,我以爲是個男孩子所以就取了個小六的名稱,她也很開心,結果洗了個澡出來才發現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好可憐啊!”
關於小六的過去,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個隻言片語了,不過來到伊惠屋之後小六似乎很努力也很認真,總之在我剛回到平戶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小姑娘已經能幫着妹妹坐鎮前臺了呢,時常喜歡扎着低馬尾的女孩子,很是招人憐愛的。
“老闆娘洗漱一下就先吃點東西吧,昨晚喝那麼多酒,也沒見你吃什麼東西;二老闆雖然喝的很少,倒是把那一大盤的燒鳥給吃的差不多了,然而還是醉醺醺睡着了到現在還沒起來呢~”
“那孩子,就和我們家遺傳的一樣完全不能喝酒的...也不知道爲啥我還挺喜歡這酒..”
“嘛~總之老闆娘和二老闆還真的是親姐妹一樣的呢,雖然個頭相差蠻大的樣子。”
小六說完的時候,牙齒輕輕咬了下下嘴脣,似乎想要笑出來的樣子。
“但是關係是最親的呀,這樣就夠了呢....”
“那我去看望一下二老闆了啦~她很少睡到這個時辰,估計肚子也餓壞了吧,我先去臺所看看味增湯好了沒呢....”
“快去吧,原來你也知道妹妹喜歡喝味增湯呢。”
“這可是必須的呢!二老闆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先告退了老闆娘~”
“嗯。”
“哦對了老闆娘,仙造等人出行團隊已經在本家外集結好等着您呢,待老闆娘收拾好就可以出發了。”
!!!
“什麼出行團隊?”
“啊蛤?!老闆娘?你不會真的喝大了吧?不是昨天說的今天啓程要去佐嘉城嘛....”
!!!
我好像確實把這事兒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一腳踢開被褥,抓着着物開始在梳妝檯慌亂的收拾打扮起來...
“所以老闆娘說的「醉酒誤事」還真的是有依據的呢?”
眼眸往上撇着的小六唸叨着這句話就離開了,而我則手忙腳亂的在收拾着準備好前往佐嘉城......
....
佐嘉城同平戶町的距離也就一天不到的路程,的虧我收拾的快,不然那些酒館僱傭的浪人武士估計就要開始鬧情緒看了,而仙造此次看着精神百倍,也許是昨天他並未跟我們一同沾酒的緣故吧,而那張大嘴微微的上揚着,估計是因爲此次出行我只帶了他一個人而自豪吧,畢竟經過幾次的磨練,仙造也逐漸能夠作爲讓人放心的副手了呢,以後說不定還是個很優秀的番頭,乃至分店支配人呢。
“此次帶了兩車的禮物獻上,想必館主大人會採納一下我們和談的意見吧?就算真打起來龍造寺家也未必獲利,畢竟大友家的實力在大內家內亂之後就變得非常強勁了,而這邊龍造寺家對於周邊豪族的控制還並非那麼牢固...”
按照歷史書上記載,兩家正式開始交鋒的時間大概是在公元1569年左右,也就是永祿十二年,由於同樣位於北九州的龍造寺家同大友家一直以來明爭暗鬥的毛利家來往密切,大友宗麟動員了西海道的七國(筑前、筑後、肥前、肥後、豐前、豐後、伊予)五萬大軍於高良山吉見嶽設立本陣包圍了佐嘉城,而後動靜太大吸引了中國地區的毛利從而引發了「多多良濱合戰」,按理來說大友家一向的攻略都是毛利家爲主的,然而此次卻提前了九年將矛頭指向了尚未完成家族最大版圖的龍造寺家,而導火線便是這一次本家參與的商人司爭奪賽,看來歷史書上的記載,在九州這片土地上已經完全混亂了...
“說辭我已經想好了,無論如何此次議和一定要成功才行,想必館主大人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開戰吧。”
無論怎麼判斷,都始終是猜測罷了,而是死是活,還得見到了館主大人才知曉。
“稟館主大人,伊惠屋當主求見。”
“哦?快讓進來吧!”
“是。”
進入前殿,我們便按照禮儀跪坐在前面,俯身行禮。
“本座正想要召見伊惠屋的使者呢,沒想到伊惠大人就親自到訪了~還獻上了這些禮物,真是思念成真啊哈哈。”
“館主大人此時想要召見伊惠屋,想必是爲了大友家的宣戰一事吧。”
我看着龍造寺隆信的臉,直接將話說了出來,客套這種東西,其實是很煩人的。
“噢呵呵,伊惠大人的消息還是靈通的嘛,事實上這件事情啊,我很苦惱呢...”
這話,難道是想要甩鍋了麼?
“此次原本是想要對伊惠屋進行實力考覈,以便能夠勝任本家的御用商人職位,卻沒想到因此惹惱了此前一直同本家合作的博多屋,還讓大友家找到了口實對本家宣戰。今後的戰事,還希望新晉的御用商人伊惠大人多多出力啊!”
果然,所謂的找我們商談,其實就是爲了能夠讓我們多出一些軍資金而已,倒也確實會斂財呢,不過本家如今尚未恢復元氣,而且我更不想將伊惠屋傾盡出去爲了這個對本家並不真心信任的龍造寺家去趟這趟渾水,現在的我心裡或多或少已經有了今後大致的打算了。
“承蒙館主大人厚愛,小女子此行前來並非爲了單純獻上軍資金前來,其實是有事商討。”
聽到我的回答,龍造寺隆信的原本虛僞的眯眯眼頓時睜大了開來。
“喔?商討?”
“是的。不知道館主大人願意傾聽與否?”
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有,畢竟我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非名門望族,更不是皇親貴胄,在這個講究血緣姓氏的時代裡,我這個出生不清不楚的人更是沒有任何身份可言。
“那,說罷。”
“遵命!”
我半蹲着起身,向後挪了兩步後,俯身行禮,端坐。
“此次商人司爭奪賽,本家靠着自家不俗的實力和大膽的想法奪得了商人司的寶座,也得到了館主大人的垂青而成爲龍造寺家御用商人之一,此乃本家之幸甚。然近日忽聞府內館的大友氏以商人司爭奪賽不和法度爲由,對龍造寺家宣戰,本家深感疑惑,亦認爲此事有失大友氏風度,箇中緣由想必與博多屋的從中挑撥密有關聯。雖然大友氏同毛利氏素來爭端不斷,然北九州之地尚未同我方勢力有直接的利害衝突關係,各地豪族也都有不少未臣服的。小女子以爲我方無需爲他人之衝動而大動干戈相應而起,而是先以合議溝通爲上,化干戈爲玉帛。”
呼...真是出了一身冷汗,爲了能夠不結巴的將想要說的話說出來,緊張的我手一直死死地扯着袖口,而額頭上的冷汗都開始要往下墜落了。
“唔....”
龍造寺隆信似乎陷入了沉思,左手拖着他那棕熊似的絡腮鬍,來回的捋着。
“本家雖然尚未同毛利家有締結正式的盟約關係,然而兩家的外交關係一直很好,假若以財力物力同毛利家加深關係並委託其集結兵力,東西夾擊大友家,怕是這府內城的那位大人也會吃不消的罷。我理解伊惠大人對本家的實力心存疑惑,然而就一個大友氏,還不至於現在就能將本家掀翻呢。”
不愧是「肥前之熊」、「五州二島太守」,對於局勢的把握和利用都很厲害,讓我沒想到的是龍造寺家這麼早就開始同毛利的關係到達瞭如此地步,並且就這位館主大人所言,在軍事層面上龍造寺家確實沒有理由懼怕大友家,甚至毛利家攻勢很猛的話,還有可能就此削弱大友家,而龍造寺家和毛利家就可以瓜分整個北九州了,是時當地的其他豪族怕是再也不敢有別的想法而乖乖臣服罷,不過毛利家同大友家這明槍暗箭的爭奪一直都如此焦灼,就當前的形勢來看三家都並未達到其歷史記述上的巔峰時期,所以實際情況並非會像這位館主大人那般自信所言罷.....
總之就我這謹慎的性格,是絕不會去冒這個險的。
“但是,館主大人,在這戰國亂世之中背信棄義並不奇怪,三年前偌大的大內家都已經滅亡了;而且目前來看毛利家同大友家的角逐都是彼此盈虧,吾等愚見毛利家可能並未有絕對實力能夠在西線對大友家取得重大軍事勝利...”
“毛利可以靠着「兩川」分兩路攻入筑前施加壓力,倚靠「智將」元就的智謀再策反立花等先前暫時臣服於大友家的一些豪族,大友氏現在的勢力很快就會分崩離析...再說了這些武家的爭端對你們商人來說又沒有那麼重要,你們就只管給支持的大名提供經濟上的援助就好了,比如軍資金啥的,或者倚靠銷售通路限制來間接支持本家的攻略,同時還能夠大撈一筆呢!”
“話是這麼說,然而如果真的要在此時同大友家正面衝突,依舊是非常冒險的行動啊....”
“這麼說來,伊惠大人是對本家信不過咯?”
故意提高了嗓音,肥熊似乎在有些生氣和不耐煩之中,還夾雜着冷酷和多疑。
“在下惶恐,並非是信不過貴方...”
“那伊惠大人,就是信不過自己的實力咯...”
“唔...在下惶恐..”
“若是如此,那本家還如何讓你擔任首席御用商人?又還有何臉面決定你們成爲北九州新的商人司?退下吧....”
“小女子...告退...”
“哼!”
再三行禮之後,我帶着隨同人員離開了天守閣,當我在走廊上擦汗的時候,才發現隨同我左右的仙造也一樣的擦着身上的冷汗。
“伊惠...似乎這次交涉有些惹惱了館主大人呢...”
“是啊...似乎事情變得比預想的糟糕呢...”
惱怒的館主大人,會如何“處置”我們這“實力不濟”的伊惠屋呢?
又會如何處置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