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水,你的嘴想讓我撕爛是怎麼着?”陳皎莤冷冷的眼光掃過來,快嘴熟水趕緊摸摸臉蛋,小嘴一撅,嘟噥道:“本來就是嘛。”
“妹妹,到底是怎麼回事?給哥說說,哥幫你參謀參謀。”陳伯文問道。
“不,不告訴你。”陳皎莤就是不說。
陳伯文知道妹妹的脾氣,她要是不想說,打死都不說,必須得讓她自己主動說才行。
“妹妹,有些話窩在心裡可不好,說出來就痛快了。哥熟讀經書,肯定能給你當好參謀。再說,哥是你的一母同胞,還能害你嗎?”
陳皎莤一想也是,這幾天憋在心裡可真不好受,總想找個人說說,哥是一母同胞,又有學問,一定能明白那位黃公子說的話,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想到這裡,她轉過身來,說道:“哥,那天我和熟水去吃龍龕餈……。哥,那姓黃的把黃老頭給氣得都吐血了,真是痛快!”陳皎莤想到當時的情景,右手握拳擊左掌,“啪”地一聲,很解氣地說道。
“最後我追着問他,正解如何。那人解釋說,女子女兒也,與者賜也,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是說女兒嫁給小人,難以養活,所以,女兒家要找個好女婿!哥,你說他是不是胡說八道?”
陳伯文聽到這裡,立即明白了,啊,原來妹妹這是思春了啊。也對,這麼大的孩子正是不知道輕重的時候,看到一個男子面貌俊美,談吐幽默,喜歡上人家也是正常。
對於妹妹喜歡上一個陌生男子,陳伯文倒真沒當回事。兩人只是簡單地見了一面,誰也不認識誰,而且那姓黃的分明也是不願招惹妹妹,連妹妹的芳名都沒問,以後見面的機會基本爲零,能有什麼事?
小女孩嘛,過一陣就好了。
又一想,也不對。妹妹一向眼高於頂,尋常男子她連眼皮都不帶撩人家的,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是誰這麼有魅力,讓妹妹竟然茶飯不思?
“呵呵,這人純粹是胡……,慢着,妹妹,這人姓黃?叫什麼?”陳伯文猛然想到:“那姓黃的批評汪洙的話,怎麼跟皇上的觀點一致?”
心裡一驚,連忙問道。
“他叫黃致中。”
“啊!”陳伯文聞聽此言,大驚失色,張着嘴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知道,皇致中是誰,可不就是皇上嗎?皇上帶在身邊一枚小印,印上的字就是“致中平和”,六部尚書和幾位近臣都是知道的。
不會吧,不會這麼巧吧?妹妹難道真有鳳命?要不怎麼這倆人會碰到一起,而且還發生了交集?看妹妹的樣子,茶飯不思,情思綿綿,分明是芳心暗許了啊。
又想到皇家的規矩,一向對外戚非常慎重,選妃子都是在尋常讀書人家或者低級官員家選,像他已經做到侍讀學士了,指定不合適。
而且二弟雄心勃勃,要在軍隊大展身手,我兄弟二人一文一武,皇上絕不會選妹妹爲妃的,就是皇上願意納妹妹爲妃,滿朝文武也會以祖製爲名極力反對的。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將我與二弟免官,當個閒散的國舅爺。
一想到這種可能,陳伯文立即否決了讓妹妹當嬪妃的想法。
自己現在已得皇上信任,假以時日,入閣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皇上雄才大略,立志要消滅韃子,收復漢家江山。看如今朝中氣象蓬勃向上,皇上的志向一定能夠實現,這一點毋庸置疑。
自己要是以相臣的身份助皇上成就大業,那可是士子文人的最高理想,必將名垂青史。
如果只是一個國舅身份,必然泯然於浩瀚歷史長河之中,與名垂青史相比,孰輕孰重,不是一目瞭然嗎?
“哥,怎麼了?你認識那姓黃的嗎?”陳皎莤見大哥像被雷擊了一樣,一動不動,感覺他一定是認識這位黃致中,連忙問道。
“呃,呃,不認識,不,認識。”陳伯文先是否認,又怕妹妹日後知道了怪罪自己,又連忙承認。
“你認識?太好了,大哥,你快說,他是誰?家在哪裡?”陳皎莤欣喜若狂,連忙抓着陳伯文的衣袖催問。
陳伯文不答,反而轉過臉對着豆蔻、連梢、熟水、分茶,厲色道:“今日所言,事關小姐閨譽,你們不可透露出一個字!若是讓我聽到風言風語,我把你們全部賣給人伢子!聽到沒有?”
“是,奴婢決不敢亂說。”四個丫環見大少爺聲色俱厲,都嚇得臉色發白,連忙說道。
“妹妹,這事事關重大,哥必須先跟父親說。你等在這裡,一會兒父親可能會讓人來叫你。”陳伯文道。
“事關重大?有這麼嚴重嗎?不行,我跟你一塊去見父親。”
陳皎莤見大哥臉色鄭重,知道那個姓黃的身份必不一般,強烈的好奇心讓她顧不得多想,扯着大哥的袖子一塊來到上房。
上房裡陳仲武還在,正陪着陳際泰老兩口說話,想來也是擔心妹妹,正等着大哥回信。
陳伯文讓丫環都退下去,悄悄跟陳際泰耳語了幾句。
“你說誰?那是誰?”陳際泰聽了兒子彙報,大喜,又不敢相信地問了一句。
“你那麼大聲幹什麼?”陳伯文心道:“不怕讓那小姑奶奶聽見?”
陳伯文又要跟父親耳語,卻被陳際泰喝斥道:“嘀咕什麼?大聲說就是了,屋裡又沒有外人。”
“父親,真是太偏心了,難道你看不明白這件事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我和二弟的前程沒有了!”陳伯文無奈地看着父親,心裡想道。
“問你呢,說話呀。”陳際泰不耐煩地說道。
“好,我說。二月初二那天,妹妹在一個小飯館遇到了一個姓黃的公子,事情是這樣的……。這位黃公子叫黃致中,如兒子所料不差,應該就是當今皇上!”陳伯文只好當着衆人的面,把話說了出來。
“啊?”……
陳伯文把這個消息曝出來,立即震驚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