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殷師傅的老婆剛好從診斷室裡走了出來,看見了走廊上的我們,再看到坐在椅子上鼻青臉腫的殷軍,一下子就炸毛了,向我撲了過來,一爪子就撓到了我的臉上,這讓我有點措手不及,我往後撤了一步,感覺到臉上的火熱,摸了一下出血了。
這讓我有點憤怒了,但還是剋制住打人的衝動,只是用手擋開了她的第二輪攻擊。
陸萍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旁邊的護士拉住她,纔沒對我進行第三輪攻擊。
她嘴裡叫喊着:“你敢打我兒子,我和你拼了!”
我很無奈地看着她說道:“我沒打你兒子,你自己問他吧!”
殷軍這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媽,和他沒關係,不是他打的!”
她聽完,先是一愣,然後馬上又說道:“就算不是他打的,也和他脫不了干係!要不是因爲他,咱們家也不會搞成這樣!”
陸萍越聽越氣,大聲地說道:“你到底講不講理啊?我們只不過想去看看殷師傅,結果你們就說謊說他不在,我們也沒多想,也沒打算要將酒樓怎麼樣?你就已經開始惡人先告狀了!殷師傅爲什麼打你,你自己心裡沒數嗎?是你自己太小人之心了,不知恩圖報,還惡意揣測我們!酒樓已經都給你們家了,阿飛的手續都給你們辦完了,你們還想這麼樣?你兒子怎麼回事兒,你不會先問問,上來就打人!我們對你們夠仁至義盡了,不是看殷師傅的面子上,你們一分錢別想得!你兒子啊,自己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本來阿飛還想着幫他搞定呢,這回你們就等着高利貸找上門吧!我們才懶得管呢!”
說完,拉着我就往外走,殷軍在我們身後大聲叫住道:“飛叔,你別走啊,你可是答應我了的!”
我聽見他媽還在說:“你求他幹什麼啊?他沒安好心的!”
殷軍大聲地訓斥道:“你懂個屁啊!沒有他,誰還能幫我啊,你這下可是害死我了!”
當殷軍追出來的時候,我們已經上車走了。
當天晚上,我們得知殷師傅被放了出來,他老婆沒起訴他,找到我時,滿面淚流,我安慰道:“殷師傅,這也不沒啥嘛,都出來了!你這才幾天啊,我可是在裡面待了一個多月呢!你這也沒案底,你傷心個啥啊?”
殷師傅哎了一聲道:“一輩子辛辛苦苦,低三下四地爲了他們娘倆過上好日子,可到最後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我愧對你和耀陽啊!”
我急忙說道:“這說得是哪兒的話呢?咱們可是一家人!其實,她們娘倆有自己的顧慮也是對的,辛辛苦苦經營了這麼多年,我一回來,發現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是別人的,換誰誰能願意啊!你真不該動手打嫂子的,她也是爲了你們兩個好!這事就這樣過去了,以前苦日子都沒矛盾呢,現在過上好日子了,反倒起爭執了,不應該啊!”
殷師傅搖頭道:“人就是這樣,擁有的越多,越怕失去!以前兩手空空,除了一身病和債,就啥都沒有了!那時候,就想着什麼能把債還完,把病治好了,我就天天給老天爺磕頭了!這債還完了,病也治好了,根本就不滿足,有了一,就想要二了!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我看啊,富貴夫妻纔是萬事難呢!”
陸萍帶着點情緒說道:“殷師傅,說實話,這事啊,我的確是有些生氣的,我們就是想過去看看你,誰知道搞這麼多事出來,知道會這樣,打死我們都不會去酒樓的!手續我都給你辦完了,你回去和嫂子說一聲吧,高利……”
我急忙攔住她說道:“殷師傅都別當回事兒,都是小事來的,用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和嫂子這麼多年的感情了,別因爲這點小事再鬧了!”
殷師傅十分慚愧地說道:“你怎麼還替她說話啊,她就是在那裡放屁的!這酒樓是當初你和耀陽出錢投資的,到什麼時候,都該屬於你們的,我這些年依靠着酒樓已經賺了不少錢了!這酒樓我是不會要的!”
我哎了一聲道:“殷師傅啊!這酒樓早就該歸你了!耀陽早就這麼說過的,再說了,這酒樓除了你,別人也經營不了啊,你看我們誰行?你就安心經營你的酒樓吧,其他事,你什麼都不用管!”
接着又是安慰了一通,殷師傅才肯回酒樓,和他們母子倆再好好談談。
殷師傅走後,陸萍替我不值道:“你怎麼還真做好事不留名啊?你至少告訴他,他兒子闖的禍,是你給擺平的啊!他老婆抓的你臉上出彩,你也該和他說一聲的!總不能就這麼憋屈的過去了吧!”
我笑了笑道:“也只能這樣了!咱不是看在殷師傅的面子上嘛!算了,沒什麼好計較的!哦,對了,我臉上的傷,要是有人問我,我可就說是你撓的了!”
陸萍白了我一眼道:“憑什麼啊?我成了母老虎了啊?你可別冤枉我,你隨便找個小妖精頂罪都行,別說我啊!我還要嫁人呢!”
我撇撇嘴道:“我上哪兒去找小妖精啊?”
本以爲這事告一段落了,誰知道,第二天夜裡,殷軍不知道在哪裡找到我的電話,再次打給我,電話裡聽得出,他又捱打了:“飛叔,你再幫我一次吧!別打,別打,我讓他過來就是了!”
電話那頭,一個粗壯地聲音傳了出來:“喂!你就是打了我的人那個王八蛋啊?”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我不姓王啊,我姓李,單字一個爹!”
那頭沒反應過來說道:“李爹?他不是叫你飛叔嗎?”然後半天才破口大罵道:“……你要是不想他缺胳膊斷腿,就趕快過來大食街後巷回填場!”之後,就掛了電話。
我猶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報警?陽哥卻攔住我道:“你現在報警說什麼?說有人恐嚇你啊?還是等着警察過去了,看到一羣人在那裡打麻將啊?他們總不會明目張膽地把人放出來吧?”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猶豫道:“我總不能就這麼過去吧?你我再能打,也打不過人家有準備的一羣打手啊?”
陽哥突然笑了笑道;“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啊?以前,你可不怕這個的?什麼人敢威脅你啊?你可是來一個滅一個的,現在突然慫了,還想着報警,這可真不像你啊!”
我愕然地看向他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以前是什麼樣?你好像很瞭解我的過去啊!”
陽哥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馬上解釋道:“我是聽陸總經常說你們以前的事蹟,簡直就是歷歷在目啊!”
我哦了一聲,知道絕對不會是他解釋的這麼簡單,不過,我覺得他也沒什麼惡意,就懶得再深究,於是問道:“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單槍匹馬去救人啊?況且還是個不知道該不該救的人!?”
陸萍一旁說道:“他始終都是殷師傅的兒子,你不去救,殷師傅就會自己去救,到時你也一樣得去!他們不過是想要錢而已,給他們就是了!多大點事啊!再說了,你之前不是答應他們,要幫助他們解決這問題的嗎?”
我哎了一聲道:“行,不過,我可不自己去!”
陽哥笑着說道:“放心,我陪你去!”
我還是搖搖頭道:“加上你,我也不放心,去把阿曼叫過來!”
陸萍啊了一聲道:“你真要打擾他們的平靜嗎?”
我想了想道:“有什麼不可的?我就是想看看,他們還有沒有血性了?要是真沒有了,我就不在打擾他們了,要是有,我還得幫他們爭取一下!”
陸萍反對道:“我覺得你這樣不好!你可不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血性,而是想身邊留些能幫你辦事的人!這可就有點自私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
這麼一說,我一下子就覺得十分的慚愧,因爲她的確是說中我的心思,以前身邊總是有一羣人,或者一個小黑,要不就是世友,以一敵百的人,根本就不會怕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大毒梟,軍閥,我都眼睛都不眨,現在對付幾個放高利貸的,我怎麼就會怕呢?老子可是經歷過槍林彈雨的人,心裡能平衡嗎?
這邊陽哥卻慫恿道:“人就不能壓制自己的本性,他們如果就是有血性的,就該讓他們去釋放,不然一旦他們容忍到了一定的極限,他們再爆發,可能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就該帶着他們去,我猜也就是嚇唬嚇唬那些小混混,他們能做什麼,不過是人多欺負人少而已,等他們看到咱們強大的實力後,就怕了,事情自然就解決了!讓你的兄弟們都露一手,他們能不怕!?”
我看着陽哥質問道:“他們露一手,露什麼一手?哪一手啊?你知道他們的哪一手啊?”
陽哥被我氣勢逼人的問話給驚了一下,然後緩緩回答道:“你衝我喊什麼啊?他們有哪一手,你不知道啊?你還問我?他們都是什麼人,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徒,一個個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呢?我都懷疑你把他們帶回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們在這裡就是隱藏的最大危機!”
我哼了一聲道:“說吧,你在我身邊到底是什麼目的?看樣子,你肯定不是個司機這麼簡單了?”
陸萍驚訝地望着陽哥說道:“枉我你對那麼信任,什麼都和你說,你……你到底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解釋清楚!”
陽哥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是省刑警大隊一隊刑偵科李陽,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知道這羣人到底是幹什麼的?還有你,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沒交代清楚,很多事情都和你有關,雖然你把老杜送了進去,也立了功,但你的罪行肯定不止這些,今天我就明着告訴你,不把你送進坐個十年八年的,我是不會收手的?”
我不解地看着他問道:“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啊?你一定要這麼針對我?”
李陽拿出一張照片來,扔給我,我接過照片,陽光下的大少笑得很燦爛,她身後正是李陽。
我顫抖着說道:“你是大少的什麼人?”
李陽盯着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他未婚夫,她遇害的時候,正在去拍婚紗的路上!”
我啊了一聲道:“她沒和我說過啊!”我的印象中,大少只喜歡我啊!
李陽悲憤地說道:“我追了她整整5年,看着她結婚,離婚,擺脫家暴,終於答應了我,同意和我結婚,可因爲你,就是因爲你,她就這麼離開了我!我要不是一名人民警察,我早就一槍打死你了!都是因爲你!你自己闖的禍,卻讓無辜的人去承受惡果,你說你該不該死?”
我啞口無言。
李陽繼續說道:“本以爲你是真的愛大少的,會爲她報仇,可你卻親手放了殺她的兇手,那天開始,我一定要將你繩之於法!”
我無奈地解釋道:“殺大少的兇手已經被埃森殺了啊!是他自作主張的!埃森也不是我放的,當時太混亂了,他趁機逃跑,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李陽死死盯着我說道:“你真以爲我不知道啊?我審問老杜的時候,他都交代了,你是爲了他的錢,和埃森達成了交易,才放走了埃森,對吧?我一直以爲你深愛着大少,也就沒怪你!可通過這件事,我才知道,大少在你心目中,還不如一沓鈔票!”
我搖頭道:“不是的!多少錢都換不回大少的命!錢我都上交了,我也沒和埃森達成什麼協議,只是當時我的確沒想算計他!他和大少的死也沒關係啊!”
李陽執着地說道:“怎麼會沒關係?他就是想用大少的性命來威脅你,可你卻不肯妥協,寧願犧牲大少的性命,也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否認道:“任何東西都無法比大少的性命相比,但凡有一絲危險,我都會毫無條件地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