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終於離開了她的躺椅,艱難地站了起來,走到後面一個比較隱蔽的貨架前,再次毫無意義地看了看四周,在一個酒瓶後面,按動了一個按鈕,貨架自動拉開,裡面一道鐵門,大媽有節奏地敲了敲門。
門看了一個小縫,裡面的人看了我們一眼,才緩緩打開了門,那個老於頭嗖地鑽了進去,接着我和陸萍也跟了進去。
身後的門緩緩關上,前頭開門的人和老於頭打着招呼:“還沒輸夠啊?輸死你!”
老於頭呸了一聲道:“就你個王八蛋的嘴臭!老子得把棺材本撈回來!”
那人嘿嘿笑道:“別把褲衩子都輸沒了!”然後看向我們兩個問道:“你們第一次過來啊?誰介紹的?”
我先是一愣,然後回答道:“我聽殷軍和我說的!”
那人馬上站住了,看向我說道:“殷軍?他和你說的?你帶夠錢了沒啊?”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道:“應該夠吧?”
那人咦了一聲道:“應該夠是什麼意思?你跟我來吧!”說完,我們走進去一條走廊,而老於頭去了另一邊的走廊,推開了大門,裡面的吵雜聲,叫罵聲此起彼伏的。
我望了一眼,我早就猜到了,就是個地下賭場。
這邊我們兩個跟着他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一道門擋住了我們,那人敲了敲道:“禿子哥,是我,有人帶錢過來贖殷軍的!”
門開了,我們走進去,裡面是一間不大的辦公室,沙發上坐在一個光頭,光頭旁邊兩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一個在看手機,一個在塗手指甲油,桌子那邊幾個漢子正在玩牌。
光頭看了看我們兩個,問道:“錢都帶來了吧?”
我大概已經猜到了怎麼回事兒?便問道:“殷軍他人呢?”
光頭白了我一眼,揮揮手,沒人動,頓時覺得很沒面子,一腳踹到了茶几上,茶几上的幾個酒瓶子掉到了地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光頭罵道:“就他媽的知道玩,辦正事了!外面一堆欠錢的,沒一個人去要!媽的,把殷軍拉出來!”
幾個打牌的,急忙推門走進了裡屋,拖着一個面目全非,滿臉是血的人走了出來。
看樣子是昏迷了過去。
光頭皺眉道:“不是告訴你們下手輕點嗎?仔細看看,可別給打死了?”
其中一個人回答道:“放心吧,禿子哥,人沒事,一會兒我就弄醒他!”
光頭看着我說道:“交錢吧!人就在這兒!”
我問道:“多少錢啊?”
光頭皺眉道:“你來贖人,多少錢,你不知道,你耍我呢?”
我無奈地說道:“也沒說欠你們多少啊?”
光頭啊了一聲,看向那幾個人壯漢,有個人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忘了說了!”
光頭的菸頭一下子扔了過去,怒氣道:“他媽的,叫你們乾點事,就這麼難呢?”
然後看向我說道:“一共52萬,加上今天的利息,53.2萬,2000我就不要了,給你打個折!”
我啊了一聲問道:“全是他欠你們的?”
光頭點頭道:“是啊,他前前後後欠了我們三次錢,每次都說還,沒一次準時的!最後這次拖了我們兩個月了,說自己很快就有錢了,這點錢都是小錢,可就是不還,我們也不想動手的,知道他是太子爺,家裡有酒樓,可老是這麼拖着我們也不是辦法啊!我這不才除此下策的!”
我哦了一聲道:“給我了賬戶,我沒那麼多現金!”
光頭呸了一聲道:“你當我們傻啊?要現金!不要轉賬!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報警抓我們啊!”
我冷哼道:“還挺小心的啊!那你們得等了,我可沒帶那麼多現金在身上!”
光頭不耐煩地問道:“那你帶了多少啊?”
我拿出錢包,扔在桌子上說道:“就幾千塊錢!”
陸萍這邊從手包裡,掏出一沓現金說道:“我這裡有2萬!”
光頭剛開始沒注意到陸萍,這一刻呲着牙,對着陸萍說道:“哎呦,沒留意到,還有這麼漂亮的小姐姐過來啊!要不這樣吧,你留下來陪我一晚上,他去拿錢,我少收你們2萬!”
陸萍憤怒地說道:“閉上你的臭嘴!要老孃陪你,你也得夠資格!不就是50萬嗎?我給你就是,一個小時,我就讓人送過來!”
光頭嘿嘿笑道:“那我現在不想要錢了,只想要你,你說怎麼辦啊?”
陸萍看了看我,我無奈地聳了聳肩道:“這麼多人,陽哥不在,我怕搞不定啊!”
陸萍只好哎了一聲道:“你有了錢,還怕找不到女人啊?可你今天要是來硬的,除非不打算讓我們出去了,不然,你這裡就別打算幹了,我的人現在就在門外呢,1個小時候,看不見我,馬上就會報警!你自己想好了!”
這下光頭有些猶豫了,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辛辛苦苦的買賣給攪黃了,值不值得?
然後變臉道:“我現在改主意了,我要60萬,一個小時內拿給我,一個小時後,我就收70萬了,你們沒錢不要緊啊,我可以去酒樓要!”
我只要點頭答應道:“行,我們這就去拿!”
光頭笑嘻嘻地說道:“可以,你去拿吧,這美女留下,不然,萬一你們再跑了怎麼辦?”
我搖頭道:“那我留下,她去拿錢就是了!”
光頭不滿地說道:“你留下幹什麼?我看着你就煩,還是美女留下來陪我比較好!”
我開始有些不爽道:“錢是她的,她不去拿,我上哪兒去拿啊?你到底要不要?不然,咱們就一拍兩散,這人我不救了!”
光頭切了一聲道:“別說他了,你們兩個現在還能不能出去,還是兩說呢!趁我還沒改變主意,趕快去拿錢,別等着一會兒,你們兩個也得找人來贖啊!”
陸萍氣憤地說道:“那你現在是打算綁架我們了?”
光頭得意地說道:“美女,你也不看看這是哪裡?誰讓你們兩個傻乎乎地就這麼進來了,還一下子就能拿70萬出來,這樣的發財機會,我怎麼可能錯過呢?”說完,色迷迷地盯着陸萍說道:“我今天是打算財色兼收了!”
然後,這傢伙就真的向着陸萍靠近,一隻手去抓陸萍的手臂,另一隻手伸向陸萍的胸部。
不動手也不行了,我站在光頭身後,對着他後背就是一腳,陸萍急忙躲在一邊,防止光頭撲到自己身上。
光頭吃虧,轉頭指着我大叫着:“給我先打死他!”
其他幾個壯漢,衝我就撲了過來,還好這屋子地方小,沒有同時把我圍起來,我手疾眼快抄起桌子上的空酒瓶子,對着第一個衝上來的壯漢的頭酒砸了下去,酒瓶和他的頭碰撞後,碎裂開,玻璃碎片嵌在了他的禿腦門上,壯漢還沒反應過來,我接着就是一腳,把他摔到了一邊;我拿着手裡的玻璃碎片,向第二個衝過來的壯漢,劃了過去,他剛伸出來的拳頭,給我劃出了一個口子,嚇得他急忙後退。
我看準時機,趁他們沒抄傢伙衝上來,跑到門前,拉開了門,外面早就聽到打鬥聲的陽哥,一個箭步就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對着我身後的幾個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直到光頭拿着一把小刀,架在了陸萍的脖子上,陽哥才挺了手。
光頭十分驚慌地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砸場子的?你們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看着他顫抖的手,我知道他沒那個膽量,可我還是不敢上前,怕萬一真傷着陸萍就得不償失了!最多,我們給他錢就是了!
陽哥剛想衝過去,光頭叫住他道:“我可真不客氣了!我真動手了!”
正在我們進退兩難的時候,一直坐在光頭身後的那兩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其中一個,看了我們兩個一眼,偷偷地拿起了一個玻璃菸灰缸,用盡全身的力氣,衝着光頭的頭重重地敲了下去,光頭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個拿着剛剛化妝的眼睫毛剪子,插到了他手背上,剪刀雖然很小,勝在夠尖,與此同時,陽哥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一個擒拿術就把他拿刀的手臂被彎了過去,這一下力氣不小,我都聽到了骨裂的聲音。
我拉住了還有些驚慌的陸萍到自己身邊,這時又從外面進來了兩個打手,手裡拎着棒子,剛準備動手,就被光頭給喝住了:“都別動手!再動手,我胳膊就斷了!”
陽哥命令道:“讓你的人,把人給我擡出去!”
光頭急忙吩咐道:“聽見沒有啊,快點!”
兩個打手不敢耽擱,急忙把地下躺着的殷軍,擡了出去,兩個女人也跟在我們後面走了出去!
這邊陽哥拎着光頭起來,讓我們先走,他把光頭和地上倒着的幾個人堵在了門口,看着我們上去後,才鬆開光頭的手臂,也走了出來。
兩個打手把殷軍擡上了車後,他們也追了出來,光頭惡狠狠地說道:“你們這是在找死,知道這裡是誰開的嗎?他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還敢先動手打我,這筆帳咱們可是有得算!”
有陽哥在,我是一點都不怕,他們雖然人多,各個手裡還拿着傢伙,卻沒一個人敢上前,我鄙視地說道:“本來,我們是打算拿錢給你們,也不想惹你們!可你這色心一起,錢的事,你就想都別想了!今天就趕快把下面的賭場關了吧,我說不定哪天一個不高興,就把你們給舉報了!至於他欠的錢,你可以到時再找他要啊!想找我報仇,那就跟隨時歡迎了,就是怕你玩不起啊!”
說完,我們開車直奔醫院。
路上問了下兩個女人爲什麼要幫我們,女人說要舉報二禿子虐待她們,終於找到機會了,這可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殷軍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連唬帶嚇,又沒怎麼吃飯,血糖低才昏了過去,打了點滴後,人醒了過來,睜眼看見是我們,十分的意外,問了半天自己在哪兒,怎麼回事兒後,最後說了一句:“你們救我回來的啊?”
我這才點點頭道:“你還不算太笨!你怎麼會染上賭癮了?還借高利貸啊?”
殷軍無奈地說道:“我是先借的高利貸,纔去賭的!酒樓海邊的用地被佔了以後,酒樓需要重新裝修,安哥他們又都被抓了,海鮮也供應不上,我們不得不從其他家進海鮮,一下子就沒了錢,爲了能運作下去,我也是沒辦法,纔去借高利貸的!錢到期了還不上,沒辦法只能再借,藉着藉着就覺得根本沒希望還上,想着去試試手氣,說不定一把就搏回來了!結果……”
我哼了一聲道:“結果,錢沒贏了回來,還搭進去了!”
殷軍解釋道:“其實也沒借多少,而且我還了幾次的,可高利貸的利息咱也不知道咋算的?一共我才借我不到30萬,轉眼就要我50萬了!我本想着和我爸說的,先幫我還上這筆錢,誰知道他一聽完就暴跳如雷,不但打了我,還把我媽也給打了!我要不是因爲他,我能借錢嗎?”
我撇撇嘴道:“就算是因爲他去借錢,總不會因爲他,你去賭的吧?大道理我也懶得和你說,你們傢什麼情況,你自己最清楚,酒樓我不要,都幫你們辦好手續了,高利貸那邊也不用你管了,我幫你處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勸勸你媽,別起訴你爸,他也是一時衝動纔會動手的!”
殷軍憤憤地說道:“他打我媽,我爲什麼要去勸我媽啊?他就應該得到法律的懲罰!”
我不悅道:“要這麼說,你也得得到法律的懲罰啊!你借錢不還啊!你還得接受那幫高利貸的懲罰呢,至於他們怎麼做,我就不知道了!你好好想想,他始終是你爸,一直都在爲了着想的!”
殷軍呸了一聲道:“他爲我着想?要是真爲我着想,早就該把酒樓給我了!”
我哼了一聲道:“要是給你了,還不是讓你給賭沒了啊?再說了,他不是都說了,之前那酒樓還不是他一個人,現在是了,可你爸要是進去了,這酒樓我還得拿回來!”